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排練

晏安魚踩單車回學校,直奔藝術樓的教師辦公室。

昨晚的情況太過突然,以至于他現在才想起,今天是藝術節報名的最後一天。

他一路沒停歇,一口氣跑到導員辦公室。

晏安魚急匆匆地喘着氣,問:“導員,藝術節表演還能報名嗎?”

導員推了推眼鏡,一臉詫異地看着他。

“你要報名?”

“是呀。”

導員臉上呈現出複雜的表情,她抱着手裏的文件,低聲說:“藝術節的節目是要初選的,初選日期就在下周三。你如果想參加,就只有三天的準備時間。”

“沒關系,”晏安魚笑着用衣袖擦了擦汗,“我想試試!”

“那你去找陳教授吧,她在辦公室裏,”導員指了指身後,“她負責報名。”

晏安魚懵懵懂懂地點頭,快步進了辦公。

寬敞的辦公室裏擺着三排辦公桌,他探頭看了一眼,就見幾個老師正埋頭各幹各的,他都不認識。唯一認識的是教視聽課的老教授,正坐在窗邊泡枸杞喝。

辦公室裏靜得只剩下窗外的鳥鳴聲,晏安魚面對這麽多老師,頓時有些緊張。

他猶豫了許久,扒着門沿,生澀地擠出一句:

“……陳教授?”

晏安魚聲如蚊吶,靠窗的一位女老師卻聞聲擡起頭來。她戴着一副金邊眼鏡,看上去五十多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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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嗎?”

陳教授合上書,笑着從辦公桌前走出來,和藹地笑着。

她跟着晏安魚到了走廊上,問:“有什麽事嗎?”

陳教授說話柔和,不急不緩的,晏安魚慢慢也不緊張了。

“我想報名藝術節的彙演。”他認真地說。

“現在報名,你只有三天的準備時間,你知道嗎?”陳教授推了推眼鏡。

晏安魚點點頭,“我知道。”

“那好,”陳教授掏出口袋裏的小本子,“叫晏安魚,對吧?”

晏安魚一愣,就聽陳教授悠悠道:“那個帖子的事情我也看啦,孩子,你現在可出名了。”

沒想到這件事連教授也知道,晏安魚頓時臉都紅了。

“你是聲樂系的學生吧,演唱曲目呢?”陳教授問。

晏安魚抿着嘴,有些尴尬。

“沒想好。”

陳教授笑了笑,“那我先幫你登記上,之後想好了再來找我。”

晏安魚看了眼她的登記本,發現上面密密麻麻記錄着不少的報名資料。

他有些緊張,試探着小聲問:

“陳教授,聽說……老師們會在藝術節選學生參加校史音樂劇,是真的嗎?”

陳教授擡起頭,驀然一笑。

“這次我們不僅要挑選校史音樂劇的演員,還會給獲獎的學生追加獎金,”陳教授合上本子,“一等獎三千,二等獎兩千。”

晏安魚聽得一愣,眼睛瞪得大大的。

這麽多獎金,能買多少張劇院的vip票!

他在心裏默默盤算,要是自己拿到了獎金,就能請溫醫生再去看一次演出,彌補一下遺憾了。

“好了,回去好好準備吧。”

陳教授拍拍他的肩膀,“伴奏也要自己準備哦,最好是現場演奏。”

現場演奏?

這句話又把晏安魚從幻想裏拉了回來。

他的鋼琴彈得并不好,也不認識幾個同學,上哪兒去找伴奏?

要是在這方面被別人拉開差距,他的希望就更小了。

晏安魚道過謝,愁眉苦臉地離開了。

一路走回宿舍,胃裏有些饑餓感。他摸了摸自己的胃,給溫景煥發消息。

【一條鯨魚:溫醫生,昨晚謝謝你的收留,今天還難受嗎?】

對方沒有回複。

晏安魚嘆了口氣,慢悠悠地上了宿舍樓。

宿舍裏傳來洗衣機運作的聲響,晏安魚推門進去,正巧和趙安撞個正着。

“安魚,這項鏈是你的嗎?”

趙安正在洗衣服,回身将晏安魚的鯨魚項鏈遞給他,“早上洗衣服在陽臺發現的。”

“謝謝。”

晏安魚心不在焉,接過項鏈,挂在脖子上。

夏黎出門了,于斯年坐在桌前寫思政課作業。見晏安魚回來了,他露出一種松了口氣的表情。

“安魚,你朋友還好嗎?”

他轉了個身,随口問道,“昨晚你在他家住下了?”

晏安魚點點頭,蔫巴巴地反坐在椅子上。

于斯年觀察着他的表情,擔心地問:“怎麽了?”

“我想參加藝術節的表演,”晏安魚癟着嘴,“但是我找不到鋼伴,也沒選好曲子。”

“鋼伴?”

趙安探頭進來,笑着說,“你直接找于斯年啊!他是我們這屆校招鋼琴第一名!”

晏安魚一愣,訝異地坐直了身子。

“斯年,你是學鋼琴的!”

于斯年一臉苦笑,“是啊,小提琴只是輔修,”他放下手裏的書本,“安魚,我給你當鋼伴吧。”

“真的?!”

晏安魚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幾步跨到于斯年面前,激動地握着他的肩膀。“斯年,太感謝你了!”

他的手勁兒大,于斯年被捏得骨頭都要碎了,疼得龇牙咧嘴。

說幹就幹,吃過午飯,晏安魚拉着于斯年直奔琴房,借了三個小時。

三千元的獎金,兩人平分能拿到一千五,先請溫醫生看演出,再把剩下的錢寄回家裏,要是能被選上去參演音樂劇就更好了。

這樣的好事兒,晏安魚想一想就能樂出聲來。

然而,幻想歸幻想,他們現在連選曲都沒選好。

琴房裏,晏安魚苦惱地捏着胸前的項鏈吊墜,迷茫地翻着自己的唱譜課本。他越想越沒頭緒,索性就讓于斯年決定了。

于斯年坐在鋼琴前,行雲流水地彈了兩首練習曲。

“那我來選吧,”于斯年翻了翻唱譜,把書頁翻過來給他看,“舒伯特的《鳟魚》,怎麽樣?”

“可以!”

晏安魚也不挑,從座位上跳起來,伸了個懶腰,準備做開聲練習。

于斯年的鋼琴彈得很好,兩人從對唱譜開始,練了三個小時,已經差不多能夠磨合了。

或許是出于某種他也道不明的心理,晏安魚非常期待自己讓溫景煥眼前一亮的模樣,因此也格外下功夫。

排練結束,晏安魚哼着調調收拾東西,身後,于斯年有些猶豫地看着他。

“安魚,我想跟你說個事兒。”他說。

“什麽事?”

晏安魚抱着書包,轉回身,無端有些緊張。

回想最近自己在宿舍裏的種種,除了偶爾惹夏黎不高興,好像沒做錯什麽。

難道是項鏈亂放的事,他們有些介意嗎?

于斯年嘆了口氣,打斷他的胡思亂想。

“安魚,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對我們有些不滿?”

晏安魚一愣,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如果因為自己而把氣氛弄得尴尬,還總是被誤會,算不算是有些不滿?

他仔細想了想,非常誠實地點了點頭。

于斯年有些激動,上前一步,說道:“那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們,不用向別人吐苦水。”

“我沒有向誰說過呀。”

晏安魚瞪大了眼睛,從座位上站起來,“斯年,你是不是搞錯了?”

于斯年微微皺起眉,“如果你讨厭我們的做法,或者對夏黎有什麽意見,現在告訴我好嗎?”

晏安魚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覺得非常無力。

自上次論壇的事之後,他似乎說什麽也會有人不相信,卻沒想到連于斯年也開始懷疑他了。

晏安魚始終想不明白,他到底做了什麽,會讓大家對他産生如此大的誤會。

他跌坐回椅子上,低着頭,沉默了許久。

胸前的鯨魚吊墜微微晃動,反射出金屬光澤。

“我沒有,”晏安魚啞着嗓子,“你要是不信就不信吧。”

他盯着琴房的瓷磚地板,于斯年默默站了一會兒,走近了些。他深吸一口氣,蹲下身,直視晏安魚。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于斯年低聲說,“我想勸你一件事。”

他的神情非常嚴肅,晏安魚看着他,甚至覺得他在懼怕些什麽。

“……什麽?”晏安魚問。

“離你那個醫生朋友遠一些,”于斯年一字一句地說,“我覺得他……”

話剛說一半,晏安魚的手機響了。

“你等一下。”

晏安魚打斷了他,掏出手機。

“喂,安魚,在琴房練聲嗎?剛才給你發消息也不回,我已經在上班啦。”

電話接通,裏頭傳來溫景煥的聲音。

作者有話說:

溫醫生聽着呢。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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