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二)
第八章能說出來的都不叫苦(二)
“其實挺簡單也沒多複雜”南舜握着興秀的手慢悠悠的說着“就小時候和爸爸媽媽一起去游樂園的路上,被長途客車撞到,爸爸在前面,媽媽和我在後座,媽媽為了保護我,把我緊緊地護懷裏。等我醒來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裏,我看自己全身都是血,而且全身上下都疼,就覺得自己受了重傷,那時真是小孩子,居然還會想是不是受了傷就可以不用上學了,其實後來我真的就沒再去上幾天學。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想到爸爸媽媽怎麽樣了,就覺得爸爸媽媽一定是在別的病房,一會兒就會來看我的。當日我眼睛都被血糊住沒法睜不開,護士看我不舒服的樣子來我幫清理,當護士離我越近我就越能聽到一個聲音,我以為是護士在說話,但她的嘴巴根本就沒有動。那聲音一直源源不斷的傳入我的耳中‘可憐的孩子,爸爸還在重症監護室,媽媽當場就不行了,唉,這孩子要是知道他身上都是自己媽媽的血,該是個什麽樣的心情啊!’我當時就懵了,我抓着護士的手問我媽媽怎麽了,是不是死了,我爸爸呢?是不是也死了!!不知是不是因為我太激動還是怎麽的,只有一點皮外傷的我卻忽然之間再次暈倒了。等我第二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好像換了一個病房,比之前那個要儀器多很多。醒來之後各種各樣的聲音就開始向我的湧過來,有離別的悲哀,出生的喜悅,還有拿到癌症通知書的絕望以及病情慢慢好轉的愉悅等等交織的向我襲來,那個時候的我還沒學會如何去接納各種各樣的心聲,更別提去想辦法去阻隔它們了,我就發狂一般的扯斷了自己手上的輸液器,把身邊的儀器都推倒,醫生護士根本控制不了我,就只好給我打了鎮定劑。在我睡着之前,我還是聽到了醫生在說我腦內有個血塊壓迫了我右腦神經,位置太過重要根本不能進行手術只能等待這個血塊自己慢慢消失,就現在它還在這裏。”
南舜指了指自己的右腦給興秀看,而興秀也學着他的樣子指着自己左邊腦袋說:“我小時候左邊長過一個腫瘤,還做了手術,你摸摸這頭發底下還有個疤呢。”興秀把南舜的手放在自己的左邊腦袋上,南舜摸了摸,的确有很長的一道疤,應該是當時的腫塊很大,才會留下這麽大的疤痕。
“手術之後你就可以預見未來了嗎?”南舜問。
“嗯”興秀點點頭。
“我認為我是右腦血塊壓迫才造成的能聽到人心聲的,不過這些都是科學無法解釋的,但我就是從那之後才擁有聽人心聲能力的。我爸後來也不行,就一直沒從重症監護室出來,爺爺奶奶開始負責照顧我,但小時候的我根本就不懂得去隐藏自己的能力,我會将大人們各種醜陋的心聲都說出來,大家就開始把我當怪物,當小瘋子,爺爺奶奶找醫生給我看病,但醫生也沒法解釋我為何能看透人心,爺爺奶奶受不了我了,就把我送到療養院。那幾年就在療養院和爺爺家之間來回的過着,就療養院360天,爺爺家5天那樣的過了好幾年。在去年過完年之後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康複了,我就被放回了家,爺爺要我和他一起生活,但我說我想回家,他給我一張卡,卡上錢是爸爸媽媽留下的,其中還有他倆的保險補償金。可卡上那些個零對我來說沒什麽意思,零的多少不能代表着我生活的幸福與否,不光是我就住在這裏的人們也是如此,他們資産的多少并不能代表着幸福指數的高低。”
興秀覺得南舜的話挺有道理的,錢雖然很重要,但錢并不能代表着幸福,就好像南舜又或者是住在清潭洞的人們一樣,他們或許很有錢,但他們之中很多人都過的并不幸福,比如樓下大叔和大嬸就是一對很典型的範例。而反過來看看自己的家雖然生活窮困了一些,但爸爸媽媽一起都在認真努力的工作,養活着姐姐和自己,現在姐姐和自己長大了,也在認真的工作來報答父母,這樣的生活其實也挺好的,能有家人在身邊,在自己累了或者苦了的時候,可以回家一趟,在父母身邊撒撒嬌,任性随意的休息一段時間,等休整好,就可以再次充滿活力的出發。
所謂的溫暖港灣就是這個意思吧!所以剛剛南舜才會說那樣的話吧,“100億可以換我父母命的話,我情願成為窮光蛋。”換做是自己自己也情願和父母在一起過幸福的窮日子,也不願意過南舜這樣的日子。
看着興秀在走神,南舜用手在興秀眼前晃了晃:“喂,我還要不要繼續說啊,其實也沒什麽好說了的,就從療養院出來之後,我就找了份夜班的工作自己生活了,然後就遇見了你,再然後就握着你的手和你說話了。好了,講完了!”說完南舜就想要松開宇彬的手。
可宇彬并沒有松開他,反而握的更緊了!南舜有些吃驚就不解的望着興秀,南舜想自己都說完了啊,這小子怎麽了?幹嘛眼眶紅紅的!
看着興秀随時都要哭出來的摸樣南舜急忙說道:“你這是幹嘛?不許掉眼淚!我最讨厭看人家哭了!”
雖然被南舜這樣吼着,但興秀眼淚還是落了下來,“幹嘛哭!有什麽好哭的!是因為你窮,還是因為我可憐啊!”南舜伸手将興秀臉上眼珠給抹掉,拍拍他的臉頰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安慰着他。
興秀抽了抽鼻子,嫌棄的撥開了南舜的手“幹嘛說得這麽輕描淡寫,幹嘛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父母走的時候,你很傷心吧!一個人在療養院很孤獨吧!被大家當怪物的時候很委屈吧!那為什麽不表現出來呢!混蛋!為什麽不哭出來!為什麽要一直忍着啊!”
南舜看着對面的興秀,眼淚随着鼻尖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禁不住就笑了起來,真是的,一個男孩子怎麽這麽能哭啊,自己手的速度都要跟不上他眼淚流下來的速度了。
“別哭了,丢不丢人啊!以前我沒人可說啊,現在有你了啊!所以就說給你聽了!能說出來的都不叫苦了啊,所以別再為我哭了好嗎?你這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不會安慰人的!所以就別哭了!要不今晚不用你做飯了!好不好?再不然我以後也不讓你幫我倒水了,行不行?就說真的,能說出就真的都不算是苦的,最可怕的是說不出來一直藏在心裏的那才叫苦。明明心裏在哭而臉上卻挂着笑那樣的才是最悲哀的事,所以我這樣根本就不算苦,別哭了!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就不久之前我在上夜班的時候發生的事。那晚一對年輕情侶去買東西,當時,我聽到一個男聲在說‘殺了他’可我觀察那個男孩子并不像個壞人,我就以為自己聽錯了,只是當時我忽略了那個蹦蹦跳跳一臉幸福小女人摸樣的女生。幾天之後那個男孩子被人殺死了,警齤察找我了解情況,我很納悶怎麽死的會是男孩子,後來那女孩子又一次去店裏面買東西,我聽她心聲才知道是她殺了那男孩子,其實她是本身是男生,但她更希望自己是女生,所以就一直做女生的裝扮,為此她也付出了很多,各種整容和每日服藥來改變他原本的男兒身,漸漸的她越發的有女人味了,後來有個男孩子愛上了她,她也愛上了男孩子,可男孩子并不知道她是男生,她怕失去自己的愛人就決定殺了他!”
興秀聽到這裏插話道:“這事我知道!我之前和警齤察接觸的時候看到過,那女孩子是在你工作的便利店被逮捕的吧!我記得我看到那女孩子在最後離開的時候,特別有深意的看了你一眼,我當時就想這女孩子為什麽會用那種眼光看你,好像有點幽怨又好像是在感謝你!”
“是我打電話報警的!”南舜坦白的說着。
“噢,難怪,她會用那樣的眼光看你,被抓住就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但真的必須要愛到殺死一個人嗎?”一直以來興秀都無法理解那個女孩子的做法“她為什麽不直截了當的告訴自己男朋友,自己是男人啊,也許他會接受的啊!這樣兩人就不用搞成現在了!”
南舜笑了笑,抹掉興秀眼角最後的一點淚花:“能說出來的都不叫苦了,她有自己的苦衷,沒辦法才用那麽的極端的手段吧!好了,我要上班去了!”
“呀,這麽晚了!怎麽辦,我還沒做飯呢!”興秀看了下時間,已經六點五十多了,根本沒時間做飯了。
“沒關系,少吃一頓又不會死,我在店裏吃面包也一樣,你自己吃吧,我要走了啊!”南舜穿上自己的連帽衫,拿起耳機準備出門上班。
在玄關處穿鞋的時候,興秀問他:“如果是你你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南舜不太明白
“如果你是那個女生你會殺了自己男朋友嗎?”
“嗯,應該不會,因為我應該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
“萬一有一天你愛上了呢!”
“萬一有一天愛上了,那就好好保護她吧,讓她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
“就這樣啊!?”
“嗯,就這樣!不這樣還那樣啊!我要走喽~”
“噢,路上小心點!看着車,別總低頭跑!臭小子!長點心吧!”
“噢~知道了~”
聽着南舜的聲音消失在電梯裏,興秀這才關上了門,慢慢的走到陽臺上,七點鐘,天還沒黑透,微風吹在臉上特別的舒服,外星小子,應該快下電梯了吧,果然沒一分鐘南舜就出現在樓下,興秀正打算喊這小子呢,南舜卻很自然的回頭望了一下家的方向,興秀看到南舜望着自己,就微笑着向他揮了揮手,用口型對他說拜拜~
那刻站在樓下的南舜嘴角上揚到最美的弧度,他在心裏也暗暗的做下了一個決定,一個很重要的決定。而在樓上的興秀,也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也很重要的決定,那就是明天就去整牙!高南舜這臭小子,笑的時候露出整整齊齊的八顆牙的摸樣好好看!!!自己也要像他那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