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住院部一樓的花園, 降谷把販賣機買到的礦泉水分了南森一瓶,邊扭開瓶蓋邊說:“所以你這是被賴上了?”

南森嚴肅的點頭:“沒錯。他看上去短時間內不想離開的樣子。”

“聽起來怎麽就像是被路邊的小狗狗纏上了呢?喂了點吃的就跟着你回家那種。”降谷被自己這個形容逗笑了,剛要仰頭喝水, 一瓶礦泉水怼到他眼前。

他翻了個白眼,把自己手裏那瓶開蓋的遞過去, 接過南森那瓶來喝。“你別告訴你一個大男人連瓶蓋都不會開。”

“這和性別沒關系, 主要是有沒有人願意幫我開瓶蓋。”南森故意喝了一小口, 說道, “果然是甜的。”

“閉嘴吧你。坐過去點,屁股那麽大的麽。”降谷擠開他, 坐在了他旁邊,這凳子不長,兩人坐着岔開長腿,一側的長腿就貼上去了。就算路人見到這一幕也不會覺得奇怪。

喝了水, 緩解了夏天帶來的燥熱感, 降谷才說:“會很難哦。如果做下決定的話, 就得負責任,不能半途後悔。”

“你不介意麽?”

降谷覺得南森這個問題有點莫名其妙:“我為什麽要介意?又不是我要養。”

“但如果我忙起來顧不上的話, 肯定會給你打電話拜托你照顧的。”南森道,“會跟你說‘我這邊真的走不開能依靠的就只有零了’這樣的話。”

降谷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嘆氣說:“那我會回答‘真拿你沒辦法啊呆子’。”

南森覺得叫自己呆子有點過分,剛要開口就見到降谷擡手臂喝水時,他右邊的袖口內側閃過一個紅點。

“……”

南森記得降谷剛進病房時有近距離的去觀察太宰,是那個時候被安上的麽?當時自己側對着床位觀察保溫瓶裏的水是否蓄滿,并沒有看到那個小動作。

“太一, 你怎麽了?”見他不說話, 降谷疑惑的問。

南森搖了搖頭, 大口大口的将礦泉水一口氣喝光,仰頭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太陽,有點刺眼,他又移開了視線。說道:“夏天什麽時候過去啊,不覺得今年比去年還熱麽?明明都八月中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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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半個月都要進入秋季了。

等兩人回病房的時候,太宰已經醒了。他們四個正在玩撲克,太宰見他們進來,笑着打招呼:“日安~南森先生,降谷先生~降谷先生看上去比之前更帥氣了。”

松田對‘帥氣’這個詞不是被冠在自己身上有點敏感,挑眉道:“會嗎?看起來沒什麽變化吧。”

萩原道:“不哦,和小陣平不一樣,小降谷成為警察後就變得穩重可靠起來。是說氣質啦氣質,不是那種會因為某個人幼稚的挑釁就跟人半夜約架的人了。”

諸伏插嘴道:“還讓人掉了一顆牙。”

松田,氣呼呼的從兜裏掏出一根煙含在嘴邊,又掏出一根夾在耳後。他自然知道醫院病房裏是不能吸煙,而是故作冷酷的抛下了手裏的牌:“王炸!一對三。你們三個都輸了。”

三人齊齊發出哀嚎,他才滿意的揚起下巴說:“有什麽了不起,我也很可靠啊。”

“比起這個,你們為什麽要和病人打牌。”降谷覺得這三個人都很不省心。他輕聲問着還在打點滴的太宰,“現在感覺怎麽樣?會不會頭暈?”

太宰半坐着,腿上還蓋着被子,嘴角和眉眼都彎彎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剛睡醒的小貓般慵懶又惬意。他乖乖巧巧的說:“有一點點,給你們添麻煩了,真的很抱歉。”

“你提起這個,我就不得不說說你了。哪有人真的穿着濕衣服去曬正午的太陽的!你知道晚一點被發現會有多危險嗎?!中暑也是會出大事的!”降谷總算是找到了說教的機會,拉起兩邊的袖子,坐在床邊上開始噼裏啪啦的輸出。

太宰:“……”

原本和他玩的三人自覺的收拾好撲克牌,退到一邊去,無情的将他抛下。諸伏甚至還低聲說一句:“我就知道會這樣。”

這次說教沒有半個小時是不會停止的。

太宰中暑了,但好在他年輕恢複得快,吊完水之後醫生過來觀察了一下,就說可以申請出院。沒什麽需要收拾的東西,畢竟滿打滿算連半天都沒有住滿。

松田提着水果籃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還在說:“既然不嚴重的話怎麽會讓你住院啊,醫院病房不都很緊張的嗎?”

“可能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萩原開着玩笑,見松田要不耐煩了才解釋,“我問過護士站的護士,說小津島剛被送進來的時候情況還是挺嚴重的,心跳都很微弱。能恢複這麽快也是沒想到。”

“咦?這樣的嗎?!”降谷連忙扶着臉色還有點蒼白的太宰,就摸到他露出短袖外面的繃帶,感到一點濕意,說道,“你這繃帶能拆嗎?感覺都悶臭了。”

“……臭?”太宰差點一個踉跄倒在地上,他拉起上衣的領口聞了聞,說道,“沒有啊,味道很好聞!”就像是為了驗證一般,還要把領口往降谷臉上怼。

降谷:“……”我說的是繃帶不是說你的衣服。

但看太宰急切得臉都漲紅了,他意思意思的聞了一下敷衍的說:“嗯嗯,不臭不臭,就是有點馊了。”

太宰氣得鼓成了包子臉。南森見他們兩個‘和樂融融’的樣子,有點頭疼,臉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來,看了眼手表說道:“既然津島君醒了,就一起回警視廳吧。還有二十分鐘就過午休時間了。我去搜查三課說一聲,把錄口供的時間往後推一點,讓他先在醫護室裏修養。”

南森:得趕緊回警視廳,讓零把這身便裝換下來,把太宰安上去的監聽器無聲無息的處理掉。

“這樣也行,他現在不适合一個人待着。”降谷不知道南森真正的打算,對他的安排很贊同。“我和醫務室的醫生說一聲,讓他多照看點,再準備點鹽水,他現在需要補充鹽分。他最近可能會出現肌肉乏力、精神不濟的狀況,得讓他吃多點補元氣的食物,成長期的營養可是很重要的,萬一跟不上長不高怎麽辦?”

“我帶他吃食堂,讓阿姨做點高蛋白的食物給他吃吧。下班時買多點牛奶,喝牛奶總沒錯。”

“你也要喝,不是說還想長高嗎?”

“咦?太一先生還能長高嗎?他已經夠高了,再長就要撞門框了。”

松田眨了眨眼,看着這兩大一小越走越快,他們三個反倒是落在了後面。指着他們的背影說:“這……”

萩原和諸伏一人一邊的按住他的肩膀,齊聲說:“知道你有嘴,請憋着。”

太宰從此就在南森的宿舍裏紮了窩,他的社交能力是連萩原都拍馬及不上的,漸漸的大家都習慣了這個少年的存在,每次輪到誰休假的時候還會帶他出去玩。

南森就明顯的感覺到本來一個人住着還挺寬敞的宿舍,開始變得擁擠起來。屬于太宰的日用品、衣物鞋襪占據了儲存空間,不得已去掏了個二手的櫃子,把太宰的東西放進櫃子裏存放。

生活中多了太宰,對南森而言頂多就是多了一份支出。為了維護自己窮人的人設,而不得不過上緊巴巴的日子,但這樣有點好處,太宰似乎挺喜歡現在這種生活,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搞事。

非但沒搞事……不僅和警察宿舍所有單身男女搞好了關系,還借着來找南森的借口,和警視廳很多人搞好了關系,甚至進進出出都沒有妨礙。

——大概就是社交大牛和普通人的區別吧。聽說連警視總監都對他挺欣賞的樣子,說他腦子很聰明。

——搜查一課的課長還來催促他趕緊讓‘正在休學’的太宰複學,入學事宜他來安排,學費他也出,趕緊讓他考個警察出來直接上崗。

是的,和橫濱不注重學歷的風氣不一樣,東京這邊作為一國的首都,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有一張好的學歷是很重要的事情。

為了應付這些人,太宰給自己編了一個‘因為身體不好想休學一段時間’的借口。還故意的展示他身上的繃帶,腦補能力強的人都心疼得掉眼淚,誤以為他是遭到了校園暴力所以才會這樣。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踏入清爽涼快的秋季,冬季也不遠了。南森趁着休息日,就和降谷一起帶太宰去選購冬季的衣物。

畢竟是住在一起,想要對太宰瞞住他們兩個的關系也不現實,南森找了個機會就對太宰公布了這件事——如此每次放假把時間耗在和降谷的獨處上,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在降谷時不時說一句‘放修治一個人在宿舍裏可以麽?’時,臉不紅心不跳的回一句‘他說不想當電燈泡吃狗糧’。

南森覺得自己應該找個時間好好的和太宰談一談,上學肯定是要上學的,警視廳裏幾個搜查課的課長都盯着,等着搶人呢,說太宰的洞察力很不錯,有時候案件遇到疑點的時候,對方很容易就找到了正确答案,就是天生當警察的苗子。

——誤以為他們兩個是親戚,還被說了是他們家的基因傳承得好。

但南森覺得太宰不适合當警察,這一點想必對方很清楚。在宿舍裏獨處的時候,太宰就不僅一次表現出了對警察各種死板規矩的抗拒和鄙夷。

還沒等南森想好怎麽開口,太宰在選購冬季大衣的時候,就随口來了一句:“太一先生,您說我當個偵探怎麽樣?”

“偵探?”

“對啊。我看東京裏偵探的生意很好做。有些案件還需要偵探協助才能破案,那個叫什麽?咨詢偵探對吧?條條框框的規矩不适合我,但如果是一個自由偵探的話,會很有趣的樣子呢。”太宰說這話的時候,那雙鳶色的眼眸閃爍着一點星光。

他看起來是真的對偵探這個職業有點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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