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被嫌棄的第三十一天

第一次直播的反饋相當的好, 司信言的直播間一下子漲了幾萬的粉絲,都是今晚因為各種原因進入直播間, 然後走不了的, 紀銳幫司信言做了一下統計, 發現今晚他的打賞金額就已經有好幾萬了。

當然, 這裏面有那位砸了5個核彈的土豪的功勞在,因為他的帶動,打賞的人一下子翻倍,司信言今晚的收入已經快要比肩他以前的月工資了。

當然, 這并不是陸止開的工資少的意思,司信言并不是拿死工資的人, 他有冬城設計的股份,每年分工就是很大的一筆賬了。冬城是陸止靠自己的實力奮鬥出來的公司, 司信言花在冬城的心血也是無法計算的, 所以他還真的不在乎那一份死的工資。

陸止別的做的不好,但是在錢的事情上,卻是格外的全面的, 司信言控制着他的所有花費, 只要司信言願意,完全是可以餓死陸止的。但是司信言從來不限制陸止的花銷,也不在意他把錢花在了誰的身上。在他的觀念裏, 他和陸止感情上的事情,是沒有必要牽扯過多的金錢糾紛的。

他本來就是陸家收養的孩子,在金錢這一點上, 司信言從來沒有貪圖或者說所求過什麽,他甚至還有些惶恐自己擁有的過多,總是不願意接受家裏人在金錢上的幫助。

所以陸家并沒有給他名面上的錢,倒是司信言名下的股份有不少。

“快點請客!我要撸串!”紀銳啪啪啪把今晚的直播金額按出來,然後抓着司信言要他請客吃夜宵。

時間也的确有些晚了,司信言道:“行吧,都上車,栽你們去吃一家很好吃的燒烤攤。”

“哇,那我們今晚有口福了!”大概是出生使然,或者說天性如此,樂音滔是半點都不會客氣的,他打開手機就開始搜司信言說的那家店,準備看看菜單。

安臨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司信言向來大方,再加上看平時在他面前冷冰冰的紀銳都帶了一絲笑意,就是情商再低,安臨河也知道這時候不能壞氣氛。

司信言喜歡美食,喜歡烹饪,所以深城很多的好店他都是知道和了解的,以前周末有空的時候,他和陸止很喜歡出來找一些好店,只是那些記憶也是很遙遠的過去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陸止開始對他有些抗拒。

司信言以前不願意去面對那一份抗拒,現在卻是不想細究了。

燒烤店并不遠,夜裏路上的車也不多,十五分鐘後他們就順利的坐進了店裏,這還是因為司信言和老板是熟識,專門打了招呼讓留位置的結果,外面還有很多人根本進不了店裏。

在深城,路邊大排檔是不大可能開下去的,為了成為文明城市,就算是一個小推車,都是要被取締的,這家店雖然在市中心,卻是在居民區的巷道之中,店面倒是挺大的,但是只有一層,非常的熱鬧。

夜生活這才開始,屬于這座城市的喧鬧的夜晚在此刻開啓了。

司信言請客,點菜的又是紀銳和樂音滔,最後上來的串只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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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信言的胃不好,他自己也很注意,所以雖然高興,卻也沒有打算多吃,紀銳點了酒,他也不打算喝,畢竟一會他還要開車。

剩下的人就沒有別的問題了,樂音滔本來就是個會玩的,雖然身上是女裝,他也一直在狀态裏完全是一副少女姿态,但是幹起酒來卻是一點不輸的,直說今晚要和紀銳拼出個輸贏來。

而安臨河是個愣頭青,也不懂得拒絕,那邊的兩人幹的時候要帶上他,他也就傻乎乎的喝下去了,只是酒量不行,兩杯啤酒下肚,眼神就木掉了,整個人的動作都變得機械起來。

司信言看得有些無奈。

紀銳和樂音滔已經開始劃拳了,這兩人明明都是偏向于精致的長相,但是粗着嗓子劃拳也沒有半點違和感,他們甚至越玩越high,就差跳起來一腳踩着椅子互相比劃了。

最終還是司信言阻止了這一場世紀戰争,淡定的老板眼看着兩人喝紅了臉,但是卻一個都沒有要認輸的意思,就知道他們都醉了。

而且因為有認識的人在身邊,醉的非常的坦蕩蕩。

司信言麻煩老板幫自己攙着人,把三只醉鬼都給帶車上了。

因為紀銳和樂音滔還在那裏“五魁首啊六六六”,所以司信言把兩人丢在了後座,把乖巧的安臨河放在了副駕駛。

他也不思考回去了這幾個人要怎麽處理,他才不會幫着處理,就算是爛醉如泥在玄關睡一宿,都是這些人該的。

比起他們的熱火朝天,有些人則是輾轉難眠。

他輾轉難眠也不是一兩天了,躺在床上的陸止又開始思考一個哲學性的命題,他到底愛不愛司信言。

這個問題,很多人都問過他。

十八歲的時候,他的大哥問過,聽了他吊兒郎當的一聲愛之後,用一只拖鞋把他砸出了房間。

二十歲決定搬出家裏的時候,他的爸媽都問過這個問題,他沒有給出他的回答,爸媽看他的眼神非常的恨鐵不成鋼,就好像他是個沒長大的熊孩子一樣。

二十五歲的時候安素問過這個問題,他當初是怎麽回答的?

他說“愛與不愛,又如何呢?我們都已經綁定了。”

安素說:“你愛他,但是又不愛他,你愛他沒有勝過愛你自己,你在嫉妒他,因為所有人都愛他,包括你自己。”

安素說:“我發現我們很像,我們都嫉妒他。”

那個時候的陸止,覺得安素說的有點道理,他甚至覺得安素可能戳中了他心中一些不能為外人道的東西,所以有一陣子他當安素是自己的知己。

當然,安素本人對這個身份是不承認的,他有些看不上陸止,但是是不喜歡司信言。他很明白的和陸止說過:“我不喜歡你,我只是因為讨厭司信言,所以願意抽出時間和你待在一起。”

說起來認識了這麽久,他似乎也沒有問過安素,為什麽他會讨厭司信言?

這個相當哲學的問題又發生了變化了,司信言這個人,讨人厭嗎?

曾經的一段時間,陸止覺得挺讨厭的。

因為他的身邊所有人都告訴他,司信言是個好孩子,要對他好,要好好的待他。司信言對他是真心的,他做的都是為他好的,他這麽的盡心盡力,他應該感到滿足的。能夠和司信言在一起,對于他來說是多麽的幸運。

陸止就覺得很煩躁,為什麽他要和這個人捆綁在一起,憑什麽他就要對司信言好?

他不樂意。

可是他又憑什麽對司信言不好?司信言無辜就要遭受不好的對待嗎?

陸止的腦袋空空,他現在回憶過去,真的搞不懂自己在想些什麽。

他忽然想起來他第一次見到司信言的時候。

可能那也不算是記憶吧,陸止更傾向于那是一種幻象,因為他只比司信言大兩歲,他不太可能記得第一次見到嬰兒的司信言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

只是他記憶裏第一次看到司信言,那個時候司信言還是個小寶寶,被一個漂亮的阿姨抱在懷裏,陸止有些好奇的摸摸他的臉的時候,他扭過了頭,啊嗚一口就咬住了陸止的手指。

小陸止當場就被吓哭了,哭聲震天,讓旁邊的大人笑開了。

嚴格來說,他們算是竹馬的關系,在8歲被陸家收養之前,司信言其實就一直在陸家出入,因為相差不大的關系,他一直都是陸止的小玩伴,只是因為父親的告誡,或者是性格使然,那時候的司信言對陸止并不親近。比起摸不清脾氣的二少爺,司信言更願意跟着“溫柔”的大少爺玩,因為陸始比他大6歲,比陸止大4歲的關系,小時候陸始就是這群孩子的孩子王。

就是最皮的陸止,都要聽從他大哥的話,所以陸止不怎麽欺負司信言這個看上去軟糯糯的小包子。

當然,他也不會主動去找小包子玩,因為不能欺負的小包子,在陸止的眼裏一點都不好玩。

司信言是什麽時候開始親近自己的呢?

陸止仔細的回想,卻記不起具體的細節,只是記得,小學之後,司信言就開始粘着他了,就像是他的小跟班一樣,他走到哪裏司信言都願意跟到哪裏。陸止也記不得自己為什麽讓他跟着了,有些記憶深埋在他的腦海裏,只是有一段時間他将這些東西都鎖了起來,不願意去記得了。

陸止有些頭疼的按着自己的腦袋,八年的時間太長了,足夠一個人忘記自己的初心,太多的外界幹擾,也足夠一個人徹底的藏起一顆心,把自己從前的想法推翻,別說那些想法還是青春期少年的肆意張揚。

最初大哥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司信言,所以要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陸止雖然回答的吊兒郎當,但是他卻是真心的。

後來這份真心是如何一步步變質的,陸止現在也想不明白。

有些煩躁的坐起來,陸止打開了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進入主播的直播間,因為主播沒有在,現在直播間是處于輪播的狀态,随機播放主播以前的直播屏錄。

現在的直播間裏大部分都是挂機的,還有一些人在彈幕上聊天,陸止關掉了彈幕,戴上了耳機,盯着屏幕上的那雙熟悉的手,聽着耳邊那個熟悉的聲音。

就在這間卧室裏,這個聲音喊過很多次他的名字;那雙手無數次抓過他的背,或靈活的翻轉着,為他系上領帶。

“你怎麽就變心了呢?”陸止的聲音近乎低喃,他盯着手機,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直播間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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