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
“皇”這個字,對于小老百姓們說白了,就是個魔障。
明明說不出好賴,心情還有點小複雜,敬仰卻又畏懼,五味雜陳混淆在了一起之後,那點好奇心就越發的猖獗。尤其這種情緒放在戒悟這種外來戶身上來說,更是具有十足的號召了。
戒悟想看,很想看。
可是又怕老和尚看見自己沒有去鐘樓之後,氣出個三長兩短。衡量半天,最終緊了緊身上的小包袱,嘆了口氣晃晃悠悠的去了鐘樓。
不由嗷嗷一嗓子,她真他媽的是聖母屬性!
鐘樓以前不是鐘樓的時候,聽說是個佛塔,不知道什麽原因反正擱置了,住持又是個窮人乍富的主,實在不想浪費,所以就就直接在塔外安了個撞鐘,于是就成了鐘樓。至于鐘樓裏面究竟住着牛鬼蛇神,誰都不知道。
戒悟掂量掂量手上已經快生鏽的塔門鑰匙,心裏一陣發毛。下意識的推了推緊鎖着的塔門,随即便是一陣塵土飛揚,嗆得她咳了好幾嗓子。
斜陽的餘晖照在這破敗的塔門上,越發的顯得詭異。
戒悟吞了口口水,翹起蘭花指哆哆嗦嗦的把鑰匙□孔裏,輕輕轉了下,咔嚓一聲門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看鬼片不上廁所落下的後遺症,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一陣陣莫名其妙的尿意襲來,讓戒悟不由哆嗦兩下。看了看已經卸下的大鎖,還是擰頭堤溜着褲腰帶,往鐘樓不遠處的茅房一路飛奔而去。
等回來的時候,塔樓的門依舊虛掩着。
卻不太對勁了。
似乎……有人?!
戒悟攥住小包袱的手是緊了又緊,深吸了口氣,推開了門。
只聽一聲沉悶的吱呀聲,随即,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股難聞的黴味。
戒悟小心的踏步進去,弓着腰,貓着步,一雙忽靈靈的大眼睛睜得跟耗子似的,有點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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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嗎?”
“……”除了,斷斷續續的回聲之外,倒也什麽也沒有。
空蕩蕩的一層塔裏面除了陳列些荒廢依舊的書架和木制桌椅之外,倒沒什麽特別的。只是正懸挂在堂中央的一幅夜叉圖倒是讓戒悟心驚肉跳不少。等再三确認之後,除了發現窮、破、爛之外再沒其他,戒悟可算是長舒了口氣。等放下包袱,這才發現自己腦門上一水的汗珠子。
簡單的收拾收拾還算像是個能睡得樣子,放好小包袱,打着哈欠側在床榻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深夜了。
如果說傍晚的時候,塔裏的氣氛不過是恐怖晚上那絕的是坑爹一樣的驚悚!!塔外高挂的銀白色月亮幽幽的泛着冷光,漆黑一片的塔內并沒被照亮多少。詭異的氣氛透着森森的兩栖,這時,戒悟卻清晰的聽見,從塔樓上傳來一陣陣的鎖鏈挪動的聲響。
……
戒悟覺得自己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
鎖鏈的響聲越來越近,戒悟僵直了身子只覺得小腿肚子哆嗦的跟按了馬達一樣,上下牙齒也咯咯吱吱的狂顫。
這時,鎖鏈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卻傳來了一聲沉悶的喘息聲……
剎那間。
戒悟連鞋也不顧,光着撒着腳丫子玩兒名的往外沖,邊跑着破鑼嗓子還嗷嗷狂叫……
寺廟是個清修的地方,很清也很修。
和尚門可謂是完全遵循生活準則的楷模,那絕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雷打不動。
這邊小和尚都進了圈,睡下了,老和尚也脫下袈裟,鑽進了暖烘烘的被窩了。可是,才剛有點睡意就覺得左眼皮一直狂跳,有點心煩意亂,隐隐覺得會有事情發生。
稍微琢磨琢磨,今兒接待皇室一族的時候也沒出什麽纰漏,尤其是皇太後帶着公主和皇子進香的時候甭提多誠懇了,當時他差點都想扯住這些崽子們全都削發為尼,剃度為僧。想着想着,老和尚自己都樂了。
漸漸放下心來了。年紀大了,這一翻身的工會副就擋不住濃濃的困意來襲,眼一閉,哼哼唧唧就睡着了。
可是,老和尚卻忘了什麽叫做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康子修剛打算脫下官服睡下,隐隐的聽見一聲聲咆哮。
康子修秀氣的眉毛皺了皺,順手抓過衣袍,大步出了房間。
剛出了房間,沒走幾步,遠遠的就見一個雪亮的光頭一路狂奔,邊走邊從鴨公嗓子裏嗷嗷吼出幾聲不像人發出的聲響。
什麽怪物?!
本就皺緊的眉毛蹙得更深了。
眼看着那嗷嗷直叫喚的小禿驢就要太後休息的地方,康子修二話不說就直接上前一個輕功便已經都到了小和尚的面前,左手使勁一提,掂着小和尚的僧袍領子就起來了,輕緩聲的說道:“再喊我就把你舌頭拔了。”
吓得一頭熱汗的戒悟,聽見這麽一聲幽幽的一嗓子,宛如有人從頭上澆下來一盆涼水一般,頓時腦子清醒了。
見小和尚還算識相,噤了聲。
這邊,康子修随即松開了手,戒悟一時身形不穩直接載到了地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聽見從上面傳來一聲鄙夷的嗤笑。
戒悟揉着摔疼的臀部,擡頭望去,只見那人一身素白色的外衣,墨色的頭發被白玉挽起,發絲細微浮動,俊美絕倫的無關卻透着一股慵倦,讓人覺得冷若冰霜。
“你是何人,怎麽會在次鬧事?”男人平靜的眼波中帶着淩然的氣息。
“……有,有鬼,”戒悟結結巴巴,顯然是被吓得不輕。
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戒悟,更顯氣勢逼人。
……
突然,被這麽一雙滿充滿銳利的眼睛瞪着,戒悟不自覺的有點不自然,跟針紮一樣哪都不舒服。
這時,只聽身後傳來一聲粗喘的叫罵聲:“死和尚,大半夜瞎叫喚什麽,也不怕萬一沖撞了太後,你能擔待的起嗎?!”正疾步跑來的小太監頗有微辭的指着戒悟的鼻子嚷嚷道。
戒悟爬起身,也不吭聲,只是灰溜溜的站到男人身後,俨然要把他當擋箭牌來用。
“劉公公。”男人輕看了一眼戒悟,臉上的鄙夷多了幾分。
那小太監看清楚說話的人,臉上頓時堆滿了笑意:“小的見過國舅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