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縫胳膊
“這可怎麽辦？我找膠水給你黏上？不知道那糯米粉加雞蛋的能粘的上嗎？要不找個木匠來個木楔給你釘上？”
馮小豆很發愁啊，把滿月臨當成紙糊的木頭雕的，就是沒當人生出來的。
“你給我縫上吧。”
滿月臨拎着自己掉了的胳膊，說的雲淡風輕，就好像是衣服破了，讓馮小豆給縫上一樣。
“我怎麽……哦，對對對，腦袋就是我縫的！”
馮小豆突然明白自己必須跟來的重要性了，為啥滿月臨總說，我缺少你不行！
就因為他這胳膊腿腦袋啥的，時不時的掉了，需要自己給他縫縫補補啊！
皮匠，不僅會修鞋，修大氅，修皮子，還會縫腦袋，縫胳膊！多才多藝的皮匠，心靈手巧的皮匠。
這麽大的動靜鬧得街上住着的那些村民也都起來看熱鬧。現場一片狼藉，樹木四分五裂，樹葉落滿一地。
老秦頭拍醒了趙員外。解決村民的疑惑。
馮小豆趕緊帶着滿月臨先回來。總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脫了上衣縫胳膊吧，誰看到了不吓死過去？
拿出自己吃飯的家夥式兒，沒用錘子小刀子這些，從線盒裏拿出縫軍靴用的線，這種線細，但是非常結實。
“黑色的還是淺黃色的？”
馮小豆拿着兩種顏色的線，讓滿月臨挑選。
“淺色，接近膚色。”
滿月臨單手解開了袍子，袍子也已經破爛，被樹葉劃破很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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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花紋嗎？”
馮小豆問完，噗嗤笑出聲。
上次給滿月臨縫腦袋，就問了要不要繡一圈花紋。
滿月臨也笑了出來，外袍丢到一邊去，袒露着上半身坐在椅子上。
馮小豆圍着他轉了一圈。
忍不住皺緊眉頭啧啧兩聲。
“後背全都是傷口。”
還有幾個傷口內有槐樹葉，小心的撿了出來。
槐樹葉能有多大，橢圓形的小小的，和人的指甲蓋那麽大。但是變成飛刀了，鋒利無比，鋪天蓋地一樣飛射過來，高高的大牆都被打穿，巴掌厚的木頭大門都被打爛！
數目太多，數以萬計的發射出來，入眼綠茫茫一片，遮天蔽日都看不到夜空的月亮。就知道那種密集程度了。
滿月臨的後背早就被槐樹葉飛刀攻擊的沒有一根手指頭那麽大的好皮膚，好在他不會流血的，密密麻麻的連成片的傷口也只是微微外翻，沒有血流成河。
“不用管，我運行幾個大周天，試試可不可以促進愈合。”
滿月臨沒把後背的這點小傷放在眼裏。
主要是沒有左手臂影響美感，還對打仗不利。
“你胳膊怎麽爛了？”
馮小豆看到滿月臨右手臂上爛了一片。好像是被燒灼以後皮膚潰爛露出裏邊的嫩肉。
心頓時一驚，趕緊翻看他身體。
“死的時間太長了不會腐爛了吧？”
越琢磨越對啊，為啥胳膊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掉了？為啥身上有潰爛的傷口了，肯定是死的時間太長腐爛了。這天氣，人死三天就能膨脹，用仵作的話說，巨人觀！然後就一點點的爛光了只剩下白骨。
“完了完了，我考慮不周啊，我應該買個冰棺把你冰鎮上啊！”
馮小豆着急了，不知道現在買冰塊來得及不。
讓滿月臨住在棺材裏，周圍灑滿冰塊。實在不行的話，那只能用貧苦大衆的方式，用鹽巴把他腌鹹了，和大蘿蔔鹹菜啊，鹹魚鹹肉啊，那麽腌制，就不容易變壞腐爛。
總不能看着他一點點的腐爛了吧。
這過程有點恐怖，也有點，無奈和心酸。
“我沒有腐爛！”滿月臨趕緊打斷馮小豆的腦補過度。“這是老秦頭撒狗血飛濺我身上的。我再怎麽不承認，我也是個妖邪活屍。對狗血這些沒有任何抵抗力。”
“那怎麽辦呀！上藥包紮能管用嗎？你能愈合嗎？”
脖子上的傷口現在也沒有愈合呢，他死了皮膚無法再生。只能維持現狀。身體不破不壞，和正常人一樣。有一點的破損，估計也就破損着了。
“我有打算的。你還是給我我縫胳膊吧。”
“哎，今天你破破爛爛的，我都想找塊牛皮給你來個補丁。”
馮小豆嘟囔着，胳膊掉了手臂爛了。要忙活的事兒還挺多的。
剛要下針，想想不對。又暫時停了下來。
“上次縫合的線是從城隍廟的經幡上扯下來的。腦袋縫合以後這才靈活自如。我這可是普通的針線，縫上以後不能動再拆了重新縫，這皮膚都是眼兒了，容易扯豁了，拼接不上。我是要做個法啊，還是念什麽咒的，縫上以後就能動和正常的一樣啊？”
滿月臨欲言又止的看看他。“沒事，你是我的貴人，你縫合我就能動。”
“你确定啊？這人皮比牛皮嫩得多，我是祖輩傳做這一行的，皮膚要是豁了沒辦法縫合了，我只能用牛皮給你補。這可不是鞋子啊，補一塊沒啥事兒，這可是人皮，我總不能在你身上打補丁啊。那東一塊西一塊的打補丁也太難看了。”
衣服鞋子可以打補丁，誰看到過在皮膚上打補丁的？來塊牛皮？貼塊豬皮？
那能好看啊？萬一感染發炎了呢。
“有啥招你就說，別等以後找補。那就晚了。”
馮小豆這話在理，滿月臨只好實話實說。“用你的血泡一下線，就可以。”
“真的啊？”馮小豆很吃驚。“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什麽法力高強的神仙啊！所以我的血就有法力可以起死回生？那我指甲蓋啊頭發啊，吃了是不是也能百毒不侵？以後我的指甲都給你留着？”
滿月臨都不知道要用什麽表情什麽話來回答馮小豆認真的問題。
就，大可不必！
馮小豆不用滿月臨什麽問題都回答，找了割皮刀，在中指指腹割了一個小口子。
把血擠在針線上。縫東西能用多長的線啊，三四滴的血珠就夠了！
但是馮小豆慘叫的好像胳膊掉了的是他！
“啊！我好疼啊！啊我流這麽多血啊！啊，我還能活着嗎？啊……”
“五十兩金子！”
滿月臨趕緊插話。
“自動愈合了！嘿嘿，金錢是萬能的！”
金子就這麽有力度。
馮小豆滿不在乎的蹭蹭手指頭。側坐在滿月臨的身邊。
拿着他的左胳膊。
這心裏吧，也不知道啥滋味，反正就是很奇怪。
全能型的皮匠，胳膊掉了都會縫！
拿着胳膊往肩膀那對接，拼接，怎麽着都要保證不能縫反了，要嚴詞合縫啊，倆胳膊總不能一個朝前一個朝後，一個指尖對褲縫一個指尖對膝蓋吧！
這可是個細致活，小心翼翼的拼接，還好皮膚撕扯的不是很厲害，不然真需要牛皮貼補了。
單扣兒固定，齒縫對齊，不會一高一低，确認無誤沒問題，下針。
人皮要比牛皮嫩，薄，所以不用怎麽用力，錐子鉗子的上，針也不用大號的，不能是單獨的一層，骨頭的地方不用管，對上就可以，外一層的肌肉組織要縫上，最外層的人皮也要縫上。
抽線的時候動作要輕要柔，不能太緊，容易崩線，也不能太松，縫不住要掉的。
滿月臨固定着左臂，方便馮小豆操作。側頭過來看看縫合的情況，就看到馮小豆認真嚴肅的臉。
如果說馮小豆也是個小妖精的話，那他應該是睫毛成精了。
白白淨淨的臉蛋，又嫩又滑溜，那鼻子那嘴兒，長得恰到好處，不是說多麽俊秀漂亮，是讓人看到就覺得舒服。最出色的就是這眼睛這睫毛，睫毛濃密卷兒上翹，顯得這雙眼睛炯炯有神靈氣十足。黑黑亮亮的瞳仁和黑珍珠一樣。
不，最出色的也應該有他的嘴唇，軟軟的，嫩嫩的。
微微湊近馮小豆，想親吻他。
他一動馮小豆就發現了，擋住了燭光。
“你別亂動！”
馮小豆不耐煩的呵斥他。
滿月臨嗯了聲，馮小豆繼續手裏的工作，慢慢的移動，倆人距離近的頭發絲都能拉扯的時候，滿月臨湊近一些，親了親他的頭發。
動作很輕，馮小豆都沒發覺。
滿月臨笑了下，心情不錯。
“以後打架的時候你小心點，別輕易受傷，別被人打掉胳膊腿腦袋的，每次縫合都挺麻煩！”
這可比女人繡花還要仔細手巧才行，很費神的。
“再說了，你不疼嗎？就算是不疼也不能今天丢個胳膊後天少個腿的啊！這是找到了，萬一掉了丢了，那你就殘疾了。缺胳膊少腿的啥樣子呀！”
馮小豆話多，滿月臨聽的頻頻點頭，說的很在理。
一番忙活，終于縫上了。
就好像手工縫制一個玩具娃娃。針腳在密再小，還是能看得住針線。
皮膚拼接的不錯，平平整整的，縫的不緊不松，技術完全沒問題。
但是，不能動。
胳膊就垂在身側，動不了，勾勾手指都不行。
馮小豆有點擔心了，不會拆了重新弄吧。
巴拉巴拉新縫上的胳膊，在看看他右手臂的燒灼潰爛傷口，馮小豆愁得啊，都要薅頭發了。
“這可咋整啊，我就說我不行，你非要我來。好好一個人，倆胳膊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