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國舅家的小禿瓢2
戒悟跟在老和尚身後，手不自覺的就摸上自己的右而後面，頭一次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
只掉進了禪房，老和尚這才眼睛一掃，威嚴的臉色變會倆不少，不過還是有夠凝重：“她……還好吧？。”
戒悟站在一邊，百轉千回。心裏暗暗琢磨，這話說怎麽聽得這麽……暧昧，那她還要不要實話實說，那個她已經昨晚挂了。戒悟一擡頭，就見老和尚那雙望穿秋水的眼睛可謂是目光灼灼，一時有點招架不住，點了點腦袋：“人昨天已經死了。”
聞聲，老和尚的臉色一緊卻又漸漸變得平靜，只是眼睛裏帶着一種多少歲月都沖淡不了的哀傷：“死了也算是一種解脫，她也可以安安穩穩去找師弟了。”
“……”戒悟沒吭聲，知道，老和尚這陳年往事被勾起來了。
果然，緊接着就聽見老和尚纏綿悱恻的一聲哀怨：“為師，也曾青蔥過，那年我還是翩翩美少年……”
戒悟頭皮一麻，覺得替老和尚面熱。
“師弟和我不同，我是半途出家，師弟則是從小在砂礫寺長大，我和師父看着他長大。師弟二十多年從未下過山，一心禮佛從未有過二心。本來師父和我都以為以他的頓悟的修為完全可以接受掌門之位，可是他卻為了救一個邪教的女子，背叛了師門與天下武林為敵……”
戒悟不露痕跡的點了下頭，品了品故事差不多都這樣。
其實，故事狗血的讓她不用大腦就能猜到後面是什麽，可是又不好意思打斷，老和尚難得說的這麽動情，戒悟也不好意思打斷他師父難得一回味騷年生活！
老和尚說，倆人被世俗所不容，師父他師弟一顆正直的心很痛苦，左右為難。
碰巧，正趕上正教像開闊自己的勢力，幾個幫派一合計，逮住邪教的情感小辮子決定不撒手。騙師父他師弟說，只要那女的肯改，肯帶着一邪衆邪、教分子一起手拉手，共同創建美好節約型小社會，他們就原諒她。
老和尚他師弟嫩啊，一時腦子不好使上了賊船。
結果，就是害得風娥教被清掃，一衆教人幾百口子一夜之間全都玩完。
風媛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當時決戰的時候，連眼都殺紅了。老和和尚稍微潤se的描述說，那時候小河都能變紅染！
老和尚他師弟看見了這一幕，頓然自己已經造孽太深，潔白的內心抗擊打能力差了點，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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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後來，為了讓阻止風媛開外挂下去，為了世界和平，果敢沖上前，用自己的小命結果了這場人間悲喜劇。
後來死在風媛懷裏。
風媛沒想到這麽一出，當時就受了刺激，摟着老和尚他師弟的屍體就瘋了。
老和尚說怪可憐人的。當時他也在場，已大老爺們控制不住都淚崩了。
他師弟死了卻不閉眼，典型死不瞑目，知道他和師父答應他，不會讓人殺了風媛。師弟這才無牽無挂的閉了眼。
可是，這下子英雄豪傑不答應了。
這女沒瘋就跟開外挂一樣，砍人跟砍西瓜一個水準，這現在瘋了再加上這麽大的深仇大恨，萬一真打擊報複起來，他們這條小命天皇老子也保不住，這還了得！
俗話說快刀那得斬亂麻！趁着風媛還瘋瘋傻傻，衆人一致認為要直接結果了，算了。
老和尚的師父還算是在武林上有些威信，長久的辯論之後，許諾只要不殺她，就押解她回砂礫寺，判了個無期徒刑。
豪傑們耗得也差不多累了，再一看老和尚也算是高手威望又高，人都說得這麽絕了，也不好意思說不。
風媛保住了命，老和尚的師父松了口氣。
誰知，一回到砂礫寺就一病不起，悔不當初。自己如果不受那些武林人世的唆使，怎麽會落得這麽局面。還不如當初成全他們倆，現在弄得生靈塗炭老和尚的師父覺得自己也有責任，後來沒多久就病死了。死之前還立下倆條規矩，砂礫寺的和尚不得和武林人世有任何瓜葛。其次的這條，也是老和尚最厭惡的，那就是砂礫寺的和尚都是臨時工，想走娶媳婦的随時能走，想來也可以，得先離婚就成，都不強求了。為此，老和尚不知道憂愁了多少個春秋！
萬事都變得随緣。
後來就是老和尚當了主持……
再後來，就是戒悟這麽一出事。
老和尚說完，嗓子也有點幹。
戒悟慌忙遞上已經斟好的茶，幫老和尚順了順氣。
老和尚接過茶，看着戒悟，臉上依舊無奈，卻還是笑了笑又似是欣慰：“還好，你不像師弟。”
“……”
“這世間險惡，遠不是我們這些青燈古佛為伴的人可以參透的。師弟那時候，什麽都不懂，一心向善卻還是落得個凄涼下場。我一直怕你會這樣……還好，還好，你下山師父也可以放心了。”老和尚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戒悟的頭，輕柔的動作卻第一次毫不保留的滿眼慈愛。
“師父，我不想走。”戒悟鼻子有些發酸。
“走吧，”老和尚淡淡的說道：“萬事皆有因果，你既然已經入了風娥教，師父也留不得你。其實，師父也知道早晚都有這麽一天，只是沒有想到這麽快。”
“……”戒悟眼眶紅紅的，皺了皺鼻子。
“認得你耳後的藍梅圖騰紋飾的人已經很少了，風娥教已經滅了門，當年參與的名門正派想必也不願将這件不光彩的事情公諸于世，不過……你還是需要謹慎些。你不比那些師兄弟山下還有親人，你一孤兒無依無靠，哎，為師力所能及會幫你謀一份差使。”老和尚說着說着眼眶也紅了，淚花在眼眶裏打轉。戒悟也哭了，灰不出溜的僧袍上蹭了不少眼淚鼻涕。
老和尚終于把持不住，深吸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墊子上，直掉眼淚：“嗚嗚嗚……為師算是明白人家嫁女兒是什麽心了……更何況我還是當爹又當媽啊……“老和尚又開始憶苦思甜。
不過這一次，戒悟卻不覺得滑稽，只是看着老和尚蒼老的手抹掉皺紋裏的淚水時，低着頭泣不成聲。
戒悟扛着小包裹從禪房和老和尚一起出來的時候，門外站着一排排一列列的禿瓢兄們，突然刷刷的看向戒悟又看了看老和尚，戒吧嘤嘤的來了句：“師父，你真打算敢五師兄走？”
老和尚誠然的點了點光頭。
就聽，下面一聲跺腳聲，戒叁一臉的手上，咬牙切齒的憤憤然瞪着戒悟又瞪了瞪老和尚滿臉怨氣的甩袖子離開了。
剩下的禿瓢們，不知道誰先嗷嗷了一嗓子。頓時，就聽見一群人扯着嗓子，拿着灰溜溜的袖子抹眼淚。
戒悟也飽含熱淚，沒想到自己的人緣這麽好，最都有點哆嗦：“師，兄，弟們，你們……”戒悟有點哽咽：“我會常回來看你們的。”
衆光禿明顯袖子一頓，哽咽聲戛然而止：“師弟，那啥，吃好喝好……咳，再呆一晚上就走吧，俗話說，送君千裏終有一別，長路漫漫，人要獨行。”
戒悟微微挑眉，暗暗的豎起了中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