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磁場(2)

好吧,她承認自己從來不是什麽“小鳥”,要硬說成一種鳥,大概也只能是“鴕鳥”。

所以呢,她也從來不是男生心目中的“理想女生”。

別以為她不知道男生“卧談會”的流程——

通常以天下大勢開篇,而以身邊女子為主要內容。

記得高中時,班長曾半開玩笑地對她說,吳晴媛,女孩子不要太優秀,會讓男生有壓力。

她知道,自己在男生眼裏算是“只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的那一類。

不過這樣也好,免得情思糾纏,耽誤了正業。

“吳晴媛,你聽到我的話了麽?”

突然而至的嗓音讓她驚覺自己走神兒了。

“呃,學長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麽?”

“我算是服了你。以往這種事都是女孩子主動,現在好不容易換我主動,還要主動兩次。”口氣挫敗。

主動?

什麽事,需要女孩子主動?

難道,他的意思是——

以前都是女孩子主動X他?

被腦海中突然蹦出的想法吓到,她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

“哈,你怕什麽?”他察覺到了。

“哪……哪有。”

“我是說,做我女朋友怎麽樣?”

他說什麽!

她被卡在喉嚨裏的一口唾沫嗆着了。

“咳咳……咳咳……”

“你的氣管壁偏薄,吞咽的時候不要過急過猛。”他發揮醫生本色叮囑道。

“咳咳……”

仍是同樣的回答。

好不容易恢複正常,她尋回理智,一板一眼地說,“學長,你先放我下來。”

雙腳着地後,整個人接了地氣,腦子也瞬間靈光起來。

“學長,你……是在開玩笑對吧?”

他登時無語。

難道自己看起來像那種很喜歡開玩笑“調戲”學妹的花花學長?

“呃……學長,很抱歉,我恐怕不能接受。”

想不到第一次表白便遭到拒絕,真是……太傷自尊了。

但他好歹也要死個明白!

“晴媛,為什麽?”

“因為……我覺得……自己配不上學長。”其實是害怕日後聽到輿論對他“品味”的質疑以及對她“好運”的戲谑。

她可不想白白給人當靶子落話柄。

“你是……因為這個才不答應我?”

“嗯。”萬分“誠懇”地點頭。

“哈,”他忽然笑得好燦爛,“有句老話說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呢,一向對衣服沒有什麽特別的挑剔。”

意思是,即便她不是件漂亮衣服,他也可以湊合着穿?

想到這兒頓時氣結。

“學長,我想……如果我可以選擇的話,當你的手足行麽?”

其實這樣問是多少有些私心的。與大多數同齡女孩兒不同,她心裏沒有太多甜蜜浪漫的愛情憧憬,反倒希望有一個兄長般的朋友。在他面前,自己可以不必裝完美,而展露出一堆小缺點小瑕疵,哪怕他因此而數落她,批評她,但終究還是會原諒她,包容她。

“可是,我的手足已經夠多了……”

他又何嘗沒有私心?是的,他想體驗真正對女孩子心動的感覺。他可以繼續做關愛衆生的“向好人”,但必須有一個人,對他而言是特別的,而他給予她的“關愛”也與衆不同。

他隐隐覺得,吳晴媛很可能就是那個特別的女孩兒。

因為,當看到她跌倒受傷時,心底漾起的不僅僅是善意的沖動,還有一種莫名的痛。

是她,無意間牽動了他的心弦麽?

接下來的一段路,她堅持不肯讓他扶着。

他知道她在顧忌什麽。

臨近宿舍區,來往的人越發多起來。

他只好依了她,默默跟在她身後。

到了宿舍樓下,她轉過身朝他微微一笑,“謝謝學長,那我先上去了。”

目送她的身影穿過玻璃門,進入走廊,邁上一級級臺階。

然而,在即将經過平臺,轉出他視野的一瞬——

沿着牆壁,慢慢滑落。

“哎,同學,先登記!”

不顧樓管阿姨的招呼,他三步并作兩步沖上臺階,扶住險些跌倒的人兒。

但見她臉頰蒼白,連緊抿的雙唇也毫無血色。

“是不是痛得厲害?”他憐惜地問。

“嗯,想……撞牆。”

他二話不說,将她抱起來。

趕來的樓管見狀,也吃了一驚,“這孩子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阿姨您放心,我是學醫的。可不可以借用一下您的床?”

幸好阿姨那兒有暖水袋和紅糖。

內外兩股暖流緩緩滲入腹部,她這才覺得疼痛減輕了些。

“你呀,體寒又貧血,到時候我給你開點兒補鐵補血的藥。”看到她有所好轉,他松了口氣。

“謝謝學長,給你添麻煩了……”

“不是手足兄弟嘛?這麽客氣幹嘛!”

這麽說——

他答應了?

“論年齡我是你哥,自然要照顧好妹妹了。”他拍着她的手背道。

“哥……謝謝你!”

原來,這種感覺就叫——

痛并快樂着。

“哈哈哈,向島,你——你也太痤啦!”甄艾艾差點兒沒笑噴,“人家追女孩子,都是奔着做名花之主去的,哪有你這樣直接兄妹相稱的啊。”

這也不能怪他,晴媛疼到那份兒上,他總不能還強迫人家答應吧?

“你呀——一個字,笨!兩個字——”

他當然知道她要說什麽,不過幸好被一陣鈴音打斷。

“喂……有事麽……不好意思,最近課業有點兒多……上次是我不對……真的不用……岳先生太客氣了……不必……那好……晚上見。”

挂斷電話,甄艾艾舒了口氣。

“又是哪個死纏爛打的家夥?”他好奇。

“岳攀雲,那個二世祖。”

“你們……不是分手了麽?”

“誰知道他發哪門子神經,又來約我。”

“艾艾,其實我覺得……你好像挺喜歡他的。”

上次她忽然約他去酒吧,就是因為和姓岳的分手,心裏難受。

“所以啊,我這叫不長記性,心一軟又答應他了。”她倒是坦然承認。

“他那種人,怕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吧?艾艾,你別太上心了。”

這話怎麽聽着耳熟?對了,她那個室友也如此告誡過她。

從這點上看,兩人的論調還蠻一致的。

也許,正因為沒有經歷過,才不會懂得。

她帶着些許無奈笑了笑,“向島,敢不敢跟我打賭,你要是真愛上什麽人,絕不會輕易放棄的。”

會是……這樣麽?

說實話,他不禁有些期待看見愛情中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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