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也是受害者
顧昭昭走進門,小心翼翼地将門關上,視線正好與轉身的白夜川驀然相觸。
那個男人就站在落地窗前,長身玉立,雙臂環胸,幽深如浩瀚星空的雙眸,在顧昭昭的身上一掠而過,那種冷冽而睥睨的氣勢,讓顧昭昭瞬間覺得自己矮了一截。
她被眼前的氣勢唬得有些發楞,忍不住想,難怪姐姐顧明珠愛他愛得要死,非他不嫁,這個男人看起來的确是格外出色。
但是,經過那天的事情,顧昭昭清楚的知道,眼前的男人根本就是一個衣冠禽獸。
顧昭昭低着頭,猶豫着該如何開口。
“方明,你先出去吧!”白夜川揮了揮手,一直站在他面前的助理方明馬上轉身離開,還非常細心地幫她帶上了門。
獨自和白夜川待在一個空間之內,顧昭昭更加緊張,她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一個冷冽的聲音搶先,“剛才在電話裏不是厲害的很,怎麽現在倒成了啞巴了?”
顧昭昭被問的心底一顫,在還沒有被白夜川的氣勢完全壓倒她之前,索性鼓足勇氣開門見山的說:“白夜川,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我們怎麽可能稀裏糊塗就……”說到這裏,顧昭昭說着停了下來,羞恥得臉頰發紅。
“解釋?”白夜川嗤笑一聲,輕描淡寫地說:“我沒什麽可解釋的。”
說完,他的視線在顧昭昭的身上一掃而過,顯得非常漫不經心,還帶着一絲富有興味的輕佻。
呵,他找了她那麽久,可沒想過什麽解釋,白夜川的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帶有興味的輕笑。
這輕笑并未讓人感覺他有多輕佻,反而多了一絲魅惑。
顧昭昭被他富有傾略性的視線打量得後退一步,神色戒備的狠狠瞪上他,“你,你什麽意思?”
白夜川默然不語,只是一直用滿含興味的視線在他的身上游戈。
顧昭昭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忍不住氣急敗壞地質問:“昨晚的事情一定是你的陰謀對不對?如果你今天不給我一個說法,我……我就告你強奸……不,迷奸!”
“哈哈,迷奸?”白夜川大笑起來,擡步向顧昭昭逼近,離她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才停下,眼睛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問:“你洗過了嗎?”
“什麽?”顧昭昭神色愕然,完全沒反應過來白夜川的意思。
白夜川神色戲谑,“不是要告我強暴嗎,總要留下證據吧。”
顧昭昭瞬間反應過來,報案是要提供施暴者精液的,她瞬間被氣得渾身發抖,緊緊的握住拳頭,甚至想沖動的對着眼前惡劣的男人揍一拳。
可是眼前惡劣的男人還在咄咄逼人,“況且就算有證據也不能證明是強暴啊,為什麽不能是你主動勾引我。”
那一刻,顧昭昭發現自己是如此無助。
眼前的男人是帝都有名的天之驕子,四大家族之一的繼承人,國會最年輕的議員,白氏集團的掌舵人,無論是樣貌,權勢,金錢,他應有盡有。
他想要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怎麽會有人相信,他強暴自己新婚妻子的妹妹呢?
更何況,在被四大家族只手遮天的帝都,又有哪個警局敢接受她的報案呢?
可她明明才是最大的受害者,稀裏糊塗的被弄到了姐夫的床上,甚至因為這個,被趕出了養育自己二十多年的顧家,變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難道這世界就沒有一點公道可言嗎?
顧昭昭越想心裏越發絕望,神色凄惶的笑出聲來,白夜川見眼前的女人忽然一改剛才咄咄逼人的氣勢,一下子從一只張牙舞爪的野貓,變成了凄慘可憐的小白兔。
她秀美的臉上妝容非常淡,頭發松松的往後面挽起,額前幾縷散落的頭發,看得出她今早并未有時間打扮自己,無助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咬着唇不肯讓它流下。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臉上的五指印,此刻已泛出了青色,白夜川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見到她此刻如此凄惶無助的模樣,他感覺異常不快。
煩躁地搖了搖頭,白夜川一斂剛才惡劣的态度,從容有度的往後退了幾步,緩步走到不遠的會客室,大方優雅的發出邀請。
“你可別在我這裏哭,不如我們坐下來喝杯茶,好好聊聊。”
說着,他十分罕見的沖顧昭昭露出了一個儒雅又溫潤的笑,然後率先向會客室旁邊的座椅走去。
那一刻,顧昭昭忽然有一種錯覺,好像之前他那冷酷的神色,只是一場夢。
想到這她又猛然搖了搖頭,不不不,她在胡思亂想什麽,這個男人根本就是變幻莫測,她絕不能輕易相信他。
白夜川可完全不知道顧昭昭此刻複雜的心情,他優雅地坐到椅子上,一只手輕輕擡起,如行雲流水一般泡上茶,又拿起兩個杯子,各續了有七分滿,遞給顧昭昭。
顧昭昭雖然心下疑慮,還是躊躇着接過茶,在會客室的椅子上坐下了,後背還未靠到椅子,就聽到白夜川略帶命令的聲音,“嘗嘗,剛剛下來的雨前龍井。”
顧昭昭可完全沒有喝茶的心情,她自嘲的笑了笑,“我現在可完全沒有喝茶的心情,拜你所賜,勾引自己的姐夫上了床,被自己的姐姐捉奸,現在我被顧家趕出來了,你高興了。”
她凄然的笑着,故意隐瞞下了自己不是顧家親生女兒的事,她現在已經夠狼狽的了,不想再給白夜川嘲笑她的機會。
白夜川擡手輕抿了一口茶,才淡淡開口,“你的遭遇是很值得同情的我也深感歉意,不過那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你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顧昭昭幾乎要跳起來了,他這是在推卸責任嗎?
“噓,冷靜點。”白夜川向她輕輕揮手,示意她坐下,才不疾不徐地解釋道:“那晚我也是神志迷糊,不知道什麽時候回的房間,說起來,我也是受害者啊。”
“我才不行?”顧昭昭不信的望向白夜川。
白夜川目光誠摯,“不管你信不信,那天我喝的酒也不少,不知道是怎麽進入房間的,以後發生的事情,完全是一個男人的本能。說起來,我們都是被別人陷害了。”
見他說得如此信誓旦旦,顧昭昭忍不住信了幾分,掩飾的低頭喝了口茶,心裏卻暗自思考,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她将來該怎麽辦?
如果白夜川所說是真的,那麽這就是一個陰謀,他們兩個都是受害者。
這樣想着,她忽然生出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對白夜川的怨恨也淡了幾分。
她捏着茶杯,心情複雜。“可是我姐姐……顧明珠她現在很生氣,你現在準備怎麽辦?”說到姐姐的時候,顧昭昭頓了一下,又将稱呼改成了顧明珠。
白夜川敏銳地感覺到,顧昭昭提到顧明珠後的神情不對,但也沒追問。
他不經意的轉着茶杯,神色漫不經心,“走一步看一步吧,這事急不來。”
正說着,忽然一陣急促的來電鈴聲響起,白夜川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顧明珠,三個字在電話上躍然而出。
他卻僅僅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嘴角故意似笑非笑地将視線從顧昭昭身上轉了一圈,任由鈴聲急促的響着。
輕抿了一口茶,手指在手機上輕輕一按,電話被輕描淡寫的掐掉。
那一刻,顧昭昭忽然覺得,白夜川對她的姐姐似乎完全沒有多少看重的意思,這個男人真是心思難測。
她很清楚的看到了手機上的名字,她很知道顧明珠對白夜川是一片癡心,自從遇到他後就開始夢想嫁入豪門,應該是不會跟白夜川離婚的,但這個男人的态度卻實在讓她不解。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敲門聲,方明禮貌的詢問:“總裁,會議時間還有五分鐘就到了。”
顧昭昭知道自己的到來已經打擾了白氏集團的會議,或許她該另外找個時間,和白夜川談談。
她起身,看向白夜川,“我姑且相信你的解釋,如果真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們,我希望這件事就這樣讓他過去吧,我們就當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到此為止吧。”
白夜川微楞,轉瞬間神色顯得越發清冷,但還是點了點頭。
事情達成一致,顧昭昭覺得情況實在尴尬,她索性快步走到門口,拉開門。
正在此時,忽然一直保持沉默的白夜川,清清冷冷的開口:“這件事情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什麽時候需要我幫忙,随時可以來找我。”
顧昭昭愣怔,疑惑的回頭,白夜川神色鄭重,“記住,這辦公室的大門有一次機會為你而開,好好把握。”
雖然是說着欠你人情,但是顧昭昭還是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屬于上位者的矜持,這讓顧昭昭心中感到一陣不快。
她扭回頭,沒有回答,直接關門離開。
他這是在可憐她嗎?以為她會像別的女人,丢了第一次就會一直下賤地纏着他嗎?
不,她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牽扯了,希望以後也不會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了。
顧昭昭思緒昏沉的從辦公室出來,又再次遇見的那位助理,離開時,助理方明雙手遞給了她一張自己的名片。
“顧小姐,總裁吩咐的,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會專門去接您的。”
顧昭昭想到了之前白夜川的承諾,不想讓這位助理為難,沉默地收下,轉身進了電梯。
助理方明意味深長的看着顧昭昭走進電梯,轉身回到了辦公室。
看到他家總裁正長身玉立的站在落地窗前,雙臂環胸,露出半張棱角分明的側臉,只是臉上一片冰寒。看到桌子上多出來的兩個茶杯,方明心中忍不住猜測,看來這次談話,他家總裁似乎并未占到上風啊。
他上前一步,恭敬地說:“總裁,會議時間到了。”
白夜川點了點頭,示意他先過去,視線卻在轉身的時候,不經意地掃過大理石桌上的茶杯,神色愈發陰冷。
呵,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哪有這麽簡單?他找了她這麽久,怎麽可能如此輕易放棄?
忽然,白夜川的嘴角溢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危險笑容。
以為事情已經完全解決了的顧昭昭,乘着電梯很快下樓,再次遇到了之前的那位前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