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慈悲城,那是他給神設下的,第一個陷阱◎
第一次與死亡面對面,原時澤內心的恐懼難以言喻,但又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他好像,也曾有過一次這樣驚險的經歷。
後來怎麽脫困的來着?
想不起來了……
眼下他也來不及多想,強迫自己快速冷靜下來,将心思轉回到現狀上面來。
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他反而能夠更快地思考了。
追逐而來的這個東西,是鬼修,修為不低。比起普通修士,鬼修的進階異常艱難,能夠活到元嬰期的鬼修,基本可以相當于人族的大乘期了,也就是,鬼王。
若是真的,那他幾乎不可能是對手。
原時澤很快明了狀況,也沒有張皇失措,迅速思考着該如何保命,手上的動作也一點兒都沒慢,閃躲鬼氣攻擊的同時,又從儲物袋裏拿出來各種高階符箓丹藥,一邊往鬼修身上扔,一邊服下丹藥。
瞬間他就感覺到了,鬼氣的侵蝕逐漸變得緩慢了。
片刻的喘息,原時澤就抓到了機會,沒有絲毫戀戰,扔下一堆高階符箓,拖慢鬼修追上來的速度,自己則在身上黏了兩張疾行符,迅速躍出了陣法範圍。
進入之前他就認真觀察過這個陣法,也确實不想跟天佛門結仇,所以并未破壞陣法的完整性,現在他十分慶幸自己走一步看三步的謹慎,這個陣法原本就是為了隔絕鬼氣,也是為了困住裏面的東西,只要他出了這個陣法,就安全了!
果然,就在他感知到森森寒氣不再包裹全身的時候,身後的嘶吼聲,也仿佛是從遙遠天跡傳過來,不仔細聽,幾乎都聽不到了。
原時澤并沒有放松警惕,視力依舊模糊,離開之前他被鬼修撓了一爪子,濃厚的鬼氣循着傷口沁入體內,五感也受到了影響,他必須得盡快找個安全的地方療傷。
踉跄着走出去幾百米,就聽到了熟人的聲音:“難得見到劍尊如此狼狽,這是招惹了什麽?”
他的語氣戲谑,帶着惡意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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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時澤卻絲毫沒有生氣,他的心情格外平靜。或許是鬼氣讓他的五感變得遲鈍了,也或許是,他已經能夠接受自己暫時的失敗了,知道情緒外洩對他不僅無用,還容易讓他出現錯誤判斷,所以,口舌之争還是省下為好。
“找個安全的地方,我需要療傷。”原時澤直接說道。
鱗君輕笑一聲,帶着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他也想過要不要落井下石,但剛剛那道仿佛來自雲端的聲音,以及天地威壓之力,很明顯跟這個地方脫不開幹系。森森鬼氣籠罩,他可不敢擅闖,只能從原時澤嘴裏獲得一星半點的消息了。吃了這麽大的虧,要面子的劍尊,必然不會輕巧放過。
原時澤離開後,濃霧凝聚而成的灰色人影,依舊站在陣法邊緣,盯着逃離出去的人,遲遲不肯離去。他知曉那個人,是來傷害歡歡的,要是不殺了他,以後他肯定還會來傷害歡歡。
但是他沒有時間了,他能感覺得到,自己快要消失了。這份苦痛,也快要終結了。
而且,能夠在消失之前,見到歡歡,他已經很滿足了。那些無盡苦痛的日日夜夜裏,都是因着言歡帶來的那份喜悅,他才能保留着最後的一分意識,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堕落成鬼王。
那樣,歡歡也會不喜歡他了。
再也察覺不到原時澤的氣息之後,鬼王也轉過身,回到了小木屋附近,繼續在暗處悄悄看着言歡。
小木屋裏,言歡的肚子一陣一陣地墜痛,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往下墜落一樣,就算沒有懷過孕生過孩子,她也能清晰得知,孩子要出生了!
行知看上去比她還要緊張:“言施主,你還好嗎?”
言歡深深呼出一口氣,卻不敢用力呼吸,兩只手緊緊抱着肚子,找了個地方,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過去,然後坐了下來,稍稍往後仰了仰,靠着小木屋的牆面。
這個姿勢也并沒有舒服多少,言歡卻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站着,萬一孩子突然掉出來了,豈不是得摔着?
看她連呼吸都困難,行知更是緊張不已,沏茶的時候手都在抖。
不僅僅是因為要面對一個小生命,還因為這個孩子,尤其重要,絕對不能出一點差錯——行知的腦子裏,反複出現這個信息。
這是天佛門的天衍術法所帶來的直覺,既然一再提醒他,就更加說明,這個孩子的重要性。
“喝口茶。”行知将靈茶遞了過去,又拿出來兩個微型聚靈陣和高階防禦陣,快速啓動,然後才繼續說道,“貧僧不曾見過婦人生産,只在典籍中看過,多少記得一些。若是哪裏不舒服,言施主可告知于貧僧。”
言歡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她也看過不少生孩子的視頻和書籍,但到了此刻,根本毫無用處。她倒是有很多力氣,還有萬年靈髓,但是她不知道要怎麽用力,也不知道該什麽時候用力,她現在甚至都不敢動作稍微大一點,她怕傷到孩子。
身體一感覺到冷,言歡便拿出來靈髓,喝一滴。
寶寶很喜歡萬年靈髓,喝飽之後她都能察覺到,寶寶的心情非常好,也會活潑許多。
言歡感受着他的每一個動作,手掌心覆在肚子上,心裏跟他說着話:“寶寶加油哦,娘親和爹爹都在等着你哦。”
鬧騰了一會兒,小寶寶突然又安靜下來了,像是睡着了。
言歡等了大半個時辰,也沒再等到他有任何動作,自己也有點撐不住了,便跟行知說道:“我要先休息一會兒,勞煩大師。”
行知愣了一下:“先不生了嗎?”
言歡笑了起來,回道:“這不好說,大概還是要生的,但是現在,寶寶還沒準備好,也可能是沒力氣了,得睡一覺。”
行知愣愣點頭:“原來如此。”
言歡抿了抿唇,抱着肚子,閉上了眼睛,心裏祈禱着,希望天亮之前,能夠見到宴塵筠,這樣,他們就可以一起等待小寶寶來到這世上。
想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擔憂,慈悲城秘境深處,也不知道找到源頭了沒,淨化過程進行的如何了……
就算沒有親眼見到鬼王,看這周邊森森的濃郁鬼氣,言歡也知道,這絕不是輕松的事情。淨化相當于對沖和包容,想也知道,須得修為遠高于對方,才能順利完成。
他們這邊雖然進去了五個人,但以數量取勝,真的保險嗎?
言歡腦子裏沒有停歇,越想越覺得累,然後,就真的睡着了。
進入秘境的第一時間,宴塵筠就察覺到了要害——所有的鬼氣,都是從一個地方溢出來的。
一行人也毫無異議,直接向着鬼氣的來源尋了過去。越是往裏走,就越是艱難,鬼氣森森,濃郁的像是将整個慈悲城泡成了一座鬼氣桑拿城。
随着呼吸,難免有鬼氣侵蝕入體,哪怕一行人修為都不低,這一路走來,也并不輕松,等找到鬼氣源頭時,有兩人已經臉色發黑了。
雲尊拿出來一瓶丹藥,分發給幾人:“聊勝于無,這麽濃重的鬼氣,必須得速戰速決。”
宴塵筠受影響最小,便四處看了一下,很快便發現了蹊跷:“這裏是個泉眼,所有的鬼氣,都是從這底下湧上來的,我先下去看看,若是能破壞下面的東西,說不定就解決了。”
雲尊立刻說道:“我跟你一起。”然後又看向天佛門幾位弟子,“勞煩幾位大師在此顧守,若是發生別的變化,第一時間與我們聯系。”
行夜應道:“便如雲尊所言。”
宴塵筠和雲尊從霧氣湧出之處的地縫中,鑽了進去,一路往下墜落,待到再次着地的時候,就看到了新的陣法。
兩人對視一眼,分別從不同方位去查探。
“跟秘境外圍的陣法出自同源,應當是為了困住什麽東西。”
“破開看看?”
雲尊點頭:“小心鬼王。”
宴塵筠淡淡回道:“若是真的成了鬼王,一旦他醒了,這個陣法也困不住他。”
雲尊也是如此想的,看這濃郁的森森鬼氣,距離鬼王醒來已經不遠了。
宴塵筠眸子忽閃了兩下,看向陣法內。他感覺有點奇怪,鬼王應當是早已經醒來了,但卻一直主動自困于此,沒有動彈過。難道說,他還留存部分理智,不願意傷害外面的人?
然後,宴塵筠不自覺地,就又想到了那個一直企圖呼喚言歡的聲音,心裏更加忐忑。
雲尊一擡眼,就看到他心不在焉的樣子,便再次開口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鬼王的出處?”
宴塵筠也看向他,沒有作聲。
雲尊又道:“或者,我換個說法,你都察覺到了什麽?到了這時候,再隐瞞毫無意義。”
“那你想知道什麽?”
雲尊輕笑:“不用對我如此戒備,若我真的想要對你們不利,就不會等到現在。”
宴塵筠看着他:“我從未懷疑你,也無人能在我和紅紅面前僞裝的如此完美。我只是在想,你為什麽這麽好心?你想要什麽?”
雲尊又笑了起來,眯了眯眼,一派閑适:“我想要一個真相。”說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這裏,全都是假的。我的記憶,像是被什麽人偷走了。”
宴塵筠一愣,随即明了,也不再隐瞞:“還不是十分确定,唯有一點——鬼王的力量,與我同源。”
這一點倒是始料未及,雲尊很明顯地遲疑住了,躊躇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問道:“那要如何淨化?你能收回這部分力量嗎?”
宴塵筠也在思索這件事:“就算要回收,也得先淨化才行,那已經是完全的鬼氣了。”
雲尊已經開始破除陣法了,一邊又說道:“不過我還是很疑惑,這是你的獨門術法嗎?只是一部分力量,就可以生成鬼王?這沒道理……”
話還沒活完,陣法已然解除,露出來裏面的東西,并不是鬼王,而是,一塊骨頭。
——一塊瑩白如玉,散發着淺淺白金光芒的骨頭,只有半截指頭大小。
如今,骨頭上的白色光芒,已經被完全浸染成了灰色霧氣的顏色。
随着這一小節白骨現世,整個秘境都開始震蕩起來,發出幽幽的嗚咽聲,傳進耳朵裏,讓人不由自主地,眼淚就流了下來,心裏面的悲傷,如同山海傾覆,難以抑制。
此刻,天地悲鳴。
就在同一時間,正在調息養傷的原時澤,也被這股情緒牽連到了,猛地嘔出一大口血,腦子裏像是炸裂了一般,無數信息紛湧而來,大腦皮層某處記憶的關卡被打開了,那些深藏的線索,全都在這一時間奔向了他。
——他記起來了。
慈悲城,那是他給神設下的,第一個陷阱,也是他,弑神計劃的第一步。
原時澤得到了神的骨頭,但是他發現,自己用不了,神的力量在排斥他。
倍感屈辱之下,原時澤想到了一個惡毒的法子——鬼修,他要用神的力量,來創造出一個鬼王,吞噬世間,給龍騰大陸帶來巨大的滅頂之災,到時候,他便能夠以救世主的身份,再去取出這節骨頭,加以封印,終結磅礴的鬼氣。
從而,成為這世界的新神。
剛巧,他獲得了神眷,得到了一個進入到仙府秘境的機會,正是慈悲城。然而,在他将慈悲城感染之後沒多久,這件事便暴露了,被天佛門的弟子發覺,他們封印了整個慈悲城秘境,并且開始尋找原因。
為了避免這件事牽連到自己,原時澤便将這段記憶,封印在了自己的識海深處,直到再入慈悲城,或者,鬼氣蔓延人間,他便會自行想起來。
然而那天晚上,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他沒能進入到慈悲城秘境內,入體的鬼氣也不夠多,導致他留下的記憶開啓線索未能解封,也就錯過了最佳的時機。
但是現在,仍然不遲。
只不過,原時澤依然不敢确定,黑衣少年的身份,以及,他跟神遺之地,究竟存在何種聯系。但是不管他是誰,此人必須得死,絕對不能讓他活着回去神遺之地,不然,死的人就該是他了。
想到此,原時澤也顧不上傷勢沉重,從儲物袋裏拿出來兩顆七品丹藥,一口氣服下,然後再行調息,今晚之前,他必須要去慈悲城,将黑衣少年困死在那裏。
鱗君在這時候也走了進來,毫不含糊地直接問道:“剛剛慈悲城秘境發生異象,跟你逃不開幹系吧?你在做什麽?”
原時澤運轉完一個小周天,這才睜開眼,不鹹不淡地說道:“我做的事情,你不是應該很清楚嗎?要不然,你會心甘情願到這裏來?”
鱗君又笑,眼裏卻全是銳利的光芒,分明不相信他的謊言:“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若是東海覆滅,你也別想活。”
原時澤:“你說話未免太沒有道理,神要覆滅海妖一族,難道又成了我的錯?”
鱗君懶得跟他扯皮:“好話壞話都是你說盡了,當初我們合作的要求說的一清二楚,我只是提醒你,千萬別忘記了。”
原時澤道:“我從未忘卻。”
鱗君便走了出去。
原時澤的話,只能信一半,若不是實在找不到出路,他連這一半都未必信。但是東海每年能夠化形的海妖越來越少,還有些,未曾生出意識便已經夭折,他如何忍心?
就在他遍尋不解的時候,是原時澤找上了他,說起來千年前的一樁秘聞,總結而言,就是海妖一族曾經得罪了神,所以神便降下了懲罰,想要活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弑神——或者說,将神封印。
那個時候他滿心焦慮,一心撲在族人身上,想要尋求解決的辦法,是以并沒有多想,就答應了與原時澤的合作。但是這麽多年過去,絲毫沒有改善,他不是沒有想過尋求別的辦法,所以,他也漸漸開始懷疑原時澤的說辭了。
只不過,再沒有尋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之前,原時澤這根救命稻草,他依然還得抓住。
思索了一會兒,鱗君再次起身,他要親自進入到慈悲城秘境去,看看哪裏究竟有什麽。哪怕窺探不到原時澤的秘密,他也依然想要知道,連續引發兩次天地異象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他說不上那是好還是壞,只是元嬰期的直覺告訴他,并非是寶物現世,而是,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了。他心中惶恐,那股力量顯然不會是普通人。
——是,神嗎?
若是,那他所做的一切,豈不是剛好違了本願?龍騰大陸真的有神存在嗎?
他需要一個答案。
鱗君前腳剛走,原時澤也起身了,快速追了上去。
神骨現世,也意外着鬼王即将出現在人世,這正好是他計劃中的一環,他給自己創造的最好的時機就在此刻,這是他邁向神的第一步,怎麽能錯過?
原時澤這段時間以來的憋屈,終于有了發洩口,只要今晚将鬼王放出來,他的計劃,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所以現在,他只要趕過去,将天佛門設置在周邊的陣法破壞掉就可以了,哪怕距離十丈遠,他的劍氣,也足以做得到。
這麽簡單的事情,他就不信,還能再殺出個程咬金!
一邊想着,原時澤再次加快了速度,心情也不由自主變得暢快起來。
言歡是被小寶寶吵醒的,睡了一覺之後,寶寶就恢複了活力,再次無頭蒼蠅似的在她肚子裏到處亂撞,像是在尋找出生的方向。
一醒來,言歡就覺得餓,忍耐着肚子裏的不适,先喝了一口靈髓,頓時就感覺整個人活過來了。
行知正在她右前方打坐,察覺到動靜,立刻睜眼看了過來:“言施主,現下感覺如何?”
“我和寶寶都休息好了,現在繼續生。”
行知表情微微裂開,很快又恢複常态,是他沒見識,得尊重當事人的感覺,便又問道:“如此,貧僧可否幫得上什麽忙?”
言歡剛要回答,陣法再次震蕩起來,小木屋嘎吱嘎吱作響,在崩潰的邊緣掙紮。
這一次,行知沒敢托大,神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抱起言歡就沖了出去,在兩人身後,木屋坍塌,散落一地的木頭渣渣。
緊接着,行知淚流滿面,像是感觸到了什麽極為悲傷的事情。
言歡倒是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她全副心神都還在小寶寶身上,第一時間忙不疊就去摸肚子,想要确定寶寶的安全。
驚魂未定,還沒緩過神來,言歡就看到夜空之中彌漫着的灰色霧氣,快速向着一個方向湧了過去。
就連藏在幽暗角落裏的鬼王,都不由自主地想要往那個地方去,但又很快克制住了,努力跟那股吸引力做着對抗,他想要留在這裏。
只有在這裏,他才能看得到歡歡。
原時澤到了陣法外圍,看到四處彌散的鬼氣,輕笑了一聲,立刻抽出劍,對着外圍的防禦陣就攻擊了過去。這一次,他用了百分百的修為,還在劍身上面貼了沖靈符,增強劍招的威力,劍氣撞擊到防禦陣法上面,迅疾而猛烈,不留絲毫餘地。
陣法堅持了幾分鐘,發出清脆的“咔嚓”聲,像是玻璃碎裂一般,由陣法凝聚起來的大量靈氣,也在此刻,碎裂成了星星點點的光芒,很快逸散在黑夜之中,洶湧的灰色霧氣即刻向着周邊的城鎮蔓延開來。
原時澤笑了起來,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
行知臉色大變,急急忙忙就要去修複陣法。
言歡也急得不行:“別管我了,大師快去啊!想辦法堵住!千萬不能讓鬼氣擴散到城鎮上去!那裏的修士抵擋不了!”
肚子劇烈地疼了起來,言歡掙紮着想要起身,好歹她還有一些符箓和小型陣法,或許能夠幫得上忙,剛走了沒兩步,再次腿軟了一下,跌坐在地上,她只好将符箓和陣法都塞給行知,語氣異常堅定:“大師,靠你了,我沒事,我能自保。”
行知心中知道已經來不及了,這個陣法破裂之後,靠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修補,只堵上這一處,也是無濟于事,但又不忍心直言,便也咬牙準備拼一把。
這個劍氣他記得很清楚,是原時澤。
就在他準備跨過陣法去單挑原時澤的時候,彌漫到外面的灰色霧氣,突然轉換了方向,向着他們身後而去。
行知愕然,迅速轉過頭,就看到一個灰撲撲的高大人影站在那裏,周身都被灰色霧氣纏繞,而他,正在吸收周邊的鬼氣!
言歡虛弱的聲音同時傳了過來——她說:“大師,你有沒有聽說過,哪個種族的蛋,是金燦燦的啊?”
作者有話說:
言歡:生了個金蛋,有點懷疑人生……
崽:娘親喜歡金色呀。
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