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4)
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低頭拿出購物袋裏一條裝飾在衣服腰間的精致小皮帶,用食指和拇指搓了搓,自言自語的說道,“辰,這條皮帶,玩S、M不錯呢!”
咳咳!
梁辰握拳抵在唇邊,幹咳了兩聲,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寧叢風張了張口剛要說什麽,卻聽見樓梯處噔噔噔跑上來一個女孩,三個人全都轉過頭去看過去,只見她氣喘籲籲的,貌似從一樓爬到5樓來的。
女孩沒注意這邊,剛要往裏走,卻看見梁辰幾步走過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半是責怪半是寵溺的說道,“林安汀!往哪走呢!”
女孩這才看清楚拽住自己肩膀的人,張張嘴想說什麽,卻被他突然攬住肩膀連拖帶拽的弄到沈西珂和寧叢風面前來。
梁辰攬着懷裏的女孩,接過沈西珂手裏的袋子,說道,“西珂,謝謝你幫我挑衣服,我女朋友應該會很喜歡。”
沈西珂嘴角抽了抽,幹笑了兩聲,側目去看寧叢風,寧叢風忙別過頭去,繼續聽身後的經理彙報,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那個被叫做林安汀的女孩卻徹底石化了,臉上那塊醜陋的疤痕立刻變成了滾燙的紅。
女、女朋友?
林安汀瞪大了眼睛,無辜的看着梁辰,而梁辰卻好像演上了瘾一樣,俯視着懷裏的人笑着責怪,“累成這樣!怎麽不坐電梯?”
他嘴上這樣問心裏卻在想,這女人一定是被電梯裏黑壓壓的西裝革履給吓到了,索性爬樓梯上來了!
出息!
“我、我...”林安汀當然不好意思說自己見到精英就自卑,硬着頭皮解釋,“你不是說你在逛商場拎了好多東西要是我十分鐘之內趕到,要是晚了就死定了麽?”
梁辰聽見這話,當即黑了臉,連忙轉頭看看身後的寧叢風,還好他正和別人站在一旁講話沒聽見。
梁辰給了林安汀一個大大的、硬擠出來的微笑,從牙縫裏擠出句話來,“這、些、都、是、給、你、買、的!”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攬着她的肩膀往電梯裏走。
兩人進了電梯,林安汀還是覺得不對勁,遂小聲勸道,
“梁辰,你把那些衣服還給那位小姐吧?”
“我說,你腦子是蘑菇麽?叫你拿着你就拿着。”
“可是...你到底是怎麽了啊?你這樣我會很不安...”
“閉、嘴!”
電梯門還沒合上,沈西珂對梁辰笑笑,而他卻不爽的白了她一眼,伸出插在西褲裏的手,按下電梯按鈕。
拿我當炮灰?
沈西珂,你真行!
沈西珂目送走梁辰,唇角還剩餘賤賤的微笑,低下頭卻猛然發現自己的手裏還握着剛剛說到的那條S、M腰帶,但現在還回去貌似有些遲了,于是暗自嘆息自己總是這樣,沒個正經的樣子!
她這才想起寧叢風還在後面,剛要轉身,便覺着自己的手被一只溫厚的手掌裹住,接着整個人都被一股強硬的力道拉扯住,拖着往商場裏走。
沈西珂的個子也不算矮,可被寧叢風拉着手腕往前走還是顯得單薄些,那小胳膊小腿仿佛随時随地就能被他的大手弄斷一樣。
“寧叢風!你不是要把我拖進廁所一頓毒打吧?!”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寧叢風不說話,看都不看她一眼,沒什麽表情,抿着唇,下巴的線條也緊繃着。
有時候沈西珂會想,每天都對着這麽個僵屍臉,煙不出,火不進的,有什麽意思?可是,這樣看上去,真的是很MAN呢!
所以說女人大都是犯賤的!
他“牽”着她的手在PRADA店停下,裏面的店員馬上迎出來,
“寧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麽?”
“這個,這個,還有那個,”寧叢風随意的指着幾條黑色羊皮革腰帶,“都要。”
沈西珂被他的動作弄得膛目結舌,粉紅的嘴唇能夠塞進一個大櫻桃。
寧叢風放開沈西珂的手,單手插、進口袋裏,另一只手拿起貨架上的一條金色植物紋細腰帶來,握在手裏掂了掂,突然側頭沖沈西珂妖然一笑,那笑容自帶幾分戲谑,妖孽的不得了,問道,
“這個夠細,抽起來會更疼吧?”
...
沈西珂被寧叢風那來路不明的微笑弄得汗毛乍起,突然想起剛才自己說那皮帶适合玩S、M來着...
她幹笑一聲,轉身告辭,說要回家補個眠,他問她要不要送,沈西珂背對着他一邊走一邊擺手,一溜煙似的消失在他視線。
寧叢風放下皮帶,嘴角的笑意擴大,也不知是哪裏來的高興情緒,心情一下子好起來。
不過她說回家補眠?哪個家?記得上次她有說過自己不住在沈家的,那又住在哪裏?
正想着,韓陌走過來,手裏拿着一沓文件遞給他。寧叢風接過文件翻了翻,臉色又沉下去。
“我查過了,”韓陌低聲說道,“沈老爺子沈貝康很早就分配好了財産繼承,但尚未公開,就連沈西珂和沈井原都不知道,我是從沈氏地産其中一個股東那套來的消息,但他也只是聽說而已,沈家的財産繼承權,沈井原握有80%,而沈西珂...是零...”
零?
寧叢風下意識的皺眉,墨色的瞳孔深不見底。
那個人竟然讓自己的親生女兒淨身出戶?
真是狠啊?
如果她知道這件事,該是怎樣的心情?
韓陌觀察着寧叢風的反應,有些摸不透他在想什麽,只覺着他周身的氣場有些冷,于是試探的問道,“想要扳倒沈氏地産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認識沈井原,必然知道他是個怎樣的角色,雖然他現在對于地産這塊不太熱衷,可也不是吃素的,總的來說還是相當棘手的一件事。”
“沈井原...”寧叢風眯起狹長的眼睛,念叨着這個名字。
如果對手是他的話,的确有些棘手,雖然他的靶心是沈貝康。
韓陌又道,“沈西珂現在是零,沒有價值,你還是想想怎麽悔婚吧!”
原本以為至少有20%股份的沈西珂居然在沈家沒有一分錢的遺産,那麽和她結婚也沒有什麽意義嘛!韓陌如是想。
寧叢風婆娑着下巴似乎陷入了思考,很深刻的思考,韓陌想要留他一個人靜一靜,剛要轉身離開,卻聽見他沉聲問道,
“去登記的時候會不會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韓陌一愣,“哈?”
“是不是一定要給登記人員帶喜糖?”寧叢風又陷入了思考,上次財務處的小張結婚登記,說是給辦證的工作人員帶了喜糖的。
韓陌大驚,“不是吧?你來真的!”
寧叢風不可置否,接過店員剛剛包好的皮帶,順手将調查沈貝康的文件夾放進裝皮帶的盒子裏。韓陌趕緊怪叫着打趣,
“哦!我現在才知道!寧叢風你就是離不開那個沈西珂是不是?”
“怎麽跟老板說話呢?”寧叢風用那裝領帶的盒子敲了敲他的頭。
韓陌吃痛,“疼啊你這畜生!你別不承認啊!在國外的時候那些個EF罩的妞在你面前把溝都擠成長方形了你連看都不看一眼,你那是為誰守身如玉啊?還有溫柔的林妹妹,你不追我可上了啊?”
寧叢風壓根就沒聽他叽裏咕嚕說了些什麽,又問了句話,表情嚴肅又認真,卻讓韓陌差點吐血身亡。
“你說,民政局能不能刷卡?我聽說辦結婚證是要收費的。”
☆、愛情果然是專門給智商刷負的!
韓陌實在沒辦法和這個“愛死機魔人”溝通,尼瑪民政局收費才幾塊錢啊大Boss!辦個證用不用給你開個發票再包郵啊親?
想來想去,還是去看看林妹妹比較靠譜,于是韓陌抽空翹了個班開車去了醫院。
爸爸是院長的林沐雪,出國留學之後便直接到了醫院實習,韓陌聽她說過不太喜歡消毒水的味道,特意到花店買了一盆芳香的小茉莉拿過去。
剛從電梯出來,就看見她穿着白大褂正往婦産科走,韓陌突然出現,一口白牙配上大大的笑臉,高大的身子突然攔住她的去路,
“铛铛铛铛!林醫生!”
“吓我一跳,呵呵,你怎麽來了?”林沐雪見到韓陌着實有些吃驚,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他身後,尋找寧叢風的身影,結果發現他并沒有來,心中有些失落。
“上次你不是說讨厭消毒水的味道嗎?我給你弄盆花來,你要去幹嘛?”
“呵呵,聞慣了就習慣了,我去趟婦産科。”
“婦産科?去那幹什麽?”韓陌不禁皺起眉頭。
這是一家綜合性的醫院,幾年前收購了一家全市最好的婦科醫院,婦科和精神科在同一個樓裏,而其他科目卻在另一棟樓,她跑來婦科樓做什麽?
“韓陌,你知道嗎?沈西珂堕過胎。”林沐雪對上韓陌的眼睛,聲音有些陰沉。
韓陌一滞,盯着她看,他吃驚的不是什麽沈西珂堕過胎,而是林沐雪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以前覺着黑漆漆的眼睛挺漂亮的,怎麽今天卻感覺這麽...讓人不舒服。
“你怎麽知道她堕過胎?”
“前兩天蘭阿姨讓我幫她整理檔案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我今天去她那看看,能不能把檔案備份一下。”
“你備份它做什麽?給寧叢風?”韓陌問。
林沐雪不可置否,淺淺的笑了一下,繼續向婦産科的蘭阿姨辦公室走去。
她這麽做還不是為了叢風好?如果沈西珂有過別人的孩子,那可真是笑話了,更別說讓從風娶她。
韓陌在她身後跟着,突然覺得手裏的茉莉花味道變得很刺鼻。
婦産科的阿蘭主任正在整理什麽資料,見林沐雪和韓陌進來,連忙站起來倒水,院長的女兒,誰不想巴結。
“蘭阿姨,您忙什麽呢?”林沐雪笑着接過茶水,遞給坐在身旁的韓陌,韓陌知道她不愛喝茶,便把她那杯也拿到了手裏。
“哎呦阿姨這兩天忙的暈頭轉向,咱們醫院啊一直以尊重病人隐私聞名,一個月就有好幾個大大小小的明星來堕胎,你知道,每天有多少記者開價來挖我的消息,阿姨都不動心呢!”
“是啊,阿姨您最有職業操守了!”林沐雪嘴甜的附和道。
“不敢當不敢當,現在這明星啊,瞅着表面像個人似的,其實糜爛得很呢!”
“誰啊又讓我蘭阿姨費心?”
“你知道那個什麽小天後肖伊吧?我跟你說你可別傳出去啊!她呀,剛剛堕了胎!”
“肖伊?”林沐雪聞言看向韓陌,韓陌也吃了一驚,這個肖伊是沈井原的哥哥人盡皆知,而沈井原卻是沈西珂的哥哥呀!
“那為什麽要堕胎啊!那個沈井原又有錢又有權的對她又出了名的好?肚子裏有了血脈,不正好嫁入豪門麽?”
“聽說是...”蘭主任壓低了聲音,“得了淋巴癌,晚期。在咱醫院确診的!”
“天哪!”林沐雪捂住了嘴巴,身為醫生的她非常了解淋巴癌是一件多麽棘手的絕症!“蘭阿姨,那她一個人來的?”
“是呀,一個人,還千叮咛萬囑咐的告訴我,如果有人過來查她堕胎的事,那是可以公布的,但淋巴癌的事要保密,尤其是沈井原的人如果來問,千萬不能透露,唉!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怕是男朋友知道了會傷心做傻事吧?”
阿蘭主任這樣感嘆着,突然好像哪裏不舒服了,囑咐着林沐雪先坐一會,她先去趟洗手間。
阿蘭剛一走,林沐雪就站了起來,把檔案櫃拉開,開始翻起來。
“你真要把沈西珂的檔案拿給寧叢風?”韓陌放下茶水也從沙發上站起來,手插着西褲的口袋,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林沐雪忙着翻東西,也沒看他,答應了一聲。
終于找到了!
“丫頭,你當真就非他不可?”韓陌的眼睛似是要看穿她一般,蒙上淡淡的傷感。
“韓陌,我這麽做不是為了自己,我是為了從風哥哥好,他是個好男人,沈西珂那樣的女人根本不配,如果他真心為了娶她我也認了,可你知道,寧叢風為什麽要娶她!”
林沐雪冷笑,把檔案收進自己的prada裏,剛要轉身,卻看見桌子上放着肖伊的那份馬上要密封的文件。
這份文件應該是她流産的協議書,因為是正規醫院,想要做人流還需要注明理由,這裏的堕胎理由并不是因為淋巴癌,是随便編的,而這份假的堕胎協議書是要給沈井原看的吧?
如果沈井原知道自己最愛的人身患絕症,定會很痛苦吧?那麽到那個時候,沈氏可真就是天下大亂了呢!
叢風,你不是一直要扳倒貝康讓他痛不欲生麽?我來幫你。
想到這裏,她把桌子旁邊那張蘭姨還沒來得及銷毀的真實協議書塞到了檔案袋裏,密封好,接着走到韓陌的面前說道,
“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了剛才那樣陰沉的表情,又是溫婉清新的模樣,讓韓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丫頭,寧叢風已經知道了,沈西珂在沈氏的股份為零,沒有任何利用價值。”韓陌還是想旁敲側擊的點醒她。
“怎、怎麽可能?零?那、那叢風怎麽說?他是不是考慮取消婚禮了?啊?”林安汀莫名的興奮起來,抓住韓陌的袖子期待的看着他。
叢風告訴過她,和沈西珂結婚,完全是為了扳倒沈耀威,至于為什麽執意要扳倒沈耀威,叢風并沒有說,林沐雪有種直覺,寧叢風是恨沈耀威的,不是為了沈西珂而恨他,而是其他不願細說的原因,似乎是很多年的恩怨糾葛了,而如今他的女兒已經沒有了股份,連繼承權也沒有,那麽肯定就不會娶她了吧!
韓陌見她雙眼恨不得要放出光來,丢下冷冷的一句話,甩開她的手,轉身離開。
他說,“沒有,這個月月末去領證。”
林沐雪怵在原地,像塊生了根的木頭,滿眼的不可置信,為什麽,這究竟是為什麽?
還是那句老話,是你的你要把握住,不是你的請讓步,況且,做人千萬不要做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更何況,做壞事的時候被另一個人目擊,就算那個人是你再信任的,都不要妄想萬無一失,顯然,林沐雪不懂這個道理。
這幾天寧叢風好像很忙,兩個人有一周的時間沒有見面,他一直沒有提結婚的事,沈西珂耐着性子等,更不會去催他,只是每天晚上回到自己的小窩前都要提一大兜子的菜,準備做結婚前的家庭婦女瘋狂補習。
這間70平的小公寓還是當年她和寧叢風在一起時住的房子,如果五年前給這間屋子照過照片的話,對比一下可以發現,這間屋子連家具的位置都未曾改變,淺粉色的牆壁貼滿了10塊錢一張的藍色壁花,進門便是客廳,靠窗的位置放着一架黑色鋼琴,只有一個卧室,打開卧室的門,感覺很淩亂,因為書架上,天花板上,凡是能夠挂東西的地方挂的全是一個男人少年時代的照片,彈鋼琴的背影,淺笑的背影,操場上的背影,随着風淩亂的動着。
在別人眼裏的雜亂無章,卻是她的珍寶,五年,1800多天,她就是這樣看着那些随風擺動的照片失眠的,最難熬的是他剛走的那段時間,她每天窩在床上不出屋,不說話,就像是在自我懲罰,後來實在受不了失眠的痛苦,開始吃起安眠藥,還有一些抗抑郁的藥物,吃了一陣子之後她開始惡心,頭暈,最後的診斷結果卻是懷孕。
醫生說,由于孕期服用了很多藥物,腹中的孩子生出來是畸形的可能性很大。
沈西珂當時就傻了。
這間小屋是她的脆弱所在,除了最好的朋友誰都沒來過,有一種人如沈西珂,外表越是輕浮,就越是難以走進她的心裏,或許她看似很潇灑,內心卻是極其封閉的,這是梁辰對沈西珂的評價。
郁北聽說沈西珂這陣子竟然在學做菜,挺着微凸的肚子不請自來,她老公唐季城平日是寸步不離的跟着,難得今天郁北得空去沈西珂的小屋坐坐,這不,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催飯呢!
“珂男啊,你這是在做滿漢全席麽?你小外甥都快餓死了啊!”
“你等會!我這不刮魚鱗呢嗎?”沈西珂笨手笨腳的這戳一下那劃一刀,從郁北這角度看去,有點...
“沈西珂你行不行!我現在是國寶級的珍惜動物,你竟敢給我上演現場版的《開膛手傑克》?你這樣鮮血淋漓的我都快吐了!”別說是血腥味,就是問道肉味她現在都覺得幹嘔。
媽的!懷孕真是麻煩!
沈西珂一聽郁北要吐,連忙拿着菜刀就沖出來了,“你千萬別吐啊!你吐壞了我的沙發我拿你開膛!”
“本少爺又不吐硫酸!還能把你的沙發吐壞不成?看把你吓得,不就是寧叢風住過的地方麽?有必要保護的跟魯迅故宅似的麽!切!”
我們懷孕的小郁北不樂意了,要知道她現在可是受盡了身懷六甲的特殊待遇,像沈西珂這麽不把她當回事的,還是頭一個,自家婆婆蘇蓉天天變着法的給她弄大餐她居然跑這地方來吃紅燒魚鱗?也夠腦積水的了!
“喂!沈西珂,你是不是被愛沖昏頭了?寧叢風才回來幾天就要跟你結婚,你不覺着有問題麽?”郁北一邊吃着酸角一邊問道。
“哐哐哐!”沈西珂還在揮刀砍着那頭死狀慘烈的三道鱗,說道,“我不知道,他好像一直認為我是因為那三百萬而跟他結婚,不過只要給我個杠杆我就能翹起地球,給我張結婚證,我就能收複寧叢風,你沒看過小說麽?男主被女主傷了幾年後回來報複,然後女主用愛感化了冰山男主。”
“咳咳咳!”郁北差點沒一口酸角籽噎死,搖頭晃腦的感嘆,“唉!愛情果然是專門給智商刷負的!想我家珂男也是讀過萬卷書的戀愛達人,如今竟也淪落于此,愛情可畏啊!”
“懂毛啊你!無愛則無恨你沒聽說過麽?他那麽怨我想把我娶回家好好折騰,證明他心裏還有我,我夠慶幸了,所以姐姐我現在從良淑德,從明天起,做個好妻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呃呵呵,呵呵。”郁北幹笑了兩聲,翻了個大白眼,不再理她,心裏想着,但願吧,但願他是因愛生恨,而不是出于別的什麽目的。
沈西珂一向很精明,看似傻傻的為他默默付出着一切,從來不說,其實她是在等待時機,就拿300萬的事來說吧,當初她從父親那裏偷了這筆錢讓寧叢風出國留學和投資,寧叢風一直誤以為是他當初投資股票的收益,現如今他回國,如果一開始西珂就告訴他,“寧叢風,你出國的錢是我偷我爸的,你投資的錢是我偷我爸的,你的資本都是我給的,看看,你有今天都是因為我的默默付出!”
要是這樣的話,寧叢風不拿着鈔票摔她臉上才怪!
這就是郁北為什麽一直佩服西珂的地方,她看似輕浮,其實腹黑到令人發指,正是因為了解寧叢風自尊心太強,才不敢拿付出來求回報。
真心有時候來的太猛烈,就會變成虛情。
而真心,只要時間夠,慢慢會被發覺的。
郁北回過神來,想再跟她調侃幾句,卻看見沈西珂正在講電話,而電話那頭正是寧叢風。
“什麽?你要來我家接我?啊不不不我在公司...”
“沈西珂,今天周末。”寧叢風一邊打着方向盤一邊提醒。
“啊,那什麽,我這邊信號不好,待會你再打過來啊!”
怎麽辦?一向氣場十足的沈西珂用眼神向郁北求助,郁北攤攤手,等着看好戲。
☆、和好
作者有話要說:此章被晉江吞了一半,21:35之前看的同學請從看一遍
不到一分鐘的功夫,沈西珂的電話再次響起,硬着頭皮接起來,如果被寧叢風看到自己像個變态一樣每天住在挂滿他照片的房間,對她來講,其實是件很丢臉的事情。
心裏有些地方永遠是自己的,一旦被誤闖,那種感覺會很不舒服,就像是少女時代的日記,會如生命般收藏,恨不得上了一百道鎖才會舒心。
這是屬于沈西珂的一份倔強,一份不想被他知道的軟弱。
“你在哪?”寧叢風總覺着她在躲閃什麽。
“我在...”她第一次這樣緊張,就像是當初他突然出現在夜店,目光灼灼的盯着正在熱舞的她一樣。
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嘴裏滑出了兩個字,
“夜店。”
在一旁聽着的郁北愣住,擡起手腕看看表,晚上8點整。
電話那頭的寧叢風是可怕的沉默,沈西珂舉着電話放空,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郁北摸了摸肚子,拿起手機給自家老公撥過去,壓低聲音說道,“唐唐啊---”
電話那頭的唐季城聽聞她的聲音不對勁,問道,“怎麽了?你在家麽?我馬上就回去了你乖乖等一會啊,我正在從公司往出走。”
“你騙人唐季城---”郁北拖長了調子輕輕的說,“我都沒有聽見你的腳步聲!”
“你在哪呢?”
“我在一個充滿血腥味和酸味的地方啊---”
郁北吐了吐舌頭,然後終于滿意的聽見了唐季城慌亂的腳步聲,回蕩在公司空曠的走廊裏。
啦啦啦!快來接我吧唐唐!實在受不了這對別扭受了!
晚上9點20分,寧叢風的車開到沈西珂說的那家夜店門口。
車子停下,車廂裏的氣氛有些冷漠,寧叢風關了燈,昏暗的車廂與燈火霓虹的窗外形成強烈的對比,牌匾上的那些不停閃動的燈光輕浮的射進來車窗,令他讨厭的皺了皺眉,抽出根煙來點燃。
助理韓陌從後座擡起屁股,把一張俊秀的臉湊到寧叢風的耳側,充分利用下班時間調戲自家學長。
“壯士,如此苦大仇深這是為哪般啊?”
“你不是要回家麽?下車。”寧叢風說道。
“唉!人道是,家花不如野花香,你那朵花時而家花時而野花,也蠻有趣的嘛!”明裏暗裏,韓陌指的是夜店裏的沈西珂。
“加班?扣薪水?還是想去財務室修修電腦?”寧叢風側過頭對着他笑笑,一口白牙別提多陰森,韓陌頭皮一緊,幹笑兩聲,自覺不妙。
“老板,學長,您別這麽狠吧?我下車就是了!”韓陌癟癟嘴,長腿一邁便溜之大吉。
寧叢風也下了車,關上車門,一身黑色商務西服在這個莺莺燕燕的夜店門口顯得有些正派,他剛要進去,一擡頭,卻對上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
這種委屈的楚楚表情根本不屬于沈西珂,可站在他面前的,一身機器貓睡衣的女人,的的确确是沈西珂。
寧叢風将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她随意的散亂着頭發,沒有化妝,穿着粉紅色的拖鞋,身上套着睡衣,似乎是剛剛從家裏出來。
沈西珂頭發被夜風吹得淩亂毛躁,臉也有些紅紅的,似乎是等了很久的樣子,她咬了咬唇,像是被他欺負了一樣。
寧叢風手裏的煙掉在地上,傻傻的看着她,一開口,那語氣竟沒有了冷漠,
“你怎麽了?”
她知不知道委屈的樣子不是誰都能做的,她這樣,會麻痹掉他所有的腦部神經?
“我說謊了,我沒有在夜店,我在家。”她突然覺得很委屈,雖然明明沒有發生什麽,可她就是覺得委屈,什麽都想說,又什麽也說不出來。
“你...”大腦麻痹掉的寧叢風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承認聽到她在夜店的時候非常生氣,可是她突然又說自己說謊了,還一副要哭的樣子,這到底是怎麽了啊!
“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在夜店?是不是以為我經常去夜店?然後泡男人,嗑藥,夜不歸宿?”她說着說着就真要哭了,剛剛郁北說的那番話,她不是沒感覺的,她只是強顏歡笑而已。
郁北的唐唐可以因為她一個電話就心急火燎的跑來接她,而她卻為了他一個電話跑來這邊蹲着,看他會不會來,這麽多年她從來都不覺着自己多委屈,可是今天就像是到了臨界點一樣。
她的心情差到了極點,砍了半天的魚怎麽都弄不幹淨,膽汁破了炖出來的魚肉又苦到她想哭。
她的郁北警告她叢風不是真心和她結婚。
她苦苦愛着的男人聽說自己在夜店,根本不在乎,她等了好久也不見他,她坐在馬路邊等了一個多小時。
從來都沒有覺得這樣累過,從來都沒有。
她不要再這樣下去了,什麽策略,什麽計謀,什麽難言之隐,什麽假裝堅強,她統統都不要了。
看着她囤積在眼眶裏的晶瑩液體,寧叢風有些慌,張張嘴想要說什麽,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他不明白是什麽天大的委屈能夠讓沈西珂哭,只知道自己終究是害怕的,害怕她任何一種決絕的樣子,哪怕是一個想要放棄他的眼神,他都承受不了。雖然他不想承認,可這種感覺一直都在,從她放棄他的那一天開始,寧叢風陰影到現在。
“寧叢風!”沈西珂見他不說話,終于哭了出來,用手背抹着眼淚,不住的哽咽,“我要是再愛你我就是烏龜!”
她孩子氣的樣子突然讓他心疼,前所未有的心疼。
可惜他還是傻傻的愣着,插在西褲裏的手握成拳,沒了主意,出出進進的人看着對視的兩人,只當是吵架鬧別扭的情侶。
所以說寧叢風有什麽好!他根本就是這副木頭樣子!
沈西珂咬咬唇,氣得不輕,轉身就走,寧叢風這才反應過來,追上去扼住她的一只手腕,握的死死的,見她還是不轉過身來,他又不安的握住她另一只手腕,将她整個人扳過來,四目相對,她梨花帶雨的模樣讓寧叢風心頭一緊,俯下頭吻上了她的唇。
沈西珂正在氣頭上,淩亂的推搡,寧叢風加大了力道緊緊的摟住她的身子,直到她變乖,他才放開她的唇。
“對不起。”他将她摟進懷裏,輕輕的道歉。
至于為什麽道歉,他還是不太清楚,可能是她哭的那一刻,腦海裏突然回放出那晚她在江邊倔強的神色,
“寧叢風,這個世上我什麽都不怕,什麽都不能讓我哭!”
沈西珂抱住他的腰,鼻涕眼淚使勁的往他身上蹭,寧叢風任由着她,輕輕的撫摸着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她今天是第一次嘗到任性的甜頭,一邊吸着鼻涕一邊捶打他的胸膛,“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個小時你都不來!”
“嗯嗯!”寧叢風不住的點頭,态度極其誠懇。
“我穿成這樣在遇見了好多哥們形象都沒了!”
“沒關系,沒人敢笑話你,別哭...”
“就哭就哭!”
“嗯嗯,哭吧...”寧叢風嘴角有些上揚,把她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到腦後去。
“我真沒去夜店,你走後除了工作我就再沒去過,我沒騙人,你聞聞,我身上一股蔥花的味道!”她抽抽搭搭的解釋着,伸出手臂放到他的鼻子下面。
寧叢風聞了聞,的确是有蔥花味,還有一股難聞的魚腥味。他笑了笑,問道,“你做魚來着?”
“我做了...難吃死了...我以前和小草吹牛說我做飯好吃,想着馬上要嫁給你了我就抓緊一切時間學做飯,可是一次比一次難吃。”她窩在他懷裏吸着鼻涕,一種強烈的挫敗感油然而生。
寧叢風将她抱得更緊,清涼的晚風波動他額前的發絲,心髒化成一灘随風褶皺的液體,不知怎樣才好。
她以前,為了哄她的小草,做過很多沒有氣質的事吧?
他低下頭,用拇指抿滅她的眼淚,目如繁星般璀璨,“沒關系,我來做給你們兩個吃,好不好?”
他本以為這樣說,她會開心點,卻發覺她盯着他的目光失神了一秒,随即目光黯淡下去,說道,“你說過和我結婚,可又只字不提結婚的事情,叢風,你告訴我,你是真心想和我結婚嗎?”
還是...有什麽別的目的?就像郁北說的,事情沒那麽簡單,可聰明如她,依然想不出自己有什麽利用價值。
寧叢風呼吸一滞,被她問住了,那停頓的一秒空白沉默,讓沈西珂的呼吸都空白起來,可最終,他還是看着她的眼睛,點點頭。
沈西珂破涕為笑,又露出那股子賤賤的氣質,寧叢風搖搖頭,被那笑容感染,也跟着微笑起來,這麽多年來,第一次這樣如釋重負。
“背我回家!”沈西珂說道。
“可是我開車來的...”寧叢風這樣說着,其實身子已經弓了下來。
沈西珂趴在他的背上,滿意的揪了揪他的耳朵,黑發融入到這柔和的夜色。
我不知,你不知,寧叢風有什麽好,值得沈西珂這樣,然而她知道,她從來都知道,一個自己能夠駕馭的男人,便是天底下最好的了。
“叢風,我們和好吧!我用沈西珂的心去愛你,你用沈西珂老公的心去愛我,好不好?”
“好,烏龜。”
“你叫誰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