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假嬴政(17)
其實不僅是韓非、李斯,戰國後期各門各派,都在尋找一條安民濟世之路。
大到儒家、道家、法家、墨家這類的顯學,小到陰陽縱橫農醫等等,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在努力。
魏無忌也不例外。
所以當嬴政提出這樣一個近乎妄想的方向,并有韓非和李斯甚至荀卿的協助,魏無忌忽然覺得,若是能讓紛争不斷的諸國,在嬴政的手中終結,天下一統,失去權柄的只是六國貴族,而獲得自由和太平的,是天下百姓。
在乎秦魏之分的,只是各國諸侯貴族,甚至就連他們,在數百年之前,也都不過是大周臣民甚至奴隸。
大周已滅,天下一統,都成為大秦的臣民,以法治國,政出一門,從此再無諸侯……被一個嫡庶君臣之分折磨了這麽多年的魏無忌,如何能不激動?
嬴政也十分滿意。
盡管如今的大秦猛将如雲,但對于他來說,那些人信奉的是秦王和秦國,而不是他。
沒有了呂不韋的扶持,他如今要靠自己的實力登上秦王的寶座,才能贏得秦國臣民的追随。
所以從一開始打算今生直接放棄走呂氏之路後,嬴政就果斷開始培養屬于自己的人。
有這些人在,他就能夠打造一個比前世更強盛的大秦帝國。
有了前世的經驗和後世的藏書積累,他可以不用再像前世那般,為了在有限的壽命內完成大秦帝國的建設,忽略了太多人的犧牲,甚至小觑了人心,才會導致在他身後無人繼承,被趙高趁虛而入,扶持胡亥那個廢物,生生毀了他的萬世基業。
嗯,今生,胡亥那個廢物,根本就不會再出生。
魏無忌完全沒想到,才剛剛過了十一周歲生日,還不到雖的嬴政,已經開始規劃自己未來兒女們的培養計劃。
秦莊襄王沒想到兒子第一次出征,不但大勝歸來,還連五國合縱軍的統帥魏無忌都給帶了回來,簡直是喜出望外,當晚便命人設宴,讓秦國文武百官,都來為嬴政慶功,并當場拜魏無忌為相國,将呂不韋的封地都封給了他,卻保留了信陵君的名號不變。
嬴政十分滿意,當衆對魏無忌說道:“父王保留信陵君封號,也是希望,信陵君能早日收回封地,使昔日治下臣民,不受魏國昏君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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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陵君逃亡趙國和被軟禁的這些年裏,他昔日的門客和封地內的百姓的确收到了魏王的打壓,不光是掠奪走本該他繼承的田地財産,還強行給他封地的百姓增加賦稅徭役,刮地三尺,致使田地荒蕪,民不聊生,這也是促使他這次轉投嬴政門下的重要原因。
只是魏無忌萬萬沒想到,昔日他曾竊符救趙,背叛魏王還殺了魏國大将,才打退秦軍,保住邯鄲不失,而趙王卻始終不敢用他,将他閑置在邯鄲數年,蹉跎歲月。
而這次他險些攻入秦關,成為秦國數十年來唯一打敗過秦軍的将領,被自己的兄長軟禁下毒,卻被秦國公子救出,秦王竟然不計前嫌,當場封侯拜相,許以重任,讓他如何能不感動。
至此,嬴政身邊,文有韓非李斯,武有魏無忌蒙恬,自己又文武雙全,群臣在經歷過前一個假嬴政之後,對這位真公子一出現就如此強勢之姿,起初有些不适,但見秦王視他如珠如寶,便是小公子成蟜,也遠遠不及。
成蟜之母白氏亦是秦國貴族之女,其兄白礎見狀,便先恭賀了此番奪去趙國三十城和晉陽之勝,接着話鋒一轉,說道:“如今我大秦勢強,正好乘勝追擊,萬不可中了六國奸細之計,修渠築路,勞民傷財……”
嬴政擡眼瞥了他一眼,見他故意看着韓非,便冷笑一聲,說道:“白公以為,韓國派來的奸細鄭國,區區一個河工,就能弱我大秦之勢?也未免太高看他人,滅了自家威風啊!”
白礎幹笑一聲,“公子不知,關中土地貧瘠,遠不如齊魯之地,若要開渠引河,耗費民力財力,則無法繼續攻打韓國。這便是他們的疲秦弱秦之計,既然我等明知鄭國是韓王派來的奸細,又豈能中計,令他們稱心如意呢?”
“你以為,區區一個鄭國,就能疲秦弱秦?”嬴政搖頭,豪氣幹雲地說道:“鄭國要修渠築路,為的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而關系到我大秦萬千子民的溫飽,功在千秋,此計我們非但不能拒之門外,還應該謝謝韓王,為我大秦支援來鄭國這等水利人才。”
白礎氣得差點揪斷自己的一绺胡子,陰恻恻地看着他說道:“公子與韓國公子非是同門師兄,莫非礙于私情,不顧國事?鄭國所獻河圖,耗費巨資,若是按他的計劃,我大秦傾盡國庫之資,也要五到十年才能修好,若是在此期間,諸國再聯合伐秦,公子可擔當得起禍國之罪?”
嬴政嗤笑一聲,說道:“且不說五國聯盟還能不能再找出一個信陵君來,便是鄭國渠——”
他站起身來,朝秦王拱手一禮,慨然說道:“兒臣願領修渠築路之責,以三年為期,只需巴蜀財稅,不動國庫分毫,請父王恩準。”
秦王不禁動容,“三年?會不會太趕?白公他們計算,至少要五到十年,寡人知道政兒你能幹,也無需如此逼迫自己。”
白礎急忙說道:“尋常官員要五到十年,可公子天縱奇才,又有能人輔佐,既然說了三年,一定胸有成竹,還望大王準許!”
先前那些反對修渠的官員,一來是不願将大量人力物力投入其中,二來也是怕這苦差落到自己頭上,如今既然有個冤大頭自動蹦出來承擔,當然樂得成全,立刻都跟着将嬴政吹捧上天,非要秦王立刻答應下來。
秦王也是歷經一番辛苦,從無人問津的庶公子到趙國質子,幾經磨難才成為太子、登基為王,如何能不知這些人的打算,但看到嬴政滿目期盼之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終于還是點頭應允下來。
“既是如此,那此事就交給政兒去做。不過——”
“修渠之事關系國計民生,一定要身份足夠貴重之人,才能鎮得住河神。”
“立刻拟旨,立公子嬴政為太子,賜金劍玉印,自寡人以下,文武百官,皆需聽命……”
白礎等起哄架秧子推舉嬴政的官員們頓時傻眼,眼睜睜看着秦王将金劍玉印賜予嬴政,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太子已立,這下誰也攔不住他了!
這金劍本是秦王佩劍,賜予嬴政,等于給他便宜行事先斬後奏之權,遠超過一般太子的權責,加上修渠要調動全國的人力物力財力,這個才回國不到一年的政公子,就這樣被他們“推”上了僅次于秦王的太子寶座。
他們此時此刻的心情,別問,問就是一個字:悔!
作者有話說:
嬴政:想給我大師兄扣黑鍋,問過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