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心！”冷峻地聲音響起。
紀錦歌帶着警隊的人從樓下沖了上來,眼見刀尖兒要刺中沈無恙，她左手撐着樓梯扶手，腳尖踮着樓梯一躍而起,身體随着慣性飛向沈無恙所在的上一層樓梯，抓着扶手的手順勢松開，一腳踢在了何皎皎的手腕上。
刀尖距離沈無恙的身體就差那麽一厘米的距離。
破碎的靈力盾碎片在空氣中軟化成細線條搭在何皎皎的手腕上，迅速收緊把她的兩只手勒住，加上紀錦歌飛來一腳,何皎皎徹底失去了攻擊力。
刀子掉落在地上，紀錦歌把它一腳踢開，從腰間抽出手铐拷住了何皎皎,随後上來的警員把人帶走了。
與陳林擦肩而過的時候,何皎皎一個眼神兒都沒施舍給她。
紀錦歌驀地轉身擡頭看向沈無恙，怒道：“你在做什麽？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你要報警,然後等警察來處理！”紀錦歌的憤怒要是實體化一定堪比火山噴發,“剛才那麽危險,你差一點就出事了！”
“對……”不起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再次被打斷。
“你一個Omega體力上根本敵不過Beta，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危險的事！”紀錦歌話語中訓斥的意味更明顯了些。
“Omega怎麽了？我能保護好自己！”沈無恙本想道歉來的，但紀錦歌的話也惹惱了她。
“保護好自己？用你的玄學？”紀錦歌冷笑一聲,這一聲一下子就踩在了沈無恙的雷區上。
她承認剛才确實有些铤而走險,她現在的身體靈氣還沒有強大到可以抵擋那麽大怨氣的程度,但她氣不過啊！她這輩子最讨厭被人喊“神棍！”要知道這兩個字害死多少玄門子弟？
現在,她紀錦歌竟然敢嘲笑她？我管你是不是女主？幹就完了。
“我的玄學怎麽了？在你眼裏那就是封建迷信？我的玄學不僅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別人！”沈無恙的聲音也拔高了幾個度。
陳林跌跌撞撞的跑了上來,“都別吵了，是我帶沈姐姐過來的,她還保護了我。要罵就罵我吧！”
紀錦歌的表情比平時更冷，調轉腳尖掏出手套、鞋套,進了何皎皎的家，她們要對何皎皎的家進行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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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林還不能接受自己的女朋友突然變成嫌疑人的事實，抻着脖子往屋裏看。
警戒線都拉上了，沈無恙的狗鼻子早就聞到裏屋裏的血腥味兒，她拽了陳林一把，示意她下樓去車裏包紮傷口。
多看無意，真相只會更殘忍。
良久，等警隊搜查完何皎皎的家後，沈無恙和陳林作為案件的利害關系人也跟着紀錦歌一起回了警局。
大徐給她們做了筆錄。
兩個人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了，都自動避開了怨氣被打散的那段內容，太過詭異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等她們做完筆錄從屋裏走出來，正好和紀錦歌走了個對面。
沈無恙仰着下巴故意把臉扭像牆壁。
好幼稚！陳林立即和她拉開了距離，她可是成年人了！
紀錦歌跟沒看見一樣，筆直地走進了審訊室。
剛才吵架的時候大徐也在場，他差點以為兩個人會打起來。
走到了大廳，大徐才開口，“其實，我們紀隊就是擔心你。她之前有個線人也是個Omega，為了救自己的朋友被一群Beta砍死了。你也知道我們紀隊很厲害，可能在她眼裏別人都很脆弱需要被保護，所以她才做警察的吧！”
“那你們早點回去吧。”大徐揮揮手趕緊回去忙工作了。
“雖然紀隊态度不好，但是出于好心。”陳林點了點頭，狡黠地看了一眼沈無恙。
“看我幹嘛？她好心我就一定要領情嗎？”沈無恙也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分，可是氣氛剛到那個位置，她也拱火啊！
“那你就別生紀隊的氣了嘛。”
走了幾步見陳林沒有跟上來，沈無恙轉過身走了回去，問道，“怎麽不走了？”
“我，我想等皎皎，問問她到底出了什麽事？”還女朋友呢，對方出了這麽大的事她都不知道，怪不得皎皎恨她。是她做的不夠好。
陳林不走，沈無恙也沒法走。她不會開車，兜兒裏還沒錢，氣頭上也不想用紀錦歌的卡。
大廳一側有等候區，陳林選了角落坐下來，沈無恙挨着她坐下。
“我第一次見皎皎的時候，是在大學城外的一家餐館，她在那裏當服務員，總是低着頭羞答答的怪可愛，我就總去那裏吃飯想找機會認識她。有一天，幾個A喝多了用語言調戲她，我看不過就跟他們打起來了。”陳林自言自語似的說着她和何皎皎之間的故事，有些時候傾訴是一劑良藥。
“我打輸了但也攆走了那幫人，幫皎皎解了圍。當時她沖我咧了咧嘴，我以為是她不善表達，現在想來她把我和那群A當成一樣的人了吧。那之後，我就開始追求她。她沒有否認也沒有答應，就這樣模棱兩可的，我的同學們都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她卻絲毫不想融入我的圈子。”
“後來，我爸爸聽說了這件事，堅決反對我和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孩談戀愛，我們為此大吵一架。也就是那天我出了車禍。我想我要是是以生命為要挾，我爸爸一定會答應我和皎皎的事，可現在事情變成了這樣……”
“各種節日我都給她禮物，看她不開心就給她講笑話，晚上煲電話粥也是我說她聽……可能，一路上我都是自我感動，皎皎根本不喜歡我吧。”陳林沉重地嘆着氣，整個人的氣運都随着她的情緒低落了。
“不一定！”沈無恙說了那天在醫院門口發生的事，“那天她可能是去醫院探望你的吧？
機緣巧合皆是天意。她們之間沒有緣分也是天注定的。
“是我錯失了她？我要是不去賽車就好了！”陳林懊惱地捶了一下頭。
沈無恙撇撇嘴，本來就不太聰明，再打兩下就更傻了。
何皎皎安靜地坐在審訊室裏，雙手被拷在桌子上，指甲裏還殘留着一些血痕，面前的桌子上擺着幾張照片，是被開膛剖肚的老太太和嘴巴、下/體被剁爛的男人。
她的媽媽和哥哥。
“何皎皎，照片上的人你都認識嗎？”常規的詢問。
何皎皎歪了歪頭，一副認真思考的摸樣，“認得，呵呵呵呵……”她發出低音的笑聲，不難聽卻滲人骨髓。
“知道我為什麽剖開她的肚子嗎？”何皎皎笑夠了，開口說道。
“為什麽？”紀錦歌回應道。
“我想看看我是不是她親生的？她的子宮裏有沒有我存在過的痕跡？”何皎皎的眼神渙散，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某種幻境，自言自語了起來。
“從我記事的那天起，她就用最肮髒的語言辱罵我，用最狠毒的方式打我！”她沾着血的手指着哥哥的照片，顫抖道：“他，不是我的哥哥！他是惡鬼！我身上的傷有一半拜他所賜。我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他的……哈哈哈啊哈……”
“那老太婆居然還嫌棄我伺候她兒子伺候的不好？那我就好好伺候，讓他去地獄也忘不了我！”
真相往往鮮血淋漓還泛着惡心的蛆蟲，何皎皎說出的每一個字無不讓在場的人脊背生寒。
上古時期，重男輕女；中古時期重A輕B、O。尤其一些Omega甚至會被家人當做商品一樣賣出去。
為此，國家頒布了法律制止了這些陋習。沒想到時至今日還有家庭對孩子的性別如此歧視！
大徐起得直拍桌子，嘟囔道，“要是我，我會讓他們死得更慘！”
“那這個男人是怎麽回事？”等何皎皎的情緒穩定了些，紀錦歌給她看了那個被油鍋燙得毀容的男人的照片。
“一個神棍而已。”何皎皎說得輕松，好像是處理掉一包垃圾一樣。
“你為什麽傷害他？”經調查，這個男人确實是個坑們拐騙的算命先生，還會借算命為由Q/J已婚婦女，好多受害者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庭都選擇了緘默，這也助長了他的犯罪氣焰。
“當然是因為他是個神棍了！”何皎皎突然吼了起來，胸中的憤怒被點燃，“知道我為什麽被家人那麽虐待嗎？因為小時候有個算命先生說我是煞星轉世，說我克我哥哥，只有伏于他身下才能轉運！我這輩子最恨算命的！他們都是神棍，一張嘴颠倒黑白，害了我一輩子！”
“我伏了！也被虐待了！可結果呢？結果，那老太太見我第一面就說要把我送回去給村裏六十多歲的殺豬匠當老婆，因為他給的彩禮可以讓她那個傻逼兒子娶媳婦。”
“到頭來，我不過就是他們眼裏的貨物。本來我是要泡咖啡的，結果找到了老鼠藥。死了就死了呗。大家一起做鬼，看誰更兇？”
這是紀錦歌職業生涯中最沉重的一次審訊。
何皎皎被家人虐待，在十幾歲的時候被哥哥侵犯生下了一個死胎。她媽媽決定把她賣給同村的老殺豬匠。于是，她選擇了逃家，孤身一人來到葉城，因為長相可愛也遭到過騷擾，被霸陵過，吃不飽飯露宿街頭……
好容易，好容易遇到了陳林。那個看起來有些傻的小姑娘。何皎皎甚至害怕見到她，她那麽溫柔，對她那麽好，可她怎麽配？她這幅破爛的軀殼怎麽配？
要不，她說出真相，也許陳林不會介意？可她要是介意怎麽辦？要不她再努努力攢點錢去做個祛疤手術？她每天即擔心又期盼，擔心被陳林知道真相後抛棄，又期盼見到陳林的快樂時光。
那天在醫院門口，陳林的爸爸對她說的話她記住了。
那天的陽光很刺眼，何皎皎擡着頭看向五樓的窗口，她知道陳林躺在裏面，也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見到她了。
“真好啊！林林，你有個好爸爸，他很愛你。你一定要幸福！”她這樣想着，真心的這樣想着。
天堂和地獄就在轉身之間。她的媽媽和哥哥在醫院門口遇見了她。
何皎皎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也會改變。他們确實改了，變得更貪婪，比吸血鬼更可怕！
何皎皎在咖啡裏放了老鼠藥，又去警局把哥哥保釋了出來。
那男人死性不改，何皎皎就在他侵犯自己的時候殺了他。那一刻，她解脫了！徹底的解脫了！
何皎皎并沒有隐藏什麽蹤跡，她只是不想讓兩具屍體髒了自己的家，直接把他們丢到了附近的垃圾場裏。
解脫之後就是空虛，何皎皎一下子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沒有了陳林，沒有了仇恨甚至沒有了可以報複的人。
陳林，對，她才是自己的救贖。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那個神棍，聽說他做了不少壞事。報複的對象出現了。
後面的事陳林和沈無恙都知道了。
得知真相的陳林哭慘了，她果然不是一個好女朋友，都沒有發現何皎皎情緒上的問題，哪怕她再努力點，皎皎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這條路？
何皎皎被帶出來的時候依然很淡定，路過大廳時徹底忽略了陳林的存在，反倒是問了沈無恙一句話。
“你也是個神棍？”
“我是修的是玄學，不是神棍！”沈無恙糾正道，聽到那兩個字臉色就很不好看。
“我學玄學是為了改變命運，掌握自己的命運做命運的主人而不是被它愚弄。”
“我也是在改變命運做命運的主人啊！”何皎皎不解，難道她做錯了嗎？全世界都抛棄了她，她自救都不可以嗎？
“你不是，你是打着這樣的旗號在做命運的屠夫。”沈無恙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
何皎皎想反駁卻被推搡着上了囚車。
世人皆不易。出生就是一場修行的開始，修身、修心，修為……
有的人出生就含着金鑰匙承完敗寵愛集一身，有的人出生就被詛咒，還有一些人深陷泥沼……但這都不是你犯罪的借口。
修行難，人生更難，何皎皎的遭遇讓人唏噓、同情，可她的罪行同樣要接收法律的審判和道德的譴責。
每個人都想改變命運，選擇錯了，路也就歪了。
正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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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出處：龍鳳互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