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
第十五章人總是要靠着自己才能前行(一)
南舜對于興秀一頭火紅色的短毛很是喜歡,沒事的時候總想去撸上幾把。因為軟化劑的原因,原本硬硬的頭發變得特別順滑,抹上去好像大狗狗的皮毛。可興秀對于這個發色和發型一直都很抵觸,因為他覺得自己的臉有些長,這麽短的頭發會讓他的臉顯得特別大,顴骨特別高,但是因為劇情需要必須做成這樣的有個性的發型,而且還不得不染成火紅色。
染成紅發特別的耗時,先要漂白原來的深色頭發然後才能染成紅色。就這樣來來回回的搗鼓了四五個小時,才把這頭紅毛給搞定,興秀照着鏡子,覺得鏡子裏面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劇本中的姜美羅。
看着興秀撓着自己的新發型別別扭扭的小模樣,南舜忍禁不住擡起手在那沒幹透的紅毛上撸了好幾把。
“呀西!”原本就挺郁悶的興秀,煩躁的晃了晃腦袋躲開南舜的魔爪。
“幹嘛搞脾氣啊,挺好看的!”南舜真的挺喜歡小恐龍現在的模樣,火紅的頭發顯得他特別的有霸氣!
“這根本就不是我啊!我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興秀靠在副駕駛上發牢騷。
“怎麽不是你了,只是換了發型而已,你還是你啊!我之前也換了發型,換了衣服啊,你覺得我變了嗎?”
興秀望了望南舜琢磨的半天才猶豫不決的開口說:“你……好像變了,但又好像沒變!”
南舜聽完興秀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笑出了聲:“呵呵,你小子這什麽意思啊,反正這發型挺适合你,你也別糾結了!好好背臺詞吧!”
“知道了!經紀大人!對了,明天我第一天拍戲,哥哥們說要請我喝酒。”
“噢,那你去吧!但別耽誤拍戲就可以!”
這次興秀拍的電視劇,參加演出的演員很多都和興秀一樣是模特轉型過來的,年紀也都和興秀差不多,有一個還是同公司的前輩,所以興秀去喝酒也是理所應當的。
第一天到片場,興秀一共三場戲,第一場是在房間裏穿着工字型背心吹泡泡糖,第二場穿着內褲走過鏡頭,去洗澡。第三場裸着上衣從浴室走出來,用毛巾擦頭發,然後正對着鏡頭,把毛巾丢到鏡頭上!
但就這是三個簡單的鏡頭,卻拍了整整三個多小時,興秀一直無法達到導演的要求。導演要求他眼睛要冷酷一些玩世不恭一些,但興秀眼中總是帶着水樣的溫柔,這絕對不行啊!
一直不斷的CUT,南舜聽出導演心裏的煩亂,而且導演開始後悔這麽輕易接受了Collin的拜托,當初就不該啓用沒有任何表演經驗的興秀。
而興秀也很明顯越發沒有自信,一遍遍的重複拍攝讓他已經疲憊不堪,再第N次CUT之後,南舜拿着一瓶能力飲料走到導演身邊,請他不要生氣,導演沒接那瓶飲料,只是叫了休息,然後轉身就離開拍攝現場了。
導演一走,片場的燈光、場務等等工作人員也都跟着去休息了,只剩下興秀一個人垂頭喪氣的站在昏暗的片場中央顯得特別可憐,南舜拿着衣服給他披上,然後攬着他走出片場回到保姆車上休息。
南舜拿了瓶水給興秀,興秀沒接,依舊低着頭沉默不語。南舜看他垂頭喪氣的模樣,就在他脖頸上拍了拍,然後捏着他的後頸,強行把讓興秀直起頭來看自己!興秀煩躁的想去打開南舜的手,掙脫他控制,但南舜的手勁卻又加重了許多,帶着幾分狠勁的捏緊興秀後頸,南舜知道這樣興秀會很疼,但是他沒有別辦法,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興秀恢複到最佳的狀态,不然今天這戲就拍不下去了!
“呀!臭小子!你夠了啊!”興秀受不了後頸的疼痛感,便有力的推開南舜。
南舜被推的撞到了車門上,但他并沒有不悅,只是繼續想辦法讓興秀直視自己:“看着我,樸興秀!不許別低頭!”南舜強迫興秀望着自己。“把你眼中的那些善良和溫柔給我收起來!樸興秀!你不是第一天在這個圈子裏面混了!我聽到了什麽,你自己應該也知道吧!沒有Collin那個老混蛋你是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機會的,而你是怎麽認識Collin的你還記得吧!為什麽我和你可以直接被他領導,而不用受其他的總監和室長管理?為什麽你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如此豐厚的待遇和資源?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Collin瞄上我和你了!他時時刻刻都在看着我和你,就像那天他在那個房間裏看着那一幕幕淫齤亂的畫面是一樣的。但這樣理由沒人會信的,樸興秀!人家根本不會信這樣的理由的,人家只會認為你是被Collin Lee看上的小模特,是他的新寵物,新情人!”
“呀西!夠了!臭小子!!!”興秀大聲說,眼白已經有些充血,南舜覺得好像這樣還不夠,姜美羅這個人物除了需要一股子狠勁之外還應該帶着點玩世不恭的調調才對!所以南舜嘴角微微上揚挂上一抹譏笑繼續說道:“聽不下去了嗎?我告訴你,我聽到比剛剛那些更難聽成千上萬倍!就昨晚幫你祝賀初次拍戲的哥哥們,你知道他們心裏真正的想法嗎?剛剛在片場不是還很親切的拍着你的肩膀讓你放松,幫你加油嗎?可他們心裏其實在狠狠的嫉妒你,他們走到今天沒你這麽幸運,他們是失去了很多才走到今天的,他們在心裏詛咒你被導演罵!詛咒你忘記臺詞!詛咒你被人強暴!被人SM!!!”
“呀!!!!”興秀野獸般的大吼一聲,一拳直接向南舜的左臉揮了過來,南舜沒躲就直挺挺讓他打,這拳的力道很大,南舜半邊臉都被揍歪了,右側臉頰和腦袋都重重的砸到了車窗上。
南舜感覺到自己口腔裏泛着濃濃的血腥味,半張臉都火辣辣的疼,但他卻彎起嘴角笑開了花,因為他看到小恐龍此刻的殺虐眼神絕對超出導演的要求。
南舜摸了摸自己受傷的嘴角,從前排拿了一面鏡子塞給興秀:“記住你現在的心情和眼神,等會拍戲的時候,再加上點玩世不恭就可以了!
別因為我就又開始變得天真無邪了,這世界本沒那麽的簡單,想想我和你吧,我能聽各種各樣的心聲,你能看的到未來,可又能怎樣呢,我們都改變不了什麽,就連自己的命運也都要操縱在別人的手裏,所以丢掉你的包袱,別當自己是樸興秀,你現在是姜美羅,一個染着紅頭發的叛逆兒!你要記得,想不被人在私下說三道四,就必須用自己的實力來讓他們閉嘴!只有你自己強大了,別人才不會去追究你到底是如何得到現在這個機會的!”
興秀猛盯着南舜沉默了許久,而南舜的左半邊臉因為剛剛那一拳微微腫起,按照平常他一定會疼惜的幫着南舜冷敷但是此刻他卻只是扯起一邊嘴角冷笑了一下,然後就大力的拉開車門跳了下去,朝着片場的方向大步走去。
南舜看着興秀遠去的背影知道這次興秀應該可以拍過這三場戲了,只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想追上去看看,可剛一跳下車,南舜忽然感覺到天旋地轉,嗡鳴聲不絕于耳,一只手急忙撐住車門,另外一只伏在自己的眉心中央,幸好大概一分鐘之後那種眩暈的感覺就消失了。這種眩暈的感覺好像似曾相識,前不久去那個私人會員救興秀的時候好像也眩暈過一次,擔心興秀的南舜沒時間多想,拿起興秀的衣服就跟着跑進了片場。
南舜進去的時候,正看到興秀謙卑的向導演和工作人員道歉,并保證自己一定會努力演好的。導演看着興秀沒吱聲,但表情緩和了很多,南舜能聽到導演在心裏默默的決定對興秀寬容一些,畢竟他是新人,第一次拍戲。
但讓導演沒想到的是,興秀下面的發揮出乎意料的好,三個鏡頭全是直接一條過!和之前的興秀簡直判若兩人,只要導演喊action興秀眼中原本那屬于他自己的東西就會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屬于角色本身帶有色彩,等導演喊cut的時候,那個禮貌謙卑的孩子又瞬間回歸了!導演吃驚于興秀的忽然轉變,導演在心底對興秀的贊譽也讓南舜暫時忘記了右腦的疼痛。
右邊大腦的疼痛由來已久,好像從那次事故之後,因為血塊的壓迫南舜右半邊大腦總是隐隐約約的作痛,特別是在人群集中的時候,各種各樣的心聲源源不斷向他襲來的時候,右半邊大腦的疼痛就更加的明顯。
在小的時候,因為這種疼痛和各種各樣的心聲南舜會經常發脾氣,砸東西、甚至濫用藥齤品後來發展成為自殘,最初住在療養院的那段時間裏,南舜不是在昏迷,就是穿着為精神病人特質的衣服,雙手交叉捆綁在病床,防止他自殘。
那樣的日子大概過了一年,也許是長大了,也許是因為療養院的環境比較清靜沒有特多煩亂的心聲,再加上南舜自己也想明白,自己的命是爸爸媽媽用生命換回來了,就算是為了死去的父母自己也要好好活下去!要珍惜這條用父母親兩人性命換來的寶貴生命!。
當南舜覺得要好好活下去的時候,所謂的疼痛和心聲對于他來說就不再是那麽排斥的東西了,他開始學着慢慢适應。人類是種很奇怪的動物,當你适應某種事物,它就會成為一種習慣,進而你就不會再去在意它,比如聽到心聲,比如右邊大腦的疼痛,既然無力抵抗,那就讓它們已經成為生命中的一部分吧,所以後來南舜就連止疼藥也不再去吃,只是閉緊雙眼等待着那疼痛感自己慢慢的減退,又或者等待那雙溫暖而柔軟的手讓一切都變得安靜舒适。
只是那天在南舜吼完興秀之後,興秀就一直冷着臉,每天認真的拍戲,上表演課,很少說話。南舜知道興秀是在鬧脾氣但他覺得自己并沒做錯什麽,自己只是說出實情而已。以前興秀沒遇見自己之前他一個人的時候早就習慣了自我堅強和保護,初次相見的時候興秀沒有現在這麽的軟糯,只是後來遇見自己,他才覺得有了依賴,有了惰性,只是人總是要靠着自己才能前行,太過依賴對于興秀來說并沒有好處,興秀應該把心思放都在工作上,而不是自己身上,自己給不了他什麽,唯一能給的就是陪着他,守護着他。南舜是這麽想的,但是他并沒有說,只是每天做着經紀人的工作陪在興秀身邊,天天看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