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懷疑他要暗殺你
關雪息之所以把鏈接分享到年級群,而非班級群,是因為他們一班的男生打游戲太菜了,尤其宋明利。
但沒想到,宋明利一天二十四小時高強度盯着年級群吃瓜,根本不可能錯過他的消息。
楊逸然也是同一類人。
這倆人活生生是兩個“大聰明”,人稱十六中的“卧龍”與“鳳雛”,熊大與熊二。
關雪息知道趕不走他們,索性不開口,目光轉向隊內的另外兩個。
四班那個男生叫伍睿源,另外一個——
不等關雪息問,楊逸然替他開口了:“哥們,你幾班的?頭像眼生啊。”
他們一進游戲就打開了隊內語音,每個人都在說話,只有眼生的那個半天沒聲音。
楊逸然玩輔助,關雪息玩中單,宋明利玩AD,伍睿源玩打野,沒聲音那個哥們玩的是上單。
上單不開麥,打字說:“二班。”
言簡意赅,普通的漢字透出一股冷氣。
但楊逸然沒察覺到:“扯淡,二班人的頭像我怎麽可能不認識?你誰啊?”
上單又打了兩個字:“陳跡。”
楊逸然:“?”
楊逸然:“……”
楊逸然:“……”
宋明利:“……”
伍睿源:“……”
關雪息:“……”
隊內語音頻道裏沉默了。
比起“陳跡為什麽和他們一起打游戲”,“陳跡竟然在年級群裏”這件事顯然更驚悚。
這個群是高二年級最大的群,有近千人之多。
但不是學校官方群,非官方意味着八卦雜,謠言多,群員開匿名聊天,都極其放飛。
而陳跡是最近幾天被讨論最多的人。
當然,沒什麽好話。
他什麽時候進群的?
那些背地讨論的壞話,他看見了多少?
氣氛一下子尴尬起來,宋明利幹笑一聲,憋不住好奇:“誰拉你進群的呀?”
如果是當面交流,他沒勇氣問。
但隔着互聯網,同學突然變網友,有了距離,也模糊了距離。
聽到他的問話,陳跡終于開麥,說:“白……”
他似乎沒記準對方的名字,頓了兩秒說:“白琳琳。”
“啊,啊哈哈哈,白公主啊。”
宋明利一通尬笑,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他還想問你為什麽要進關雪息的組,和我們一起打游戲,但直覺告訴他少說兩句為妙,陳跡這個人實在古怪。
關雪息也沒吭聲。
本該熱熱鬧鬧的五黑組排打得還不如路人局。
一直沒人說話更尴尬,楊逸然為活躍氣氛,接着白琳琳的話題聊。他問關雪息:“白公主後來有沒有找你?”
“沒。”關雪息說,“應該不會再找我了。”
“也是,她那小公主脾氣,好面子。”
宋明利嘆了口氣:“唉,白公主是我喜歡的類型。可惜啊,我上輩子殺人放火,這輩子和關校草當同桌,被對比得毫無競争力。”
關雪息翻了個白眼:“有本事你別抄我作業。”
“別別別!那怎麽行?”宋明利在線表演了一個川劇變臉,“班花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作業故,兩者皆可抛——”
語音頻道裏一陣笑聲。
只有陳跡沒笑。
四班的伍睿源打趣道:“校草哥哥,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白琳琳嗎?”
楊逸然道:“當然啊,他喜歡段綿。”
伍睿源道:“段綿确實更可愛一點。”
關雪息打斷:“別瞎編派,我什麽時候說喜歡段綿了?”
宋明利當場拆臺:“哎喲,別以為我不知道,段綿約你周五放學一起吃飯呢。”
“我又沒答應。”
“你還是快點答應了吧!那麽可愛的女孩子,整天追在你屁股後面跑,你忍心嗎?你好狠的心啊小關哥哥!”
“……”
關雪息十分無語。
但宋明利提醒了他,他的确應該像拒絕白琳琳一樣,也給段綿一個決斷。
之前為什麽沒直接拒絕段綿呢?
或許他真的也有點喜歡她吧,一點點。
今天被關靖平一攪和,關雪息情緒太差。
情緒一變差,心就難免浮躁,心門裂開一道縫隙,平時認為絕不可行的事,現在竟然蠢蠢欲動想嘗試。
關雪息心想,以他的自制力,即使早戀,也不會影響學習。
還能和段綿一起學習,她的成績也很好。
“我考慮一下。”關雪息一本正經地放出一個重磅消息。
宋明利、楊逸然和伍睿源齊聲“卧槽”。
關雪息道:“別去群裏瞎說。”
“OKOK。”
“懂懂懂。”
“我們校花終于要熬出頭了,我哭死。”
“……”
這時,一局游戲打完,陳跡在隊內打字:“我有事忙,下了。”
“好的好的。”
“你忙吧!”
宋明利和楊逸然舉手歡送,關雪息沒說話。
——從頭到尾,陳跡也沒跟他說過一個字。
陳跡一走,楊逸然喊了個朋友來替補,他們又開了一局游戲。
現在“外人”離場,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了,氣氛終于放開,宋明利道:“真是見鬼了,陳跡來和我們一起玩幹嗎?剛才尴尬死我了。”
楊逸然後知後覺地一拍大腿:“操,他剛才說是白琳琳拉他進群的?”
“怎麽了?”宋明利沒明白。
楊逸然道:“他給白琳琳撿杯蓋的事你知道吧?”
“聽說了,他不是把白公主給氣哭了嗎?”
“那是上次。今天下午白公主的保溫杯蓋又掉到陳跡腳邊,陳跡不僅主動幫她撿起來,還主動還給她了。白公主都沒開口。”
“……”
宋明利深感驚訝,但還是沒明白:“所以呢?”
“你這蠢貨。”楊逸然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口吻,“陳跡誰都不搭理,為什麽突然對白公主态度不一樣?這種情節放在電視劇裏,都是愛情的開端!”
“但白琳琳喜歡關雪息。”伍睿源插了句話。
楊逸然道:“所以陳跡來跟我們玩游戲了,他沖着關雪息來的,情敵。”
“……”
陳跡的行為邏輯突然被楊逸然理順了,宋明利、伍睿源和後來的朋友都恍然大悟,醍醐灌頂。
關雪息将信将疑,但除此以外,似乎沒有更具說服力的解釋。
楊·福爾摩斯·逸然深沉地對關雪息說:“你說,陳跡沖着你來幹什麽呢?他是不是想威脅你啊?”
“威脅什麽?我都已經拒絕白琳琳了。”
“可白琳琳還是喜歡你啊,一時半會兒變不了心……”
楊逸然壓低嗓音,突然說:“我懷疑他要暗殺你。”
“……”關雪息也壓低嗓音,“我懷疑你腦子被驢踢了。”
楊逸然:“……”
打完兩局游戲,連聊帶玩,四五十分鐘過去了。
關雪息到底不是玩物喪志的人,跟幾個隊友打了聲招呼,就關掉游戲,下線學習。
他像往常一樣,睡前學了三個小時,把剛才打游戲浪費的時間都補回來,又多背了一頁單詞,這才安心睡覺。
正是身體好的年紀,一覺睡好,第二天關雪息的感冒病毒就散了個幹幹淨淨。
今天是周五,段綿約他吃飯的事他也該有所回應了。
但凡事不急于一時,今晚關雪息有重要的話想跟他媽媽好好聊聊,周六、或者周日再陪段綿吃飯。
關雪息給段綿發微信消息:“放學等我一下,請你喝奶茶。”
段綿飛快地回:“好^_^!”
關雪息計劃得很完滿,心情也重新好起來。
但沒想到,放學之後發生了一件他預料之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