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我懼內◎

一月二十六日, 許記珠寶內部出現大動蕩。

起因是財務部的主管實名舉報財務部總監勾結陳董事呂董事挪用公司公款,并且舉報第一采購部賬面不幹淨。

當天,掌握證據的周副總報警, 警方來公司當場逮捕走了涉事人員:許雅雅, 陳駿馳, 陳董事,財務部總監等七人。

全公司戰戰兢兢,宛如驚弓之鳥。

許慕之特意開了大會,安慰各部門稍安勿躁。

此事很快登上本地財報頭條,微博上也有些閑言碎語, 這些許慕之都交給公關部去處理,她沒管。

她照常在辦公室處理公務, 大概兩小時後, 呂珍媛雙目猩紅、咆哮着沖進她辦公室, “許慕之, 你想幹什麽!”

“你這是污蔑!”

“你放了我女兒, 不然我跟你拼了!”

薛琪在後面想要拖住她,可沒拖住, 自己倒是被弄得披頭散發。

其他秘書也紛紛跟進來想要幫忙。

許慕之擡了擡手, 淡定出聲:“不用攔,你們都出去。”

她給薛琪使了個眼色,薛琪秒懂的點頭,帶着其他秘書出去。

呂珍媛見沒人攔她了,擡手指着許慕之沖到她辦公桌對面,表情猙獰:“你想幹什麽?你想對我們母女倆幹什麽?你是不是想趁着你爸不在, 就想除掉我和雅雅啊?”

許琮升出國一個月了, 不過這一點也不重要, 他們一家三口在三個月前已經搬出許家莊園,算是分家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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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慕之拂開眼前的手指,風輕雲淡道:“你們自己犯罪,侵害公司權益,怎麽倒是成我的錯了?”

“誰犯罪了!你再給我胡說八道,我撕爛你個小賤人的嘴!”呂珍媛早已慌到六神無主,現在不過是用提高音量來給自己壯膽。

許慕之一眼看穿她,“呂珍媛,犯沒犯罪你去跟警察同志說,反正現在只是讓你們去配合調查,又不是直接就坐牢了,你怕什麽?你這樣跑來我這裏,讓警察同志多難找你?”

“找我……找我幹什麽,我什麽都沒幹,我……我就是一個小股東。”呂珍媛眼珠子慌張的轉了轉,說話都結巴了。

許慕之從椅子上慢條斯理的站起來,和她平視:“之前沒事就來公司晃悠,當自己是多大的股東,怎麽現在就變成小股東了?我說呂珍媛,你就這點膽子?可我記得你膽子一向很大啊,當初挑釁我媽的那股嚣張去哪了?”

“我沒有挑釁你媽,我什麽時候挑釁你媽了。”呂珍媛本能的搖頭否定,可說完,她陡然眯眼,不可思議的擡頭看着許慕之:“你陷害我?你陷害我和雅雅!是不是你陷害我們!”

“我說了,你要是冤枉的,去跟警察同志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放心,你就算是小三,也不會有影響的。”許慕之字字戳心。

呂珍媛是一個很有小聰明的人,她認定是許慕之陷害她和女兒後,腦子裏就湧起了一連串的陰謀論,她繞過辦公桌走到許慕之面前,用力将她推到身後的落地窗上,咬牙切齒的瞪道:“許慕之,你在算計我和雅雅是不是?你是不是在裏面搞了什麽鬼?”

許慕之後背撞得有些疼,可她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悠悠的打量,不,應該說欣賞呂珍媛氣急敗壞的模樣,她笑了,“呂珍媛,你知道我們市從二十年前起GDP就是全國前茅了吧?”

“啊?什麽?”呂珍媛沒跟上她腦回路,錯愕了一下,但二十年前的事情是她心裏的一根刺,她刷地升起防備和心虛,“你什麽意思,你想說什麽?”

許慕之繼續笑,她很少這樣一直笑,“那個時候啊,咱們市很流行那種投幣的戶外電話,而且啊,每個戶外電話都有攝像頭,投幣的人,都會被拍一張照。”

呂珍媛腿軟的往後一退,看鬼一樣看着許慕之,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現在在跟你說這次的事情,你別給我扯什麽二十年前,我沒興趣!”

“怎麽會沒有興趣呢?”許慕之慢慢的靠近呂珍媛,她趔趄的往後退,許慕之就繼續近,“你難道不想知道一下,我是什麽時候知道我媽的最後一通電話是你打的嗎?”

“我沒有!我沒有給你媽打電話,你媽是自己開車不注意,是她自己出的車禍,跟我沒關系!”呂珍媛蒼白的低吼反駁。

許慕之根本不聽她的,兀自道:“我媽的通訊記錄,我十歲就知道了,我其實猜到最後那個電話是你打的,但是咱們是文明社會,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不是嗎?加上那時候我小,不知道怎麽處理這些事情,這事就擱置了,可好在老天爺是站在正義這邊的,我上高一的時候,我同學家是幹報社的,她提醒了我哪裏能查到當初保存的照片,我就去調查了一番,然後吧,我就看到了你的照片,上面還顯示着日期時間,正好是我媽死的那個時間點。”

“住口,別說了!你給我住口!”呂珍媛咆哮出聲,雙手擡起想要去掐許慕之的脖子。

許慕之扣住她雙手,狠狠把她推到落地窗上,她比呂珍媛高,居高臨下的盯着她,向來清冷的眼眸,此時染上幾分狠辣的戾氣:“你當年給她打電話說了什麽?你刺激了她什麽?”

“我沒有,我沒有,她的死跟我沒關系!跟我沒關系!”呂珍媛壓根不敢直視許慕之的眼睛,偏着頭不停的反駁。

許慕之呵的一笑:“你不說我也大概能猜到,也就是小三上位挑釁正室的那些戲碼,說你跟許琮升多麽相愛?當年你們是怎麽你侬我侬?然後重逢後,你們之間又發生了什麽惡心人的細節,是嗎?”

呂珍媛瞳孔地震,沒想到許慕之會猜得八/九不離十。

當年的确差不多是這樣的,穆岚接起她的電話,一開始很冷淡,想要挂斷,然後她立馬悲痛的哭泣:‘穆姐,求你聽我把話說完,我跟琮升是真心相愛的,當初要不是琮升他媽媽逼我們分手,我們是已經要談婚論嫁了的,你就把他還給我吧,你出身豪門,你就算離婚了也能過得很好啊,但我只有琮升,我沒你有本事,我還帶着一個女兒,你就放過琮升吧,當初要不是你插進來,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她那話将穆岚氣得不輕,可穆岚是個心氣高的人,她再心裏決定要和老公離婚,那也不會在小三面前洩露分毫,反而讓自己落于下風,所以當時穆岚很冷淡的道:‘你這些戲碼在我面前沒用,別來煩我了。’

穆岚又要挂斷電話,她當時心裏一急,就把她和許琮升重逢後,她灌醉許琮升,和他又發生了一次關系的事情告訴了穆岚,沒說灌醉那事,只挑着能刺激人的說。

就是說完這些話,電話那邊響起刺耳的聲音,一聽就是車子撞到什麽了。

她那時吓得臉色慘白,哆嗦着喊了很多聲“喂”,可全然沒有回應,後來電話斷了。

再後來,她知道了穆岚出車禍,時間點就是她打電話的時間。

她害怕得不行,噩夢都連着做了一個月,總覺得穆岚的魂天天晚上來找她,好在……好在後來她挺過來了,沒人發現穆岚的死跟她有關系,許琮升更是不知道,而且因為穆岚死,他心身受創,又和母親以及岳父那邊鬧翻,她反倒有了接近他的機會。

她用了五年時間,才勉強治愈許琮升,也終于如願嫁給她。

加上之前的五年,那就是十年啊,女人最好的十年,她全給了許琮升,所以這些都是她應得的!

她沒有錯!

她完全沒有錯!

呂珍媛如此安慰好自己,強作鎮定的看着許慕之,咬緊牙關不松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媽的死早就蓋棺定論了,你別想污蔑我!”

“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許慕之早就猜到這一幕,其實當年的事就算曝出母親因為呂珍媛的電話而車禍,那也定不了呂珍媛的罪,畢竟開車接電話本來就是母親的不對。

所以從這件事上,她壓根奈何不了呂珍媛,曝光出來,不過也就是多點人恨她罷了,可這又能怎麽樣呢?能當小三的女人,臉皮何其之厚,她會在乎風評?

許慕之掐住呂珍媛的下巴,音色森寒的續道:“不過好在你這個人貪心不足蛇吞象,自己害死了自己,呂珍媛,以後你就好好在牢裏改造吧。”

“誰說我要坐牢了,我才不會坐牢!我沒幹違法的事情!”呂珍媛很聰明,堅決不在外人面前承認自己做過的事。

許慕之輕蔑勾唇:“去跟警察說吧。”

她放開呂珍媛,走到辦公桌面前,拿起座機撥電話,吩咐薛琪:“讓我的保镖進來。”

呂珍媛還靠在落地窗上出神,她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是什麽呢?她絞盡腦汁的想啊想。

這時,陳安和羅南兩個保镖進來,許慕之讓他們把呂珍媛架出去,呂珍媛撒潑一樣雙手揮舞,不讓兩人靠近。

陳安羅南對視一眼,準備強硬些。

呂珍媛一個女子,實在鬥不過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最後到底被架住胳膊,她氣憤的怒吼、咆哮、咒罵。

眼看要被架出辦公室,她眼睛一瞪,死死的扒着門框大吼:“許慕之,山風房地産是不是你的?那個什麽三點水的沐總是不是你!”

山風……山風……

這不就是岚?

呂珍媛想通前後,瞠目結舌,顫抖着手指向許慕之:“果然是你害我,果然是你!你才是罪犯!你就是個罪犯!”

許慕之單手撫着辦公桌,平靜的看着呂珍媛,她沒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了一下。

呂珍媛接收到這個表情,整個人跟瘋了一樣,張牙舞爪的想要再次沖進去,但被保镖拉住,身體騰空,她用兩只腳隔空踢向許慕之,怒吼:“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你個蛇蠍女人,你算計我!就是你算計我的!要不是你,我怎麽會找上陳董事!要不是你,我的錢怎麽會被套進去!”

提到錢被套,她又陰謀論的想到孫哥這個人,想到對方當年和自己的偶遇,和自己的交談,然後帶她賺錢,她越來越飄,越來越信任他,最後聽他的話,在這次的投資中,全部把錢砸了進去。

不會……不會?

不可能……

不可能……

許慕之怎麽會算得那麽準。

而且,這可是五年的時間啊,她怎麽可能布局那麽長,五年前,許慕之還是個大三學生呢!

呂珍媛垂着頭時不時快速搖一下,但越是否認,她心裏就越涼,全身都在發抖,最後,實在憋不住,驚恐的撩起眼皮再次看向許慕之:“孫懷國是不是你的人?你認不認識孫懷國,你是不是認識他?是不是!”

許慕之表情淡然,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綻,她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優雅的走到呂珍媛一米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呸!你會不知道!你明明什麽都知道!許慕之,我跟你拼了!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呂珍媛發瘋一般的掙紮起來,兩個保镖死死的抱住她。

許慕之淡淡的欣賞着她這幅模樣,也不讓保镖立即拖走。

兩人就這樣在辦公室門口僵持了幾分鐘,叮的一聲,頂樓的電梯打開,薛琪報警叫來的警察同志趕到了。

呂珍媛披頭散發的回頭,看到穿着警服的同志,眼睛一亮,瞬間不跟許慕之鬧了,而是激動的呼喚警察同志,并指着許慕之道:

“警察同志,我要舉報許慕之犯罪,她犯罪!她誘導我!是她誘導我!她讓我錢全部套進去了,你們知道山風那個房地産吧?本地很有名的,那就是她的,就是她的!你們去查這個公司!去查!這個公司一定不幹淨!還有那個孫懷國,他誘導我全部把錢投進去,都是許慕之吩咐的,她跟孫懷國勾結在一起算計我!你們快把她抓了,把她抓了!狠狠的查她,她是個心黑的女人,她心都黑得流膿了,她指不定還有別的犯罪,還有這個公司的稅務問題,你們也查查,絕對有問題。”

呂珍媛越說越誇張,完全随口胡謅。

然而她這模樣落在別人眼裏,就像條瘋狗在那亂咬。

兩位警察同志早就見慣這種場面,很淡定的出示證件和逮捕令,讓呂珍媛和他們走一趟。

呂珍媛連連擺手:“我沒犯罪,沒犯法,我一直都是守法的好公民,你們不能抓我,不能抓我。”

“你有沒有犯法,我們會調查清楚的,現在是讓你配合我們調查。”警察同志沉聲道。

另一個同志警告她:“還請配合我們公務,不要做無畏的掙紮。若是畏罪潛逃,可是罪上加罪。”

這話提醒了呂珍媛,她再是害怕,也不敢真的反抗。

只好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配合。

許慕之這時走到警察面前,和他們握了握手:“麻煩兩位同志跑一趟了,要是後續有什麽需要我、需要我們公司配合的,我們一定積極配合。”

兩位警察同志客氣的點了點頭,然後沒再耽誤時間,帶着呂珍媛離開。

呂珍媛還有點不甘心的在那說許慕之也有罪,警察同志直接道:“那你拿出證據來舉報,我們一定會按章程辦事。”

呂珍媛一噎,極度不甘心的閉了嘴。

但進電梯之前,她回頭狠狠的瞪向許慕之,許慕之意味深長的回以一個笑。

呂珍媛眼睛一瞪,眼看又要說:你們看你們看,許慕之有問題。

可警察已經帶着她走進電梯,門徐徐關上,她後知後覺回過神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想辦法保住自己和女兒!

終于,鬧劇結束。

許慕之掃一眼自己的秘書們:“都回去工作吧。”

又看向保镖:“你們也去休息吧,我這裏暫時用不到你們了。”

“好的,大小姐。”兩人颔首離開。

薛琪小心翼翼的觀察她:“許總,你還好吧?”

“嗯,很好。”許慕之淺淺勾唇,拍了下薛琪的胳膊:“別擔心,去忙吧。”

“好,許總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薛琪不放心的多嘴一句。

許慕之嗯了聲,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走到落地窗前,她定定的看着樓下公司大門,沒過多久,呂珍媛被警察押上警車。

今天陽光晴好,警車開出去很遠,視野裏亦是一片清晰。

許慕之就站在那看了很久很久……

小腿骨站麻了,方才扶着落地窗活動緩解,警車早就開不見了,她慢慢走回辦公桌坐下,拿起手機想要看一下網上輿論,卻見陸令詞十分鐘前給她發了微信,很簡單的兩個字:【恭喜】

許慕之沁涼的心忽而一暖,【謝謝,陸先生今天下午忙嗎?】

【你約我,永遠都有時間。】對方回得很快。

許慕之:【好,我下午四點那樣去你公司樓下接你。】

陸令詞:【我等你。】

和陸令詞說話,總是很簡單,但也總是讓人覺得溫暖,許慕之疲倦的閉上眼,嘴角彎起淺淺的弧度。

陸令詞沒到四點便等到許慕之,公司裏的人八卦的目送他早退,在他走進電梯後,悄悄縮到落地窗偷看。

司機給陸令詞拉開車門,他彎腰坐進去,看到許慕之懷裏抱着一束白色的菊花,他頓時明白,“你要去看你媽媽?”

“嗯,陸先生願意跟我一起去嗎?”許慕之輕聲問。

“當然願意,不過我還沒有買花。”陸令詞道:“許小姐一會兒能讓你司機在花店停一下嗎?我也去買一束看阿姨。”

“不用,一束就夠了。”許慕之搖搖頭,彎眉一笑:“我們一起的,不需要分開送。”

不需要分開?

陸令詞在心裏重複這五個字,指尖稍繃,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他深邃的看着許慕之。

到了墓園,許慕之先讓陸令詞在不遠處的樹下等她,“陸先生,我先單獨跟我媽媽說幾句話,你等我一下。”

陸令詞:“好,你去吧。”

許慕之勾了下唇,抱着花走向墓碑。

今天出大太陽的緣故,天色黑得更晚一些,這個點,正好是黃昏時分,火紅的夕陽墜在西方,染紅周遭一片雲彩,也染紅了媽媽的墓碑,顯得那張黑白照有了幾分溫度和生機。

許慕之掏出手帕,蹲下給媽媽擦墓碑上的照片,“媽,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個好消息,當初那個挑釁你的小三呂珍媛,應該會吃十年以上的牢飯,還有她那個女兒,少不了三年,當然,她們也不算老,坐了牢出來,也還能活,但背了案底,這輩子算是完了,只是……”

許慕之聲音低落下去,“只是終究抵不過你的一條命。”

眼眶慢慢變紅,鼻尖酸酸的,“媽,你說你要是活着該多好,那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了吧?你肯定會把我寵到天上去,我們會像是姐妹一樣相處,到時候去外面逛街,別人肯定說你看起來像我姐姐。”

清風拂來,迷了一下許慕之的眼,她揉了揉眼睛:“不過我知道你肯定想要我好好活着,開心的活着,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生活的,對了,媽媽,你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那位追我的男士嗎?這次我給你帶來了,你幫我檢驗檢驗?他這個人很好,對我更好,我們還挺合拍的,我想這輩子我如果會喜歡人,那應該就是他了吧。我叫他過來,你等等。”

許慕之起身,回眸對樹下的陸令詞招手:“陸先生,你可以過來了。”

一身黑色風衣的陸令詞踏着橙紅的夕陽踱步走來,漆黑眼睛一直看着許慕之,許慕之也看着他。

待他走到面前,許慕之主動牽起他的手,轉身面朝媽媽的墓碑,鄭重介紹:“媽,這是我男朋友,陸令詞。”

上車的時候陸令詞就知道許慕之已經給他轉正身份,可親耳聽到,心湖還是劇烈的波動了一下。

他眉眼溫柔的看着許慕之。

許慕之仰起頭沖他一笑:“陸先生,謝謝你陪我這幾個月,我現在完成心願了,不知道你的想法是否還和當初一樣?”

“一直沒變過。”陸令詞反手包裹住許慕之的小手,斂眸看向墓碑上笑得溫和的女士:“阿姨,你好,我叫陸令詞,我喜歡你的女兒,我們交往也是以結婚為前提,以後,我會愛她敬她,護她一輩子,如有違誓,我……”

陸令詞嘴巴一下子被捂住。

許慕之輕輕搖搖頭:“不用發什麽誓,我其實不信這些,我答應你,是因為我親眼看到的一切,讓我願意答應,我知道我們這一刻是彼此真心的就夠了,未來的路,我們一起慢慢走,順其自然。”

陸令詞怔了下,随即笑着點頭,“好,你說得對,說不如做。”

他們果然很懂彼此。

許慕之微微收緊抓他的手,這個人,她好像一點也不想放開……

兩人在墓碑前待了半小時,眼看天色越來越暗,這才下山回家。

階梯坑坑窪窪的,許慕之不小心崴了下,幸好兩人一直牽着手,她借力穩住。

陸令詞連忙擔憂的蹲下,許慕之穿的是高幫的冬靴高跟鞋,腳踝都包裹在裏面,看不到,但陸令詞還是隔着皮料握住她的腳踝,“崴到了嗎?”

許慕之彎下一點腰,活動了下右腳,搖頭道:“沒事,沒崴到,你別擔心,起來吧。”

她勾住他的手臂,想拉他起來。

陸令詞沒動,反而蹲到她前面,拍拍自己的肩膀,眉眼柔和道:“上來,我背你下去。”

許慕之一愣,下意識拒絕:“不用了陸先生,這點路我自己走就行,我高跟鞋走路很穩的,剛才就是意外。”

“那你怎麽确定一會兒沒有意外?”陸令詞低眸一笑,看她不動,他抓起她的兩只手攬住自己的肩膀,在他脖子前交叉,然後不由分說背起她:“就讓我背你吧,我想背。”

許慕之耳根發熱,倒也沒扭扭捏捏的再拒絕,畢竟人都趴背上了,只輕聲道:“陸先生轉正後,怎麽覺得有些強勢了?”

“這不是許小姐給我的權利?”陸令詞喉嚨輕顫,說話的聲音夾着笑意,格外磁性。

許慕之忍俊不禁的抿了抿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勾唇笑了笑,“陸先生嘴巴真會說,我感覺我以後怕是經常被你說得啞口無言。”

“那不會,我懼內。”

簡單的六個字,讓許慕之心跳紊亂。

她凝着陸令詞俊美的側顏,沉默須臾,看向別處:“不跟你說了,你專心走路吧,別連帶我一起摔了,這樣摔下去,我比自己走更慘。”

陸令詞:“許小姐放心,我一定墊在你下面。”

許慕之:“你身上硬邦邦的,也不比摔地上強。”

陸令詞:“許小姐怎麽知道我身體硬邦邦的?”

許慕之:“……”

臉腮有點紅,許慕之環着他脖子的手微微上移,雙手捂住他的嘴:“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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