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三天後, 溯光依舊沒有出現, 倒是今天下樓的時候,遇見了楚頤,看了她許久,楚頤找了地方, 坐下之後, 他還是詢問了那個一直沒問出來的疑惑“那次,電話裏……就是那人的聲音嗎?”

嘉魚頓了頓, 還是點了點頭:“……嗯。”

“真是你男朋友?”

嘉魚這次猶豫了一會,才低低的應了一聲。

“……那他到底是誰。”楚頤皺眉,“上次送我們出去幻境也就是他吧。”

嘉魚這次沉默的更久,還是點了點頭,但是依舊沒回答第一個問題。

“這次是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嘉魚盯着底邊,心怕的不行,尤其這幾天沒看見溯光, 雖然鬼差說沒事,但是她更是有些心驚膽顫,“我不知道他做的什麽, 只是知道他破了一個什麽結界,周圍都是陰氣……後來他跳進去了,其他什麽都不知道了。”

楚頤聽得皺了皺眉,卻像是确定了什麽:“果然……”

嘉魚一愣,連忙開口:“你知道怎麽回事?”

“我過來時候,發現這地方不太多, 陰氣多的和冥界沒差了……現在你聽說他跳進去,那個東西怕是個鬼門。”

嘉魚已經知道,所以什麽都沒有說:“……”

楚頤皺着眉,看着她的反應,明明開口:“我之前就在猜了,這裏可能有個陣法,借用鬼術聚財,只是易被業力反噬,裏頭都是煉魂,一己之力,怎麽能度化,想來想去,我也覺得只能強開鬼門了。”

“但是冥府之物不好控制……極異被反噬。”

嘉魚一愣,知道他想說什麽,才開口前,先一口否定:“不可能。”

怎麽可能,溯光還教她召喚出鬼門,怎麽會進去就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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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頤看着她的神情有些複雜:“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但是也的确不是泛泛之輩,但鬼門……若只身進入,只怕有些危險,你要有點準備。”

嘉魚沒有說話。

後頭幾日,她依然沒看見溯光,這日晚上她沒有回去,一路逛到了井邊,還沒完全靠近,忽然聽見水井後面傳來聲音:“帝後,這裏可能得先封了,您帶了什麽符咒了麽?”

嘉魚擡眼看去,就見先前那人從井裏跑出來,看見嘉魚現在魂魄離體的模樣,微微一愣,撓了撓頭:“咳,不好意思……忘記帝後現在是飄出來的。”

嘉魚還是認得他的,就是先前見到的岳陽山君。

這時候能見到他,嘉魚就感覺自己心跳漏了一拍,連忙問:“溯光……帝君呢?”

“帝君?”山君微微一愣,有些詫異,“您不知道麽?”

嘉魚咬了咬唇,搖頭:“我好幾天沒看見帝君,有些擔心……帝君現在哪?”

山君似乎也沒有料到,微微皺起眉,卻什麽都沒說。

嘉魚覺得不太對勁,正想再問。岳陽山君卻先開口:“這井不太對,帝後那邊有沒有福符咒,臣先暫且把他封了。”

這個地方會他們有太多的限制,有時候得接住外力,嘉魚點了點頭,和他回去拿了符咒。山君指導着她暫且按方位貼了符咒,才是松了一口氣。

做完這一切,嘉魚又問起之前的事情。

山君沉默一會,嘆了口氣:“帝君現在……應該在太陰宮吧,帝後無需擔心,許是過些日子,帝君就會來看您了。”

嘉魚沒有被糊弄過去,最初那個鬼差也是這麽說的,但是眼下山君這話顯然不太對,她立刻想到一件事,臉色白了:“……他受傷了?”

山君再沉默了一會,俨然是默認。

嘉魚沒再說話,山君把周圍查看了一遍,再瞧了瞧有些是失神落魄的嘉魚:“您魂魄離體不宜太久,先回去吧,說不定明日就能看見帝君了。”

明天,明天。

嘉魚也是這麽告訴自己的,可是每次一睜眼都沒看見他,現在又聽到了岳陽山君這麽說,心中的不安洶湧而上,她正想看見他,看一看他到底有沒有事情。

這份思念,從來沒有這麽強烈。

嘉魚搖了搖頭,閉上眼睛,複又睜開,牢牢的看着他:“如果我想見他,應該怎麽辦?”

山君有些為難:“您……你現在還是魂體,實在難登九重。”

“但是,帝君雖是先天神,但這樣強行破破界封印,功倍事半……不過也不會有什麽大事,您無需太過擔心。”

嘉魚也知道不會有大事,但是只有見到他才能安心,她搖了搖頭:“我想見見他……他想見我,總是很容易見到,現在我想去見他,就想看看有沒什麽事情,都沒辦法嗎?”

山君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嘆了口氣;“……帝後若真的這樣希望,臣便勉勵一試吧。”

溯光教過她用玉佩起鬼門,卻沒告訴她別的法術,但是如果能起鬼門……是不是也就能直接去他身邊?

山君手捏了一個決,嘉魚睡意漸氣,慢慢睡了過去,眼前像是霧氣彌漫,周圍白茫茫一片,像是陷入一團雲絮中。

嘉魚模模糊糊的從地上爬起來……自己這是睡着了?

明明都是光線,但是太純粹的白,依舊讓她看不清周圍的景物。站起來的,一腳就像是陷入一團棉花裏。

這個觸感及其真實,嘉魚就捏了自己手背一把,立刻就傳來疼痛。

居然不是做夢?

不過這裏又是哪裏?

手上握着什麽東西,她垂頭一看,發現就是那個玉佩。嘉魚微微一愣,心中升起一個可能……莫不是,這玉佩引着她到這裏來的。

那麽,這裏……就是溯光的地方?

這條路白茫茫一片,回首與遠望去,似乎都漫長的毫無盡頭。

山君的聲音從耳畔傳來:“帝後,我不能送你太遠,之後您要自己走,這裏是個交界處,您一定要留心,不可心生雜念,陷入魔障。”

怎麽可能沒有雜念,怎麽可能沒有魔障,嘉魚現在滿心都是溯光。

山君的聲音漸漸淡去,周圍陷入茫然無際的白色。她的意識都幾乎被這片白茫茫的吞沒,嘉魚心中忽然升起無盡的悲涼,幾乎要陷入這片白茫茫之中。

光想找她,總是很容易找到。

可是她想見他,只要他不出現,她就怎麽都找不到。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的這條路,卻茫茫無際,無從落腳。

遠處是一顆巨大的樹,枝葉娑婆,迎風搖擺,上頭幾乎都隐約閃着光。

溯光披衣坐在院子外,頭頂是一輪巨大的月色,更襯托他神色淡漠,如凝霜雪,含章給他抵了一杯茶:“我說帝君也不用這麽着急,左右人間不過數日,能有什麽事情?”

溯光沒說話。

含章繼續嘆了一口氣,自顧自開口:“雖然可以借冥府,但是帝君這次也真的太亂來了……法門雖然封印了,但是當中還隔了一個界呢,左右都要直接對付那個惡念的……至于他開的法門陣法暫且放放也沒什麽事情。”

溯光蹙了蹙眉:“這兩次封印過來……我卻覺得那法門沒有那麽簡單,似乎還鏈接或者什麽地方。”

“還連接着?”含章一愣,“他沒事連到別的地方做什麽,這種法術可是耗損極大,他何必吃力不讨好?”

溯光喝了一口茶,沒說什麽。

含章看了他一眼,又嘆了一口氣:“……帝君這麽急着回去,怕也不知是為了法門吧?”壓着笑意,“這是怕帝後擔心?”

含章這麽一問,溯光卻是有些出神。

誠然,含章說的沒錯,他加緊療傷,的确是為了早些回去,人間和九重比較不一樣,他這裏才過了一兩日,人間怕已經數十日的光景了。

他想見到她,卻不知道她會不會擔心。

溯光沉默着沒說話,過了一會,前頭忽然慌慌張張跑進來個仙蛾:“帝君,神君,前面……有個人躲過天劫上來了!”

躲過天劫?

含章挑了挑眉,不禁有些驚訝,近三百年,幾乎沒看見飛升的仙人了,跟別提避過天劫直接飛升,這種大功德才有的,幾乎萬年難遇。最近也沒聽說人界出了這麽個人,而是怎麽一回事。

念頭未落下,後面又跟過來一個人,幾乎是顫抖敬畏的看着帝君,哆哆嗦嗦着開口。

“帝,帝君……那個飛升上來……不對,好像也不是飛升上來的,那位姑娘……咳,不對……您還是親自過去看看吧。”

溯光對這些本就不太上心,只是方才他們表現的太過怪異,欲言又止,加上他心中也生氣一股莫名的期待與希望,方才過來看了下。他過去的時候,那位姑娘已經被仙蛾放到一朵蓮花床上,細心照料。

見帝君來了,仙蛾連忙恭聲退下。

溯光一步步朝着前面走。

沒靠近一步,他心中就那股莫名的期待就更盛,明明知道不切實際,可是依然如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不可抑制。

等到他真的看清上頭躺着的人,腳步一滞,幾乎就僵住了。

夜風微涼,拂過窗棂上纏繞盤旋花,抖落星輝點點。

溯光坐在床邊,垂眸看着。

床榻上,他的小妻子正躺在那裏,雙眸緊閉,面色蒼白,顯然是魂魄離體之像。

一開始,他便給了她帝後的名號,自然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只是無關情愛,只是覺得她既然做出如此犧牲,自己就應該給予她最大的彌補。

問鼎天道,踏雲成仙,自然是他想到的彌補。

如果嘉魚還有什麽別的要求,他自然也會答應。

直到後來從李研的幻境裏出來,他才想到反應過來這個事情,對她而言,無論他給的條件多麽豐厚,都不過是交易籌碼。

所以,當嘉魚說,讓自己哄她開心的時候,他自然是答應的。

也是那段時間之後,嘉魚沒有再那麽抵觸她。後來,嘉魚就答應了,溯光也知道,這些無關情愛,但是他一開始也覺得無甚所謂。

先前他教嘉魚開鬼門的時候,忽然想起,這個世界裏他受限極大,但是對于冥府,卻沒有過多的限制。

所以,他才想到了這麽一個辦法。

通過冥府之力,把法門拖入,他再在冥府之中将法門封印。這樣雖然有些麻煩,但是也算是一個辦法。只是這裏耽誤的時間有些長,他一直也無法回去告訴她,他不是沒想過嘉魚會怎麽樣。

她會擔心自己嗎?

也許是會的,她在那個幻境裏,都會擔心那個李研,自然也會擔心自己。

但是,他是真的沒想到,嘉魚會直接過來找他。

他希望她會擔心他。

嘉魚會來找他,他顯示驚詫,接下來,便升起無法名狀的愉悅。

後來,她臉上看到了許多的情緒,開始、沮喪、懊惱……還有應對他的時候,那莫名其妙的倔強。

他喜歡看她這樣的模樣,自從知道嘉魚躲避他的觸碰并非讨厭他的時候,他也總喜歡有意無意的逗一逗他。

喜歡看見她微紅的臉頰,如同如春枝頭,桃夭初綻。

看見她擔心他,會過來找他,讓他心中覺得十分歡喜,仿佛過去一切不确定的因素都開始塵埃落定。

嘉魚之前還和他生氣,說他從來沒有把她當過妻子,他起先有些納悶,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想。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卻忽然明白了一些。

他的歲月長長久久,過去沒想到會有一個帝後,嘉魚與他而言,實在是個意外。

她躺在他懷裏,眉頭微蹙,臉色有些泛白,溯光看得心中柔軟,伸手拂過她的額發,輕輕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這是他的未知的因果,因為這個因果,他才能遇見她。

這是獨一無二的因果。

既然這是他唯一帝後。

那麽,自己為什麽不可以喜歡她?

嘉魚記得,她是要過來找溯光的。

可是上窮碧落,哪裏有那麽容易?

自從落入那個白光之後,她的眼皮上下貼合,意識浮浮沉沉,當時在白光了找了很久,都不能沒有找到出路。後來意識逐漸失去,一股冷意蔓延開來,這條路茫茫無際,幾乎感覺到自己就要醒不過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感覺到自己被誰抱了起來,懷抱很熟悉,讓她覺得安心。

接下來她又睡了過去,之後她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但是心卻漸漸安定下來。

眼下,等到她再睜眼的時候,身上的冷意總算褪去,只是剛剛醒來,意識還沒徹底回來,她有些想不起自己現在哪裏,又是一個什麽情況,只是迷迷糊糊的正看頭頂。

那是一個紗幔,房間極聚古意,身下也是一張古意床榻,若非身上穿着還是自己的衣服,嘉魚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又穿了一遍。

不對,身穿也是穿。

做夢……還是現實?

她下意識想掐自己一把,這時候,外頭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帝後現在肉體凡胎,雖說有帝君的信物,但是想來也是心志堅定,才能落到這裏來吧,這樣也好,帝君也不用一直想着早些下界了。”

另外一個聲音低低沉沉,清冷動聽:“靈草帶來了?”

這個聲音随風而來,帶着久違的熟撚,在她心中放起層層漣漪。

是了,自己本來就是過來找他的,嘉魚一愣,立刻掀了被子就想下去。但是還沒來記及踩下去,那個聲音又笑着響起:“……帝後醒了,那臣便不打攪了,靈草也已讓仙蛾去熬制了。”

嘉魚沒有去管離開的含章,她擡眼看去,溯光就站在前方,嘉魚原本就不太清晰的腦袋,看到他之後就更加不清醒。

嘉魚來之前就沒想過自己要對他說什麽,只是想見到他而已。

像是尋尋覓覓終有結果,這些日子不安心終于塵埃落定,可是就這樣看見他,她心中卻突然聚齊更多的茫然,不知應該做什麽反應。

一頭銀發如映銀輝,皚皚如雪,他今天穿了玄色的玄端,更顯莊重肅穆,嘉魚有些發呆。

數十天,她終于見到他了。

不得不承認,她這幾日極想見到他,但是就這般見到了,她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了。

看着嘉魚模樣呆滞,她自然以為她有哪裏不太舒服,此刻仙蛾也端上了湯藥,溯光試了試溫度,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柔和了一些,“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搖了搖頭,除了有些冷,其他都還好。

至于他這模樣是安然無恙的,嘉魚放心之餘,心中也無限的委屈。她明明沒有事情,為什麽都不過來,也不怕她會擔心?這幾天沒見他……嘉魚覺得整個心都空的厲害,現在想起來,也覺得像是魔怔了一樣。

出神間,就感覺又什麽冰涼的東西抵在她唇上,嘉魚一頓,擡起頭的時候,就看見溯光手上端了一碗湯藥,作勢要喂。

嘉魚垂眸看着這個褐色的湯藥,腦袋一炸,直接擡手去接,也終于他這個動作吓的找回了聲音:“我,我自己喝。”

溯光不覺得自己剛剛做法有什麽問題,但見嘉魚回過神了,也就讓她拿過去自己喝了,看着她皺着眉喝藥的模樣,溯光沉默着沒說什麽,只是靜靜的看着他,看不出情緒。

他看着模樣還好,也沒有解釋他這幾天為什麽不出現,更沒有問她怎麽回過。嘉魚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發悶,現在就算見到了,也不知道應說些什麽,從溯光手裏接過了湯藥,直接仰頭喝下了,這湯藥不算太苦,只有淡淡的澀味。

溯光有些納悶,明明嘉魚是過來找他的,這會怎麽就生氣了?

他沉思一會,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剛剛說錯了什麽話。

所以,他只能先不說話,觀察她的反應。

嘉魚喝完了藥,用邊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見溯光目光看着自己目光有些幽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依舊什麽都沒有解釋。

嘉魚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下為什麽過來,但是她不想說自己是擔心他,想來半天,也只能暫且閉嘴了。

他模樣看着一如往常的冷淡,似乎不覺得應該和她什麽,這幾天見不到,難受果然只有她自己而已。

這時候,又仙蛾送上披風,她垂着頭,看不清模樣,但是單單看着體型,也應該是個漂亮的姑娘。

嘉魚若有似無的看了溯光一眼,心中忽然升起一個不太合時宜的猜測。

……他該不會,在這裏還有不少小妾吧。萬一有小妾……算了,有小妾她也沒辦法離婚,但是以後能不理他就不理他。

溯光感覺到嘉魚的目光欲言又止,看着他不知在想什麽事情,卻只當她剛剛來了這裏有些拘束,絲毫沒發現她的思緒已經千回百轉的離題萬裏:“九重高寒,披上衣,我帶你出去。”

出去?去哪裏?

送她回去嗎?才過來就要送她回去?

嘉魚有些惱怒,果然有問題,這麽怕她在這裏呆下去?可是她不能說這個事情,只能一聲不吭的跟着他出去。

出來的時候嘉魚已經覺得不那麽冷了,外頭正是夜,風有些大,擡頭可見星河璀璨,月亮就懸在身側,模樣看起來要比地面見到的大的許多,清冷冷的一片。

放眼望去,這塊地方十分遼闊,遠處有一顆巨大的樹,周圍雕欄畫棟,飛檐翹角,一派古意。

這片地域懸浮空中,白雲悠悠,就從腳底翩然而過。

這裏,就是他本來應該在地方?

明明自己現在還是腳踏實地的,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是懸空的,嘉魚就感覺這個腳幾乎像是陷在白雲裏一樣軟綿。下一刻,就感覺自己手上一緊,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帶着往前走了。

一陣風吹過,帶來一片的清冷,嘉魚看了看周圍,還是有些耐不住好奇,主動出口詢問:“……這裏是哪?”

溯光一直帶着她往前走,離那顆巨樹也越來越近,月輝也越發的清冷:“太陰。”想了想,怕她不理解,又補充了一句,“也就是月。”

嘉魚不再說話,只是看着周圍。

溯光帶着她走的很慢,也很穩當,但是嘉魚卻發現周圍的景物急速後退,遠方的你那棵樹也愈發的大,枝葉伸張,蔓延開來,頭頂也罩下一片綠意。

但是這綠意非但沒有遮擋月華,反倒越發的清晰。

路的盡頭,嘉魚終于看見了那顆樹。

她不知道這棵樹到底有多長,這樹似乎綿延萬裏,看不到盡頭,枝葉繁茂,樹幹交錯,枝葉似乎都閃着月輝,讓她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作者有話要說:  11點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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