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戀愛心理學
項問東差點以為自己真的會死掉。
高傲慣了的他最開始怎麽都不服氣, 又覺得顏今朝這種包子偶爾爆發了也不可能真的把自己怎麽樣，被勒着也要破口大罵，但随着話越罵越髒, 脖頸處傳來的窒息感就越來越重。
顏今朝的表情并非怒火上湧的發洩, 而是一種寒入骨髓的冰冷, 深不見底的黑眸沒有一點光亮，蘊藏着哪怕殺了他都無所謂的冷漠。
他可能真的會殺了自己。
這時項問東才知道害怕。
項問東終于服了軟，先是不甘不願地道歉, 再是啞聲求饒，最後還是在顏今朝的示意下, 重複了十幾遍“我嘴賤”, 又承諾之後把自己和黃橙橙的床照分享給他才被放過。
雖然顏今朝明白項問東最多就是個備胎, 根本沒和黃橙橙上過床，但起碼聽到這話時看到後者氣到發抖的模樣還是很爽的。
【你會惹上很多麻煩的, 值得嗎？】
在顏今朝無視掉項問東怨毒的眼神，和隊友們驚懼的視線, 終于出完氣準備離開時, 系統不由得擔憂出聲。
“怎麽不值？”顏今朝反問道, “這世上還有比我的心情更重要的東西？”
【……】
本來就是強迫來的生命, 再活得憋屈不如放棄算了。再說了, 顏今朝也不光是因為楚九歌被侮辱, 他本來就想找機會報複項問東了, 原主的悲劇大多數都是他造成的。
他甚至覺得光是打一頓都便宜了項問東。
至于黃橙橙……顏今朝也不傻，今天這頓架并不是白打的, 他就等着主角受自己作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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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如系統所預料的, 還沒等顏今朝從回S市的飛機上下來, 【顏今朝 打人】【LP隊內霸淩】【項問東 受傷】等消息就接連在網上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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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問東似乎是氣狠了, 連平時注重的顏面都不顧了，頂着張青腫的臉就直接在電視臺門口和粉絲道別，問就是被隊友打的，立即引起了嘩然大波。
再聯系一下當時唯一不在場，早早獨自離開的顏今朝，以及當初沸沸揚揚的霸淩傳聞，大家還有什麽不明白？一時之間營銷號陷入狂歡，粉絲互相厮殺，吃瓜群衆都把小板凳給準備好了。
顏今朝畢竟是曾經爆火，現在重新翻紅的流量，又和楚九歌的關系不清不楚的，可以說一舉一動都在萬衆矚目之下。
他引起的負面傳聞關注度飙升，一時之間什麽妖魔鬼怪都出來興風作浪了，也只有煙火和朝歌的CP粉在堅定不移地為他說話，想等一個解釋。
但顏今朝顯然暫時沒有解釋的意思，他無視掉經紀人打來的電話，恹恹地窩在家中的沙發上，難得開始思考起人生——這對一個人生規劃永遠只到明天的人而言，再可怕不過了。
準确地說，是思考“楚九歌對自己的影響是不是太大了”的問題。
畢竟顏今朝最開始沒想打人的，或者說沒想打得那麽狠，可一想到楚九歌那麽……可愛的家夥居然被項問東用如此肮髒的想法亵渎，他就現在還氣不打一處來。
這種情緒波動對顏今朝而言極為陌生，雖然不讨厭，但真的很奇怪。
是因為我答應了做楚九歌的男朋友，把他歸納到自己人的範圍了嗎？
……還是說，我真的有一點點喜歡楚九歌？
顏今朝那張英俊惑人的臉都變成了苦大仇深的模樣，他顯然很不擅長，也很排斥思考這種問題，但又忍不住去想，精神狀态都又有些不穩定了。
還好突然響起的微信鈴聲打斷了這種動搖。
是大黃的那張憨臉。
是楚九歌的語音電話。
自第一期錄制結束，兩人就交換了微信，然後當晚顏今朝就看着楚九歌把自己的頭像從星空圖變成了大黃的大頭照，想要讨好心上人的目的過于昭然若揭，讓顏今朝都覺得有點羞恥，也就沒提過。
顏今朝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電話。
通過機械話筒傳來的楚九歌的聲音顯得更加冷清，但語氣中的關切和擔心卻是藏不住的：
“小顏，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顯然，楚九歌根本沒有想過顏今朝真的霸淩隊友的可能，最多以為是他和項問東意見不合打了一架，還生怕對方不會賣慘，獨自舔傷口。
“我沒事。”顏今朝的語氣慢吞，十分誠實，“項問東的确是我打的。”
“那一定是他欠揍！”
楚九歌信誓旦旦道，又忍不住問：
“他是不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要我幫忙嗎……？”
毫不猶豫的維護和偏袒讓顏今朝緩了神色，心裏莫名有點甜，甚至開始覺得戀愛腦也不是沒有全無優點。
“沒事，我能解決的。”顏今朝頓了頓，“楚哥明天有事嗎，我回S市了，之前說好要談談的。”
“有的！”
話筒那邊的楚九歌點頭如啄米，應完才發現自己的語氣過于急切——不急切不行啊他都等了一個禮拜了——便輕咳一聲道：
“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全聽楚哥安排。”
顏今朝語帶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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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等顏今朝第二天起床時，網上有關打人事件的沸沸揚揚的議論都被壓了下去，雖然LP團粉和項問東的粉絲還在蹦跶，但營銷號都把微博給删了，熱搜也消失了，青果娛樂還發了這是場誤會的公告。
直接從本來能轟動網絡的大吃瓜事件，變成愛豆圈內的撕逼日常，路人都沒興趣點進去看的那種。
“系統，這是你幹的？”
顏今朝實在想不出，除了系統這種“規格外”的生物，還有誰有能力為自己做到這些。
【不是哦，我不會擅自行動的，宿主你不是說暫時不要管嘛。】
系統可沒忘記自己僅僅延遲播報了一下楚九歌的幸福值進度條，就被顏今朝兇了，它才不會擅作主張，再次重蹈覆轍呢！
【是歌歌做的啦，他昨天動用了自己在圈內的全部人脈，花了大筆錢才把這件事壓下去的……他不但拜托自己的圈內好友搞點事轉移大衆視線，甚至還對青果娛樂施壓，不然你經紀人現在已經打上門了。】
顏今朝沉默，不得不說，每次當他接受了楚九歌喜歡自己的事實，對方就會搞個更大的來證明他到底有多喜歡自己。
而這種什麽都不用做，麻煩就自己解決了的感覺對顏今朝而言的确再好不過了，哪怕他也并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
不過他總覺得這種情況的既視感極強，似乎在自己的原世界也發生過，雖然顏今朝一點記憶都沒有。
這讓他有些微妙的不愉快。
但這種不愉快，在顏今朝看到坐在咖啡廳包間中的楚九歌，捧着本《戀愛心理學》讀得很是認真的時候，便立即煙消雲散了。
“楚哥下一部是要演愛情電影嗎？”
正在用背臺詞的态度背“教材”重點的楚九歌，被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吓得一抖，他趕緊合上書抱在懷中，想要掩飾書的名字，可對面落座的男人笑吟吟的模樣讓楚九歌明白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在心中大喊着啊啊啊啊啊被發現了好羞恥！！但面上卻裝的不動聲色，把書藏起來之後嗯了一聲。
“之前沒演過純粹的愛情片，導演讓我多學習一下。”
“這樣啊……”顏今朝托着下巴，眉眼彎彎地盯着楚九歌通紅的耳根，“那楚哥有沒有看出什麽心得體會讓我學習一下？”
“……”
絲毫猜不出顏今朝到底在想什麽的楚九歌，覺得自己哪怕翻破手中的書也總結不出學習經驗，沒什麽波動的表情立即變得糾結起來。
顏今朝失笑。
他看着楚九歌快要把那本《戀愛心理學》攥爛了的模樣，也不忍再逗他了，顏今朝剛想轉入正題，便聽楚九歌突然開口道：
“雖然說不上心得……但是……小顏，我對你的喜歡給你造成了很大的苦惱嗎？”
楚九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顏今朝，似乎想要得到一個答案，又恐懼，此時的他都顧不上害羞了，哪怕是對心上人第一次訴說喜歡。
顏今朝一頓：“楚哥為什麽這麽說？”
“你掩藏的很好，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能感覺到。”
楚九歌有點黯然地斂着眉眼，微抿的嘴角露出了臉頰兩側的酒窩：
“有兩次你突然就情緒波動都很大……也不能說是生氣，就是有一種，随時都要飄走的感覺？”
他到底沒敢把“做傻事”直接說出口。
顏今朝看着眼前緊張兮兮地等自己回答的青年，他一直都覺得楚九歌對自己的心思似乎了解過頭了，卻沒想到對方還能找出自己失衡的原因是他的感情。
這種感覺極為微妙，他都快要覺得楚九歌手中也有個系統，能随時監測自己的情緒了。
【怎麽可能，我可是獨一無二的統！】系統察覺到顏今朝的想法後立即反駁，又突然羞澀道，【是他太喜歡你啦，喜歡你所以了解你，不是很正常嗎？】
“那他怎麽沒能了解到黃橙橙是個人渣？”
【那當然是因為不夠喜歡。】系統斬釘截鐵。
……行吧。
介于顏今朝正沐浴着楚九歌灼熱的目光，系統這話還是蠻有說服力的。
顏今朝突然莫名覺得眼前的楚九歌，和裏那個為主角受獻出一切的家夥不是一個人，畢竟主角攻在好感度沒超過80時就能被愛燒沒了智商，但楚九歌哪怕都90了，也保有自己的冷靜。
顏今朝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此時回答他的愛給自己帶來了巨大的壓力，楚九歌就會選擇道歉離開。
他會等到時機合适時再出現，甚至藏着愛意再不出現——因為楚九歌深愛顏今朝，所以只希望這份愛能帶給他幸福，把不愉全留給自己。
被這樣溫柔而熱烈的人愛着，一定會很幸福。
顏今朝不太明白自己有沒有感受到這種幸福，但他的确開始發自內心地認為，這麽好的楚九歌值得一份幸福。
——他第一次産生了主動完成任務的意願，不是為了什麽可有可無的世界能量，而是為了楚九歌這個人。
這個人可以美，可以強，但絕沒有和“慘”字扯上任何關系的道理。
“沒有到壓力的程度，只是有點不适應，畢竟我對感情很陌生，不太會處理。”
顏今朝想了想，半真半假道：
“楚哥你也知道我之前的遭遇，所以對別人的好感會比較有警惕心，再加上我無法理解你為什麽會突然喜歡上我，還喜歡的這麽……”
突然。
熱烈。
“那當然是因為你值得我喜歡！”
楚九歌想也不想道，他對着顏今朝驚詫的目光，雖然羞窘極致，但還是很堅定地組織語言，把看劇本寫人物小傳的腦細胞都貢獻了出來：
“我見到你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就是，那個，一見鐘情……之後越和你相處就越喜歡，越了解你就越喜歡，光是想到你這裏就會泛起濃稠的甜。”
楚九歌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跳飛快的鼓動，他紅着臉頰，抿出了兩個小酒窩，眉眼間滿是誠摯喜悅：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歡你什麽，我也還沒能有足夠的時間去了解你，但我想這不是見色起意，也不是什麽始于顏值陷于人品……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愛意，出自靈魂的吸引。”
“顏今朝，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