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嘉魚感覺人抱起,放在一張軟榻上,替她蓋了毯子。
陰冷褪去,但是腦海裏那個奇怪的執念卻沒有離開,一時間,她有些想不起來之前在做什麽,自己又在哪裏。
可是這份溫暖卻讓她安心,感覺到他要放下自己,嘉魚一着急,直接伸手就抱住他的腰。感覺到她抱得身體明顯一僵,倒是沒有動了。抱着的人她應該認識,可是她現在腦子昏的厲害,一時也想不起來。
忽然,她聽見耳邊有人壓着笑意:“帝君,臣可要暫且回避?”
回答那聲音清冷低沉,無甚情緒,卻格外好聽:“這裏被人引了弱水過來,她雖不懼水,但弱水卻不一樣。”
嘉魚感受到有一束目光在她臉上徘徊了一會,接着,前頭那聲音響起,分明帶了調笑的意味:“不一樣,實在不一樣。”不等上一會,他又立刻接了過去,“我記得上次小公主掉到你那凍得要死的蓮花池裏,向你求救,你居然把她那兩雙腿變長,讓她自己走出去,她回去和天君哭的眼睛都腫了,三年都沒有出門。”
帝君莫名:“這如何一樣?”
“哈,的确,帝後伉俪情深,确實不同。”含章挪揄,“只是不知小帝君或是帝姬,何時可以出生?”
聽到這句,嘉魚還混沌的意識頓散,像被踩到了尾巴,一下子放開了手,猛然就地坐了起來。
睜眼的時候,依舊是黑暗,但是卻感覺到前頭站了兩個人。
“哦,帝後醒了。”含章站了起來,笑吟吟地看向嘉魚,“這裏的是情況帝君會和您解釋,帝君另有交代,我便不打攪了。”
溯光聲音響在頭頂:“你方才掉在弱水裏,現在試着運氣,可有什麽損傷?”
真的是他。
嘉魚有些恍惚,聽到他的聲音,先前的仿徨漸散去,仿佛心總算落了地,過了一會,才想起來回答,聲音卻還有些迷糊:“……我現在沒有哪裏不舒服,就是不知道怎麽運氣。”
“無妨,以後教你。”黑暗裏,他的聲音清冷靜穆,“你怎麽會去陣法哪裏?”
“……陣法?”溯光與她說話,嘉魚才覺得好過一些,也漸漸清醒起來,只是聽到他這話,她有些納悶,搖了搖頭,“不知道,今天我回宿舍了。”她再四處看了看,慢慢站了起來,這就像是一個漆黑的大棚,外頭什麽光線都沒有。這種黑暗讓她有種刻入骨髓的恐懼,幹脆又坐了回去,眼下也顧不得什麽,害怕自己又被黑暗吞沒,她又扯了扯他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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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光看了看她,少女眼神空洞彷徨,正小心翼翼的拽着他的袖子,起她剛剛抱着自己不放的模樣,估摸着她有些怕黑,溯光幹脆在她旁邊坐下,聲音在黑暗裏要溫和許多:“害怕?”
嘉魚的确怕黑,現在也不想逞強,依舊拽着他的袖子,下意識貼着他近一些。她看不見,溯光卻能看到她幾乎貼在了自懷裏。
她聲音有些瑟縮,咬了咬唇,還是遵從自己的心,沒有去逞強:“……這裏有點黑。”
話音剛剛落,周圍忽然有銀光聚攏。
嘉魚一愣,下意識擡頭看去,有東西便從身上滑落,微微一垂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還蓋住他外袍。湛藍繡着銀紋,光華流轉。
眼前,溯光一身流雲廣袖,銀發覆霜雪銀輝,微垂的眉眼清冽淡漠。
擊空明兮溯流光。
天上無月,月卻在眼前。
周圍一片漆黑,唯有她身邊之人,身上帶着淡淡的月輝,朦胧的照着周圍的環境。
依稀間,似乎可以看見波光粼粼,周圍也有輕輕的水流聲。
嘉魚有些發呆,下一刻,已經被他拉了起來:“走吧。”
周圍寂靜一片,只能聽見衣袂的聲音,這寂靜讓嘉魚有些不大舒服,只能努力開口找話:“你來這裏做什麽?”
“幻境。”溯光回答倒是明确,“惡念暫且沒有辦法,但這個空間尚可摧毀。”
“……”嘉魚識相的住嘴了,不能再說下去,再說下去她又得生孩子了。
現在這種情況,嘉魚不想和他墨跡,手也被他拉着,她雖然尴尬,但黑暗太過恐懼,只有呆在他身邊,才能安心一些。
耳邊水聲又漸漸近了,嘉魚響起剛剛落水,有些害怕,忍不住又倒退一步。
“這是弱水。”溯光微微蹙眉,手還是緊緊拽着她,“不要過去。”
即便再不知道玄門之事,但是傳說還是知道一些的,嘉魚倒吸一口冷氣,有些害怕,“這不是冥界的河水嗎……我們這是在冥界?”
“非生,非死,生死交界之處。”
現在她視線受困,嘉魚不敢亂動,非但沒有掙脫溯光的手,反倒再握了握,他的手有些涼,但是這樣握久了也開始暖和:“含章說我們進來才能出去,對了,楚頤和葉教授呢?”想起這裏的弱水,她倒吸一口冷氣:“你……含章不是說你等在這裏嗎,他們走丢了怎麽辦?”
她對自己動作渾然不覺,溯光看了看她的手微微一愣,過了一會,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蹙眉:“含章與我說的時候,我才知曉你房中還有兩個男人,深夜怎會與外男共處一室?”
“……他們是我同學和老……師。”師字最後一個音明顯啞了下來,嘉魚幾乎想糊自己一巴掌,他是什麽人,她廢這功夫,和他解釋個什麽。
溯光“嗯”了一聲,倒是平靜坦然,“即便師長同窗,總歸不妥。”
“……”這幹你什麽事情?
嘉魚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嘀咕:“我開派對也和你沒關系吧,你誰啊,宿管啊?”
溯光回答地很冷靜:“是你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