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早起
晨光熹微,天色尚早，然房外“嘟嘟嘟”的敲門聲已經響起。
被強行喚醒的夏陽蒙着被子，在床上滾了好幾圈才慢悠悠爬起來,皺着眉,一臉不滿地看着門口方向。
敲門聲還在持續,一下一下,有條不紊,聽着格外擾人清夢。
當夏陽終于下床打開房門,就看到了門外站着的莊書悅。
白襯衫、黑褲子，将自己捯饬得清清爽爽的莊書悅含笑站在門口，見人開門，放下敲門的右手,笑道：“前輩,早上好。”
夏陽眼睫微顫，眼睑略擡,輕飄飄地掃了對方一眼：“早,早什麽早啊，現在才幾點。”
雖是抱怨，可夏陽的這一連串動作做得拖泥帶水的，看着仿佛一只還沒有睡醒的貓。
莊書悅被小小地萌了一下，淡定道：“六點半了。”
夏陽聞言，歪頭思考了會兒，半晌，遲緩的大腦才慢慢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看着特別無辜可憐：“你這麽早來敲我的門是想幹什麽啊，我要睡覺,你別吵。”
莊書悅雙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夏陽，被可愛的不行不行，一個沒忍住擡手撸了把對方的頭發，口上含笑解釋道：“我們昨天說好的啊，今天要一起去買菜。”
夏陽稍稍清醒了點，小小打了個哈欠：“那也不用這麽早吧，才六點多，超市都還沒開門呢。”
“我查過了，我們住所附近有個24小時營業的超市，這個點過去剛剛好。”頓了頓，莊書悅再道，“去得太晚，超市裏人多，到時我們就不是去買菜，而是去做大熊貓了。”
夏陽順着莊書悅的話想想那場景，不由笑了出來，笑聲有點黏糊：“行吧，你說的有理，就聽你的，我去洗漱。”
“嗯。”莊書悅點點頭，并往旁邊讓了讓，“那我先去把早餐端出來。”
一句話，終于引得昏昏沉沉的夏陽回過神來，邁出的腳步也随之停下，側頭盯着莊書悅道：“你是幾點起的？”
見人突然轉頭看向自己，莊書悅先是一愣，而後驟然心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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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們都站在門口，二人靠得極近。
太近了。
近得已經超越了普通人們間的最安全距離。
自己近來似乎……
太過殷勤了點。
莊書悅笑了笑，強自鎮定道：“睡不着，便起來了。”
莊書悅其實掩飾的很好，盡管他心海的波紋已隐藏不住，但他面上的表情卻依舊鎮定。
夏陽聞言起手托着下巴，後退一步，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莊書悅一番，直看得對方就快繃不住笑臉，才長嘆了口氣，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的居然失眠啊。”邊說夏陽還邊擡手摸了摸莊書悅的頭發，一臉慶幸，“還好還好，只是失眠還沒禿頭。”
神情坦然而平和，眼眸含笑，目色平靜，那眼神像夜風，如刀刃，緩慢卻又幹脆利落地破開橫亘在他們之間的暧昧溫度。
莊書悅垂目看着夏陽一臉“太好了”的樣子，又是無奈又是慶幸，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夏陽見狀嚴肅道：“你笑什麽，難道我說得沒有道理？”
“不，前輩說的很對。”
“那你還笑？”
莊書悅揚了揚眉，從善如流：“是我失态了，抱歉。”
“态度看着還不錯，我大人有大量，勉強接受你的道歉吧。”
“那前輩可以去洗漱了嗎？”
“看在你這麽有心的份上，我去了！”夏陽揮揮手，轉身走了。
莊書悅失笑目送。
用完早飯，趁着莊書悅整理的空檔。
夏陽抱着個枕頭坐沙發上，将最近這陣子的吃食，在腦中細細回憶了遍。
還真全是自己愛吃的，就連口味也都是自己最喜歡的。
是巧合嗎？
夏陽擡頭，緊盯着向自己走來的莊書悅。
被人盯着直瞧，莊書悅不明所以，問道：“怎麽了？”
“你會讀心術嗎？”夏陽語出驚人。
莊書悅：“……前輩說笑了。”
夏陽：“那就怪了。”
“怎麽說？”
“你做的飯菜不僅合我的口味，而且每一道都是我最愛吃的哦。”夏陽邊說邊站起來，面上神色頗為饒有興致地把莊書悅放進自己的目光裏細細地打量了半晌，慢悠悠在道，“如果不是有讀心術，那你是怎麽做到的呀？”
乍聞此言，莊書悅驟感心跳失序，并由衷地産生了一種被人看透的錯覺，仿佛自己那些見不得光的心思都被扒了開來，盡數攤在對方的眼前一般。
但他反應的很快，情緒也隐藏的很好，眼底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訝異，錯愕道：“是嗎？那太巧了，這些可都是我最拿手的菜色。”
“啊？原來只是湊巧而已嗎？”
“不然前輩以為？”
夏陽微微笑了起來，出口的聲音也透着那股該死的黏糊勁兒：“我還以為你暗戀我多年，一直默默關注我呢。”
聽了這話，早起的攝影師們紛紛驚呆，差點就要拿不住手中的大'炮。
莊書悅跟着微笑起來，笑容溫潤：“前輩說笑了。”
夏陽歪了歪頭，不置可否：“上得廚房下得廳堂，演技不賴，我聽阿隐說你畫畫也挺拿手的，你還有什麽不會的？”
莊書悅想了想，溫和道：“我好像沒有什麽不會的。”
“以最溫和的語氣，說最嚣張的話，莊書悅你可以的。”夏陽沖人點贊，“年輕人，有前途。”
莊書悅眨了眨眼：“那前輩有沒有覺得我很厲害？”
“厲害厲害太厲害了。”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夏陽甚至很配合地鼓起掌附和。
莊書悅面不改色，若無其事地順着話題接道：“我這麽厲害，那前輩你不妨可以試試暗戀和關注一下我。”
……
夏陽注視莊書悅，見對方依舊平靜笑着，好像剛才出口的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話。
小樣，論嘴炮，我會輸給你？夏陽默默思考了會兒，點頭，認真道：“行啊，那我試試看。”
表面平靜的莊書悅其實內心一點也不冷靜，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跳調動的頻率。在他那平和的外表之下，內裏的血液早已滾燙到宛如岩漿一樣咕嘟咕嘟地冒起泡來。
夏影帝出手，向來殺人無形，所到之處片甲不留。
所以，一旁圍觀的工作人員們又怎麽可能幸免于難呢？
他們的情況，一點都不比莊書悅好。
下巴紛紛掉地，便是晴天霹靂都不足以形容他們此時的心情。
怪不得網上總有人編排你們有深仇大恨，XQ上你們倆的粉撕了有八百次了，夏哥你可長點心吧，倒也不必這麽認真！
你們大神可真會玩，罷了罷了，不是大神我不懂。
而夏陽，仿佛還嫌他們的小心髒蹦噠不夠快似的，對着莊書悅微微一笑，并送上一個飛吻加wink。
“戀愛選我我超甜。”
啞口無言，不知所措，這是莊書悅。
目瞪口呆，活見了鬼，這是一衆攝影師們。
回過神後，衆人不禁感嘆，夏影帝不愧是夏影帝，就連搞事的本領都令人望而生畏，惹不起惹不起。
莊書悅凝目看着夏陽，最初的驚慌和緊随的強自鎮定過後，莊書悅罕見的茫然無措起來。
莊書悅心境透亮，他其實很清楚，是他自己擅自愛上了夏陽，他的感情一直是單方面的，所以無論他再怎麽掙紮，再怎麽難受，那都只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事情。
他們的身份、性別、地位無一不昭示着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發展的可能。
在錄制這個節目之前，除去媒體的刻意捆綁撕×以外，實際上，他們二人之間的真正交集，少之又少。
自己的感情是自己的問題，莊書悅不想，也不會因此而去打擾夏陽，所以莊書悅平時就連看夏陽的眼神都是克制而收斂的。
這種看似糾葛，實則疏離的關系對莊書悅而言，已經很好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的關系可以更近一步。
但如今，他們二人的距離已切切實實地突破了那條安全線。
前輩是這樣的不安分，從這個節目開始，他就頻頻地招惹自己。
于夏陽而言，這也許只是為了節目效果，或者單純覺得逗自己好玩。
可對于莊書悅而言……
這些言語舉動都太過了。
他的一舉一動，一字一句無不令自己心生绮念，愈陷愈深。
前輩對自己的觊觎一無所知，所以他能這樣坦坦蕩蕩地打趣自己。
他根本不知道他的這些舉動，這些話語，能令自己天堂地獄來回走一遭。
可即便如此，莊書悅也依舊舍不得放開，痛心也好，難受也罷，他甘之如饴。
所以他陪着他胡鬧，他順着他的話接，只要他開心，他就滿足。
即便如斯清醒，莊書悅也還是不能否認，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變得不能滿足起來，他已經被夏陽撩撥的開始忍不住癡心妄想了。
“書悅？”被人用這麽專注的視線一直看着，對方還遲遲不語，便是夏陽也覺得臉上有點燒，趕緊轉移視線道，“走啦走啦，再不走就真要做大熊貓了。”
夏陽的本意是緩解尴尬，可這話落到莊書悅的耳中，卻成了一句為了打破剛才暧昧氣氛的場面話，莊書悅自嘲一笑，心想果然如此。
但他很快便找回了平常的語氣，道：“那我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