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娛樂最新事:闕子墨前腳剛到劇組, 後腳被通知資源被撤,這是得罪哪個大佬了?!】

手機界面上字字句句都刺眼。

闕子墨坐在保姆車後沉默了一路,可就在路口拐彎時, 他忽然悶地砸向車窗, 車身發出咚的巨響!

司機眼疾手快地握緊方向盤,車上經紀人“啊”地發出驚叫, 蓋住了闕子墨從牙縫擠出來的自言自語。

接着他無聲地笑了。

闕子墨進入娛樂圈短短三年,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堅信自己遲早能超過瞿時念, 在這個資本橫行的時代,只要有人捧還愁不火?

他手背爆起青筋,給瞿時念的微博發去私信,力度大得幾乎要捏碎屏幕。

與此同時。

已修好的老式手機擺在眼前,瞿時念的心懸在嗓子眼處, 撥出了備注為“瞿材”的號碼——他的生父,但自從他上高三前便不再與瞿材有過來往。

那年因在國界運輸販毒進了監獄。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空寂的房間裏響起這段毫無感情的電子聲。

得到答複, 瞿時念懸起的心一寸寸落實了, 自從五年前出獄沒了下落, 時隔多年也未曾出現過,大概他和瞿材這輩子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了。

一切不好的預感在瞬間得以放下。

在回程的航機, 瞿時念身處貴賓艙,在微博得知闕子墨資源被撤下的消息,直覺指向了陸岐琛,神經又緊繃了起來。

到底闕子墨那天的話是什麽意思。

長途奔波了幾個小時, 回到家中, 瞿時念立在玄關換鞋, 後院傳來小孩玩小煙花的笑語,難得有鄰居小孩來陪他們家豆沙包玩。

而陸岐琛似乎在躺椅上睡着了,他腳步輕緩地靠近,正想該怎麽叫醒人。

“嘩啦——”

手腕被猛地一拽,瞿時念重力偏移,跌入了躺在搖椅的陸岐琛身上。

“……”瞿時念吓了一跳,“裝睡?”

就在他們正前方的不遠處,煙花滋滋作響,崽崽和其他小朋友要是稍作回頭,可不就一下撞見他不端莊的樣子。

“手先松開。”瞿時念催道。

陸岐琛假裝沒聽到,手上勒緊了,鎖着他的腰問道:“怎麽沒告訴我要臨時開工?”

“我還想問你才對,”瞿時念那演技無可挑剔,“闕子墨怎麽得罪你了。”

陸岐琛意外地單挑了挑眉,賣起關子:“沒點表示就套我的話?”

瞿時念半邊屁股坐在他腿上,這姿勢夠不雅了,跟妲己陪纣王有得一拼,還不算有所表示?

這邊調情沒結束,那邊撒野的崽崽回頭一望,大喊了聲:“念念爸爸你回來了哇!”

他倆蹭着一下分開了。

瞿時念站直了,欲蓋彌彰地擡起手背擦拭薄唇,陸岐琛的衣領都被蹭開了,反而顯得像是他被輕薄了般,清了清嗓,氣定神閑地讓崽崽悠着點嗓子。

有了崽崽後哪還有什麽二人世界。

他倆倒是別扭得緊,落在崽崽眼裏尤為正常,豆沙包習以為常地牽走了瞿時念,又是告狀陸岐琛沒帶他去馬術俱樂部,又是分享陸洛叔叔要回國一趟。

瞿時念沒想到自己離家幾天能錯過這麽多事情。

為了犒勞崽崽,瞿時念做頓鮮蝦芝士奶油意面小宵夜,水流嘩嘩往下,正準備去蝦線時,身後來了人。

棉質睡衣被撩起來,蓋不住從身後傳來的熟悉氣息,這回他沒有制止,反而格外受用朝後仰去。

陸岐琛的下巴抵着他肩頸,側嗅着淡淡的古龍水味,好奇問:“栀子香?”

“嘶。”

瞿時念手上一滑切到了手。

陸岐琛哪裏還敢再造次,翻來藥箱,給他消毒再貼上創可貼:“怪我。”

瞿時念搖了搖頭,是怪他想起那天的飯局應酬碰見,噴的就是這款香水。

陸岐琛托着手掌仔細端詳,生怕哪裏也被他害得破了皮,自始至終沒擡起眼,只叫來阿姨代為做宵夜後,領着瞿時念回沙發坐好。

瞿時念倒是好笑:“沒那麽嚴重。”

陸岐琛怨自己沒事賣什麽關子,把馬場那天的事掀了個底朝天。

他這人以前當愛豆時對惡評置之不理,之所以把闕子墨後揣出劇組,跟那傻逼非說他撿垃圾也沒半毛錢關系,而是腕表是瞿時念送他的四周年情侶款,這也是能胡說八道的?

瞿時念哭笑不得,側身靠向陸岐琛,心中的失意與幸福感交織并存:“我要是真給你送個假貨呢。”

一縷縷額發浮向頸窩,為他撩起繞往耳後:“那我也喜歡。”

只要是老婆送的都喜歡。

瞿時念不知思及何處:“我沒你想得那麽好。”

陸岐琛覺出異樣,沉下嗓音:“有心事?”

瞿時念心慌地眨了眨眼,又小幅度地搖頭,只慵懶地開口:“困了而已。”

陸岐琛二話不說把人打橫抱回了卧室。

門剛關上,豆沙包從小卧室走出來,頭上戴着小青蛙發箍,拽拽小帥臉露出了傲嬌神情。

豆沙包打起視頻通話:“洛洛叔叔,爸爸他們又二人世界不要豆沙包,你快點來找我玩哇!”

陸洛對着屏幕輕打響指:“沒問題。”

這位從兄控進化到侄子控的豪門少爺,當天就開着私人飛機跨洋出發,天色一亮,跟催命似的告知親哥即将抵達星海市私人機場。

“……”

陸岐琛懷疑人生,穿着運動褲衩出了門,雞都沒他睡得晚起得早。

等到他把陸洛接回家中,那個念叨要叔叔陪的臭崽崽睡得正香,怎麽也叫不醒,要不是他攔着,眼看自個兒弟弟要陪那孩子睡一覺了。

陸岐琛頭疼地拽走人:“別這麽誇張,陪我喝茶。”

陸洛連連點頭:“好。”

平時都由瞿時念在用茶室,陸岐琛進來得少,一夜沒怎麽睡又得開車機場接弟弟,還得是瞿時念穿着睡衣就起來接待人。

陸洛不小心瞥見嫂子側頸上的紅痕:“……”

看來确實是他來得太過沖動。

瞿時念煮茶時也不太清醒:“小洛住岐琛以前的房間吧?”

陸洛卻說他這幾天會先住在酒店,跟蘇家的小兒子蘇津敘敘舊,也順便有點事要處理,無非又是那些人情世故。

陸岐琛兀自消化了一陣,納悶怎麽陸越澤不催他給蘇津接風洗塵了:“你們關系很好?”

陸洛點頭:“還行。”

或是怕他倆悶得慌,瞿時念迷糊間打開電視放映,自動播放娛樂新聞,前有陸岐琛出門撿垃圾為生,後有闕子墨被無情踢出劇組。

瞿時念:“……”

陸洛:“……”

陸岐琛面無表情地關掉電視,撓了撓高挺鼻梁:“在家帶娃,沒事就看些解悶的東西。”

有的人在外是個高冷霸道總裁,實際上在家裏窩着看我方和敵方的娛樂新聞,不虧是他搞笑男。

陸洛對他哥的崇拜又多了幾分。

陸岐琛忽然想起什麽,蹙眉道:“那個叫闕子墨的,跟蘇津怎麽亂七八糟的。”

陸洛摩挲腕表:“我就是為這事來的。”

原來陸家和蘇家的關系不錯取決于蘇家老爺子。

那位是個尊崇玄學的老頭,疑神疑鬼的,操辦家中的大小事,講究的就是個風水和氣運。

就拿蘇家子孫的婚事來說,全都歸于蘇家老爺子一手操辦,輪不得後輩又違他的意願。

關于陸家和蘇家的淵源來源于他倆去世的外公,是蘇老爺子認識的偏門醫生救好了秋舒的心病,以至于陸越澤待蘇家不薄。

但在商業往來外,陸家和蘇家的關系可屬實不算親近,有些面子得走過場,至于人家家中的私事無暇參與。

至于陸洛非要蹚渾水,是因他最近也在研究些旁門左道,聽說闕子墨這人怪邪乎的,蘇老爺子讓他和蘇津訂婚後,本就在蘇家不受寵的蘇津更是慘絕人寰。

被扔回國聯姻也就算了,聽說還要給闕子墨懷孕生三胞胎,懷不上就打掉繼續懷,這完全不把人當人啊!

陸岐琛:“……”

瞿時念:“……”

自始至終,瞿時念都沒怎麽吱聲,他禁不住開口問:“闕子墨又是什麽來頭?”

姓闕的是資源咖在圈內已是公開的秘密,家裏放他出來聯姻,對方是在東南亞某島國富甲一方的蘇家,按理說倚靠的背景并不次。

但他被推出來應付了事,要麽像蘇津一樣不受寵,要麽還有一種可能。

陸洛随口道:“他就是個領養後進戶口本的,跟闕家沒有血緣關系。”

咣當一聲。

瞿時念的手肘無意碰倒了茶杯,臉色染上難見的煞白,陳舊的記憶被喚醒,他不認識闕子墨……但怎麽能沒想到所謂的闕家。

陸岐琛語氣一急:“怎麽了?”

瞿時念不安道:“頭痛。”

陸洛更內疚了:“嫂子你去休息吧,我跟哥哥瞎聊會兒就走了。”

誰沒事還跟他瞎聊。

陸岐琛把豆沙包叫醒,讓那孩子招待親叔叔,私下吩咐阿姨做了碗安神湯,走上樓梯時聽到那叔侄聊到蘇家。

陸洛:“萊恩想陪叔叔去跟蘇叔叔見面?”

豆沙包嘴在前面跑腦子在後面追:“對哇,上回念念爸爸就跟他吃過飯,沒帶豆沙包去,還不讓我告訴琛琛爸爸。”

陸岐琛神經一緊:“什麽?”

深春的陽光明媚,卻映不入拉上簾子的晦暗房間。

瞿時念狼狽地躬身,雙手撐着桌臺,絞盡腦汁地串起所有信息,不願告知自己或許揣測真的能成真。

如果闕子墨真的是當年與他同在那個小縣城的人,那麽瞿材是他運輸過毒品的父親,以及那個他人生中唯一污點的童年噩夢——

是否會被闕子墨試圖拿來做文章。

咔嚓一聲。

陸岐琛踱至床尾,腳步很輕,再大條的神經也能辨出戀人的不對勁,手上端來的安神湯像是多餘的,卧室裏飄散着紅酒的氣息。

他微微一怔。

瞿時念竟開了瓶高度數的拉菲,醉不了人,整個人卻渾然充斥着微醺感。

陸岐琛嘆息了聲,搶過紅酒:“哪有這種酒也對瓶吹的。”

瞿時念卻倏地堵住了他的唇。

雙雙跌落床榻,柔軟的床單凹陷往下,酒瓶掉至地毯的悶響,往外淌出液體,那酒味濃郁地萦繞在空氣之中,卻遮不住眼前人的脆弱。

陸岐琛不如當年那般一根筋了,用手掌上下撫摸那緊繃的後脊背,不逼着他開口,更不直言自己所聽到的對話。

但直覺跟闕子墨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

“你還記不記得。”

瞿時念嘴唇顫抖得無法自控,“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晚?”

那晚也是這樣。

看上去清冷不可接近的人,會在他身上啜泣,主動攀來他的脖頸,是這麽些年最松弛又感性的模樣。

陸岐琛遲來地意識到,那是他認識瞿時念以來見過他最失态的模樣。

瞿時念幾近崩潰地說:“寶貝。”

“那天是我父親出獄的日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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