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次日,溯光的确陪着嘉魚去找了高陽。幫嘉魚綁了高陽之後,他就在一旁聽含章彙報情況,目光卻一直落在嘉魚身上。
“那些人都已經安置在旁邊了,如果出問題,也能很快帶來。”
溯光“嗯”了一聲。
“這水鬼真會出現?”含章看着前面麻袋,有些猶豫,“高陽雖是李研懼怕之人,但是……或許他看見帝君在,不敢出現。”
溯光目光依舊在嘉魚身上,淡聲:“若這個寄身将死,他自然當有所感,不管有意無意,都會過來。”
含章想了想也沒再說什麽,看着溯光一直在往嘉魚方向看,忍不住笑了笑;“帝君這麽擔心?”
溯光不覺得自己擔心有什麽問題,就往嘉魚那裏走:“那東西不知何時回來,總該小心一些。”
含章挑了挑眉,也跟了上去。
等到溯光走近嘉魚時候,就見她不知從哪裏撿了一個木棍,正在奮力抽打前面的麻袋。
“你特麽算哪根蔥”
“自己要生孩子就禍害人家姑娘!”
“活了這多年也不害臊!”
“還有臉讓她退學?”
“威脅她家裏?”
“誰給你的勇氣!呸,梁靜茹都沒有你的勇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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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光看了看被套着麻袋被嘉魚打的嗷嗷直叫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自己的臉也有點疼。
嘉魚沒注意溯光過來了,目光還在高陽身上。
她記得李研是個學霸,和寝室裏人緣一般般,但是因為幫他們做筆記,答應一些無禮的條件,勉強瞞了一會時間。也是在祭拜這事情出來之後,她懷孕的事情才瞞不住的,學校就來找她談話。一開始學校還是相信李研是被人玷污,也有老師打算帶她去醫院的。
可是後來,高陽得知此事,愣是借此逼得李研退學了。
今天,她和溯光一過來,果然找到了正打算過來找李研麻煩的高陽。
解決水鬼她沒辦法,但是打打渣男她還是可以的。
嘉魚只有的物理攻擊,打起來到沒什麽事,但是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高陽綁起來帶走,還得溯光親自動手。不過她之前看着溯光面無表情地把高陽治住,丢進麻袋,找了偏僻的地方挂住,過程一氣呵成,實在感覺有點……不切實際的夢幻感。
當時看溯光這架勢,嘉魚覺得她不是來報仇,反倒像是來持強淩弱的。
這時候,高陽挂在上頭已經完全懵了,連掙紮都沒有,直到徹徹底底懸空挂好,他才想起要呼救,卻早就被溯光下了禁言,只能發出細碎的嗚咽身。
嘉魚這麽一會打了一會,麻袋裏最後也叫的累了,幾乎發不出聲音,奄奄一息的呆在裏面。她看見溯光過來,轉了轉手腕:“差不多了吧,讓他先吊着,我們去找其他。”
溯光“嗯”了一聲,目光卻落在麻袋裏,并沒有馬上離開,若有所思。
這麽久都沒動靜,難道是自己估算有誤?還是直接被嘉魚給打傻了?
嘉魚想了一會,又覺得不解氣,這裏回去,拿起棍子捅了下去:“生生生什麽,你這種基因生出來也不是個好鳥。”
溯光:……
她總算覺得消了些氣,接下來就是解決了井底拿東西,然後把李研帶來,壓着高陽給她道歉,那這個事情也算是解決。即便當時造成的傷害無法彌補,但在這個如牢籠的一樣的困境裏,能給她一點光明,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上頭的高陽忽然了無聲息。
溯光眉頭一斂,手中慢慢聚氣。
嘉魚還沒有發覺,她覺得揍了這麽久,手也有些酸,吐出一口氣,正想去找李研,突然,她看見邊上劍光一閃,接下來,那柄長劍就出現在他的手中。
凜冽劍鋒似裹着霜雪,卷着落葉,猛然像是劃破了什麽東西,周圍的潮濕和陰霾,在此時慢慢凝聚。溯光已經攬着她的腰把她拉到後面,嘉魚扒開遮在眼前的頭發,就看見水底那東西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就懸在那個麻袋中,随時要破出。
嘉魚被吓了一跳,驚呼一聲,立刻乖乖站在溯光的後面。
這個東西什麽時候出現的?
她之前就吃過虧,臉色白了白,但是現在溯光在,她并不太害怕,下意識的就往溯光後面站了站。
“果然……”含章不知何時也出現在這裏,他看着眼前的黑影眉頭緊鎖,“果然這東西藏匿在這裏!”
之前還是他和帝君猜測,這水鬼藏匿期間,這幻境又因李研而來,水鬼的存在,應該是讓李研“懼怕”之人。
若按宋嘉魚說法,李研應有兩個恐懼的人。
第一個是水鬼本身,剩下這個,應該就是這個高陽了。
那黑影還被鎖在麻袋裏沒有出來,裏頭的高陽已經了無聲息,嘉魚還沒清楚是什麽情況,就感覺攬着她的溯光微微一用力,就把她推了出去,劍尖泛着冷光寒意,劍意凜然,聲音不容置喙:“帶她先回去。”他拿劍一劃,逼得他們後退了幾步,劍氣強勢力道卻控制的很好,嘉魚時候并沒有覺得不适,之後,他的聲音驀然出現在她的耳畔,似乎是壓着她耳朵,她幾乎感覺到他噴灑的出的氣息柔和微冷,“回去藏好。”
最後那一聲尾音聽來尤為暧昧,低沉又柔和,像是春風拂面,吹皺碧水,泛開層層漣漪。
嘉魚身形微微一僵,心口漸漸泛開莫名的悸動。
向前往前,麻袋裏黑氣愈發濃烈,四周狂風大作,天色猛然陰沉下來,像是從罩下了四方黑牆。
溯光握着長劍的手一緊,劍尖微顫,發出劍鳴,幾欲脫手而出。
含章也帶着她急速退去。
晨風呼嘯刮過耳畔,嘉魚只能看見周圍的景物迅速倒退,一陣暈頭轉向,不知道被含章帶去了哪裏,等到停下來的時候,她只能扶着大樹,掙脫含章的手在那裏幹嘔。
這簡直比小時候暈車還可怕。
含章看着她白着一張臉嘔吐,貼心的送上一個帕子:“怎麽樣?”
嘉魚顫巍巍的接過,卻實在提不起力氣說話。
這裏是安全了嗎?
念頭未落,她便聽見前頭的一聲傳來的劍鳴,等到嘉魚擡頭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跑了這麽久?原來還是在原地?
此刻,那黑氣在樹下聚集成一個模糊的影子,便是先前所見的水鬼,此時她正以手為爪,滿身的戾氣,正擡頭看着頭頂樹梢枝頭。
樹上,溯光持劍浮立,面沉如水,劍尖垂落,衣袂飄飄。
嘉魚看過他好幾次拿劍的樣子,卻從來沒有感覺到這樣凜然純粹的劍氣。
底下的水鬼如臨大敵,像是剛剛吃了虧,站在樹下躊躇着不敢上前。溯光卻是神定氣閑,只見樹影斑駁,清風盈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