第13章

陳林以為招魂是在晚上或者要在供臺上擺一碗老酒和一盆大公雞血之類的,再點上三根香以示隆重。再不濟也是耍一下五帝錢劍帶點儀式感。

現實是,她們坐在涼亭裏邊嗑瓜子邊看着一根香忽明忽暗的燃燒着。那根香還是沈無恙用一張黃紙搓成的,非常的沒有儀式感。

青石臺上聚魂香旁邊放着那個指尖陀螺,一縷青煙直直地向上升去,在半空中開始打轉,随着煙霧的增多而彙聚成了一個團煙霧球。

霧球越聚越大,逐漸形成了一面鏡子般大小,陳林放下了手裏的瓜子,她看到了青煙中那張熟悉的臉——是方竹。

“方竹!”陳林驚呼出聲,“你,你是變成鬼了麽?”

廢話!

煙鏡中的方竹并沒有回複她,而是目光呆滞的看向天空,隔離許久才緩緩把目光移到陳林的方向。

陳林不解的看向沈無恙,這是怎麽回事?感覺像是開啓了-3倍速的慢動作電影。

“橫死的人魂魄受到驚吓容易飛散,他的魂魄已經不全了,所以,反應有點慢。“沈無恙解釋道。

“有人,打我……“方竹發出低沉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如同信號不好的對講機一般。

“誰打你?你看見了嗎?”陳林問他。

要是能知道誰幹的那是最好的,只可惜,過了兩分鐘,方竹緩緩搖頭,他也不知道是誰打了他。挨打後他就飛出了身體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紀錦歌說是在懸崖下發現的方竹的屍體,當晚陳林和方竹兩個人約起來賽車并沒有第三人在場,那麽傷害方竹的人不可能是坐在他的車裏,只可能在車外。也就是說,比賽中途方竹停車并且下了車。

思及此,沈無恙問道,“你為什麽下車呢?”“你們當時在盤山道上賽車,那麽興奮的事情,而且外面下着大雨,是什麽讓你停下車走出車外的呢?”

對呀!陳林才反應過來,“方竹,你是把車開到了終點下的車麽?”

兩分鐘後,方竹才搖了搖頭,“沒有到……山頂……半路,有人……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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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車開到一半看到有人才下車的?”沈無恙幫他把話說全,他點了點頭。

“為什麽?那人你認識嗎?”陳林好奇了起來,方竹是這群人裏最沉迷賽車的家夥,比賽就非得要拿第一誰的面子都不給,就是親媽打電話他都不接,怎麽可能在比賽過程中因為看到一個人就停車了呢?太詭異了。

“草叢裏……腿很長……傳說……拍照……”方竹磕磕巴巴的說出了幾個詞。

沈無恙聽得一頭霧水,陳林一拍大腿,“是那個外星人的傳說嗎?你是看到了外星人于是下了車想拍照炫耀?”

方竹點頭。

“什麽傳說?”沈無恙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盤山道那邊有個傳說,幾十年前有個農民曾經看到過外星人,然後那個農民就人間蒸發了,都說是被外星人帶走了。所以,我們每次在那邊賽車的時候都希望可以遇到外星人,拍照炫耀一番。方竹肯定是因為看到了外星人才下的車。唉……”陳林一五一十的把那個都市傳說講給了沈無恙聽。

沈無恙想說:這也太扯了吧!可是反觀自己不也是穿越過來的麽?沒準真的有外星人呢!

“你拍到那個外星人了嗎?”沈無恙好奇了起來,她還沒見過外星人呢,“它們長什麽樣啊?”

“背對,腿很長……沒拍……”方竹的神色有些懊惱,好像丢了心愛玩具的小朋友。

那之後再問什麽,方竹就提供不了有用的信息了,最後,沈無恙為他超度送他去投胎了。

“咚!”門被踹開。

“不許動!警察辦案!”紀錦歌帶着同事沖進了陰暗、逼仄的小地下室。

屋裏,五六個禿頭紋身的小痞子斜七扭八地躺在地上,有幾個磕高了産生了幻覺還在對着空氣說胡話。有兩個尚有理智的聽到警察來,騰地坐起來就想跑,哪兒還來得及?

十幾秒鐘,屋裏的人就人手一副銀手镯被帶上了警車。

至此,方竹案成功破獲。可大家并沒有勝利的喜悅,因為牛鼻子老道祭壇底下挖出來的壇子裏用黃酒泡着的那個人,DNA對比出了結果,竟然是三十年前白水山失蹤的一個農民。

“30年前的舊案,那時候你都還沒出生呢。陳年舊案破獲起來最難,你先回去休婚嫁,案件由你的組員跟進。”局長下巴一擡,“怎麽,還信不過你的組員嗎?”

“我,信得過!”紀錦歌還想給自己争取一下,“現在是追審牛鼻子的最佳時機。可以讓我參加完這次審訊再回去嗎?”

“犟!犟!你可真犟!”局長起得胡子都歪了,還是點頭答應,他也想盡快破案。

走出局長辦公室,紀錦歌給沈無恙發了一條短信,【祭壇底下放壇子你是怎麽知道的?】

很快對方就回複了一條過來,【囚符是損陰德的符咒之一,雖然賺錢也異常陰毒,每畫一張符,畫符者都會被反噬。能畫這樣符的人要麽功德無量要麽就是偷了別人的功德來替自己扛反噬。我推測是第二種,加上你也覺得那個符咒的顏料有問題吧?~~~~】

符咒的顏料已經出了鑒定報告,是人血。而且和壇子裏的血液DNA完全相符。也就是說牛鼻子老道在用壇子裏的血液畫符出去賣,用沈無恙的話來說他就不會被反噬,怪不得那壇子裏的人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呢。不是泡的而是被反噬。

嗡~!一條語音通話打了進來,紀錦歌以為沈無恙又有什麽線索要提供就點了接聽鍵,手機裏卻傳來一陣嬌軟酥人骨頭的聲音:“嗯~~~對對,就是那,用力!用力……嗯~~哦~~~好~舒~服~”

紀錦歌額頭的青筋暴起,她揉着眉心沖電話那頭喊道:“沈無恙~!你在做什麽?!”

“啊!碰,碰到了!”電話那頭的人驚慌失措的挂斷了電話。

紀錦歌:…………

嗡嗡嗡!這次換成了視頻電話,紀錦歌暴躁的接通了電話,這家夥也太過分了在家裏亂來,她向來有潔癖不能接受外人進入自己的家中,這要她怎麽回家啊?

“錦歌啊!”那軟綿綿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是媽媽~”

紀錦歌:…………她把手機鏡頭挪近了些,看到了道書音的臉,和正在給給她按背的沈至,然後聽到了自己媽媽的聲音。

“你個小兔崽子,你們局長都給你放假了你怎麽還不回來?是想讓阿無獨守空房嗎?今天新婚,晚上你要是敢不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紀媽媽沖着手機裏的紀錦歌一頓數落。

“媽媽,們,好!”紀錦歌抽了抽唇角,“我今天有個棘手的案子,處理完馬上回去。”

“對哦,你要審訊牛鼻子老道的話記得換上制服!一定要換制服~!”鏡頭的角落裏出現了沈無恙,她正端着一碗酸辣粉使勁兒的嗦,嗦得腮幫子鼓鼓的,咀嚼的過程中擡起手背擦了一下額頭辣出來的薄汗。

“你,你在嗦粉?!”紀錦歌訝然,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嗯!”沈無恙使勁兒的點了點頭,吞下口中的粉兒,反問她,“你想吃嗎?給你留點啊?”不能餓壞了女主,不然那紫色灑金的功德光都不油亮、順滑了~

紀錦歌搖頭,不!她不想!她最讨厭嗦粉的嗦嗦聲。最後,電話是在紀媽媽的思想教育下收尾,紀錦歌疲憊地回到辦公室,鬼使神差地換上了制服。

“紀隊,你怎麽換制服了?”大徐看着自己的隊長,“你不是嫌換制服浪費時間嗎?”

“審訊要有儀式感。走吧!”紀錦歌也不知道怎麽就聽話換上了制服,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脫掉了外套,幹脆就換上制服去審訊吧。

審訊室的門被推開,紀錦歌帶着法醫報告走了進來。

對面的牛鼻子老道打着哈欠,他已經十幾個小時連續被審訊困得緊,見有人進來,擡頭掃了一眼,兩只眼睛瞬間瞪大,好一身功德!這要是都轉到我身上那豈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看着紀錦歌那一身紫色灑金的功德光,牛鼻子老道不禁起了歹心。

紀錦歌把報告摔到桌上,聲音冷峻中帶着威嚴,“說說吧,壇子裏的屍體哪兒來的?”

“屍體?什麽屍體?我可不知道,你們可別冤枉我啊!”牛鼻子嘴一歪,咬死不認。

“這張符是你的畫的吧?”紀錦歌把沈無恙用來追蹤他的那張符紙扔在他面前。

“沒見過!”嘴硬的一批。

紀錦歌冷笑一聲,“不認也沒關系,你是用手沾着血畫的符吧?以為永遠不會被人發現是嗎?”她把一份指紋鑒定報告拿了出來,“這是指紋鑒定,确認符紙上的指紋是你的。”

鐵證如山,牛鼻子老道以為這次抓他進來是進行思想教育,沒想到警方會挖他的祭壇底下一直挖到三米深的地方,把那個東西拿了出來。

“這是在你家裏搜到的一瓶人血,和壇子裏的DNA一致,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大徐猛拍一下桌面,吓得牛鼻子老道一哆嗦。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

紀錦歌沖着大徐點了點頭,起身往外走。大徐指着老道的鼻子說道,“坦白從寬,現在我們也不需要你坦白了,證據直接移交,等着坐牢吧你!”

“我!我交代!”牛鼻子老道見兩個人真的不管他了,心裏害怕的緊,在門關上的一瞬間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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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大徐:紀隊,你怎麽換制服了?

紀錦歌:聽老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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