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江南府衙
段清研鄭重點頭,“屬下看的真真的,确實就是斯年,趙明全也看到了。”
“那你有沒有叮囑他不要亂說,萬一打草驚蛇我怕逼急了太師。”段聿修眼中滿是擔憂。
“屬下就不明白了,您為什麽這麽怕太師,不就是因為他有···”段清研話未說完,就被段聿修淩厲的眼神打斷。
“以後話想好了再說!”
“是~”段清研自覺失言,幸好周圍沒人。
張子然外衣脫給了段聿修,秋夜露水重,凍得他瑟瑟發抖,最後實在受不了就鑽進馬車避風。
趙明全站在馬車旁邊,神色不安,隔着窗簾看着張子然欲言又止,浙西張子然都沒看到。
“張子然不會在車裏吧!”斯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趙明全驚訝回頭,接觸到他的眼神又迅速低下頭,“張公子在裏面休息。”
斯年不悅的掏着耳朵,站的筆直不再說話,他随身帶來的下人向前一步,盛氣淩人,“我們公子為了救火渾身都濕透了,也沒見休息,現在火勢好容易控制住了,我們公子必須換下濕衣服,不然要是感染了風寒,不知皇上會不會怪罪。”
“你···”趙明全剛要争辯,張子然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來。
“我這就出來~”說着人就跳下馬車,連看都沒看斯年一眼。
從現在的情形看,就算斯年真的發現了什麽,也是不會跟他說的。
斯年早就凍得不行了,也不想多做計較,拿着幹淨衣服上了馬車。
張子然沒走多遠,就看到段聿修帶着衆人向這邊走來。
“既然驿館不能住了,咱們就趁機趕路,等到達江南,再多休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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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聿修看到直愣愣站着的張子然,疑惑道,“你怎麽不上馬車?”
張子然指指馬車,“斯年在換衣服。”
“恩。”段聿修看了看身後的太師,“本來打算在這裏調取一輛馬車的,但現在他們自身難保,朕不好再難為驿館的人,能否讓張子然跟你共乘一輛車?”
“不行!”太師斷然拒絕,“老夫身寬體胖,乘坐的又是小馬車,恐怕會擠到張公子。”
其他的随行官員一看太師不同意,紛紛拒絕。
張子然在心裏把他們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同時也認清了段聿修艱難的處境,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幫她掃除朝中這些廢物!
段聿修回頭看了看馬車,“那就只有讓張子然跟朕共乘一輛車了。”
“皇上不可!”
張子然剛開始高興,就被段清研打斷了,眼神兇戾的看着她。
段清研置之不理,拱手道,“皇上,我朝風俗,男女不得共乘,您今天雖是不得已為之,但是讓心懷不軌的人傳出去,肯定會說您傷風敗俗,嚴重影響您聖上威嚴。”
張子然才明白太師為什麽笑的這麽奸詐,“我騎馬就行了,找匹馬應該不難吧!”
“可是···”段聿修猶豫了,她知道張子然是不想讓她為難,想保全她的盛威,可是他不會騎馬啊!
段清研一直示意皇上不要,其他人則是好整以暇的看着。
這更加堅定了張子然騎馬的信念,“我可以騎慢點。”
不多時有護衛牽匹存黑色的的馬過來,把馬缰遞給張子然。
看着手裏的馬缰,他心裏開始發虛,好在已經有了一次經驗。
段清研佯裝無意走過來,對張子然說道,“腿夾緊,腰放松,馬缰不要拉緊,慢點走沒事的。”
“我記住了。”張子然照着她說的方法一試,果然有了點感覺了。
就這樣一路提心吊膽的到了江南邊界,到了繁華點的地方,段聿修第一件事就是命人買了輛馬車。
下了馬,張子然兩腿都合不攏了,姿勢怪異的上了馬車,像個半癱一樣倒在車裏,半天沒緩過來。
第二天中午,終于抵達目的地。段聿修馬車旁邊的太監振聲高呼,“皇上駕到!”
江南府衙門前,整個江南的大小官員早已等候多時,聞聲齊齊跪下,齊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愛卿平身。”段聿修身形挺直,下巴微微擡起,雙眼平視前方,清風徐來吹起她明黃色的朝服,又靜靜落下。段聿修神情平靜接受衆人的叩拜,并無半點狂傲,只是平靜。
“真不愧天下至高無上的女人,這才是王者風範。”張子然也下了馬車,扶着趙明全才能站穩。
“謝吾皇聖恩!”衆官員起身,頭仍舊低低的。
太師緊随其後,渾身散發寒霜。
這裏跟段聿修上次來時還是一樣的,樹葉仍舊繁茂。
安排好住處,張子然揣包紅糖開始似乎尋找段聿修,邊走變咕哝,“這人真是···跑哪去了?”
“張公子,是不是在找皇上啊?”
張子然轉頭看到斯年笑吟吟站在他背後,“你知道皇上在哪?”
“當然~”斯年回答完越過張子然離開,手裏的折扇慢悠悠搖着。
“我操~不想告訴我瞎叫喚什麽!”張子然也不想指着他。
可是把整個府衙轉了一圈,連段聿修影子都沒有看到,張子然只好放棄,垂頭喪氣回到房前,卻看到段斯年就在斜對面斯年的房間。
怎麽回事?張子然頓時怒了,回房間後用力摔門,紅糖也被扔在桌子上,散落出來。
“公子,您這是怎麽了?”正在屋裏整理随身衣物的趙明全不解的問。
“沒什麽!”張子然怒氣騰騰的回答道。
“您這還叫沒什麽。”趙明全端着溫水過來。
張子然沒回答,而是側耳細聽門外的動靜,兩個房間離得很近,張子然能清楚的聽到段聿修呵呵的笑聲,分外刺耳。
趙明全也注意到了,失笑道,“公子是生氣,皇上的去找斯年了是嗎?”
“枉費我還拿着紅糖到處去找她,她倒好,去找別的男人!”張子然故意說的很大聲,相信那邊屋子裏的人也聽到了。
果然安靜了一會,緊接着那邊傳來告別聲。
斯年熱情送別,段聿修看向張子然的房間,聽到他剛才的抱怨,想過去安撫他一下。
段清研急匆匆跑來,對着段聿修耳語。
“什麽!”段清研忽然變了臉色,再次看向張子然緊閉的房門,猶豫片刻轉身離開,“帶朕去護城河看看!”
剛走到府衙門口,就看到急忙趕來的太師跟一衆官員,連聲說道,“皇上,看您這架勢是要去護城河啊!斯年說要禀告皇上的事說了嗎?老臣看您還是在府衙好好休息吧,刁民的一些小把戲而已,不比在意,您一走他們子然安分。”
“太師的意思是朕就裝作不知道?”段聿修站在府衙大門的石階邊,垂眸睥彌着太師。
“皇上聖明,其實您去了,他們鬧的更厲害,還不如不管不問,自然也就平息下去了。”太師捋着他花白的胡須,搖頭晃腦的道。
段聿修一步步走下階梯,對着太師跟他身後的衆官員,沉聲道,“朕,自幼研習史書,先帝親自教導為君之道,不管是要權衡利弊,還是要清明朝堂,都沒有佯裝不知不聞不問這一項。”
衆官員被皇上威嚴的氣勢逼得連連後退,只有太師一個人孤零零站着。
段聿修目不斜視,從他身邊走過,“太師不放心也可以一起來。”
與此同時,房間裏的張子然氣的渾身發抖,對着床上的被子一陣猛烈錘打!
“啊~啊~啊~”大吼發洩完情緒,像個死屍一樣躺在床上,四仰八叉。
“公子,您這是何必,說不定皇上是有事要處理。”趙明全在一旁勸着。
有人敲門,張子然驚聲坐起,眼裏閃過一絲期翼。
趙明全快步跑去開門,是順喜,“公子讓你做的事都做完了?”
“是的。”順喜向屋裏看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所以奴才過來問問公子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沒有!”張子然徹底失望了,繼續躺到床上挺屍。
趙明全眼神示意順喜先出去,關上門緩步走到床邊,輕聲問道,“公子,這一路上您都故意支開順喜,是不是他做錯了什麽事了?”
“哎~”張子然嘆息着,但是他什麽都不想說,“以後再告訴你吧,你也離他遠點。”
“是!”趙明全雖不知道為什麽,但是聽主子的話總沒錯。
很快就是晚上了,江南知府林蒼特意在府衙後延大廳擺了幾桌宴席,算是為皇上接風。
皇上坐在正中間的大桌上,正襟危坐,面無表情。左邊是太師,江南知府林蒼,以及吳大人。右邊是張子然,斯年,還有下面的官員,共計八人。
庭院中搭着戲臺,上面披紅戴綠的戲子袅袅婷婷,吳侬軟語細細唱來。
林蒼端着酒杯起身,“皇上,臣代表江南上下官員敬皇上,祝皇上萬壽無疆,身體康泰。”
“祝皇上萬壽無疆,身體康泰。”旁邊兩桌的官員也起身敬酒。
段聿修擺手示意衆人坐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張子然一直悶悶不樂,但是看到段聿修喝酒的樣子,又開始為她擔心,不住的拿眼神勸阻。
段聿修看了他一眼,并未理會,段清研上前斟酒。
“這一杯,朕要敬剛剛死去的那位農民,他打醒了朕!”段聿修把就被舉過頭頂,轉身倒下。
張子然皺眉,剛剛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