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不得不說,抛開個性太過高冷這件事情,華歲是安暮商見過的人裏長得最好看的,在朦胧的月光和樹光映照之下,喝酒的時候姿态優雅的宛若從畫中走出來的人一樣。
一開始安暮商沒有過去,總怕已過去就破壞了當前的氛圍了,可華歲是什麽人,就算安暮商沒過去他也能察覺到安暮商的存在。
華歲放下酒杯看着安暮商的方向問道:“看什麽?”
看你喝酒啊,真的猛士敢于下酒菜一概沒有直接拿着酒壺喝,顯然華歲就是這樣的猛士。
安暮商揣着明白裝糊塗:“師尊在喝酒麽?”
華歲點了點頭對他招了招手:“過來。”
安暮商颠颠的走過去,然後就看到華歲一翻手變出一個酒杯放在桌子上倒上了半杯酒,并且還往他面前推了一推說道:“試試。”
安暮商:……
顯然他家師尊這裏是沒有什麽未成年人不得飲酒的規定的,在華歲清朗目光的注視之下,安暮商難得聽話的将酒杯拿起來淺淺酌了一口,瞬間皺了皺眉頭——小孩子的五感靈敏,第一次接觸酒顯然是不怎麽适應的。
華歲看他這樣就将酒杯拿過來放到桌子上說道:“你還小。”
安暮商:……
師尊大人,您在給我倒酒的時候怎麽不說我還小呢?還有我才不是不适應酒呢,那酒度數又不高。是的,華歲雖然在喝酒,但是那個酒的度數着實不高,感覺也就和清酒差不多,不過看起來華歲應該是喜歡清香型的。
他掂量着背包裏的竹葉青,在想着要不要讨好他家師尊?他之所以這麽猶豫主要是,華歲不是很容易讨好的類型,而他之前也從來沒讨好過,現在忽然送酒出去……會不會引起警覺?
“在想什麽?”不知道華歲是不是喝的開心了,難得關心小徒弟,主要是安暮商還沒有學會不動聲色這種高段數的技能,想什麽臉上就表現出來了。
安暮商從背包裏拿出一個酒壺然後放到了桌子上往華歲那邊推了推,華歲看着那個酒壺再看看他的小徒弟,略有些稀奇。
安暮商一句話沒說,因為不知道說什麽,幹脆也就不說了反正他的動作已經很明白了。
華歲将酒壺拿起輕輕嗅了嗅而後挑眉:“好酒,可是竹葉青?”
哎喲?師尊您這鼻子夠厲害的,聞聞就知道是什麽酒啊。安暮商一邊心裏驚訝一邊乖乖的點了頭。
“你弄的?”華歲清楚的知道他家小徒弟沒有出過晴光嶼,他給安暮商帶的飯食也不可能有酒,所以這東西肯定是他家小徒弟折騰出來的。
安暮商點了點頭,并且準備好了等華歲問起過程來的時候亂說一氣。結果華歲聽到了之後只是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直接自斟自飲起來了。
安暮商:……
他發現……他家師尊的腦回路這輩子他是摸不透了,一般小孩子拿出明顯不是他能拿出來的東西,作為師尊的難道不應該仔細追問麽?師尊你這麽淡定的就接受了是怎麽回事?
華歲沒問,安暮商也沒有主動說,師徒兩個似乎很有默契的樣子,都坐在樹下賞月。安暮商臉色有點紅,剛才那杯酒到底還是讓他起了反應。
等一壺酒見底之後,華歲伸手拍了拍安暮商的頭說道:“回去睡覺。”
直到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安暮商都覺得這晚上過的挺莫名其妙的,他和華歲兩個人坐在那裏看看月亮看看樹,愣是什麽都沒做就那麽坐了半夜。
可是明明是什麽都沒做,安暮商卻忽然就覺得華歲也是有溫情的一面的,只不過想想對方那張如冰似玉的臉,安暮商果斷搖頭,看來那杯酒危害真不小,都讓他生出這種錯覺了。
華歲出關了,看起來短期內是不會閉關了——他也不敢閉關了,他家小徒弟實在是太能惹事兒了,在這荒無人煙的島上還能惹過來一個陰魂不散的狗皮膏藥。
被稱為狗皮膏藥的白虛舟三天兩頭偷偷過來看看情況,不知道是不是準備等華歲閉關的時候,再去将人搶過來,只可惜華歲好像突然對他的小徒弟上心了,很長時間都沒再閉關,白虛舟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每天過來偷窺一下,然後默默地離開繼續去尋找讓他滿意的蚌殼。
而安暮商則很糾結,他不知道那天晚上送酒對不對,因為自從那天晚上之後,他家師尊好像終于接受島上還多了一個人,并且是他徒弟的事實。如果說以前只有在安暮商闖禍的時候才會訓誡一下的話,現在安暮商幾乎每天都要挨訓。
修煉不勤快,訓!調皮搗蛋,訓!讀書不認真,訓!就連晚上睡的太晚,早上起床也晚這種事情都會被訓,訓得安暮商恨不得時光倒流,讓他家師尊繼續忽視他算了——華歲的認真對待簡直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可是這樣的痛恨在他發現自己的等級迅速的升級到二十級的時候,就忽然煙消雲散了,如果不是華歲這樣的督促他升級是沒有這樣快的。一時之間對于華歲的感情,安暮商也不知道是愛還是恨了,好像哪個都不是,又好象哪個都有點。
在他升級到二十級這一天,華歲看着他點了點頭說了句:“煉氣後期,快築基了,還不錯。”
安暮商有些茫然的看着華歲,他知道築基是什麽意思,雖然一直以來喜歡用等級來衡量一切,但是他也發現修真界的各個階段和等級也有對應的。比如說他二十級就築基,然後四十級就會結丹,在二十級到四十級這中間會有築基前期築基中期築基後期這樣的區分,感覺挺複雜,所以他還是喜歡單純看等級。
只是他沒想到,這就……快要築基了?築基算是比較重要的一個階段,之前的練氣期只不過是标明你可以修煉,但是不一定資質很好,而能夠築基就代表着至少有繼續前進的希望了。
華歲見安暮商似乎一臉茫然的樣子只是說道:“是時候教授你劍法了。”
☆、禦……弩?
安暮商拿出酒來給華歲已經做好了被他質問的準備了,并且編了一肚子瞎話準備糊弄過去,結果他想了華歲的很多種反應,卻沒想到對方根本沒有問!
安暮商覺得特別奇怪,自從穿越過來之後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開始習慣胡思亂想,嗯,不胡思亂想反正也沒事兒幹。
太反常了,一般長輩看到晚輩忽然拿出一個他不應該擁有的東西,難道不會去問一問麽?為什麽他家師尊一點反應都沒有?安暮商很想去問問華歲為什麽不奇怪,可是一想到問了之後華歲可能還要問他這些酒從哪裏來的,他就覺得……還是別去問了吧。
不問這件事情也成了安暮商心裏不大不小的一個疑問,沒事兒閑的他就要從華歲的只言片語之中推斷一下。只是每次推斷的結果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華歲根本不在意這個結論不管怎麽說都不會讓他覺得開心。
華歲仿佛并不知道他的小徒弟心裏的糾結,仿佛沒事兒人一樣弄了根竹子然後給安暮商做了一把竹劍。
華歲将竹劍遞給他的時候只是說道:“你年紀尚幼,宜用竹劍。”
安暮商接過那把還帶着鮮竹氣味的竹劍心裏忽然一暖。就算華歲沒有解釋的很詳細,他也知道華歲是擔心他用金屬所制的劍會一不小心傷害自己,他師尊還是很關心他的。
但是這樣想完,安暮商又覺得自己的要求真是越來越低了,只要華歲能夠表現出一點溫情,他都能感動半天。要不然呢?本來就非親非故嘛。
華歲将安暮商帶到建木之下,一伸手一片建木樹葉就飄然而下正好落到了他的手上。不知道華歲怎麽弄的,反正等他将建木樹葉遞給安暮商的時候,安暮商驚訝的發現那片樹葉居然變成了一塊樹葉形狀的玉!
建木樹葉之上纏縛着一根紅線,看上去像是能在脖子上的簡易項鏈,安暮商有些茫然的擡頭看着華歲。
華歲示意他帶上然後說道:“你體內靈力太過匮乏,建木樹葉蘊含靈氣充裕,能夠多少彌補一些。”
安暮商瞬間明白了,他的體內靈力的确匮乏,因為實際上他擁有的不是靈力而是神機值,這個時候就體現出沒有腎的壞處了,神機值的确是回複的快,但是……就算升級也不增加審計值上限啊,奇穴倒是能增加,可他現在還沒到等級沒辦法點。
華歲對于自己徒弟這個奇怪的現象也有些疑惑,靈力匮乏代表着實力不夠,衡量實力的标準靈力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安暮商如今卻是成功進入了煉氣後期,這個靈力值明顯不太對。
就算是華歲自認為見多識廣也沒有搞明白安暮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翻遍典籍也沒有找到解決辦法。無奈之下他也只能依靠外力了,這個建木樹葉就是外力。
安暮商帶上建木樹葉之後,開始躍躍欲試的跟着華歲學劍,入門的時候學的都是很普通的劍招,等學會了練熟了才會教導用靈力禦劍。
安暮商的記憶力不錯,華歲将一套劍法演示完畢之後,他基本上能記下大部分,等練個兩三遍之後,基本上能夠從頭到尾比劃一遍了,只不過動作不夠标準而已,華歲開始一點點的糾正。
直到這個時候,安暮商才恍惚覺得他們兩個才像是真正意義上的師徒了。等安暮商學的差不多之後,華歲就讓他自己去練習了。
對于學劍安暮商的勁頭還是很足的,每個少年都有一個禦劍飛行的夢想啊。只可惜他這個夢想實現起來實在是太艱難了。
劍法的聯系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很快華歲就開始将靈力附着于劍上的法術教給他,只有學會了這個才可能禦劍飛行,而這僅僅是入門,從入門到禦劍飛行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可是現在安暮商卡在入門上了,他的神機值可以當靈力用沒錯,但是那僅限于不用武器的法術,而一旦他拿着劍想用神機值的話,系統就會告訴他……武器不對。
尼瑪,禦劍和他的職業不兼容啊,想要當個潇灑的劍修怎麽這麽難!
安暮商冥思苦想都不知道該怎麽辦,華歲……華歲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覺得他這個徒弟實在是太稀奇了,學法術很快,修煉進度也不慢,練劍也很認真學習速度也不慢,但是為什麽偏偏不能以劍施法呢?
華歲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棘手的情況,想要問人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別人可以請教,後來看着安暮商一副沉郁的樣子,到底是有些擔心,便說道:“昔年聽聞,修行之人所用武器法寶并不都是一樣,或許你并不适合用劍吧。你自己做的那個……是什麽?你可以嘗試一下用它。”
安暮商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自己做的那個醜到不行的弩拿出來說道:“這是弩……以前在家裏看到過,就照着做出來了,師尊,這個……這個也行?”
“既然你習慣了用這個,比你強迫自己用劍會好一些。”華歲以前也見過弩,只是沒見過……這麽醜的弩。
看在這是他徒弟自己親手做的份兒上,他就不說實話了。安暮商偷偷看着華歲的臉色,一個劍修的師尊教出一個對劍連點感應都沒有的徒弟,一般來說做師傅的都會注重自己的穿成,他這個情況……他家師尊會不會惱羞成怒之下把他逐出師門呢?
只是他沒有在華歲的臉上看出任何不滿的情緒,甚至還在安慰他看起來是并沒有要把他趕出去的意思。而華歲還真說到點子上了,他除了這個弩之外估計沒有辦法用任何別的武器,哦,二內除外,可問題是他的二內……是用毛筆的啊!
媽蛋,劍三系統的包容性也太差了,居然不讓用劍,将來別人禦劍他禦弩……這不是坑爹呢麽,一想到将來他要踩着這玩意在天上飛,瞬間覺得整個人生都灰暗了有木有!
☆、屋外結界
安暮商每天對着那把竹劍郁悶的不行,結果他那個千機匣又不開心了,用了沒幾次居然散架了!這給安暮商心疼的不行,在華歲的眼皮底下他怎麽敢随便砍竹子做啊,而且上次用了那麽多竹子才做成了這麽一個。這一次不知道又要用多少了。
什麽?你說熟能生巧?是啊,他上次是好不容易“生巧”了,做出了這麽一個,可是過了這麽長時間,估計也要手生了啊。
華歲看到安暮商對着散架的千機匣整個人都蔫頭耷腦的,拿過來看了看之後拍了拍他的頭又走了。
安暮商迷茫的看着華歲遠去的背影,實在是搞不懂他這位師尊是什麽意思,難道還要讓他自己搞定?安暮商低頭看看腳邊打滾的阿寶說道:“你說……要是再做一個,是不是另外一半的竹林也要保不住了?”
阿寶坐在那裏歪着偷看他一副無辜的樣子,安暮商也跟着歪頭說道:“可是再砍的話估計島上就沒有竹林了吧?咱們怎麽也要可持續發展啊,難道要換一種木頭。”
阿寶細細軟軟的叫了一聲,安暮商把它抱進懷裏揉搓了一遍嘆了口氣說道:“哎,你什麽都不懂。”
這個說着阿寶什麽都不懂的家夥其實也不懂華歲的意思,華歲這個人因為一個人生活習慣了,所以很多事情他喜歡說出口卻喜歡直接去做。就在安暮商糾結着要不要繼續荼毒那片竹林的時候,華歲已經提着劍砍倒了兩棵粗壯的竹子,然後開始動手了。
就在安暮商下定決心換一種樹木去折騰的時候,一把散發真清新竹香的千機匣到了他面前。
安暮商低頭看了看千機匣,又擡頭看着華歲,那個樣子要多傻有多傻。華歲看他沒有什麽反映,不得不開口說道:“看看合不合用。”
安暮商伸手拿起那把千機匣,說實話比他自己做的好多了,而且還稍微改進了一下,這把千機匣比起之前那把更适合他用。
安暮商抱着千機匣甕聲甕氣的說道:“謝謝師尊。”
華歲拍了拍他的頭說道:“我要離開兩天,你在島上好好修煉。”
安暮商一聽要出去立刻擡頭眼睛閃亮亮的看着華歲問道:“師尊要出島麽?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這個小島他已經都玩過來了,也沒什麽好玩的了,平時華歲再怎麽話少也讓安暮商覺得有個人陪在自己身邊,如果這個時候島上就剩下自己一個人那可真是,除了修煉他也沒別的事情好做了。
華歲對着他搖了搖頭,安暮商眼睛轉了轉立刻問道:“如果白虛舟再來呢?”
華歲頓了一下好像覺得這個倒是真的有可能,白虛舟那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自己在晴光嶼的時候他或許顧忌着不敢過來,一旦自己走了那就說不好了。
“我在你的屋子周圍布下一道結界便是。”華歲一想到上次安暮商哄騙白虛舟的方法,幹脆就給他一道結界就是了。
安暮商瞬間苦着一張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之前只是被困在這個島上而已,現在可好……這是畫地為牢的節奏啊。
“師尊,您真的不能帶我出去麽?我肯定聽話不搗亂。”安暮商縱然不是多動類型的,這麽長時間困守一地也讓他難過的不行。
結果沒想到華歲□□啊,只是說:“我與一摯友有約,帶你并不方便,不要吵。”
華歲說不要吵,安暮商就真的不敢吵了,只能哀怨的看着華歲問道:“那師尊能不能先……解決了白虛舟?我不想被困在屋子裏。”
既然出島的願望被無情的毀滅了,那麽……至少讓他的活動範圍大一點啊,看着一個白虛舟他這日子還怎麽過?時時刻刻都要擔心,還不能距離他的屋子太遠,這日子怎麽過?!
華歲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承諾過他的母親,給他留一席之地的。”
安暮商愕然:“他的母親?”
華歲反問:“要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麽能自由出入晴光嶼?”
安暮商:……
他再次确定這日子是真的沒法過了,對于他的郁悶,華歲好像根本沒察覺,就算察覺了也只會嚴厲的告訴他正好讓他收心養性好好修煉,別沒事兒每天四處野。
就在安暮商的依依不舍之中,華歲潇灑的走了,他前腳走,安暮商後腳就開始琢磨着怎麽給自己找條出路。
還沒想明白呢,那邊白虛舟就真的來找事兒了。唉,安暮商還真不知道自己居然有烏鴉嘴的潛質。
白虛舟在島上溜達了一圈沒有找到安暮商,就知道他肯定是躲在屋子裏了。白虛舟站在門外笑道:“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親自去抓你?”
安暮商煩的不行直接說道:“你有意思麽?我師尊在你就不敢來,他一走你就湊過來,能不能硬氣一點了?”
白虛舟确實卻并不在意的樣子說道:“我為什麽要跟華歲硬碰硬?你們人類跟這個叫什麽來着?哦,對了,趨利避害,對,就是這樣子。”
安暮商被氣笑了:“呦,你還懂得什麽叫趨利避害啊麽,真難為你了啊。”
白虛舟甩了甩手上的白練說道:“你要是不出來我可就進去了啊。”
安暮商淡定的表示:“你要是不怕結界的話就進來呗。”
白虛舟一聽結界兩個字就怒了:“哼,騙了我一次還想再騙我一次?”上次被安暮商的虛張聲勢吓到了讓白虛舟恨得不行,這次一聽安暮商還這麽說,立刻大踏步的往安暮商的房間揍過去了。
結果……他自然是被結界給彈出老遠,安暮商站在窗子那裏笑的不行:“上次是假的,這次當然就是真的了,居然這麽容易上鈎,我該說你是單純好呢,還是單蠢好呢?”
白虛舟氣的臉都白了,站在外面指着安暮商的鼻子說道:“有本事你一輩子別出來!”
安暮商理都沒理他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了,然後……然後他就打開了神行千裏的圖标開始研究地圖。
☆、夜遇狼群
對于白虛舟三天兩頭來找事兒沒事兒閑的就在他門外嚎兩嗓子,安暮商表示自己真的是受夠了,本來不能出門就夠慘的了,還有個妖怪在外面搗亂,就這樣他還想打坐修煉?或許他家師尊能夠辦到,但是他真的是辦不到。
既然想要清修都沒條件那就別怪他離家出走了,反正他家師尊說了這一走估計就是兩個多月的樣子,他有神行在身,別說兩個多月了,就是一天打個來回都夠了。現在問題就在于,地圖一共就點亮了兩個,一個是晴光嶼,另外一個就是洪城縣。
洪城縣就是安暮商一穿越就栽了的那個地方,說實話如果不是實在受不了安暮商真的不想去那裏,他對那裏基本上已經有心理陰影了,洪城縣=吃人的印象基本上已經根深蒂固,雖然他也知道那是亂世災荒之年,災民們沒辦法了才這樣做,但是……要不是華歲出現他估計會成為史上第一個穿越就被煮了的倒黴蛋了。
如今他想要出晴光嶼,就必須先到洪城縣然後再做打算。安暮商看着地圖發了會呆,開始給自己打氣,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倒黴蛋了,雖然等級還不高剛剛十五級,但是對付一般人就夠了,至于等級比他高的……他惹不起還躲不起麽?
反正他出門只是為了散心的,又不是出門打架的。這麽一想安暮商也就釋然了,看了看身上帶的東西,錢他有,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通用貨幣是什麽,但是他身上的都是金和銀啊,這兩個絕對是屬于硬通貨的。
安暮商是在晚上走的,因為晚上的時候白虛舟就回家了……呃,應該算是吧,反正晚上的時候他不在,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反正是不能讓白虛舟發現,萬一等他師尊回來他再告個狀怎麽辦?反正他覺得白虛舟應該是很樂于見到他倒黴的。
只不過晚上走也有壞處,那就是他神行到了那裏之後,一瞬間兩眼一抹黑,在連個月光都沒有的晚上,只能隐隐約約看到周圍樹木的輪廓,一點燈光都看不見。
安暮商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打開地圖看了看,發現他現在所處的地方應該算是郊區,往前走才是縣城,路上的時候會路過一些小的村子。既然有村子就好說了,到時候找一戶人家投宿就是,大不了給點錢。
雖然大半夜的敲門不太好,但是現在自己也就是個小孩子應該……沒什麽吧?他一邊想着一邊施展了喚火術弄出了個火球給自己照明用。
只是他走着走着總覺得有點不太對,這個路……怎麽像是在爬山?而且樹木越來越多的樣子,弄得他感覺自己不像是在文明社會而是在原始社會一樣。
正在這麽想着的時候,安暮商忽然覺得前面好像有光線,而且還是綠瑩瑩的。等等……綠瑩瑩?安暮商汗毛一豎,忽然覺得那兩個小燈籠一樣的光點看起來怎麽那麽瘆人呢?
還沒等他猜出是什麽東西,那個光點已經沖着他移動過來了,在火光的照耀下,安暮商這才看清楚那個光點是什麽,這一看他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為什麽這地方會有狼?狼不是一般都出沒在深山老林麽?
他這到底是神行到了什麽地方了?可惜他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就發現自己幾乎已經被狼群包圍了。
安暮商将目标選中一只狼,一看等級……呵呵,十二級,雖然等級比他低,但是人家數量多啊。那些狼可能顧忌着他身邊的火光一時沒敢撲上來,只是圍着他低吼。
摔,他是不是和這個洪城縣八字犯克?剛穿過來的時候是有人要吃他,現在神行過來是有狼要吃他,鬧哪樣啊?
行了,別的什麽都別想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吧,安暮商跳到樹上看着下面的狼群,瞬間松了口氣,幸好他還有大輕功,要是指望着扶搖……估計他連最矮的那個樹杈都跳不上來!
可是大輕功太耗費技力值,而且大晚上的用大輕功的話很容易偏離方向,他是要找有人煙的地方啊,萬一真的走到深山老林怎麽辦?
狼群看到他上樹依舊不死心,一邊低聲嗚咽一邊往上蹦試圖咬到安暮商,把他逼的直接又往上爬了爬。
既然現在安全了,安暮商就将華歲給自己做的那個千機匣拿了出來,小樣,你們一群上我打不過,我現在在上面你們打不到我,我個個擊破難道還打不過你們?
反正他有神機值又不需要藍藥,咦,這麽一想沒有腎也還是不錯的嘛。安暮商在上面跟打地鼠一樣,一個一個揍那些狼,不得不說等級相近也有好處,那就是經驗值高啊!打了幾只狼就蹭蹭蹭的升了兩級。
而且這個時候他也感受到了那個建木樹葉的好處,他的神機值恢複的那叫一個快,基本上續航都不用擔心!他只要追命和暴雨梨花連着讀就行了!這破系統終于對他親媽了一把,弄得安暮商感動的淚眼汪汪,打狼群打的更起勁了。
等到後來那些狼撤走的時候,安暮商還有些依依不舍:哎,怎麽這就走了呢?還有十好幾只狼沒打死呢,那都是經驗啊。
廢話,狼又不傻,相反狼很聰明,一開始它們還弄幾只牙口好的去咬樹,結果這棵樹弄倒了,安暮商已經轉移到另外一棵樹上了,繼續拿它們當靶子,再執着下去估計就要團滅了,在這種情況下狼群能不走麽?
安暮商眼巴巴的看着狼群走了,也不敢去追,他怕自己迷路,雖然有地圖,但是……他除了大輕功就只能靠兩條腿,他可不想在荒郊野外浪費太多時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自然是要去城鎮逛一逛的。
狼群走了,安暮商就跳下了樹,然後……磨刀霍霍向狼屍……庖丁什麽的,也是給經驗的啊!
☆、強盜?半妖?
折騰完之後,基本上也快天亮了,安暮商雖然心理年齡不小了,但是抵不過生理年齡啊,他需要找個地方休息。
看了看地圖,幸好他之前跑的時候沒有怎麽偏離方向,于是用起大輕功直接往洪城縣的方向跑過去,等到附近之後就開始用腳了——為了不讓普通老百姓認為他是妖怪,他還是不要那麽不走尋常路吧。
洪城縣的城牆很矮,看上去有些破敗,門口有幾個士兵守衛着來回收過路費,過路費不多,安暮商躲在一邊看了看發現都是給四五個銅板的樣子,他躲在一邊從背包裏拿出了五個銅板。
雖然安暮商一直說要低調一些,但是他的衣着在所有的入城百姓之中是最好的,于是他前前後後的老百姓都在打量他,就連守衛都多看了他兩眼。
安暮商略微察覺了一些,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是因為自己的衣服比較好,他的衣服都是華歲出島購置的,只知道穿上還是很舒服的,但是究竟有多好就不知道了。
什麽?你說外觀系統?不好意思啊親,到現在安暮商也不過才十八級,還不夠二十級不能用外觀系統啊。
安暮商難得看到這麽多人,一進城就開始四處走走看看,本來想要睡覺的心也不翼而飛了,于是……跟着一起進城的老百姓就看到那個穿的跟個富家小公子一樣的男孩子,表現的卻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洪城縣看起來依舊不是很繁華,但是起碼百姓應該算是安居樂業了,起碼再沒有之前鬧饑荒時候的那樣窮兇極惡。
洪城縣很小,主幹道稍微好一點,但也不過就是寬闊一點的土路而已,路上大多都是驢車,馬是沒看到,連牛都很少,安暮商對這個世界不太了解,不知道這樣的縣城算是好還是壞,不過……整個縣城就一家看起來比較破落的客棧,那就有點那什麽了……
本來安暮商還念叨着希望這裏有點特色美食讓他嘗嘗,現在看起來……街邊賣的基本上都是為了解決溫飽的大餅饅頭一類的,連包子都少見,由此可見這個地方的生活水平不怎麽樣。
安暮商打開地圖看一下準備去比較大一點的城鎮,反正他背包裏還有吃的,而且材料也都有,到了這個世界唯一的好處就是,烹饪等生活技能不用非要在鍋臺之類的地方了,雖然到底怎麽烹饪的他也不明白,但是……能做就好。
其實只看地圖是看不清楚哪裏繁華不繁華的,安暮商沒辦法只能找了個老伯問了一下,結果老伯說最繁華的地方就是南安了,因為那裏是京城!
安暮商看了一下地圖,南安距離洪城縣不算近,不過聽說一路上有幾個城鎮還算繁華,安暮商合計了一下決定還是先走吧,雖然之前有點困,但是一想到那個客棧的破落程度他就不打算歇腳了。
城裏雖然有驿站看起來還不錯,但是人家只接待公務員,平民百姓有錢也進不去!離開了洪城縣他剛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施展大輕功,只不過大輕功也有技力值用完的時候。
于是這其中他還要用兩條腿走,看地圖的時候覺得距離不遠,可是走起來……那真的是要人命了,起碼地圖上沒有标出來有山路,結果……安暮商就遇到了山路。
站在山腳下的時候,他看着那座山直運氣,大輕功雖然是爬山利器,奈何敵不過等級低氣力值不夠高。
正當安暮商想是不是沒有氣力值就打坐恢複的時候,忽然旁邊的樹木動了動,他瞬間變得務必警惕,大半夜的遇到狼群,白天雖然不太可能,但是……誰知道會不會是別的什麽動物呢?這深山老林的。
結果竄出來的居然是頭上插着亂七八糟樹枝的男人,為首的一個吐出嘴裏的草喊道:“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打這過,留下買路財!”
安暮商瞬間風中淩亂,他覺得……他出門的時候肯定沒看八字,怎麽一出門不是遇到狼群就是遇到趁火打劫的呢?他選了一下目标,發現這幾個男人都是十來級的,不由得氣笑了,這些貨也不過就是個新手村小怪的級別,連精英怪都算不上,他連動手的沖動都沒有——反正也沒有多少經驗,沒意思。
于是那群貨喊完就看着他們要打劫的那位往天上一蹦,然後……不知道從哪裏弄出來的滑翔翼,就這麽飛走了……走了……了……
山賊們嘴裏叼着的草都掉了,仰頭傻愣愣的看着那個他們認為是肥羊的少年用很匪夷所思的方式跑掉了,從頭到尾人家甚至都沒說話。
安暮商也不管他們是不是驚訝,反正懶得理會那些人。可是有的時候偏偏想躲都躲不掉,正當安暮商飛的很開心的時候,眼角餘光掃到一抹光亮,緊接着就聽到了破空的聲音,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是明顯是沖着他來的。
安暮商果斷的取消了大輕功,掉下去的時候接了一個二段跳,然後站在地上面色不善的看着從樹林裏鑽出來的兩個人。
只不過……這兩個真的是人麽?安暮商有些懷疑的看着他們,剛才那些山賊倒是沒什麽奇怪的,可是這兩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