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被嫌棄的第四十天

将心比心這樣的事情,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要站在一個人的角度,用他的心态去思考, 最首要的那就是你需要意識到, “你需要将心比心”。這種一種悖論, 如果你根本不在意, 或者不需要去關注那個人,那麽他是如何去思考的是與你無關的。只有當你心系一個人,或者設身處地的為一個人着想的時候,你才能夠有與他位置互換的想法。

陸止能夠做到的并不是将心比心, 他只需要感受到十分之一當初司信言的心情,就已經明白, 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有多過分。

打一棒子給顆甜棗這種事情可以用來教育小孩,卻絕對不是戀人, 相愛的人之間應該有的相處方式。

相愛是兩個人的事情, 并不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掌控,陸止自以為掌控着一切,到現在猛然回首, 就好像整個人被潑了一桶冰水一樣, 被澆了個透心涼,也瞬間清醒了。他所謂的掌控,都是依托于司信言對他的愛與忍讓。如果不是因為對方愛他, 又何必忍讓他這些年來的善變與冷漠。

陸止有些頹廢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實在想不起來他們到底是什麽時候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如果司信言不決定離開他,去過自己的生活, 那他們的結局會是什麽?

是他會無法忍受,決定和他分開嗎?

陸止想喝酒了,很多時候醉了就沒事了,醉了就可以暫時放下現實中的一切,渾渾噩噩的做些美夢了。

哦不,現在就算是夢,也不準備放過他了。

陸止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他愛司信言嗎?有多愛?

在這八年裏,這個問題從堅定不移的“愛”變成了猶豫,這一份愛似乎被什麽一點點的磨去,慢慢的,他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那個字了,他和自己說期待長成的人完全不同,他長成了一個陌生的樣子,會讓小時候的他不齒的模樣。

陸止和司信言自幼便相識了,他們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但是事實上,他們真正玩在一起是初中時候的事情了。

陸止是家裏的小兒子,從小爸媽就多寵他一點,,大哥比他大四歲,性格沉穩,靜得下心熱愛學習,很多時候陸止在瘋玩,而大哥在讀書,司信言就是那個跟在大哥身邊看書的孩子,陸止小時候對他的印象并不深,只知道有一天,從前隔三差五會過來的小孩搬進了自己的家中,就住在自己的對門。

媽媽告訴他:“這是弟弟,你要照顧他。”

陸止是個小霸王,在孩子堆裏也是不講理要統治所有人的那個,媽媽說要照顧司信言,他便在孩子堆裏罩着這小孩,但是小孩不喜歡和他們上山下海的玩,文文靜靜軟軟糯糯的,喜歡跟着大哥看書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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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愛一起玩,陸止也不會上趕着邀他一起,所以其實小的時候,他們雖然住在一層樓,住在一個家裏,但是并不算熟。

他們真正熟悉,是在司信言升上初中之後。

照道理來說,司信言是陸家收養的孩子,平日裏比家裏的兩個孩子都要多疼一點,司信言就算不白胖,卻也應該健康長大的,但是司信言就是瘦瘦小小的一個,也不長個。

陸止平日裏對他關注不多,但是被家裏人叮囑多了,在學校也多留一個心眼關注一下他。

然後他就知道了司信言在學校裏被人欺負,孤立,甚至是校園暴力的事情。

他們讀的初中是小區附近的貴族學校,只要有錢就可以上,學校裏都是些有錢人家的孩子,自小就被寵着長大,就算只是初中,但是大部分人已經知道了什麽事踩高捧低了。

司信言小學是在普通學校讀的,初中之後才轉到這邊的來讀。小孩子不知道哪裏聽來的消息,說司信言是陸家的私生子,陸止不喜歡他,所以司信言班裏的那些孩子,還有一群平日裏總想和陸止玩,卻混不進陸止那個小團體的人,就對司信言下了手。

孩子的惡才是真正的惡,司信言被人欺負了也不會和家裏人說,如果不是陸止專門去打聽,這些事情還就瞞着他了,他們家裏人也不會知道這事。

陸止氣性大,上午聽說了這件事情,午休時候就帶着人去了司信言的教室,門關了以後把那些對司信言出手過的人也都原樣打了一頓。

一通折騰後,他牽着司信言站在講臺上對下面的人大聲宣布:“他是我的人,以後誰再敢欺負他!我就讓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那嚣張的樣子,就好像宣布了什麽了不得話,下一分鐘就要統治這個班級一樣。

一層樓的學生老師都聽到他放的狠話,一個個神色不同,司信言根本沒辦法從他手裏把自己的手拽回來,臉紅的像是要滴血,羞得不行,恨不得挖個地縫把自己埋了。

好在陸止嚣張完沒有丢下司信言就跑的意思,更沒有讓他繼續留在學校的意思,他一通電話就把司信言瞞了好一陣子的事情捅到了大哥那裏去,在知道大哥要到學校給他收尾的後,陸止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的拉着司信言就回了家,假都不準備給司信言請。

按照他說的話,這件事情要是處理的不好,這破學校也不用讀了,請什麽假,不請。

三好學生司信言給他這一套粗暴的言論給震驚了,那一天,他第一次認識到了陸止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

“天生脾氣暴,不好惹”大概說的就是他這人,小時候是小霸王,長大之後收斂了一些了,但是部分時候卻也是任性到沒邊。

司信言和他大概是兩種極端,大概因為出生在單親家庭,所以他從小就乖巧聽話。換句話說,他就是個忍者,什麽事情都願意忍着不說,不管是想要的,不想要的還是他心中的所有想法,你很難從他的嘴裏聽到他的心思,他藏的特別的深。

但是什麽事情在心裏憋久了都能給憋出病來,別說一些事情本來就不應該藏着,而應該和家裏人說出來的事情。

陸止脾氣不好,他也不是那種會細心哄着司信言說話的人,知道司信言被人打了,他回家了就拽着司信言要脫他的衣服看他身上的傷勢。司信言掙紮不過,被他扒了上衣,滿身的傷痕氣得陸止朝着家夥又要去學校和別人打架,直說自己打的太輕了,便宜了那些人。

司信言拽着他不放,就差把自己綁在他身上,也才把人拖住。

“不是,你是我陸家的人,有什麽事情不能說嗎?為什麽被打了也不出聲!”陸止看他紅着眼眶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沒辦法理解。“你不信我,不信大哥,不信爸媽和爺爺嗎?”

司信言搖頭搖得像是個小撥浪鼓。“我沒有……”

“沒有什麽?”陸止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無奈,最後還是坐到了他的身邊,半攬着人。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這般的親近小孩,主要是司信言瘦瘦小小的一個,陸止又恰好在成長期,真的是一天一個樣,高的不行,就真的很适合把司信言圈進懷裏,給他拍着背。

司信言吞吞吐吐緊張了半天,都開始哭了,止不住的打嗝,慢慢的才說了一些話,聽得陸止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司信言不是不知道陸家待他好,但是帶着他的保姆整天在他耳邊叮囑他,說他根本不是陸家的小孩,就是個扒拉上陸家的小破落戶,說他父親就是看準了陸家有錢才那麽賣命,給司信言換一個好前程,爸媽對他好是因為他們覺得害死了他爸爸有愧。

司信言本來就內向,天天聽人說這些,越是覺得自己住在陸家是不好的,所以有些事情也不敢和陸家的人說。

他結結巴巴哭哭啼啼的說完這些,陸止真的肺都要給氣炸了。

他爸爸因為管理公司的關系,不怎麽回家,媽媽因為出了事故的關系,現在也辭了職跟着爸爸一起工作,在外面到處跑,家裏就三個小孩,所以雇了兩個保姆。

賈嬸一直都負責照顧他們兄弟兩個,剩下的黃姨則是媽媽專門給司信言找來的,負責司信言的吃住,可見沈敏對司信言的關心和愛護。

但是這一份關愛,卻被因為黃姨自己的私心被扭曲,他就說為這個司信言總是不愛說話,明明有時候看他的眼神覺得他也想跟自己一起玩,但是轉眼間他就跑開了。

陸止以為司信言和大哥是一種人,對玩鬧根本不感興趣,所以很少招呼司信言。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接納司信言,他家裏的人哪裏是這些雇來的保姆可以欺負的,別說這個人還給司信言灌輸這些有的沒得的爛賬。

陸止抱着人哄着:“她說的都是騙你的,你都別信,爸爸媽媽他們是真的對你好的,我和大哥也都很喜歡你,你不用擔心我們不要你,也不會擔心會被趕出去。我爸媽就算把我轟出去也不可能趕你走的,你這麽乖還這麽可愛!”

陸止是從沒有哄過人的,但是此時此刻,面對哭花了臉的司信言,他真的是什麽話都搬出來了,就恨自己嘴笨,平日裏也不知道多學兩句誇人的,司信言哭得眼淚都要流幹了,他還沒把人哄好。

“你別一直哭啊,你不信的話,以後就跟着我玩好了。我保證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只要你想要,我什麽都能給你找到。如果爸媽不要你了,我就養你!我這個人最說話算話的,如果我沒做到的話,就讓我……”他思考了好一會。說:“就讓我被所有人讨厭唾棄,就讓我一無所有……”

他的話說一半,嘴被司信言捂住了,小孩擦幹了眼淚對他說:“我……我信你。”

自那之後,司信言就跟在了陸止的身後,甚至因為想要追上陸止的腳步,試圖跳級,費盡了心思和陸止考一所學校,非要和陸止形影不離。

也是自那之後,陸止就總要管顧着司信言一些,家裏辭退了黃姨,沈敏也不在公司了,而是回到了家裏親自照看幾個孩子。

慢慢的,司信言的性格也開朗了起來,除了總愛跟着陸止之外,真的是哪哪都讓沈敏滿意,各種遺憾他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陸止和他一比,那就是貨比貨得扔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少年時代的故事~

關于言言為什麽會喜歡上陸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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