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是非（一）

是非，是非。

蕭是是正，蕭非是奇。

所以，蕭是覺得自己總是摸不透妹妹的想法，無法去預測她下一步究竟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就好像現在。

自己明明是在拒絕她，明明是在忍痛傷害她，她卻将自己壓在身下，狠狠的吻住。

蕭非緊緊抱着蕭是，将自己的唇貼在那略微蒼白冰涼的唇上。

這，是第一次，在姐姐有清醒的意識時吻她。說不緊張，是假的。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縮。

懷裏的人僵硬着，顫抖着，嬌軟的身體好像推拒不了任何的侵犯。

只有那堅守的牙關，讓人知道，她沒有妥協。

蕭非微微擡了身子，輕輕喘息，看着姐姐閉着眼的模樣，嘆氣道：“姐，你只是說不對，卻沒有說不是，對不對？你和我一樣，為什麽不承認？”

蕭是閉着眼，沒有回答。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去否認還是承認？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她只知道，這是不對的。

“你在怕什麽？姐，你是在怕什麽？”

怕什麽呢？

蕭是被問得恍惚。

她在怕什麽？

因着那高燒，她的腦子還不是很清楚，剛醒就面臨着蕭非的問題。此時，她身上只有一件睡衣，雖然被蕭非抱着，卻仍然感覺到一陣寒意。

冷熱交加的感覺讓她覺得更加不舒服，腦子混混沌沌的，思考不出自己究竟怕什麽。

“我不知道，小非，姐姐不知道，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要讓她怎麽說？

蕭非也感覺到懷裏的人，有些不對勁了。

剛剛退下去的熱度又漸漸起來，身上一陣陣的忽冷忽熱讓她連忙退開身。

“姐，你怎麽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小非......”蕭是輕輕的喚着。

“嗯，我在，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蕭非拉了被子蓋在自己和蕭是身上，輕輕拍着蕭是的胸口，輕聲道：“對不起，姐，我不該在你生病的時候這樣的。”

她頓了頓，沒有聽到蕭是的回答，卻繼續道：“但是，你要知道，我不是為我的感情道歉的。你現在可以不用給我答案，只是，我希望你去面對，不要去忽視它好麽？”

她的聲音略微有些低沉沙啞，帶了種莫名的蠱惑，特別是對于恍恍惚惚還在病痛中的蕭是來說，很有誘惑。

“姐，我要你知道，這不是對不對的問題，這不是是非題，所以請你想好了，再給我答案，請你在給我答案的時候，不要用‘這是不對’的來否定它，好麽？”

蕭是點了點頭，迷迷糊糊的不能思考，但是，那聲音，讓她知道，自己要點頭。

“好，這樣，就好。”蕭非低頭吻着蕭是的額頭，輕聲喃道：“睡吧，現在，可以不用想，你安心的睡，我就在這裏守着你。”

我就在這裏守着你。

一個8歲左右的小女孩躺在病床上，拉着媽媽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着。

“媽媽，媽媽，是是好痛，是是不要打針，媽媽，你不要走，是是好痛。”

那是一個漂亮而慈愛的母親，輕輕撫着她的臉，沒有說一句話。

母親的身邊，還站着一個6歲模樣的女孩子，精致漂亮，一雙青白分明的大眼，望着床上人。

“媽媽，你不陪着是是麽？”

她生病了，為什麽沒人陪着她呢？

站在床邊的小女孩，比她還小，吃力的爬到了床上，依舊看着她的臉。

蕭是終于将目光從母親的臉上轉到自己妹妹身上，眼裏還都是淚光。

“姐，你不要哭。”

她的聲音稚嫩卻溫柔。

“我就在這裏守着你。”

蕭是的心，撲撲的跳着，淚珠停在長長的睫毛上。

那是她的妹妹，一直陪着她的小非。

究竟是，誰先喜歡上誰？

蕭是在九歲之前，是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小公主，在九歲之後，才變得溫柔而堅強。唯一沒有改變的，是那個，一直守在她身邊的蕭非。

這是個沉悶的周末。

蕭是還病着，一躺躺了兩天。

蕭非小心翼翼的照顧着，某些方面卻沒有進展。

蕭是不再提，蕭非不再逼。

她們共同默許了某種協議，那是默契。

又一個星期一，這一周是運動會。

按着蕭非的意思，她是要幫蕭是請假在家的。

但是，蕭是作為一個十佳好學生，還是堅持要去學校。

或許，還有別的原因。

“蕭非，你怎麽還在這裏？”胡琳除了在蕭非面前，其他時候還是蠻保持着淑女形象的，“今天有你的跨欄，別遲到了！”

蕭非躺在操場圍欄角落的草地上，望着天空，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

“喂喂，”蕭非的無視再次激起了某班長的自尊心，“我和你說話呢，”她俯身看着蕭非的臉，擋住她的視線，“你如果不參加，哼哼。”

她說着，掏出了手機晃了晃。

蕭非挑了眉，面色雖然沒有大變化，卻終于開了口，“沒想到，你還好這口。”

她坐起身，吓得胡琳往後退了幾步。

“我也不想說你卑鄙什麽的，有辱這幾個字，只問你，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胡琳被唬了一下，抓緊手機，哼哼道：“我胡琳說到做到，只要你參加完，我當着你的面删掉。”

“我說是不信這個麽？”蕭非陰冷的看着她，讓她覺得好像被一條響尾蛇盯着，“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拍了照片？是不是，要給我親眼證實呢？”

胡琳氣呼呼的看着那面無表情的人，為自己被懷疑這點。

“誰說沒有拍到，”她迅速的翻着手機，“給你看看到底有沒有拍到。”

蕭非無所謂的應道，“好啊，你倒是拿給我看。”

胡琳頓時回過神來，停了手上的動作，看着還坐在地上的人，輕笑道：“原來是耍詐，你以為我是那麽好騙的麽？”

她得意的搖着手機吐舌頭，“就是不給你看，就是不給你看，你愛去不去，不去的後果......”

只是，她的話音還沒落，原本坐在地上的蕭非已經将她撲倒在地。

她覺得一陣暈眩，天地倒個兒，手裏的手機已經被蕭非拿在了手裏。

“大小姐你不但沒有小腦，連大腦也沒有，”蕭非毫不客氣的坐在胡琳的腰上，将她壓制在地上。這是圍欄與看臺的縫隙，基本上沒有人會注意到這邊。蕭非一邊翻着手機，一邊道，“我不知說你什麽好，把我惹火也是挺需要勇氣和毅力的。”

胡琳滿臉通紅，伸手想去抓自己的手機，奈何蕭非比她的力氣大的多，又手長腿長的，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就讓她完全抓不到。

“不要看，”這種姿勢讓她覺得莫名的羞恥，可是，那裏面還有讓她覺得更加難為情的東西。“你這是侵犯隐私，還給我，喂，蕭非，喂！”

蕭非完全不為所動，諷刺道：“原來你也知道什麽叫侵犯隐私麽？”

她終于翻到了相冊，裏面有幾個文件夾。最惹眼的是一個叫做讨厭的相冊。

“哈，你真的是沒腦子麽？這麽明顯。”蕭非嗤笑一聲，點了進去。

胡琳停止了掙紮，臉上更加紅，閉着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蕭非點進去，看了兩秒，臉上閃過青白。

那裏面不止一張照片，都是她的。她睡覺的，跑步的，打籃球的，還有，和蕭是一起的。只不過，沒有将蕭是的臉拍進去。還有醫務室那張，也沒有蕭是，只有她。

蕭非沉默了兩秒，沒有看完，将整個文件夾删掉。

“手機不是用來拍照的，作為班長，也不要太過關心同學。”

胡琳睜開眼，看向還是沒有表情的蕭非，不知所措。

“拿回去。”起身把手機扔回到胡琳身上，仔細的拍着衣褲。

胡琳覺得那模樣不像是在拍泥草的，倒像是因為碰了自己一樣。

她感到了委屈，因為對方的态度，那種毫不在意，不将她放在眼裏的态度。

可是，她也是倔強的，也是驕傲的。

“誰關心你了！我看到你就有氣，所以留着你的照片詛咒你的！”

她說着這樣的話，卻委屈得眼裏都是淚。

對于姐姐以外的人，蕭非并不會過多的在意，即便是因為她哭了，也和她沒有關系。

退了兩步，看着那個還躺在地上的人，“我又沒說你關心我，沒有大腦就少想那些有的沒的。”

胡琳不去看那個說話讓人有氣的人，倔強的望向天空，突然呆住了。

蕭非撇了撇嘴，覺得自己言盡于此，也不想要和她有什麽瓜葛，正打算走，卻也感覺地上的人反映不對。

順着她的目光向上看，只見蕭是臉上一絲情緒也沒有，站在看臺邊緣，挨着欄杆望向她們，不知看了多久。

作者有話要說：

我，盡量，兩天一更。咳咳，要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