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十一天:茶話會2

猝不及防收到來自安幸的“下戰書”,白粟文驚呆了。

安幸好像比她想的還要耿直一些,是的,耿直。

思來想去,白粟文只能用耿直來解釋安幸的一切行為動機。

包括她每次面對自己的誤會都不解釋,剛認識就能毫不猶豫地指出自己犯錯并要求自己改正,不留一點情面,但是在關系到生死的大事面前她又每次都痛痛快快地和她們分享自己的資源和智慧。

考慮到以上這些,白粟文只能理解為,安幸是一個不拘小節的耿直大佬,大佬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沒時間來和人計較一些細枝末節的人際交往內容。

相處時間久了,白粟文也覺得,嗯,安幸這種性格,還挺好的。

直來直去,面冷心軟,不給面子但是有原則。

前提是能有機會和安幸相處這麽久,有機會知道她的好。

換句話說,白粟文已經單方面和安幸和解了,不論是之前安幸不怎麽給面子地直接當面指出自己犯錯,又或者三番兩次不理會自己的問話,還有疑似嫌棄自己笨,白粟文都已經不再去怪安幸,而選擇把這當做是大佬的特立獨行。

大佬有點脾氣怎麽了。

萬萬沒想到,安幸竟然直接找自己說了。

白粟文一下子汗就下來了,她支支吾吾:“啊,我,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問題嗎?”

“你對我有意見,我向你道歉。”安幸快速說,“之前好幾次你問我話我都不回答你,是我的錯。不過我并不是傲慢,也不是看不起你,不肯回答,而是不知道怎麽回答。我不太會和人交流。人都有軟弱無知的時候,你也會允許我有這樣的時候,對麽?”

“啊啊,我,這,我不是,我沒有……”

時間臨近七點,天邊已經起了大片的紅霞,天色開始向暗了,但是她們坐在靠近小陽臺的玻璃門處,互相能看得清對方的臉色和目光。

在安幸一覽無餘的真誠注視中,白粟文漸漸否認不下去了,她在這一刻覺得自己虛僞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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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認。”白粟文低下了頭,看看地面,又擡起頭,這一次她勇敢地直視安幸,就像是直視自己虛僞的內心:“我對你确實有一點。可能你不像陳楠希那樣表現得親切,你的作風很硬朗,手段很強大,看起來很像那種不準人反駁的暴君式人物——”

說到一半白粟文又連忙找補:“我不是說你真的是暴君,我就是打個比方,我是說我以為——”

安幸和她同時開口,打斷白粟文的找補:“是的,我是。”

白粟文卡了一下,撓着頭,尴尬地“哈哈”幹笑了兩聲,“額,其實有時候你也挺能接受別人意見的。”

“前提是我認為你的意見有道理。”安幸繼續說。

“如果之前我這樣冒犯到了你——們,也包括陳楠希,我向你們道歉。我會努力改正的。”安幸很認真地道了個歉,你很難說她是故意的,因為大家都看得出來,她是真的這麽真誠地向人道歉。

“好吧,那我接受你的道歉。”白粟文無奈地攤手。

“我也接受。”陳楠希聳了聳肩。

安幸很欣慰地點了點頭。

“我繼續說,總之安幸你表現得令人敬畏,我很佩服你,但又有點怕你。我也要向你們道歉——雖然我已經道過好多次歉了,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一起再向你們道一次歉——為我的沖動、焦慮、情緒不穩定。我也就是這麽個人,我性子急,坐不住,我也知道這很讨厭,但是好像也很難改掉,我也盡量改正。然後這兩個原因加起來,我又焦慮,又怕你,我就下意識對安幸你表現出攻擊性了。”白粟文很難為情地捂住了臉。

她艱難地自白:“我覺得安幸你很強大,很厲害,我好羨慕你,我覺得自己很虛弱,很笨,為了掩飾這一點,我就搶先一步跳起來,虛張聲勢地向你進攻了。對,沒錯,我其實就是個讨厭的膽小鬼。”

說完最後一句話,白粟文虛弱地塌下了肩膀,像是失去了最後的面具,露出背後赤.裸的自己,而這個自己,如此不堪。

宿舍裏頓時一片死寂。

平時最能緩和氣氛的陳楠希也啞然,不知道該說什麽調和氣氛。

打破寂靜的是安幸的聲音,她像是十分難以置信,一臉茫然地望着白粟文:“你佩服我?”

白粟文更加茫然地望回去。

“你覺得我——”安幸有點卡殼地張着嘴,也有點艱難地念出後面的話語:“強大?厲害?羨慕?”

她不解地指着自己,指了兩次:“你?羨慕,我嗎?”

宿舍裏,陳楠希和白粟文都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之中。

安幸的反應一下把她們倆打蒙了。

“這?”陳楠希也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你難道感覺不到我們對你的佩服嗎?我們難道沒有說過你很厲害的話嗎?”

白粟文也懵逼地點頭:“我可是彩虹屁之王啊。”

安幸更加震驚了,她甚至直接站了起來,吃驚地叉腰低頭看着白粟文和陳楠希兩人:“可是那不都是出于禮貌的客氣話嗎?就像過年看到不喜歡不認識的長輩也會說恭喜發財,又或者表姐的孩子出生了雖然長得很醜但是也要說好漂亮好可愛這樣?我們都是室友,你們出于禮節,也會贊美別人吧?”

“安幸你在想什麽!”白粟文忍不住怒而起身,大着膽子給了安幸額頭上一個爆栗:“你這麽厲害,我的誇誇難道不要花心思嗎?如果不是真心佩服你,我們為什麽這麽聽你的話啊。雖然我膽大包天以下犯上多次,但是你可是我的女神啊。沒有你,我們說不定都餓死了。”

陳楠希也道:“對啊,安幸你怎麽會這樣想呢。我和白粟文都是在說真話呀,誰會因為禮貌對人這麽信服呢。”

“哦。好吧。”剛剛還很大聲的安幸忽然聲音小了起來,小陽臺縫隙裏的晚霞照進來,她的耳朵紅潤潤的。

白粟文和陳楠希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安幸已經一副“我是乖巧模範三好學生”的模樣端正地坐下了。

白粟文猶豫了一下,也跟着坐下,問:“那我們繼續?”

安幸很用力地點了點頭,像是懷裏揣了三千塊錢似的。

白粟文等了一會兒都不見安幸說話,才開口道:“額……那接下來說啥?”

“解釋誤會?你們倆剛剛算是解釋清楚了吧?”陳楠希猶豫着問。

“應該清楚了?”白粟文猶豫地看向安幸。

“清楚。清楚。”安幸又用力點了點頭,一副不在狀态中的樣子。

陳楠希只好接過了主持人的棒子,道:“我和安幸,還有粟文應該沒有什麽誤會吧,那,我們再說點別的?大家覺得我們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白粟文一臉好奇地盯着安幸看,聞言轉過頭,撓撓後腦勺努力想了一下,又搖頭:“我暫時想不到。”

然後重新抓起了鴨脖,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

陳楠希有點壓力大地輕舒一口氣,正要跳過這項,直接進入最後一程整理物資,安幸忽然道:“我有。”

陳楠希和白粟文擡頭,安幸已經坐直了身體,恢複了往日的板正,一臉認真道:“我有意見。我覺得我們宿舍需要改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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