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兩把法器,分別來自言歡的父母◎
言歡也迅速回過神來,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不合時宜。
在小黑屋的時候也就算了,那會兒兩人皆身不由己,他們都是受害者,但是這會兒,她差點兒又要犯錯。
冷靜冷靜,不能被美色迷昏了頭,眼前的人再好看再合她的心意,那也不是一般人,更不容她如此亵渎。
言歡像是身上生了瘡似的,再也坐不住,連忙站了起來,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我想起來了,宋師姐需要月亮花,今晚月光正好,我去找找看。”
說完,就匆匆忙忙跑了出去,仿佛後面有妖獸在追她似的。
火狐崽子跌落到地上,一下子驚醒,睜開圓溜溜的眸子,看向了主人。
言歡跑出去之後,少年的表情瞬變。他臉上的天真腼腆和羞澀,剎那褪去,笑容也變得極淺極淡,目光逐漸銳利,整個人的氣勢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個不識人間險惡的天真少年人,在這一時間,變成了高高在上的神,目光中一片明淨,這世間的一切,在他眼中,如若無物,冷漠無情卻又一視同仁。
冷着一張臉,少年伸出手,從火狐崽子身上扯下來一個小型儲物袋——這是言歡給它的,裏面裝着不少烤肉。
這會兒他的心情差極了,看着伴生的神獸崽子,沒有半點憐惜,只覺得煩躁,冷聲道:“沒收了,明天開始,學習吃素吧。”
小崽子立刻着急地“唧唧”叫喚起來,努力去扒拉儲物袋,企圖搶回來。
少年迅速收了起來,不給它,坐在那裏,嘆了口氣,又忍不住扶額。
他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不知道該如何讓一個女孩子開心,只能将她想要的東西,送到她面前去。
但這些,連她目前的困境都解決不了。
沉吟片刻,少年也站了起來,他不能繼續等下去了,必須得想個法子,早些找回名字——在寒潭深處沉睡之前,他便知道,自己要找回記憶和名字,需要等待一個契機。
Advertisement
若他仍只是孤身一人,等待多久都無所謂。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不過,她喜歡流沙鐵,這倒是個好消息。類似的靈礦,他還能找到不少,只要有更多靈礦,言歡就會很開心,會對着他笑。
他隐約記得,這些靈礦,應該要放到外面去的,但是無所謂了,這本來就是他的東西,他想給誰就給誰,想放到哪就放到哪。
少年微微颔首,迅速在心中做好了決定,明天帶着言歡去找螢玉好了。那種靈礦十分漂亮,是翠綠色的,通體透明,最中心潛藏着一絲生命力,可以蘊含極其大量的靈力,是制作高階法器的必要輔材之一,用來做首飾也非常好,很漂亮,尤其适合言歡。
想到此,少年又記起來,自己似乎,在那個讨厭的人族修士——原時澤身上,留下了印記,趁着此時力量有所恢複,他得做點什麽。
此時,原時澤照舊在一天結束之前,詢問弟子們關于言歡的消息,聽聞她還在仙府秘境之內,臉色更差了,不過今天有客人,他也很克制,沒有着急懲戒弟子,又問起來另一件事:“流沙鐵和螢玉找的如何了?”
弟子不敢說話,低垂着頭,半弓着身子,站在那裏,不像是意氣風發的修士,反倒是拘謹不已,像是谄媚上位的僞君子似的。
這人正是原時澤的小弟子。
旁邊的客人放下茶盞,輕笑一聲:“流沙鐵和螢玉,都是稀有靈礦,有的人終其一生都不見得能遇到,尊者未免太着急了。”
如果言歡在這裏,一定能聽得出來,這個聲音,正是曾經去過小黑屋的大妖鱗君。
鱗君原身是海妖,化為人形之後,有一頭海藍色的卷曲長發,桃花眼細長,随時都帶着笑,長眉入鬓,皮膚偏白,用言歡的話來講,這種長相,很有二次元海神的感覺。
不過他也是試圖弑神之人,言歡早就将他記錄在小本本上面了。
鱗君開口,原時澤的怒氣又硬生生壓回去一半,淡淡回道:“鱗君結成妖丹之後,就沒感知到什麽與往日不同的地方嗎?”
“你是在罵我呢?還是在罵我?”
兩人相互對視,看彼此都極為不順眼。
原時澤最先移開了視線,也不想跟他在此時翻臉,便主動解釋:“到了元嬰期後,本命法器就必須要進階一次。而進階,必然就要用到流沙鐵和螢玉,天道不會絕了所有修士的路。”
鱗君瞬時了然:“看來,尊者你是打算絕了其他修士的路?”
原時澤盯着他,目光銳利無情,明明白白寫着“殺意”:“鱗君說話,最好多過過腦子。”說完轉過身,也懶得再多看他一眼,又道,“根據我的推測和演算,至少應該有三個地方,出現了流沙鐵和螢玉,繼續找。”
鱗君也很快起身:“那我就等着尊者的好消息了。”
原時澤盯着他遠去的背影,目光陰森,等找到神遺之地,就弄死這只煩人的海妖!
弟子們也已經退下去了,原時澤再次回到座位上,想着要不要親自去一趟極北之地,言歡的父母就是從那回來後,修為境界大增。
就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識海裏突然一陣刺痛,讓他剎那間失去意識,站立不穩,高大的身軀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倒,毫無意外地,撲倒在前面的臺階上,狼狽至極。
随即他驚恐地發現,有什麽東西在抽取他的修為,脈絡中宛若大海般磅礴的靈氣,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流向那個不知名的陌生玩意兒……
來不及細想,原時澤當機立斷,将貼在袖口的應急符箓拿了出來。
就在符箓啓動的一瞬間,那股怪異的力量也瞬間消失了。
原時澤短時間內失卻大量靈力,臉色慘白,趴在臺階上又休息了将近一刻鐘的時間,才覺得手腳又回來了,又是自己的了。
好在這是他的洞府,重重陣法,又是深夜,無人能夠進的來,他的這副小醜模樣兒,也不會被另外的人看到。
即使如此,原時澤心裏,也充滿了憋屈和憤怒。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味道,連捉弄的手法都如此單一,一瞬間,他又想到了曾在關押着言歡兩人的洞府外,遇到的那個惡作劇者。
至今毫無音訊,他用盡一切辦法,也未能追查到一星半點的有效信息,原時澤還以為,對方見無法傷及他,修為也有限,除了惡作劇并不能做更多的事情,早已經離開了。
沒想到,他竟然一直在暗處偷窺着自己,伺機行動。
很好,他記住了。這一次,誰也別想逃——拿了他的東西,就得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仙府之內,少年拿着一個白色的光球,有點嫌棄。這是從原時澤身上取回來的靈力,這個人身上的味道,臭到了極致,讓他難以沾手。但要是不快點處理一下,這股惡臭就有可能滞留在自己家裏,想想就更加惡心了。
少年屏住一口氣,手心出現一個淡金色的氣泡,直接将那團白色光芒罩了進去,然後就看到湧動的靈力被小氣泡擠來擠去,像是在洗滌靈力上面殘留的氣息。
原時澤畢竟是元嬰後期修士,距離大乘只有一步之遙,脈絡之中靈力的湧動和使用,都有獨屬于他自己的一套體系。靈力在他體內運轉久了,再加上他的獨門術法,必定會沾染本人的氣息。
清理幹淨後,少年才将靈力注入到了新拿出來的一塊玉石裏面,他正打算雕刻成簪子,刻上幾個簡單的陣法,讓言歡帶着,遇到危險的時候也好應急用。
言歡對此一無所知,她還在尴尬地摳腳,又忍不住擔憂,萬一哪天少年神司恢複了記憶,她會不會被當成對神不敬的人,也一并扔進深淵去?
随即,言歡又想起來小黑屋發生的那些事,更是渾身一僵,都不敢動彈了。
事情發展至此,原時澤真的是功不可沒。
言歡嘆了一口氣,繼續去找月亮花了。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後悔也無濟于事。有這時間,她還不如好好考慮一下,如何讓失憶的少年神司趕緊恢複記憶,取回神格,看在所受傷害不大的份兒上,或許,他便不會如同原文中那般冷漠無情。
現在的神司,就可愛又溫柔。
一夜的尴尬過後,第二日一早見面,言歡就坦然多了,看到早已經站在門口的少年,主動打招呼:“繼續往東走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好。”
言歡再次笑起來:“昨晚我出來找月亮花,找到了好幾種調味的靈植,用來煮湯也不錯。”
少年抿唇微笑,一臉腼腆:“一定很好喝。”
火狐看到言歡,就扒拉着她的裙擺跳到她懷裏,唧唧唧地開始告狀。
言歡倒是看出來它不高興了,但是具體發生了什麽,就不得而知了,撸着毛絨絨的大尾巴,說道:“不會餓到你,放心。”
火狐放心了,站在她的肩膀,耐心等着肉湯出鍋。
繼續往前探索,言歡也沒放棄繼續查找父母的相關訊息。得到的玉簡越多,她就越是察覺,父母意外死亡,跟原時澤脫不開幹系。
而且,有極大的可能,在這件事情上面,參與的人不止原時澤,隐約能看到其他長老的手筆。
言歡再次嘆氣,果然是地獄開局,處處都是陷阱。
言歡将所有相關玉簡看完,頭暈腦脹,在小本本上記錄了一大堆的線索,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少年神司安慰她:“一定會有用的,等線索足夠多了,所有的真相,都會浮現出來。”
言歡被鼓勵到了,看着少年聖潔溫柔的臉龐,清晰銳利又漂亮至極的側顏,宛若畫中仙,頓時心中一暖,再次打起了精神。
此時,被兩人議論的原時澤,也已經進入到了自己洞府的密室裏面。
經過重重暗格,幾個機關的啓合之後,他進入到了一個幽暗狹窄的小房間裏面。
房間很小,而且還是一個單獨的陣法,進去之後只能容納四五個人站立,陣法的最中間位置,漂浮着兩把法器。
若是曲承意在,一定能夠認得出來,這兩把法器,分別來自言歡的父母。
原時澤站在外面,透過陣法,再次找尋可能性。他知道,這兩個人曾經路過神遺之地,那是傳說中神所在的地方。
可惜,他未能捕捉到兩個人的神識,只拿回來這兩把法器。他也只能通過這樣的法子,一點一點,捕捉神遺之地的氣息。
極北之地的行程,被惡作劇打斷,而言歡已經在仙府超過十日的時間了,所以,這兩天來他格外暴躁,為了避免被發現異常,他很少再出門,日日窩在洞府裏面,本想閉關清淨一陣子,又怕錯過言歡出來的消息,導致計劃再次拖延。
這麽多年了,他好不容易從言歡身上嗅到了些微的氣息,與這兩把法器上面殘留的某種微弱氣息類似,但是還沒等他研究透徹,言歡竟然逃出去了?!
簡直就是在給他下馬威!
言歡接連打了兩個噴嚏,連小火狐都擔心地跳到了她跟前,睜着圓溜溜的眸子看向她,還用尾巴圈住她的脖子,像是要給她取暖。
“我崽真好。”言歡笑眯眯地摸着毛絨絨,滿臉欣慰。
少年轉過頭來,一臉不可置信:“你喊它什麽?”
作者有話說:
神司:老婆喊我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