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剪彩
宿硯把手機放在桌上,邵含祯問說:“為什麽又要帶上我去?”他開玩笑道,“總不會是想要蹭我的車吧。”
宿硯只是眯起眼睛笑笑,并不回答。邵含祯思考片刻,他确實也想了解更多系厄人和解厄人有關的事情,便說:“下午能回來吧,我下午要做蛋糕的。”
“可以。”宿硯立刻道。
“那這樣吧。”邵含祯也拿起手機,“我和優優他們說一聲。明天要走的時候你來店裏找我,我把車直接騎過來。”
宿硯又是點頭。吃完了飯,他在店裏等着邵含祯最後檢查完了鎖門,邵含祯關上後廚門出來,見宿硯又立在展示櫃前看上面的舊手風琴。他看着邵含祯,輕聲先問說:“你會嗎?”
“不會。”邵含祯如實道。不等宿硯再開口,他便往外走,宿硯抿了抿嘴,跟上。
第二天生意倒是一般般,臨近中午,宿硯準時出現在了手風琴咖啡的門口。許優優已經見怪不怪,郝文軒還沒習慣如此,見狀說道:“老板,你最近有點消極怠工啊。”
“我忙着呢。”邵含祯從櫃臺後面拿車鑰匙和頭盔,“下午就回來了,別摸魚,你優優姐可是盯着你呢。”許優優配合着比了個“耶”指指自己眼睛,又指指郝文軒,郝文軒嘿嘿一笑,跑了。
摩托車開出真理巷外,邵含祯才看見了那條引路的黑線。非常神奇,給系厄人指明方向的黑線一開始是直接從宿硯手腕上的厄運線延伸出去的。說實話看着還是有點奇怪,給邵含祯一種扽一下那條線說不定會把宿硯扽倒的錯覺。
昨天邵含祯上網搜了搜那個所謂的陽光畫廊,是一個叫周雄陽的企業家和關州本地很有名的畫家合辦的,屬于慈善畫廊。看樣子這次的承厄人就是那個叫做周雄陽的企業家了。令人意外的是,黑線并沒有延伸到陽光畫廊門口,而是在距離畫廊還有一個十字路口的位置停下了。
兩人下來,邵含祯把摩托車停在小巷子裏。宿硯默默立在路旁小商店的雨棚下,今天很曬,他買了冰棒,遞給邵含祯一支,兩人一起站着,一時沒了話說。
邵含祯吃了片刻,問說:“我們就這樣幹站着?為什麽不去畫廊門口。”
“聽黑線的。”宿硯說着咬住冰棒,左手捋起一點右手上的袖子,低頭看了眼時間。“快了。”
邵含祯咬着冰棒胡思亂想,突然問說:“你怎麽知道厄運線從不出錯?”
宿硯似乎沒想到他這樣問,抿了抿嘴,答說:“因為厄運線就是從不出錯。”
這等于是說了句廢話,不過像這類……超自然的東西,又不能來做個雙盲實驗證明一下。邵含祯被冰得太陽穴突突跳,拿着吃完的冰棒棍準備扔掉,轉頭卻看見宿硯舉起左手,手腕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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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條緊貼着皮膚的厄運線黑得沒有反光,變得比平時更粗,差不多有五毫米寬,因為那厄運線太黑了,他的手仿佛是懸空在胳膊上的,說不出來的吓人。一條同樣粗細的厄運線——不不不,邵含祯覺得,這得算是“厄運絲帶”了——從他手腕上浮了起來,随着風微微一折一折。
邵含祯睜大眼睛,“這麽寬!”他呆了幾秒鐘,壓低聲音道,“等一下,是不是這個線越黑越寬災禍就越大?”
“啊,我好像确實忘記跟你說了……”宿硯盯着那根線,他把手腕翻到沖下,厄運線卻像游蛇似的繞着他的腕子纏在了手背上。“是的。”
“什麽?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邵含祯差點沒控制住嗓門,惹得小商店老板從櫃臺上探出頭來掃了眼兩人。他趕緊用一只手捂着嘴,“那個人是有名的慈善家啊!他這幾年一心都撲在慈善上,還開了個福利院,親自任職校長。”
宿硯不說話,只是微微蹙眉。
路上車輛川流不息,一輛黑色的轎車變道過來後突然打起了雙閃,在車流中靠着雙黃線緩緩滑了一段,停車了。附近的車紛紛避開,街上的行人也不由扭着頭看。宿硯皺着眉頭上前幾步,邵含祯不由自主也跟着他走到了馬路牙子上,跟那輛忽然停在路中間的轎車還隔了半條馬路。
駕駛室下來一個司機,慌慌張張地要去開後備箱拿三角警示牌。緊跟着從後座又下來一個中年人,西裝筆挺,臉上有點煩躁。大概這就是那個周雄陽了。他邊下來邊掏出手機打電話,新聞上說畫廊要在十一點半剪彩,眼看就要到點了,周雄陽怕不是得一路小跑過去。
邵含祯看着,驀地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安感,宿硯反而很平靜,手腕再次朝上,那根繞在他手背上的黑線從他腕上斷開、像箭一樣筆直地刺了出去,直接纏住了周雄陽的腹部。正在打電話的周雄陽毫無所覺,跨過黃線要穿過馬路下到人行道上。
邵含祯下意識地張開嘴,逆向駛來的車未料突然有人橫穿馬路,猛踩剎車避讓,周雄陽卻像是急昏了頭,非但沒有停下,反而加快腳步——急剎車的後面蹿出一輛為了避讓前車而朝右猛打方向的小貨車,油門尚未減速,與突然探出頭的周雄陽眨眼撞上!
事發突然,小貨車根本沒來得及減速,瞬間就把周雄陽卷到了轱辘底下!衆人只聽見一聲駭人的悶響,緊跟着才是剎車片的尖叫聲。邵含祯不知何時拽住了宿硯的袖肘,餘光裏只看見馬路上一條長長的深色血跡。
身旁,不知是誰驚慌失措、大喊道:“哎呀!快、出車禍了!快來人啊,快打120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