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少則與厲綏已經緩步走了過來。
他走到蘇女蘿身邊,禮貌而冷淡地伸出手:“你好,應少則。”
蘇女蘿則一臉癡迷地攥住他的手:“蘇女蘿!”
應少則微微點了點頭,又将目光轉向了葉宇征,葉宇征頓了頓,也輕握了一下他修長的手指:“葉宇征。”
應少則收回手,從身側的登山包裏取出個較記錄儀略小一圈的香槟色金屬面板,金屬面板被分割成幾塊,每一塊上嵌着四方形的觸摸板。
他将金屬面板遞給身旁的厲綏。
葉宇征側過頭問蘇女蘿:“那是什麽?”
“名冊板。”
“有什麽用?”
“是用來登記全組組員的東西,類似于我們平常上課時用到的點名簿。”
厲綏将名冊板接了過來,右手手掌張開按在其中一塊的觸摸板上,只見觸摸板下方的顯示燈“啪”的一下被點亮,接着彈出一塊全息屏幕,屏幕上面是厲綏的照片以及個人信息,随後系統傳來一陣甜美的女聲:“信息登記成功。”
接下來蘇女蘿也如法炮制地登記了自己的信息,葉宇征将名冊板接了過來,依樣登記過後,見整塊面板只剩下最後一格,停住了動作。
蘇女蘿伸過頭來:“這裏還有一個,我們這一組五個人。”他眉頭一挑:“不知道剩下的那個在哪兒,可不要已經被獵物給吃掉了!”語畢打了個哈欠,朝天空中打量了一下:“趁着現在沒有獵物趕緊睡一會吧,不然天都亮了。”
他這樣一講,其他人也感覺到了疲倦,再加上剛剛情緒極度緊張,如今一旦放松下來更覺着整個人都困倦得厲害。
蘇女蘿拿過一旁的背包,把帳篷從裏面扯出來,他武力值很低,經驗值幾乎沒有,但野營的能力卻不錯,烤得一手好燒烤,搭帳篷也是利索得很,只是他将整個帳篷搭完卻犯起了愁——帳篷只有一頂,而且是微型帳篷,勉強只夠兩個人睡,這裏有四個人,要怎麽分配?
應少則抱臂站在一旁:“我守夜。”
厲綏也站起了身:“我也是,”他看向葉宇征:“你同蘇女蘿睡帳篷。”
葉宇征沉默着站起了身,看着應少則道:“我來守夜,你去睡帳篷。”
蘇女蘿嘴巴張成了‘O’型,厲綏的臉色也變了,目光含義不明地看着葉宇征。
葉宇征皺皺眉:“你受傷了,需要休息。”
蘇女蘿将目光轉到了應少則的身上,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勉強從他右臂的衣服上上發現一點被那吸血蝙蝠勾破的痕跡,所以,受傷指的是這個?
不同于蘇女蘿與厲綏,應少則臉上倒沒什麽表情,他只是打量了宇征片刻,微微笑了笑:“我覺得相比之下,你更需要休息。”
葉宇征沒再接話,徑自走到了一旁拾地上的枯枝,拿打火石生火,一副不打算争執,執意要守夜的模樣。
厲綏看了葉宇征一眼,做了決定:“我們輪流休息,剩下的兩人守夜。”
蘇女蘿蹲在葉宇征身邊幫他點火,伸過頭小聲問:“喂,宇征,你是看上應少則了,還是想要制造和厲綏在一起的機會?”
葉宇征沒說話。
“喂,宇征,你總要讓我知道自己該去守夜還是去睡嘛!”
葉宇征轉過頭看他:“你身上的傷好了嗎?”
蘇女蘿點點頭:“不嚴重,已經沒什麽事了。”
葉宇征轉過頭将手裏的木枝朝火堆裏扔去:“那就好,去睡一會吧,說不準什麽時候獵物就又出現了。”
經過剛剛與吸血蝙蝠的搏鬥,葉宇征的身上被割破了多處,好幾處的傷口皮肉向外翻着,顯得極為可怖。
在叢林中一旦被野獸劃傷了身體需要盡快清理傷口,否則傷口暴露在外很容易感染,進而惡化。
葉宇征走到溪邊,用腰間的手術刀割開傷口周圍的衣物,衣物的布料纖維與傷口粘連在一起,每次撕下衣物都将傷口處的皮膚撕裂,顯得鮮血淋漓,葉宇征臉上卻沒什麽表情,冷靜地一一處理着。
他将粘在傷口上的衣料剪下後,用清水沿着傷口向外側清理幹淨。十多分鐘左後便幹淨利落地處理好了胸口與腹部的幾處傷口,只是待要處理肩部的傷口卻有些困難。
他正皺着眉,伸手去割肩膀處的傷口,手腕卻忽然被按住,接着手裏握着的手術刀被取走。葉宇征回過頭去,見應少則彎下身蹲在他身後,擡眼看了他一眼,手下麻利地割開他後背傷口周圍的布料,又掬了水給他清洗。
葉宇征微微弓着身子忍耐着,因着疼痛,光潔的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水,忽然他覺着後背微微一涼,某種膏狀觸感的東西被塗在了傷口上。
他微一怔仲,聽得應少則在身後道:“轉過身來。”
葉宇征沒說話,依言轉了過來。
應少則将他胸腹處的傷口又仔細處理了一遍,塗上了微涼的藥膏。葉宇征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植物,見那植物頂端開着淡紫色的花,于是問道:“貓腥草?”
貓腥草是熱帶雨林裏常見的植物,将其花與葉子揉碎、擠壓,覆蓋在受感染的皮膚周圍,可以治療割傷和皮膚磨損。
應少則将揉碎的貓腥草塗覆在葉宇征的傷口上,從一旁扯過準備好的幹淨軟布替他包紮上。
等他将傷口全部處理好,放下手中的軟布,眼光卻突然頓住,他微微傾身向前,眼睛直直地盯着葉宇征的頸間,伸出修長的手指朝他白皙的皮膚觸去。葉宇征一怔,潛意識地向後躲避,卻被應少則低聲喝止住:“別動!”
應少則手指在葉宇征的頸間輕輕觸了觸,擡眼看了他一眼,對他道:“你被吸血蝙蝠咬傷了,去帳篷裏等我。”說着轉身朝密林走去。
“等一下!”葉宇征站起身,幾步走到了應少則身邊,應少則有些疑惑地看他:“什麽事?”
葉宇征黑亮的眼睛盯着應少則,猶豫了片刻才斟酌着開口道:“你,不能亂走。”
見應少則目光疑惑地看着他,又頓了頓,道:“熱帶雨林裏晚上很危險,你懷着……身孕,最好不要到處亂走。”
應少則目光灼灼地看着葉宇征,良久才眯着眼問:“你說什麽?”
兼職醫生
葉宇征面上一熱,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見蘇女蘿與厲綏并不在附近,才又開口道:“你大概不記得了,上周我們在醫院裏見過面,我給你送的體檢報告。”
應少則漂亮深邃的眼睛盯着葉宇征良久,唇角微翹,俊美的臉上露出個極淡的笑容:“是,我記起來了。”
葉宇征暗自舒了口氣,擡眼對應少則道:“所以別再做這麽危險的事。”雖然他并不清楚男人受孕是什麽狀況,但大抵也都不能太過勞累辛苦。
應少則忽然覺得有趣,修長的手指蹭了蹭下巴:“多謝你的提醒,不過你知道,我們現在不過是在模拟世界裏,所以在這裏,我……嗯,懷孕,”他頓了頓:“懷孕的情況并不會模拟到這裏。”
葉宇征一愣,是這樣嗎?懷孕的狀況不會一同被模拟進去?他打量對面的應少則,見他臉上神色莊重認真,并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應少則朝他揚了揚下巴:“去帳篷裏等着我。”
葉宇征只好點了點頭,目送應少則只身消失在濃密的雨林裏。
葉宇征進到帳篷裏,蘇女蘿已經早早躺在了裏面,他朝葉宇征招招手:“你在磨蹭什麽,瞧着外面天都快亮了。趕快抓緊時間睡一會,一會就輪到我們守夜了!”
葉宇征“嗯”了一聲,收拾了東西也躺了下來,原本他以為一時之間經歷了這麽多,注定會難以入眠,可不知是不是過于勞心勞力的緣故,剛沾到枕頭的瞬間就沉沉睡了過去。
他這一覺睡得極好,直到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喊他,才迷糊地睜開眼,應少則的臉龐映入眼簾。葉宇征很快清醒了過來,他側過頭,見身旁的蘇女蘿已經不見了。
“蘇女蘿去守夜了。”
葉宇征将目光轉了回來,擡眼看了應少則一眼,“嗯”了一聲。
應少則拿過身側的登山包,從裏面取出只拇指長的玻璃瓶,裏面充滿淺綠色的液體,葉宇征盯着那淺綠色的液體,問道:“這是什麽?”
應少則又從登山包裏取出了一只細小的注射器,将針頭娴熟地紮進了玻璃瓶裏:“你被吸血蝙蝠咬傷了,為了防止感染需要注射血清,這是抗狂犬病毒的血清。雖然由于時間緊迫,來不及催熟,不過你的情況并不嚴重,也沒有産生并發症,這種程度的血清足夠了。”
他将針管裏注滿液體,伸手将葉宇征的手臂壓下,他擡眼看着葉宇征,低聲道:“會有點疼,忍耐一下。”說着将滿滿一針管血清推了進去。
葉宇征垂着眼,靜默地看着那整整一針管的綠色液體推進自己的靜脈,問應少則:“你從哪裏弄到的這些東西?”
“注射用的器具是系統分配的,用來配制血清的材料雨林裏面多得是。”
葉宇征剛要張口詢問血清是如何配制的,卻忽的一頓,接着細細密密的疼痛從推進液體的靜脈處向四周散去,很快遍布了全身,他眉頭緊鎖,尖銳的疼痛使他煞白了臉,緊緊扣在衣襟上的手指骨節泛出白色。
應少則見他臉上痛苦的神色一愣,連忙按住他:“怎麽?很疼?”
“沒事。”葉宇征阖上了眼,面色蒼白地癱在地上,冷汗順着額頭留下來,浸濕了額角。
應少則面色一沉,這是根據特種生的體質配制的常用血清,對特種生的身體來說基本不會産生太大的反應,痛感也并不會太重,只有未經過基因改造的普通人與極為少數的特種生才會産生排斥反應。
為什麽葉宇征的反應卻這麽大?
難道他是極為少數的那部分人?
“怎麽了?”蘇女蘿聽到聲音,一臉焦急地紮了帳篷。
這時候葉宇征已經靠着帳篷的一側坐起了身,他的臉色還是有點發白,額上還沁着汗水,神色倒是平靜。
他擡眼看向蘇女蘿:“幾點了?”
蘇女蘿愣了一下:“大概五六點左右。”
“晚上?”
蘇女蘿點了點頭。
葉宇征皺皺眉頭:“我竟然睡了這麽久,”他擡眼問蘇女蘿:“怎麽沒叫醒我?”
帳篷裏的空間不大,蘇女蘿進來了之後更顯得擁擠,應少則直起身,對蘇女蘿道:“我出去看看。”
蘇女蘿“嗯”了一聲,等少應則出去之後才盤腿坐在地上,他手指搔了搔後腦勺:“我看你睡得正熟,就沒叫醒你。對了,你是怎麽回事?特種能力消失了不說,受了點小傷還睡了那麽久,”他湊近葉宇征在他身上打量了一陣:“恢複得還這麽慢。”
葉宇征拿過一旁的襯衫套在身上,細白的手指系着領口的紐扣:“我之前遇到了事故,一直沒有恢複。”
蘇女蘿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敲着膝蓋:“你那個室友羅生不是和你一起發生的車禍麽,我看他恢複得好得很嘛!”
葉宇征垂眼将襯衫的紐扣一一系好,才擡起頭看向蘇女蘿,随口胡謅道:“我是由于遇到事故引發了腦神經紊亂,影響了特種能力的發揮。”
“啊?”蘇女蘿臉上有一點緊張:“很嚴重嗎?要怎麽樣才能恢複?”
葉宇征彎腰将鞋帶系好:“時間長了就慢慢恢複了。”
蘇女蘿剛要開口,卻見葉宇征臉色一沉,他一把拿起登山包旁的記錄儀,只見記錄儀最右側的顯示燈閃了幾閃,“啪”的一下亮了起來。
蘇女蘿擡眼看葉宇征:“新的獵物出現了!”
葉宇征的聲音冷淡清明:“不僅僅如此,”他将手裏的記錄儀遞到蘇女蘿面前:“是兩個。”
蘇女蘿将目光轉到記錄儀上仔細看去,只見第二張屏幕下方的顯示燈閃了閃,也“啪”的一下亮了起來。
葉宇征、蘇女蘿連同應少則和厲綏動作迅速地折疊好了帳篷,又将散落一地的物品收到了登山包中,随後面朝外圍成一圈,神色專注地盯着四周。
蘇女蘿微微側着頭,問身後的葉宇征“這次新出現的是什麽怪物?”
葉宇征背對着他,壓低聲音回答:“可能是之前的碰撞把記錄儀摔壞了,屏幕上一片漆黑,顯示不出獵物的樣子。”
蘇女蘿低聲咒罵了一句,吐了口唾沫,将注意力又轉移回了自己面前的灌木林。
這時候的熱帶雨林進入了黑夜,四周寂靜無聲,天色也一點點地沉了下來。
葉宇征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密林深處,經過了十多個小時的休息,他的精力卻并沒有恢複過來,甚至依舊覺得疲倦地厲害,反觀身側幾乎沒怎麽休息的三個人的臉上卻一絲疲态也無,果然特種生的體力要比普通生好上不止一點。
他神色一斂,所以他要怎樣做,要獲得怎樣的技能,才能在特種生遍布的世界裏立足?
在他原來的世界裏,他幾乎從未因這樣的問題困惑過,他有着堅韌的意志、精湛的槍法、一流的格鬥技術,還是全校自由搏擊的冠軍,可是到了這裏,他原本的那些優勢全部變作了劣勢。無論是力量還是體力,或是其他方面,他都比不過任何一個特種生,即便是羅生那樣毫無格鬥技巧的人而言也可以輕易地一拳就将他擊倒。
葉宇征目光微垂,難道與特種生相比,未經過基因改造的普通人就沒有任何一點的優勢了嗎?
他正垂眼思考着,卻忽的覺着腳下的土地一顫——極為熟悉的感覺,開始只是輕微的顫動,随後那顫動的頻率愈加增大,到最後整個大地都快速地震顫起來。
只見他正前方的密林深處,漸漸透出一點暗色的陰影,起初只有極為微弱的一點,慢慢地那陰影逐漸擴大,随着接踵而來的顫動,那陰影也逐漸清晰起來。待葉宇征看清那陰影時不由得大吃一驚,那陰影并不是獵物,而是一個正迅速奔跑着的人,而那人居然是羅生!
葉宇征幾乎不能控制地朝羅生沖去,卻被身側的應少則一把按住了肩膀:“別沖動!”
葉宇征穩住心神,強自按捺住要沖過去的沖動,随着距離的拉近,在羅生身後追趕他的東西才慢慢現出整個身形。
蘇女蘿的眼睛漸漸瞪大:“這是……南美貘!”
那是只足有五米高,八米長的巨型南美貘,身上覆蓋着深褐色的短絨毛,腹部則呈淺褐色。莖部及耳朵邊緣布滿白色的短毛,由頭頂至頸背有一道直立而□□的黑色鬃毛。頭骨較長,鼻端極為突出,上唇較下唇長五公分有餘。
它的身形極其高大,四肢粗壯有力,前蹄呈黑棕色,蹬在地上震得大地一陣顫動。
待羅生離幾個人只有幾十米遠時,厲綏縱身一跳,擡起手中的彎刀朝着疾奔而來的南美貘揮去。
羅生一個跟頭翻到了遠處的灌木叢裏,葉宇征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從灌木叢裏将羅生翻了出來。
羅生的神情呆滞,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他愣愣的看了葉宇征半晌,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葉宇征心疼得厲害,蹭了蹭他滿是泥土的臉,将他攬在懷裏低聲安慰:“好了,沒事了。”
厲綏縱身躍起,彎刀分毫不差地砍到了那南美貘的脖頸上。一旁圍觀的蘇女蘿剛要大聲喝彩,卻見厲綏的表情一變,只見那南美貘原本覆蓋着柔軟絨毛的身上忽然長出了厚厚的一層甲殼,厲綏那一記彎刀用的力氣極大,卻未傷及那南美貘的分毫,反而将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震,手裏握着的彎刀險些被震了出去。
他連連向後退了幾步,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不至于摔倒,眸子裏的火光一閃,一個躍起又砍了上去。他躍起到空中,将手裏的彎刀豎起,刀尖直直對着那南美貘的眼睛刺去。
只見那南美貘不躲不閃,直到刀尖離自己不足幾米遠處,忽然用後足直立起身體,兩只前足擡起猛地向內一并,扣住了那刀身!厲綏的力道極猛,卻被生生立在了空中。那南美貘雙足握着刀身不動,忽然猛地發力一錯,整個彎刀的刀身竟碎成了幾段!而原本停在空中的厲綏也被那股力道給猛地甩了出去。
應少則面色一沉,提起身側的劍揮了上去,他的動作幹淨利落,落劍又穩又狠,幾下過去那南美貘的身上就中了數十劍,待他穩穩地落到一旁,那南美貘卻沒被傷到絲毫,而應少則手中的劍的刃口處多了十多處破口。
那南美貘兀自動了動身體,猛地站起身朝應少則沖去。
應少則腳下一點,身子微微後傾朝後躲閃了過去,他向後錯了十幾步的距離,突然猛地躍起,身子向後仰成彎弓型,朝那南美貘的臉上猛地一劍砍了上去。那南美貘頭微低,竟硬生生地接住了這一劍,只見它前足狠力地蹬在地上,用力向前一頂,生生将應少則擊飛了出去。
應少則修長的身體在空中向後翻轉了一圈,穩穩地落在了地上。那南美貘鼻子裏噴了噴熱氣,猛然朝他沖過去。應少則來不及躲閃,翻手用劍刃處抵擋了上去。那南美貘卻大口一張,鋒利的牙齒咬住劍身,應少則眉頭微皺,手下使力,朝那南美貘狠力擡去,那南美貘幽黑的眼睛一眯,猛地牙根狠咬,竟将那柄劍生生咬碎,借着巨大的慣性将整個巨大的身子朝應少則壓去。
羅生一聲尖呼,卻見應少則在那千鈞一發之際身子一低,擦着南美貘的身體朝一側滾了出去。
應少則與厲綏分站在那南美貘的兩側,小心翼翼地盯着這刀槍不入的龐然大物,一時陷入了困境。而那南美貘也弓身站在原地,虎視眈眈地瞪着兩個人。
就在五人一獸圍成一團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陣狂風席卷而來,原本靜谧的密林忽然沙沙作響,挂在枝頭的樹葉不約而同地瑟瑟抖動,大片的烏雲覆蓋過來将原本皎潔明亮的圓月整個遮擋住,随着一聲尖銳的叫聲,只見那墨染一樣幽深的天幕之上,巨大的吸血蝙蝠緩緩而至。
“那、那是什麽啊?”羅生靠在葉宇征懷裏聲音發顫着問。
葉宇征看着天幕中那醜陋的龐然大物,冷聲道:“是吸血蝙蝠。”
男神被俘
那只吸血蝙蝠在空中停留了幾秒,忽然猛地朝着葉宇征俯沖下來,葉宇征一把将懷裏的羅生推到一旁,自己也一個翻身滾到了另一側。
那吸血蝙蝠撲了個空,挨着地面險險錯身又閃身飛了上去,它在空中頓了頓身形,又猛地朝地面俯沖下來。
羅生吓得臉色蒼白,抖着身子就要朝葉宇征跑去,葉宇征接連幾個閃身翻滾到一旁穩住身形後,朝向他跑過來的羅生大聲何止:“別過來!它是沖着我的!”
羅生身子一頓,僵在了原地。只見那吸血蝙蝠果真像是認定了葉宇征一般,朝着他一下下俯沖而去,葉宇征身手敏捷,矯健地躲過那蝙蝠的一次次攻擊,只是他身上有傷,幾次躲閃之後,臉上也漸漸現出了疲态,一旁的厲綏朝這邊擔心地掃了幾眼,只是那南美貘實難對付,自己與應少則也是□□乏術。
葉宇征接連躲過那吸血蝙蝠的襲擊,最末一次身形僅慢了一瞬,就被那蝙蝠的利爪劃破了手臂。他正靠在粗壯的樹幹一側,氣喘籲籲地盯着那吸血蝙蝠,卻猛地覺着身子一輕,只見倏忽之間蘇女蘿的右臂又粗了整整一圈,他一把撈過葉宇征圈在右臂裏,足下生風,朝着密林深處一個箭步竄了出去。
“女蘿,你做什麽?”葉宇征有些艱難地問他。
“逃跑啊!還能幹什麽。”
葉宇征皺皺眉,勉強調整個不那麽難受的姿勢:“我們不能把他們丢在那。吸血蝙蝠加上南美貘,他們三個人根本應付不過來。”
蘇女蘿腳下倒蹬得愈加地快,他一邊專看着前方的道路,一邊分心對葉宇征調侃道:“你現在這麽廢柴,還兼着吸引獵物的本領,留在那等着給它們當宵夜啊!放心吧,等我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再回去接羅生,至于應少則和厲綏他們就算殺不了那兩只獵物,想要逃脫還是不難的。”
他頓了頓,又有點疑惑地低頭看向葉宇征:“喂,宇征,說到羅生我忽然有個問題想問你,你覺不覺得自從那次車禍之後羅生那小子整個人都跟以前不一樣了,變得娘們兮兮的,還動不動就哭。”
葉宇征動了動身體,敷衍道:“是麽?我沒太留意。”
“真的,而且還沒事就愛往你懷裏鑽,你看看他剛才的樣子,”他忽然停頓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我去,那小子不會是個彎的吧!”
在兩千年之後的這個社會裏,同性之間産生愛情已經被世俗所完全接受,不過有些傳統人士還是更傾向于異性戀愛繁衍後代,對同性之愛保持不排斥但也不提倡的态度。
葉宇征擡眼看向蘇女蘿,想要引開話題:“女蘿,你跑了這麽久一點也不覺着累麽?”
蘇女蘿果然很單純地就被帶跑偏了,他眉毛一挑,朝葉宇征道:“當然!一點也不!不然你以為我的特種能力是假的麽!”
葉宇征朝他看去,見他跑了這麽久,卻竟然真的一點疲憊的樣子也沒有,面色健康紅潤,臉上沒有一點汗水,甚至連大氣也不喘一下。
“嗯,你的體力果然不錯。”
蘇女蘿右手攬着葉宇征,擡起左手撓了撓額頭,謙虛道:“其實也不是那樣,我的耐力只體現在跑步上面,別的就不行了。不過說真的,宇征,我跑步的速度別說在警校,就算在整個大區也是一流的!所以你選擇跟着我混一點都沒錯,我能保證你的安全!怎麽樣,現在是不是更加地崇拜我了?”
他正得意洋洋地朝葉宇征炫耀着,突然見葉宇征臉色一變,順着葉宇征的目光向後看去,只見那吸血蝙蝠正張着血盆,大口無聲無息地跟在他們身後,距他們不過幾步的距離!
蘇女蘿“嗷”地一聲尖叫,瞬間又蹿了出去,他對這醜陋的玩意可是惡心地受不了,見到了就條件反射地想要跑。
他一邊狂奔着,一邊大聲喊叫:“這玩意怎麽跟個幽靈似的,陰魂不散!”
葉宇征掙動了下身體,對蘇女蘿道:“女蘿,你放我下來,帶着我你跑不快。”
蘇女蘿惡心得臉色發白,淡色的嘴唇都微微發抖,還是不忘揶揄他:“得了吧!你也就是個登山包的重量,帶着你跟不帶着你也沒什麽太大分別。”
他嘴上雖揶揄着,腳下的速度卻愈加地快,不多時就将那蝙蝠甩了有十幾米遠,只是密林裏路途難走,那吸血蝙蝠在天上飛行卻全然沒有阻礙,蘇女蘿始終也沒法辦将它遠遠甩出去。
蘇女蘿一邊使力奔跑着,一邊問葉宇征:“喂,宇征,你最近是不是該去找個高人好好算算,怎麽一個兩個的獵物都愛跟着你呢!”
葉宇征沒接他的話頭,眼神卻凝重了起來,他對蘇女蘿道:“女蘿,前面!”
蘇女蘿撥冗将注意力從腳下轉回到眼前,立時也是一頭黑線,只見遠處影影焯焯地閃動着幾個模糊身影,敢情他跑了這麽一大圈又繞回來了!
蘇女蘿沒有辦法,硬着頭皮沖回了那南美貘身邊,只見應少則與厲綏還在與那獵物纏鬥,兩個人身上倒沒有什麽傷,不過也沒得了什麽好處去。應少則一個分神已經看到了被吸血蝙蝠追趕的蘇女蘿,他一個閃身想要從南美貘身邊退出去,那南美貘卻不肯遂他願,直沖沖朝他而來。
厲綏立時明白了他的意圖,閃身上前阻隔住了那南美貘的攻勢,好讓應少則順利脫身。應少則從南美貘身邊退出,轉身便朝吸血蝙蝠而去。他的劍被南美貘折斷了,手裏提着厲綏扔給他的彎刀。
與厲綏相比,應少則這邊顯然好上許多,他出手迅速狠絕,不多時就将那吸血蝙蝠的攻勢壓制住,而厲綏雖不至于被那南美貘攻擊到,礙着它那身堅硬的甲殼,卻也傷不了它分毫。
厲綏與應少則分別與兩只獵物纏鬥,葉宇征則半蹲在一旁目光冷靜地打量着它們。既然是獵物,就一定會有弱點,他仔細地打量着那只南美貘,只見它整個身體都被一層黝黑色的甲殼包裹着,不僅是柔軟的腹部,長着粗硬鬃毛的後背,強壯的四肢,滾圓的頸部,就連面頰都沒有漏過,被甲殼緊緊覆蓋着,那麽,它的致命點究竟在哪兒?
就在他困惑不解的時候,厲綏朝那南美貘又是狠戾地一擊,這一刀正砍在那南美貘的鼻子上,雖沒對它造成致命的傷害,那畜生也是一痛,只見它怒目圓睜,朝着厲綏張開了血盆大口,長長的獠牙閃着寒光,讓人不寒而栗。一旁的葉宇征卻是一愣,随即拾起地上的鋼刀,縱身躍到那南美貘的面前,将鋼刀橫在手中朝它砍去。
那南美貘身子一頓,迅速張開大口要咬葉宇征橫來的鋼刀,葉宇征不躲不避,整個身子躍起朝它而去,在臨近它那巨型大口之時忽然将手裏的鋼刀豎起,朝那南美貘的咽喉猛地刺去。那南美貘大驚,想要閉口,然而這時那鋼刀的尖端已經沖着它那柔軟的咽喉刺了進去。
南美貘吃痛,想要張口将鋼刀甩出去,葉宇征手上握住刀柄不動,朝一旁的厲綏大喊:“按住它的頭!”
厲綏即刻會意,閃身躍起落到那南美貘的後背上,他兩腿使力,緊緊夾住它的脖頸,一只手按住它的頭頂,一只手托住下颚,兩手用力相按,逼得那南美貘張不開嘴逃脫不去。
那南美貘雙眼圓瞪,使勁兒掙紮想要将身上的厲綏甩下去,厲綏整個身體緊緊貼在它,四肢用盡全力将它束縛,因為用力過大,胳膊上的青筋都一條條迸出,他滿臉赤紅,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滾了下來,擡頭朝葉宇征喊道:“快,我要制不住它了!”
葉宇征雙手緊緊握住刀柄,用盡全部的力氣朝那南美貘的咽喉刺去,南美貘吃痛,溜圓的雙眼血紅。
一旁的蘇女蘿也急得滿頭大汗,葉宇征的格鬥技巧雖好,但力氣卻不足,而自己除了擅長逃跑,力氣還不及葉宇征,就在他急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另一側的應少則已将吸血蝙蝠逼迫逃竄得沒了蹤影。他還來不及擦頭上的汗,一個轉身注意到了葉宇征這邊的情況,身子一頓,閃身躍了過去。
他穩穩地落在葉宇征身後,雙臂繞過他的身體覆蓋在葉宇征交握着的手上,帶着葉宇征的手猛地向下一個使力,在那南美貘一聲嘶厲的哀鳴中,一股鮮紅的血液噴了出來!
應少則右臂攬住葉宇征的腰身,縱身一躍朝後躲閃了開去,而騎在南美貘身上的厲綏也敏捷地跳躍到了一旁,只見那個頭龐大的南美貘喉間插着鋼刀,表情痛苦地用兩只前足捂着喉嚨在地上打了兩個滾,随後身子一陣抽搐,漸漸地沒了聲息。
葉宇征愣愣地朝那南美貘注視了許久,才緩緩地站了起來,擡手在滿是鮮血的臉上抹了一把。
應少則與厲綏在一旁停頓了片刻,也慢慢走到那南美貘的身邊,确認它是否完全斷氣。
葉宇征平穩了一下情緒,回身去找羅生,然而就在這一瞬他的眼神卻猛地頓住,只見羅生身後不足十米處原本已經逃竄得不知蹤影的吸血蝙蝠竟悄然出現,并且來勢洶洶地朝羅生俯沖而去!
葉宇征大腦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已經搶先朝羅生撲去,就在那吸血蝙蝠即将沖到羅生身後時将羅生向一側推了出去,只是這次他卻不及上次幸運,還未來得及向另一側躲避就被急速俯沖而下的吸血蝙蝠撲個正着。
那吸血蝙蝠兩只前肢按住葉宇征的肩膀,鋒利的犬齒朝他脖頸處狠戾地一咬,葉宇征只覺着頸間一痛,接着傷口處一陣發麻,傷口四周開始迅速地麻痹,這種麻痹的感覺傳遞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不過數秒的時間,他已經全身發麻,癱在原地無法動彈。
一旁的應少則與厲綏大驚,連忙縱身朝他這邊趕來,卻見那吸血蝙蝠黝黑的眼睛一亮,醜陋的臉孔上露出個猙獰的表情,随即兩只褶皺的前足扣住葉宇征的腰間,兩只巨大的肉翅一展,後足在地上奮力一蹬,猛地躍起飛到了空中。它的速度如閃電般快,在應少則與厲綏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帶着四肢無力,一點反抗也不能的葉宇征,消失在了墨染般的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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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少則與厲綏只愣了一瞬,握住手中的鋼刀朝着那吸血蝙蝠消失的方向沖去,而一旁的蘇女蘿則是面色一白,也跟着追了上去。
羅生呆立在原地,眼睜睜看着那只巨大的吸血蝙蝠将葉宇征抓走,想要起身去追,雙腿卻仿佛被灌了鉛一般,根本擡不起來。他渾身顫抖,雙手抱臂将頭深深地埋在了膝蓋中。即便知道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他也無法抑制心中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