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哦,沒醒第二十五問

床單和空調被都在周慎遠放睡衣的櫃子上層,他先前一眼就掃到了,都無需莊非指點了。

莊非就撕開了一包藍莓幹,一顆一顆的挑着吃着,圍觀大佬幫她換床品。

周慎遠見了,就道:“是不是餓了?我讓人送餐過來好不好?”

莊非就問:“幾點了?”

周慎遠擡手看了下時間,“快四點了。你想吃就吃,醫生說過,你現在适合少吃多餐。”

莊非摸了摸肚子,感覺了下道:“不是很餓,但也可以吃點。”

周慎遠走過來,把換下來的被子放在短榻榻米上,彎腰拿起放日式矮桌上的手機。

先撸了把莊非的頭,才含笑問她:“你想吃什麽?我讓人現做送來。”

莊非想了想,仰頭道:“有點想吃水果粥了。嗯,晚上想喝湯,就前天喝的那個湯。”

周慎遠發了消息,又問她:“吃鮮荔粥怎麽樣?用新鮮荔枝和糯米加冰糖煮的。”

莊非點了點頭,說好。

周慎遠就回了消息,又親她一口,“再等五分鐘。”

莊非乖乖點頭,伸手抱了個小抱枕,坐在窗臺上,看着周慎遠一絲不茍的換床單。

嗯,這樣的大佬好賢良淑德啊。

養眼,忒養眼。

床鋪好了,新被子也放好了,門被敲響了。

莊非扒着牆,好奇的看着周慎遠走到門口,一轉身,手上多了個托盤。

這麽神速的?怎麽做到的?這就是大佬的鈔能力嗎?

兩人排排坐在莊非小客廳簡陋的餐桌前。

椅子并不夠,周慎遠把莊非書桌前的椅子拉過來湊數。

莊非則拿了自家的小碗單獨盛了一碗出來。

她就一邊喝着熱乎乎的鮮荔粥,一邊時不時擡頭看周慎遠一眼。

周慎遠就道:“你是在看着我下粥?哪個更可口?”

莊非下意識咬着勺子回道:“不啊,我是在想大佬你的鈔能力到底有多強大。”

周慎遠失笑,刮了下她好奇得翹起來的鼻尖,輕描淡寫道:“我的鈔能力到底有多強大,你以後慢慢就知道了。”

莊非哦了聲,頓時不好奇了,放下碗,抽紙巾擦嘴。

周慎遠皺眉:“不再吃點?”

那碗還沒小姑娘的拳頭大,份量也太少了。

莊非不舍的摸了摸肚子,克制的道:“不吃了,現在剛剛好,再吃就過了。”

過了就會吐。

她看了眼還沒吃完的水果粥,不免覺得可惜,“你要不要吃點?就是你們男生應該不怎麽愛吃這種吧?”

周慎遠:……

他這個年紀,還能被小姑娘叫做男生?

于是,男生周慎遠端過粥碗,幾口把剩下的粥喝光。

莊非看呆了,吃得一點都不貴公子。

雖然大佬眉頭都沒皺一下,莊非看出來了,果然不是他的口味。

吃真正喜歡的東西不是這個樣子的。

莊非抽了紙巾遞給他,“以後不是正餐的點,分量都可以少點,嗯,一人份分量減半,就不會浪費了。”

周慎遠不接,只把頭探過來。

莊非只好送佛送到西,擡手幫他擦嘴。

人大佬都幫忙掃碗底了呢。

周慎遠滿意了。

這才說道:“沒關系,就一人份,吃不完我幫你,不會浪費的。”

莊非不由眨了眨眼,“聽說孕婦的口味千奇百怪。”

大佬啊,我怕你掃着掃着掃不下去了。

周慎遠卻道:“有人陪着吃,總能多吃點,吃得開心點。”

這句算不上情話的情話樸實到動人。

莊非都有點感動到了。

然後一本正經道:“行叭,你的快樂也是我的快樂,你的痛苦也是我的快樂,怎麽都能收獲雙倍快樂,嗯,我可以,我批準你了。”

周慎遠戳了她一下腮幫子,“沒心沒肺小沒良心。”

他起身收拾殘局,把粥碗和托盤直接放在了門外新添的小餐車上。

莊非跟着過去,扒着他手臂道:“會有田螺姑娘或者田螺先生出來做好事嗎?”

周慎遠點頭,同樣一本正經道:“當然,只要你有足夠的鈔能力。”

莊非,莊非她選擇回客廳轉圈,順手還給她有點旱的小可愛們澆了點水水。

周慎遠沒什麽事可做,就占了莊非的書桌辦公。

可以說很勤勉了。

莊非轉着轉着就回了卧室區。

她愉快的掏出自己的筆記本,趴在日式桌上補作業,哦不,是賺小錢錢。

埋首熟悉的案牍,她慢慢找回了往日的感覺。

找回了內心的充實,人生的意義,身與心的快樂,靈與魂的開懷。

以及,最重要的,腳踏實地的安全感。

這才是她暌違已久的心之向往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莊非一擡頭,就看見周慎遠不怎麽贊成的表情站在她面前。

莊非的手指停在鍵盤上,一臉疑惑的看着周慎遠,不知大佬有何貴幹。

周慎遠不說話,沉着臉俯身将她一把抱起來。

莊非猝不及防,反射般把她的小筆記本撈在手裏,吓得不行。

她辛辛苦苦碼出來的勞動成果啊。

差點就毀于一旦了。

周慎遠把她抱到書桌前坐下,忍氣道:“這段時期,少盤腿坐,也不要跪坐,對身體不好。”

說是忍氣,語氣也沒好到哪裏去。

他在“日理萬機”途中打野溜號,才發現看守對象也溜號打野了。

一時沒注意,把素日的霸道和脾氣也帶了點出來。

莊非驚奇了,“你竟然知道這個?”

她一時忘了發火,不以為然道:“我知道啊,但是一小會兒沒關系的。”

周慎遠蹲下來按她的小腿,黑着臉道:“你就沒覺得腿酸?天都黑了。”

然後又道:“你決定留下小蝌蚪後,我就讓醫生整理了一冊孕期注意事項,我已經看過了,現在覺得你也需要看看。”

莊非有些讪讪。

但又覺得周慎遠說話的語氣不大對,聽着莫名刺耳朵,還刺心。

然後就又聽周慎遠數落她:“你都知道不好,怎麽還明知故犯?”

話裏明顯有責怪之意。

莊非頓覺不舒服極了。

她只是一時忘了時間,又不是故意的。

還覺得周慎遠故意小題大做呢。

莊非的火氣啊,就噌的回來了,還壯大了一番呢。

她立刻找茬回去,就看了桌上一眼,“電子産品還對胎兒不好呢,也沒見你不用手機和平板啊。”

周慎遠倒沒在意莊非語氣不善。

他還不至于和一個小姑娘計較這個。

再說,小姑娘肚子裏還揣着他兩只小蝌蚪。

他很知道從善如流,立即道:“好,我會吩咐姜特助恢複紙質辦公,以後盡量在你面前少用不用。”

他說着推開桌上的平板和手機,把它們挪到了離莊非最遠的地方。

莊非還是很不爽的看他。

感覺自己請了一尊大佛回來給自己念經似的。

就會管東管西的,煩人。

周慎遠不知道莊非正站在爆發與不爆發的邊緣,還毫不自知的雪上加霜。

一臉嚴肅的道“我說過要照顧好你,就會努力做到最好,你說要留下孩子,是不是也有必要多上點心?”

有必要?有什麽必要?多上點心?是要多上心?

莊非一下炸了:“我怎麽不上心了?你哪只眼看到我不上心了?我做得還不夠嗎?你到底要人怎樣?”

她連自己的小劇本都搭進去了,未來還不知道要放棄多少。

現在就已經要莫名其妙的承擔不知多少莫名其妙的東西。

還要莫名其妙的被他一個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數落不上心。

難道要放棄她的人生才算夠?

哦不,她已經把自己既往既定的人生放棄得差不多了。

莊非只要想到這個,心裏就煩躁得不行。

她想,說不為難孩子,到頭來還是會有怨怼。

這才多久啊,小蝌蚪真可憐。

嗯,她也很可憐。

莊非不由想,也許生她的那個人,也曾有過這樣的經歷,然後最終沒能頂住壓力?

是她一個人沒能頂住壓力,還是兩個人一起也沒能頂住壓力?

莊非不知道是該期待那個人可憐多一點,這樣的話,她也就沒那麽可憐了。

還是該期待那個人可恨多一點,那樣的話,她就該可憐自己更多一些了。

周慎遠并不能知道,莊非在一瞬間就過了這麽多這麽複雜的念頭。

也不知道,盡管莊非表面一如往常,和他笑笑鬧鬧,心底的神經,卻一直哔呖哔呖,緊繃如弦,如臨大敵。

所以,他不經意的行為和話語和語氣和态度,都一下一下的,一戳一個準的,精準的戳到了莊非敏感得不行的心肺管上。

她的安全領地頻頻被陌生來客侵入,還被從自我安慰自我催眠的泡影中強行戳醒。

脆弱的幻想結界不僅被戳了個透底,還被迫承受更多不快的現實呼嘯而入了。

莊非不炸才怪。

她氣得擡腳就踢,“你要是只會責怪人,你走!你馬上走!我不歡迎你!”

說到底,莊非就沒想過要進入正常人生的下一階段,更別提下下一階段了。

結果,周慎遠和兩只小蝌蚪不請自來了。

一來,就直接帶着她跳過戀愛結婚的下一階段,進入了未婚生子的下下一階段。

她的心理根本就沒有準備好。

哦不,是半點準備都沒有。

莊非知道自己這兩日經歷的起伏極大,已經在很努力的自我調節了。

她本就心緒難寧,全靠自己強壓而下。

周慎遠一來,直接掀桌子。

莊非就感覺自己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防洪大堤,瞬間破防,一潰千裏。

一下就把她所有的努力全都白給。

偏人還不是故意的,還是好心好意,無知無覺為之。

莊非都快被氣死了。

她氣狠了,眼睛都氣紅了,淚花花也出來了。

心緒翻湧,胃裏頓時一陣翻湧,狂浪大作。

都來不及跑衛生間,莊非只匆忙推開周慎遠,身子就地往下一溜,直接滑到桌子底下,就抱着放下面的廢紙桶狂吐。

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的周慎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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