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還有馬甲沒有掉! (1)
自從早上說了同心果的事情後, 閻魄就一直不見人影。
通常情況下,塗山暮是不會去私塾那邊的。
可這人鬧起脾氣來竟然是不吃飯抗議?
塗山暮單手支着額頭,忍不住問黑鴉:“你家公子一直這樣?”
黑鴉也不知道尊主和夫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剛才過去請尊主來吃飯,還被尊主一袖子掀了出去。
委屈!
“是這樣。”黑鴉想了想, 閻魄在魔界的時候也确實如此。
鬧脾氣的時候确實不愛吃飯。
用閻魄的話,那是生氣的時候哪裏會有胃口呢?
“夫人,要不您去?我家公子對您可好了!”黑鴉想到埋在院子裏的醫書和金子,語氣非常篤定。
阿紫聽這話不樂意了,手裏還拿着一只雞腿, 嚷嚷:“說得好像我家小姐對姑爺不好似的!”
阿紫可還記得小姐小心翼翼保存好的丹藥呢!
“行了!”塗山暮扶額,如果真的是因為生氣了不吃飯,那好像是她的原因。
要換做別人,塗山暮是肯定不會搭理的。
但閻魄和她是名義上的夫妻,現在又說開了同心果的事情, 屬于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思來想去, 塗山暮讓阿紫收拾出來飯菜,裝進了食盒, 提着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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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坐在桌邊, 不客氣的踩了黑鴉一腳:“就是你!姑爺不吃飯, 你找我家小姐幹什麽!”
黑鴉吃疼得抱着腳在一邊跳起來,想說什麽,偏偏嘴笨又說不出來。
私塾。
閻魄還在生悶氣。
他自作多情也就算了, 怎麽還說出口了呢。
丢人。
太丢人了!
聽到後面傳來腳步聲, 以為又是黑鴉來催他, 沒好氣道:“不去了, 一頓不吃死不了人。”
去飯桌上看到塗山暮, 他丢人才是真的能丢死了!
“是嗎?可你不是還要我把脈?”塗山暮看着閻魄,幹脆走到他面前,“你還是生氣呢?”
一上午的時間,足夠塗山暮想清楚閻魄到底是在氣什麽。
閻魄見來的人是塗山暮,差點原地起跳。
兩條腿當時就想跑。
“站住!”塗山暮将食盒放在桌上,一邊拿出裏面的飯菜,一邊說:“回來,坐下!”
閻魄前些天下意識哄着塗山暮,對她說的話習慣了聽着。
身體比自己的腦子更誠實。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坐在了石凳上。
“先吃飯,吃了飯給你把脈。”塗山暮把飯菜推到他面前。
看着閻魄的時候,心情也很複雜。
歡喜,有一點。
郁悶,也有一點。
閻魄嘴上說一頓不吃死不了人,可在人間一年多,他也習慣了一日三餐。
一頓不吃,餓到不會,就是有點不習慣。
“吃就吃。”閻魄端起碗筷,俊俏的臉上還帶着生悶氣的表情,一雙劍眉都要擰成結了。
待他吃完,塗山暮就要給閻魄把脈。
三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狐貍眼擡眸瞧了她一眼,又迅速垂眼。
“同心果是什麽,你都知道了?”
閻魄單手倒茶,淺哼了聲:“知道。”
“那我們最開始都目的不純,大哥不笑二哥。”塗山暮的話,也确實讓閻魄的氣消了不少。
不管閻魄是不是自作多情,丢了面子。
至少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目的不純。
大家都不真誠,沒有什麽好氣的。
那些情緒,不過是他們自己的腦補而已。
“你這人。”閻魄也知道自己這氣,實在是沒必要沖着塗山暮,哼哼唧唧的說:“你怎麽跟只狐貍似的。”
塗山暮眉梢一挑,把脈的手都不自覺動了一下。
“你什麽意思?”
“誇你聰明啊!說話一套一套的。”閻魄覺得自己委屈巴巴。
丢臉就算了,誇她一句還被瞪了一眼。
這要是在魔界,早就把敢這麽對他的人拖下去了!
“有這麽誇人的嗎?”塗山暮還以為他又發現了什麽。
畢竟,現在閻魄可頂着一個捉妖師的身份。
閻魄被這句話頂得毫無反駁之力,還真的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你肺部的确有傷,我也不知你之前吃的是什麽藥。不過,我晚些會和阿紫制一些藥丸給你。藥方你拿去,吃或者不吃,看你自己。”
塗山暮收回手,知道閻魄的确有傷。
之前那病恹恹的樣子也不是故意僞裝出來欺騙她的。
原本還有那麽一絲別扭的情緒也頓時煙消雲散。
“好!”閻魄其實現在也沒那麽多別扭情緒,只是面子上還有些抹不去。
見塗山暮收拾碗碟,自己也過去幫忙。
“下午我出去一趟。”閻魄道。
塗山暮合上食盒的蓋子,說:“好啊,需要讓黑鴉給你準備馬車嗎?”
“不用了。我三個月前在府城書局下的一批訂單有消息了,我請了人去拖來,到郊外接下就行。”
閻魄順手又提起食盒,交代了自己下午要去哪裏,裝作不經意的說:“我這可不是幫你,我正好去找黑鴉有點事情。”
塗山暮走在後面,看着閻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用力,背影都透着小郁悶的樣子。
笑容止都止不住。
比起那些油嘴滑舌的男人,閻魄這個樣子是傻了些,卻怪可愛的。
閻魄交代黑鴉下午安排那些學生們在私塾裏練習射箭,又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挎着飲血刀就出門了。
郊外,閻魄随意找了一片樹蔭處坐下。
看着路邊的小花兒,還饒有趣味的編起了花環。
“閻夫子?”
聲音從大樹後面傳來,閻魄身形未動,只是編織花環的動作稍頓。
那聲音的主人似乎猜到閻魄的反應,幹脆從大樹後走了出來。
李懷星看着眼前的閻魄,激動的神色難以抑制。
“閻夫子可曾記得我?”
閻魄擡眸看去,又迅速收回視線,懶得和這人說話。
“不是早晨在醫館。而是十五年前。”李懷星連忙解釋。
“十五年前?”閻魄将編好的花環捧在手上,目光銳利掃向李懷星:“十五年前我不過十幾歲,怎麽可能認識你?”
李懷星更着急了,幹脆叫破了閻魄的身份。
“十五年前,就在皇宮!我知道您是魔尊,恩公您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李懷星話音剛落,飲血刀瞬時出鞘,刀尖直指李懷星的脖子:“你說什麽?”
閻魄将花環小心的收起來,審視着眼前的李懷星。
十五年前?
皇宮他去過好幾次。
可眼前這人确實不記得。
李懷星不僅不怕飲血刀,眼底還湧出詭異的激動和懷念:“十五年前,您路過皇宮,救下了我。從那之後,我日日不敢忘懷,時時刻刻都記得恩公!”
“少一口一個‘恩公’。”閻魄聽着都覺得渾身不舒服。“十五年前的事情,本尊不記得了。不過你既然知道本尊的身份,又說本尊救了你的命。那現在……”
話未說完,閻魄飲血刀向前刺。
他可沒忘記前些日子暮大夫生氣的情況。
雖說今天丢了臉,但他和暮大夫總算是言歸于好。
可不能再讓人破壞了!
“就将一條命還給本尊好了!”
飲血刀前些日子被塗山暮帶去補足了血氣,刀氣磅礴。
按理說,像李懷星這樣的凡人,在飲血刀下撐不過一息。
可飲血刀卷起血煞氣,将将刺出。眼前的李懷星卻突然向後避開。
面對要殺自己的閻魄,李懷星不僅沒有覺得自己被辜負,甚至還更興奮了。
見李懷星避開了飲血刀,閻魄反倒是收手。
“你到底是什麽人?”
李懷星也跟着停下。
兩人之間相距不過十餘步。
“我?我說了,我日日不敢忘懷您對我的恩情,也誓死随之魔尊腳步。”李懷星激動又大聲的表明決心。
閻魄看得是一頭霧水,眉峰緊鎖。
只覺得這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怎麽上午不見塗山暮把脈診斷出來?
要是塗山暮在這裏的話,那就能給閻魄指點迷津了。
這不就是閻魄的瘋狂迷弟嗎?
狂熱的崇拜者。
“魔尊,我很強的!我真的很強的!我一定能幫助您一統三界!”
閻魄嘶聲,看着李懷星半天,說:“本尊何時說過要一統三界?”
到這一刻,閻魄斷定,眼前這個李懷星的腦子一定是有什麽問題。
一個凡人,竟然還說什麽“一統三界”?
可笑至極。
原本閻魄是打算殺了他以絕後患。
只是一個瘋子,倒是犯不上他非如此多的想法。
正準備離開,往前走一點,去等着送書來的牛車。
眼前突然沖出一把長刀擋住了閻魄的去路。
李懷星手持長刀,那刀身的樣子确實有點像飲血刀的模樣。
“尊主,我說的都是認真的!”李懷星不知道閻魄是覺得他腦子有問題,還以為閻魄是懷疑他的能力。
“那本尊也認真的告訴你,本尊從未想過要一統三界。你若是有這本事,那你自己去做,何必扯本尊做大旗?”閻魄不喜,目光厭煩的看着李懷星,喝道:“現在,讓開。否則本尊就改變主意,非殺了你不可。”
李懷星讪讪放下刀,心底卻完全不相信閻魄所說。
魔尊怎麽可能不想一統三界?
他當年明明聽見閻魄是這麽說的!
作者有話說:
迷弟:我能幫你一統三界!
小閻編花環。
迷弟:我很強的!
小閻提食盒。
迷弟:你信我!
小閻朝着阿暮跑去。
下午二更~
我永遠在努力的想要發一個大長章!
028章 徹底掉了?
閻魄可沒有再搭理李懷星, 離開後拿到了提前預定的那批書,坐上牛車就走了。
倒是李懷星,呆呆的站在原地, 記憶裏的閻魄分明說過一統三界的話,為什麽現在不認了呢?
“我沒有記錯!絕對沒有!”
天知道下屬回禀消息說, 閻魄是一年前才搬來遙水鎮,還擅長刀法的時候,李懷星有多激動。
他原以為,只有自己完成霸業,修煉得道才能見到恩公。
沒想到按照那三尾狐貍的話來到遙水鎮, 竟然能夠遇見閻魄!
李懷星眸色微沉,稍稍擡手,面前突然落下一個全身黑衣,戴着面具的人。
“主上!”黑衣人單膝跪在李懷星面前,語氣恭敬。
李懷星看着閻魄離開的方向, 突然想起了醫館的食盒, 還有方才的花環。
“去,告訴那幾個人, 合作的事情我考慮一下。但我要知道魔界有關魔尊的最新消息。比如……他的感情。”
黑衣人應聲離開, 動作迅速得連殘影都看不見。
待人走後, 李懷星收回目光,唇角淺淺的揚起,收起自己的長刀, 喃喃:“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恩公, 您一定能過的。”
“因為……我會幫您!”
——
閻魄帶着書回到私塾。
私塾裏的學子們也已經知道他的身體逐漸好轉, 見到閻魄帶着書回來, 高興得小跑着上前就将閻魄圍起來了。
要是放在一個半月之前, 他們可不敢有這樣的舉動。
生怕自己不小心就把閻夫子給撞壞了。
也正是如此,這些不知內情的孩子們還以為是閻魄和塗山暮成親後,塗山暮給閻魄調養的。
原本見到塗山暮都十分尊重,現在更是多了幾分感激。
以至于塗山暮每次看着那些孩子都有些不好意思。
“夫子,您真是太好了!”
“夫子夫子,你比我爹還好呢。”
一群孩子圍繞在閻魄身邊,高興得直蹦跶。
也不怪他們如此激動。
要知道,古代讀書人之所以難培養,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書本貴。
而且還不是你想買就能買到。
閻魄的秀才功名是真材實料考來的,他從前也會從衆的去參加一些詩會,結識當地文人。
加上閻魄對外表現的是家道中落,可他本人不差錢。
向書局訂購了一批書贈送給這些學生,他們不高興瘋了才怪呢!
塗山暮站在門口,看着閻魄被那群孩子圍在中間,被拉扯得東倒西歪的樣子,忍俊不禁。
“好了!別圍着你們夫子了。”塗山暮上前給閻魄解圍,又吩咐阿紫和黑鴉幫着将那些書都分給這群孩子。
閻魄好不容易從那群興奮的孩子中間出來,狠狠的松了口氣:“真是多謝娘子了!”
“不客氣!藥丸制好了,我讓阿紫交給了黑鴉。具體吃或者不吃,你随意!”說着,塗山暮搖着團扇轉身就要走。
面前突然多出一個漂亮的花環。
這個花環其實更多的是路邊野花,點綴在綠茵茵的草編中,粉的,淡黃的,都有。
“喜歡嗎?”
閻魄将花環塞進她手裏,快步走到前面,還偏頭嗅了嗅自己肩頭的衣服:“不喜歡也沒用,反正都給你了。我去梳洗一番,今日可真是熱,滿身汗味。”
說完,扶着刀就迅速走在前面,繞過回廊不見了人影。
塗山暮拿着花環,再擡眼看看被雲層遮住的太陽。
收回視線後還是忍不住的笑出聲。
“還挺會的!”
伸手将花環小心的戴在頭上,又望向閻魄離開的方向。
她可注意到了。
閻魄偏頭的時候,露出來的側臉紅了一大片。
一直跑出了塗山暮視線範圍的閻魄也沒有真的離開。
而是足尖輕點,輕聲上了一旁的大樹。
見塗山暮看了看花環,又戴在了頭上,閻魄臉上的喜色也是藏不住。
下樹的時候每一根頭發絲都透着歡喜。
腳步輕快的扶着刀往後院走。
同心果的事情說開後,兩人夜裏相處反而比起之前還要自如。
花環被塗山暮挂在藥房,誰也沒有再刻意提起花環和下午的事情。
“你每天都看那麽多的醫書,就沒有看膩?”閻魄坐在羅漢床上下棋,注意到塗山暮總是在看醫書,實在是忍不住,問了出口。
他們同室而眠也有快兩個月。
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塗山暮在看醫書。
仿佛要将這天底下所有醫書都看完了似的。
這還是他見到的。
沒見到的時候,也不知道塗山暮看了多少。
“知識怎麽會看膩呢?”塗山暮神态有些落寞,翻了一頁後,卻怎麽也看不進去這書上的字了。
略有些煩悶的放下醫書,從軟塌上坐直,看着與她隔着桌子的閻魄。
“怎麽了?”
塗山暮先是搖頭,又突然點頭,糾結了幾秒,問:“你知道我是一體雙魂,你也見過她了。如果是你,你覺得哪個好?”
閻魄一怔,下棋的動作都停下來。
“為什麽要這麽問?”閻魄捏着黑色的棋子,“我看過的書上說,這雙魂還是一個人。你和另外一個你,不都是你嗎?”
“可如果只能留下一個呢?”塗山暮起身。
這個問題不僅糾纏着她,也糾纏着妖尊。
甚至妖界的幾位老臣也一直都很在意這個問題。
那幾個老臣,野心勃勃,期盼着塗山暮可以帶領妖界走向更好的未來。
可作為主人格的塗山暮,卻不如妖尊殺伐果決。
相比之下,那幾個老臣當然更願意由下手狠厲的妖尊統領妖界。
閻魄不明所以,但還是說:“你啊。你身體裏的另外一個魂魄,我并不熟悉。我當然更希望你留下來。”
塗山暮走到閻魄對面坐下,将白色棋盒拉到自己這邊。
待閻魄落下黑子,她也緊接着落下一枚白子:“那你會記得我?”
“大晚上說什麽胡話!”閻魄落子很快,一手托腮,下棋也懶洋洋的。
與白日在私塾裏教書授課的夫子形象極為不符。
“晚上就是容易想很多,這是有醫書根據的!”塗山暮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來到人間,她和妖尊只有兩個結果。
一,她們彼此接納,融為一體。但塗山暮得接受妖尊的強勢,妖尊也要理解塗山暮的性情。
只是兩年的時間,她們雖然沒有針鋒相對,卻依然無法理解對方。
塗山暮不懂妖尊動不動就要殺人立威的想法。
妖尊也不想去接納塗山暮的善良。
二,便是塗山暮主動放棄身體的控制權,讓妖尊掌控身體,回到妖界。
離開妖王宮之前,塗山暮說的時間是三年。
現在,只剩下一年的時間。
閻魄沒有察覺到塗山暮低落的情緒,反倒是笑着說:“是是是,暮大夫博學廣記,在下自愧不如!”
“敷衍!”
“這怎麽能是敷衍呢?為夫這是發自心底的贊美。”
“自從知道同心果後,你倒是嘴皮子越來越利索了。”
“怎麽?是不相信為夫這一片真心嗎?娘子,你太讓我傷心了!”
“閉嘴,下你的棋!”
兩人的身影透過燭光映在窗紙上,明明中間還隔着燭臺和棋桌,兩個人的影子卻能在窗紙上有互相依偎的感覺。
——
之後閻魄也沒有再見到李懷星,塗山暮每日在醫館坐診,偶爾去周圍的村子義診。
阿紫和黑鴉每天還是互相争吵,兩個人像是前世的冤家,每天不吵一架渾身不舒服似的。
時間長了,閻魄和塗山暮一天聽不到他們吵架都還納悶。
還有在府城的花瑚。
得知塗山暮的身份後,時不時的就送來一些奇珍異寶和山珍海味來“孝敬”妖王。
塗山暮也都收下了,而且也一直都有讓花瑚繼續調查那個害死了周巧巧的幕後真兇會是誰。
比起花瑚的消息來得更早的,是妖界和天帝的消息。
花顏化作芍藥花,被阿紫搬進藥房。
确定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後,化作人身。
“狐主,這是天帝送來的請帖,還是在昆侖之巅。”
塗山暮看着請帖,想起上次的事情,問花顏:“讓你在妖界調查煞氣的事情,如何了?”
花顏搖頭:“屬下安排了妖兵在整個妖界幾乎是一寸寸的查找,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小妖,未化形只有靈智的都沒有放過。可妖界一如往常,并沒有什麽煞氣出現。”
龍脈會因為人間的情況被影響,那麽就會影響到妖界的靈氣。
時間長了,衆妖修煉的力量來源出現問題。
這就好比是人間的空氣裏出現毒素。
會影響到方方面面。
塗山暮沉思片刻,吩咐花顏繼續這樣排查。
不管怎麽樣,妖界絕不能出亂子。
“是!”花顏起身,見塗山暮就要準備去昆侖之巅,又連忙說:“狐主,妖界雖然沒有出事。但在結界開啓之前便到了人間,并且之後也一直滞留的那些妖族子民卻出事了。”
花顏性格比起阿紫要果斷,說話也直接說重點。
“根據我們探查到的消息,那些滞留人間的妖族有不少都被神秘殺害了。屬下與幾位老大人前去找過人間玄門正宗問詢情況,他們卻說不是他們動手的。”
“被殺?”塗山暮轉過身來,腦海裏猛地想起了花瑚的話。
“玄門正宗的人可有給出證據?”
“有!”花顏點頭:“他們大部分主力都安排去了昆侖,應當是天帝的安排。主力不在的話,那些在布下結界後還滞留人間的妖,大多都是有自保能力的,普通捉妖師和降魔者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也就是說,有比玄門正宗的主力還要強的人,在人間暗中屠殺衆妖。
“屬下得知這件事情後,與幾位大人四處調查。最後我們發現,那些被殺的妖怪都圍繞着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塗山暮現在已經傾向于一個猜測。
花顏有幾分猶豫:“是……皇宮。”
“皇宮?”塗山暮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跟皇宮有什麽關系?
“我們調查發現,柳樹妖和桃花妖都是在京城逗留的時候失蹤,屍體被發現在京城城郊。而最後下落是在落霞府的黑熊妖,屍體也被發現在京城城郊。他們的屍體呈現出的狀态都是氣血精魂被吸收殆盡。妖王宮的醫官都無法根據他們的屍體推測出死亡時間。”
花顏會來向塗山暮禀告,自然是調查清楚了全部情況。
也是因為她辦事得力,塗山暮才會将花顏留在妖界,将阿紫帶在身邊。
“屬下曾經與這三妖有過接觸,他們都十分聰慧,所以當初他們逗留人間的時候,屬下也沒有太擔心。出事後,屬下和妖王宮的大人們安排了百鳥在京城四處探查,分別在皇宮的幾處都找到了柳樹妖、桃花妖和黑熊妖留下的線索,最後都指向皇宮。”
花顏調查得十分詳盡。
那些妖怪的死狀與塗山暮之前在山谷見到的塗山妙,是一模一樣的情況。
那麽,這件事就是如花瑚所猜測的那樣。
害死周巧巧的那個真兇,在吸收了塗山妙的氣血魂魄,感受到妖族的力量後。
人類的氣血魂魄已經不能滿足他了。
便開始四處屠殺妖族,以此增長自己的力量。
塗山暮甚至猜測。
天帝所說的那個危險,就和這個真兇有關。
“你安排行程快的先去一趟昆侖之巅告知天帝和魔尊,我要晚些過去。”
現在線索指向皇宮,塗山暮覺得自己還是去皇宮探查一番。
若是有結果,可以直接在昆侖之巅說明。
屆時是妖界報仇,還是天帝安排人間的玄門正宗處理,那便再議。
真兇肆意屠殺妖界子民,就算一年後她要将身體交給妖尊,此刻也是不能允許妖界子民被旁人視作修煉的力量來源!
塗山暮從藥房出來,正準備化作狐貍原形騰雲而去。
迎面就撞見了閻魄。
“娘子你這行色匆匆的,怎麽了?”
閻魄拿着書卷,見她臉色不對,又問:“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她這次不僅要去昆侖之巅,還要先去一趟皇宮。
花顏又不能像上次那樣做她的替身。
塗山暮看着閻魄,頓了幾秒,輕笑道:“沒事啊,我就是想出去喝點粥。”
“喝粥?”閻魄看看天色,不解的說:“又是那家粥鋪?你忘了他們只做早上嗎?”
塗山暮臉色僵了幾分。
她着急離開,還真忘記了。
閻魄卻以為塗山暮是失望,捏着書在手中敲了敲,突然想起了自己一年前去皇宮的禦膳房喝過的粥。
“我知道有一家粥鋪的味道特別好。不如你等我半個時辰,我這就去給你買!”閻魄淺褐色的眸子裏滿是關心:“你能等嗎?”
半個時辰?
時間雖然有點緊,但也不是不行!
“能!”塗山暮連忙應聲:“你這還是第一次說要給我去買吃的。我很期待!”
為了顯現出自己的真誠,塗山暮還十分用力的點頭。
“不過,你不用走太快,慢慢來。我就是突然饞了,一點都不餓。半個時辰,你走一個時辰都行!”
閻魄笑着拿書卷起來,在塗山暮的額頭輕輕一敲:“你夫君我好歹是捉妖師,一個時辰?你埋汰誰呢!”
随後就要去廚房拿食盒。
“你就在家乖乖等着,我馬上就回來!”
見閻魄離開,塗山暮笑得比花兒都燦爛:“好!”
直到看不見閻魄的蹤影,塗山暮給阿紫留了字條藏在她們從前約定好的地方。
化作九尾原形,一躍而上,踏雲離開。
——
皇宮內。
塗山暮按照花顏所給的地圖,在發現三妖留下線索的地方探查之後,又拿出了上次阿紫在周巧巧擔架下發現的玉佩拿出來。
玉佩上的氣息散了不少。
可因為這裏大概是那真兇近期出現過的地方,倒也能探查方向。
九尾白狐在月色下靈巧的越過一座座宮殿。
踩在琉璃瓦上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根據玉佩上氣息的指引,塗山暮端坐在房梁上,看着眼前的門匾,雙眸睜大。
“禦書房?”
這麽晚還能留在皇宮禦書房的人,顯而易見。
塗山暮擡頭看月色,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擱時間。
現在玉佩的氣息直指人間的帝王。
那她便将這件事情在昆侖之巅與天帝說個清楚。
妖界的子民不能白死。
哪怕真兇極有可能是如今的人間帝王。
想清楚這些,塗山暮又迅速躍起。
守衛在禦書房的皇宮侍衛只覺得眼前一陣風掃過,似有藥香。
仔細探查的時候,卻發現什麽也看不見。
塗山暮朝着昆侖之巅的方向奔去,眸子半斂,想不通這人間帝王怎麽會修煉花瑚所說的邪術呢?
都是皇帝了,坐擁人間財富,享有在這人間至高無上的權利。
難道還不滿足?
“小妖王,這麽巧?”
月色中。
九尾白狐踏雲奔跑得極快,九條尾巴在身後随着動作搖擺出優美的弧度。
一道黑色的影子疾馳而來,與九尾白狐并肩。
“小妖王,你去皇宮了?”
閻魄覺得這實在是湊巧。
他剛從禦膳房弄到了粥,準備回遙水鎮帶給塗山暮。
就接到黑焰的消息,天帝在昆侖之巅再次邀約見面。
從皇宮到昆侖之巅更近,閻魄準備先去昆侖,再回遙水鎮。
沒想到從皇宮出來便看見了妖界的小妖王。
對方應當也是要去昆侖之巅。
“本尊還以為這次本尊該晚了,沒想到還有小妖王作伴!倒是不顯得失禮,挺好的!”閻魄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聽出他言語中的調侃。
“魔尊看來閑得很,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閑逛。”塗山暮語氣冷淡。
剛剛查到妖界被害的情況很有可能與人間皇帝有關。
能夠成為皇帝,那氣運和命格自然特殊。
也不知道天帝能不能給妖界一個滿意的答案。
若是不行,那就不要怪妖界自己動手了。
閻魄歪了歪頭,聽出這小妖王的語氣不悅,便沒有再說。
況且,他也着急去昆侖之巅。
免得時間長了,他的粥都要涼掉。
到時候暮大夫吃着就沒那麽好了!
兩人趕到昆侖之巅的時候,天帝早已在此等候。
塗山暮不給閻魄說話的機會,直接把自己調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天帝:“這件事情本王還沒有核查,一旦查實,天帝若是不能給妖族一個滿意的答案,就不要怪妖族将結界撤下。”
天帝撚着胡須的手都頓住了,慈眉善目的笑意也繃不住,結結巴巴的說:“皇皇皇帝?”
“沒錯!這個時辰還能留在皇宮禦書房的,本王想,也沒有幾個人吧?”
塗山暮看着天帝:“本王還有事,希望下次天帝再發出請帖之日,是給妖界答案之時。”
說完,塗山暮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天帝,轉身就走。
閻魄站在兩人中間,攤手笑呵呵道:“既然小妖王都走了,本尊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天帝,魔界也有人被害,本尊也要一個答案。否則,如今在安居樂業的魔族,将會再次舉起屠刀。”
閻魄也沒想到,這人間皇帝竟然如此大膽。
魔界也有被害的人。
雖然是魔界叛徒,閻魄倒不至于眼看着不管。
冷笑幾聲,也學着塗山暮,利落的離開昆侖之巅。
只留下和仙娥仙官面面相觑的天帝,顫巍巍的伸出手,指着前方:“他們夫妻倆是在一起向吾施壓嗎?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施壓吾,便是兩夫妻嗎?”
仙娥和仙官啞然,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了,讪笑着低下頭。
閻魄想盡快趕回遙水鎮,手裏捧着還溫熱的粥碗,埋頭飛向前方。
還未離開昆侖山境內,便看見明明比他先走一步的小妖王擋在前面。
“小妖王,你不走就別擋道,本尊還有急事!”閻魄着急的嚷嚷,沖到塗山暮前面,還沒飛兩下,就聽見一旁傳來一個聲音。
“恩公,您手裏這是什麽?”
李懷星手持一把大刀,明顯是在和塗山暮對峙的狀态。
看到突然出現的閻魄,以及閻魄手裏的砂鍋,表情實在是有些繃不住。
“粥!不說了不說了,我娘子還等着吃呢!”閻魄懶得搭理這兩人到底有什麽恩怨,振翅就打算離開。
“嗤!都說魔尊娶了個凡人為妻,本王還以為是話本子,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塗山暮對魔尊沒有半點好感,看他那個樣子,忍不住想起了閻魄還在等着自己回去。
結果現在還被人擋住了路。這人和魔尊似乎有聯系,下意識以為這是魔尊安排的。
言語譏諷,滿是不屑。
閻魄聽到這話,捧着砂鍋轉過身來,冷笑道:“那本尊也比妖王好啊。傳聞妖王的夫婿不舉,你不也是愛得死去活來,還滿妖界的找治療不舉的藥嗎?”
“你說誰不舉?”
“你譏諷誰凡人?”
一妖一魔頓時劍拔弩張起來。
被忽視了的李懷星深吸一口氣,手中長刀橫掃而出:“你們太過分了!”
他站在這裏就這麽沒有存在感嗎?
恩公不理他也就罷了,這白毛畜牲憑什麽?
塗山暮和閻魄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對方身上,李懷星這一刀不僅有精純的魔氣,還夾雜着斑駁的妖氣,勢如破竹,席卷而來。
側身閃避的閻魄只聽得一聲脆響,面上似有什麽松動。
而後仰避開這一刀的塗山暮也感覺到頭頂的兜帽在緩緩落下……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停電了好久,終于來電了!
抱歉呀~
明天上夾子,所以中午可能就不會更新了,會晚一點更新。
最後,帶下一本預收,大概11月初就會開文啦~
《抽卡:我請歷史人物上節目》
同一天內失去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