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朋友
尋北舅的摩托車終于在那個在尋北的眼中比她的學校還要大幾倍的S城的皮膚病醫院的門前停下,這——讓尋北既驚嘆又心顫。
這是尋北第二次進如此正規的醫院,第二次進,而在往後的年歲裏,尋北知道但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這樣和醫院結了緣,一次又一次,自己,別人,自己,別人……
那個尋北舅認識的中年的男大夫又帶着尋北一行人去了另一個辦公室,散了煙,介紹客套完了,那個年齡50左右的男大夫問了問尋北的情況,就讓尋北去了抽血的化驗室,在尋北的無名指上抽了點血,一會兒的工夫,化驗單就出來了。
“皮膚化痕症。”醫生眼皮也沒擡一下,一邊開着要藥單子,一邊說着,“回去按時吃藥,不要再吃麻辣海鮮魚等等鮮的東西。”
“什麽是皮膚化痕症啊?”祝玦還是不解的問道。
“就是這樣。”醫生一邊說着,一邊拉過尋北的胳膊,用指甲輕輕的在上面寫了一個字一般的劃着,寫完還是好好的胳膊上,5秒鐘之後卻出現了一個鼓起來的紅紅的“病”字。
“懂了嗎?”那個醫生問道。
祝玦和尋北舅既愣住了心中又暗暗稱奇。
祝玦看着那個刺眼的“病”字,突然很委屈、很費解的問道:“醫生,我們家沒有人有這種病啊!為什麽只有她一個人有呢?”
“這種病相當于一種過敏,過敏誰沒有啊!只不過比較奇特而已,她的血清中多了一種蛋白質。”
“那以前為什麽沒有呢?”
“你看看現在的環境能和以前比嗎?而且這種事誰說的準。什麽都可能是過敏原,哪怕吸入不好的空氣。”
一直耐心的聽着的尋北終于鼓足勇氣怯怯的問了她最關心的一個問題:“醫生,我吃了藥,是不是很快就會好了,那些以後就不會出現了?”
“這誰說的準,有些人一輩子都這樣呢!過敏而已。”
說着是別人一輩子的事情,可是眼前的穿着純潔的冷冷的白大褂的人,擺出的卻是那副永遠不管自己事的很冷漠沒有一點溫情,似乎有一種很是不負責任的話。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句話卻讓鼓起勇氣進入這家醫院的尋北冷的從頭到腳。一輩子,那麽久遠的事情,真的要像看待好朋友似的帶着這個明顯的敵人過自己的一生嗎?尋北在心中默默的問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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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的過敏原是什麽啊?我們以後也好注意一點。不能總這樣吧!”祝玦近乎乞求的有點着急的問着。
那一刻看着祝玦的側臉,尋北突然覺得她真的是很在乎自己的,經過多年的規律,尋北也知道只有對于生病的自己,祝玦是有一種永遠的歉疚感的。可是那個醫生的話卻讓所有人都難堪了。
“你花得起那個錢?”
那個醫生看了一眼祝玦這農村婦女土裏土氣的打扮就這麽問道。
這突然的一句話讓尋北覺得他的口氣很是看不起自己和媽媽的一種鄙夷。已致後來每一次不得不進醫院的尋北心情都不是很好,本來進醫院就是一件郁悶的事情了,還要帶着當初的記憶深刻的陰影。
也許那個醫生也意識道自己說的話不太中聽,于是笑笑,開玩笑道:“就算是國家主席的女兒也沒辦法啊!這種病就這樣,好好吃藥,也許能克制一些。”
到取藥臺取了藥,尋北看着祝玦遞了兩張一百進去,收回幾張單子和幾個銀幣,祝玦讓尋北拎着自己的藥,尋北拎着那似乎比一個雞蛋還輕一點的裝着幾盒藥的塑料袋,心裏卻無比沉重。她知道這花了祝玦幾天的工資錢,她也知道自己也許真的要一輩子帶着這個剛剛知道名字的會一次次的折磨自己的新朋友了。
出了醫院,祝玦拒絕的尋北舅的繼續接送,而是讓他去上班。因為醫院門口的黃包車比較貴,祝玦拉着尋北走了一段路,才在另一個路口招了一輛黃包車談好價錢就向車站去了,準備回家。
在回車站的路上,祝玦還是在抱怨,随着年歲的增長,她的抱怨也一天比一天的多,但尋北也明白——情有可原。
尋北把自己的藥靜靜的攢在手裏,專心的注視着小臂上剛剛被那一聲劃出的一個病字的位置,盡管如今什麽也看不到了,但是尋北卻總是覺得那個字孩子,那個自己的感覺還在,就這麽愣神的盯着它看……
尋北不知道的是,在她低着頭再一次經過的那個S大中,她以為的那個永遠不會提前交卷的顧斯南提前交卷了,隔着一層軍綠色的黃包車的正對着的S大的校門口中,梁欣和顧斯南也是尋北的數學老師正歡喜的迎着提前出來的顧斯南。
上了回去的中巴,祝玦看着被尋北捧在手心的藥,突然說:“回去給你爸看,又花了錢了。還讓我請假上來,他自己早上睡到□點才上班呢,居然不上來!一天都晚的賭,賭不死……”
尋北低着頭,任由她這麽說着。
尋北知道,賭——已經是好的了,如果又惹出什麽把全村或者外村的人都招惹過來看熱鬧的那種“好事”,自己将再一次的擡不起頭來,尋北明白就算不是為了能離顧斯南近一點,光是為了那些閑言碎語,那個地方自己也是不能呆的,那個生她養育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