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次調換座位，終于來了，毫無意外，王盈被安排到正對講臺的第三排位置，絕佳的位置，只是王盈心中并不是很接受班主任的好意。
她四周都是班裏前十名，深受老師喜愛的，張揚喜歡博關注的，埋頭苦學的，都是她不熟悉的人，就是已經做過一年的同班同學，還是不熟悉。
這一次，陳玉蘭還是發生了那件事，和老師吵架不見一絲退卻，反而咄咄逼人，好脾氣的老師略顯弱勢最後只好随她，只是這事不像上一世就此畫上了句點。
班上難免都有幾個調皮的男生，雖然調皮，可作為學生對老師的尊敬不比任何一個同學少，更何況班主任十分親切平時雖然絮絮叨叨的可不會擺譜黑臉，就是班上最叛逆調皮的男生，就是惹急了都會留幾分薄面。
陳玉蘭這種行為，幾乎班上所有的學生心中都在鄙夷，不過調皮的男生之所以說調皮，是他們在這種氣氛下還要趁火打劫坑老師一把，把老師欺負得慘慘的。
“老師這座位早就安排好了，憑什麽她說換就換，這樣，那我也要換”聲音是從教室後面傳出來的，帶着些不易察覺的得意，很有故意添亂的嫌疑。
“就是啊，為什麽她可以換，她換那我們也要換……”來自幾個嫌事還不夠亂的幫兇。
老師被逼的無奈，教了這麽多年學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好好，既然都不樂意換，那就不換，原先坐哪的，還坐哪”
“哦耶……”講臺下一片歡呼。
老師只覺得頭皮癢，撓了撓，視線瞄到靠牆處的陳玉蘭，心裏實在是喜歡不起來，移開眼，又看到她前面的前面坐着正一臉的笑和同桌說話的王盈，可惜可惜。
座位沒有任何變動，不過王盈說話的那個小圈子擴大了丢丢，延伸到了後排。
陳述化學真心好，有些問題王盈不用特地去麻煩老師，他都可以幫她解答，相反，他化學有多好英語就有多差，王盈在學語言上沒有多少天賦，全靠長達十年的積累，知識經驗，所以她也沒有什麽取巧的法子告訴他，只有讓他踏踏實實聽老師的課，把自己的筆記給他看，也偶爾和他講講錯題。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任亦豪對王盈的意思，王盈一個成年人，當然也看得出來，只是這種小孩子的好感來的莫名去的也會很快，在她眼裏就跟玩一樣，難道她一個成年人還要去和任亦豪一個小孩兒玩。
“王盈，傻叉，我說你一個勁往後看不怕閃到脖子，”
王盈回過頭，任亦豪用筆頭敲了敲手上的資料，“我這道題不會，你幫我看看，”看王盈低頭拿起他的資料，心裏憋着的氣還是沒消，看了眼她後面的陳述，小聲嘀咕了句，“叫你多少遍了，後面就那麽好看？！”
王盈看着手上的資料，幾乎是空白，剛才任亦豪随手指的題，做都沒做，王盈罕見的沒了笑意，拿起筆在草稿紙上運算，平淡的說了句，“你總往後面看，怎麽不怕閃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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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這一句在任亦豪腦裏炸開，熱血往頭上湧，臉上火辣辣的羞和惱，一把把自己資料抓回來，“不看就不看！我還巴巴求着嗎！”
關系就此變得尴尬了，界限分明，別說說話，看一眼都不會往後看一眼。
“任亦豪喜歡你”一天晚自習王盈自己定的計劃都完成了，翻着從石夢靈桌上拿來的閑書看時，石夢靈忽然把小本子推了過來。
這個本子已經成了她們聊天專用的本子，前面十幾頁全部都是兩種顏色的交替的筆跡，鉛灰色是她的自動鉛筆，其它所有顏色是石夢靈的各種顏色的中性筆。
王盈看了眼石夢靈，石夢靈給了她個笑臉，笑的有些勉強，王盈想了想，低頭寫下。
“嗯，小男生随随便便就會喜歡上一個女生，就是一股新鮮勁，很快就過去了，別太當真”
石夢靈看到這簡短的一段話時，眼睛微微睜大看着王盈，這已經表明了王盈的态度，可是，“王盈，有時候，覺得你真是個怪人，猜不透你在想些什麽”
王盈從書中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她低頭似乎在思考什麽有些疑惑有些迷茫，王盈笑了笑，她一個成年人的想法，小孩子不理解很正常。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誰又能猜透誰在想什麽”
“說是這麽說，可是有些時候有些人的心思大概還是能猜到一點的，可是你，我感覺，”石夢靈想了想，那種感覺就在嘴邊，卻又說不出，“你很不一樣”就這麽蒼白的一個形容詞，石夢靈內心低落。
一群十幾歲小孩裏的一個三十歲成年人，能一樣嗎。
“你也很特別”
“嗯？”
“特別瘦”
“……”
“哈哈哈……”
“任亦豪，你以後真不和王盈說話了？”放學路上陳列一副挺感興趣的樣子問。
“那個傻叉”任亦豪想到那張臉，那句話就憋屈，那個誰不就是成績好嗎，整天笑呵呵的貼過去，有點作為女孩子的矜持可以麽。
“人家年級第十可不傻”
“……死書呆子”
“不是我說你也太小氣了，難怪人家看不上你”
“看不上尼瑪！”任亦豪跳腳，“哪只眼睛看出她不喜歡我啦”
“兩只眼睛都”
“你……”任亦豪氣得都不想說話了，“滾”
“我就想說，如果王盈是喜歡那種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好學生，你也就好好學習不就行了”
然後班裏又多了只擡頭聽課的好孩砸，不過往往課沒上到一半，就跟屁股長了疔一樣怎麽坐都不是。
看似無意的搭話，王盈回了句，任亦豪抓緊機會順杆一溜爬上去，兩人關系破冰回到從前。
一晃第二次月考又快來了，這時候天氣還有餘熱，老媽如上一世一樣找到了份工作，為了這份工作還造了個高中畢業證。
保險代理人，聽起來換算是份正經職業，在很多人眼裏卻又是份得追在別人屁股後求人的工作，這個時候，保險在大多數人眼裏，就是騙人的，和傳銷差不多。
上一世後十幾年證明，這份工作不只讓老爸肩上擔子輕松很多，也幫了不少真正需要的人。
老媽一忙起來，人精神多了，每天出門還會化妝，星期天拉着王盈出去逛街買衣服，試哪一件都是好看的，煩惱的是不知道該買哪一件。
老媽開心了，王盈注意到，本來慢慢變得活潑一點的弟弟，似乎又縮了回去，人看起來怏怏的，明顯有心事，卻還假裝沒事。
無論王盈怎麽引誘，半個字都不透露，最後王盈也懶得和他轉圈圈了。
“說，是不是在學校有人欺負你”
王良岑身體微微一瑟縮，垂頭不說話。
王盈手在他後背拍了拍，“一個班的？”
王良岑不吭聲。
“為什麽不說話？怕我？我會打你罵你嗎？早點睡吧，沒事了”
看着王盈走出房，王良岑稚嫩的圓臉疑惑和無助交錯，很多時候他的心情是不會上臉，不是懂得大人們掩飾的那一招，而是情緒很遲鈍，帶動不來臉上表情，可是雖然遲鈍，還是存在。
以為老姐知道了就只是知道了，不想第二天中午就跟他一起去了學校，王良岑心裏忐忑，像是靠到了一根柱子，卻要怕這棵柱子不結實或是要被人砍了。
跟着王良岑到了實驗中學，他的教室，在一樓，因為來的比較早，所以教室裏人不多，教室大概就三十來張桌子，因為在一樓比較陰涼，後面一大片空出來，地上散落着些空的零食袋子。
因為王盈這個小大人的到來，班裏幾個小蘿蔔頭變得很安靜，偷偷打量着這個笑眯眯的姐姐。
王良岑坐在自己位置，王盈靠在他又舊又破從她這裏接手的桌子上，看了眼班裏幾個蘿莉打趣，“你班上漂亮的女孩還不少嘛”
王良岑這時候神經緊繃，也沒在意聽王盈說什麽，胡亂點頭。
王盈笑了笑，這時後門忽然進來了幾個男生，王良岑表情一繃，低頭一動不動，王盈看了眼那幾個小孩，拍了拍王良岑的腦袋，朝也正好奇偷看她着的小男孩走過去。
“你們欺負我弟弟”王盈面色溫和問。
幾個小鬼條件反射立刻就說，“沒有”
“是嗎？這麽說是我弟弟騙我”
“我們怎麽知道”為首的小鬼反駁。
“我再問一遍，有沒有欺負我弟”這次王盈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臉上沒多少表情俯視幾個小鬼，幾個小鬼吓得一愣，“就是欺負了，怎麽樣！他是變态和女生玩”
話音未落，王盈做了件很沖動的事，一腳踹在這小孩胸口，她每天晚上都是跑步回家，腿上還是有些力氣的，小鬼被她踹得直接倒在了地上，蒙了，教室裏除了王盈以外的所有人都蒙了，瞪大眼睛看着王盈走到小鬼身旁蹲下。
“說為什麽欺負我弟？”王盈有些煩躁，她不該沖動，卻壓不住。
這小鬼平時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自稱實驗初一一霸，也打過幾次架，被這一踹蒙了，反而紅了眼，想和王盈幹架。
王盈以為這頂多就是個欺負善小的小男生，沒想還真是個兇惡得小流氓，他還沒站起來王盈不留情一腳踩在他胸膛上，語氣變冷，“說，為什麽欺負他”
“你媽，我都說了他是變态！呃！”
王盈腳下力氣加重，像是要踩碎他的胸骨一樣，聲音像是來自地獄最底層的寒潭最深處，冰冷刺骨，“知道嗎，像你這個年紀的小孩，骨頭還在長，不如成年人的堅硬，很容易就踩碎了，就像這樣”
“啊！……”小鬼感覺到胸前一痛，尖叫出來，眼淚與鼻涕齊飛。
王盈蹲下去，溫聲問，“說，為什麽欺負他？”
小鬼滿臉淚，只知道哭，“唔哇哇哇……”
“是不是因為嫉妒他有女孩子喜歡？”王良岑又乖又安靜，長得還不賴，上一世從小學到初中就有不少女孩子喜歡。
“是，是嗚嗚……”
“是不是嫉妒他長得好看，成績還好？”
“嗚嗚……是……”
王盈滿意的笑了笑，“那以後還會欺負他嗎？”
“不，不會了”
王盈站起來，挪開腿，小鬼躺太久神經緊繃猛的一下子站不起來了，以為自己是被王盈踩殘了，嚎啕大哭起來。
王盈拍了拍他胸前被她踩的鞋印，拽着他的領子把人拽起來，“站好”
小鬼後怕的摸着自己胸膛，眼淚汪汪，打心底對這個笑眯眯的女人怕怕。
王盈笑着回頭對看呆了的王良岑招手，“過來”
王良岑像機器人一樣機械的走過來，王盈一手拿起他的手，一手拿起另一只顫抖的手，看着兩人笑得十分溫良，“兩個人以後要好好相處”
這件事就這麽以暗黑暴力為過程，溫馨治愈的結局收尾，整件事由始至終，讓人怕怕的像是場夢。
只是之後實驗中學初一年級就流傳着，三班叫王良岑的男生，他姐姐是混幫派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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