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邊樾把他摟了回來
林一年:“松開點,我難受。”
邊樾松開了一點,當真只是一點點,在讓林一年舒服、擁抱依舊緊密的範疇內。
沒一會兒,邊樾的呼吸重新沉了下去。
林一年不想打擾他休息,沒再動。
而這下當真什麽都想不了,心也靜不下來了——耳畔、鼻尖下、周身,全部都是邊樾身上的氣息,像邊樾本人一樣,霸道強勢地擁着他。
林一年閉着眼睛,明明什麽都沒想,滿腦子亂七八糟,也根本睡不着。
一直到後半夜,實在熬不住了,困意滿身,才慢慢睡了過去。
次日,林一年醒來,枕頭下摸手機看了看,八點三十五,課都開始了,來不及了。
他索性翹了,回複邱坤鵬發他的消息:嗯,起晚了,不去了。
邱坤鵬問他:後面那節也不來了?
林一年舉着手機側躺在床上,意識歸位,瞥見眼前熟悉的櫃門,突然想起他不是在寝室,他寝室借李正巡了,他在邊樾這兒!
林一年爬起來就要滾去上課。
開玩笑,說好的一個人想想靜靜呢,不離開他怎麽一個人?
林一年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一條胳膊從他身後伸了過來,摟住他的腰,聲音帶着清晨睡醒的暗啞:“去哪兒?”
林一年整個人一頓。
邊樾把他摟了回來,像昨天晚上那樣,且沒有商量、不容置喙,又理所當然、本該如此,淡定道:“晚了,早上的課來不及了吧?別去了,再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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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年像年畫裏胖娃娃懷裏抱着的魚,手不動、腳不動、渾身不動,只有腦子在轉:
邊樾睡糊塗了?
還抱他幹嘛?
這都一晚上過去了,太陽都起來上班了,還抱?
不該随便他去,懶了就不吭聲,不懶就編排他兩句,順便讓他走的時候把垃圾一起帶下樓的嗎?
這把他摟回去、一起再睡會兒是幾個意思?
酒還沒醒?
邊樾仿佛又睡了過去,搭在他側腰的胳膊漸沉,噴灑在他頸後的呼吸也逐漸均勻。
好像他們這麽睡,是多理所當然的事。
林一年:……
這世界從他彎了之後,真是哪兒哪兒都不對了。
但林一年沒睡迷糊,很清醒,邊樾還什麽都不知道。
邊樾甚至讨厭gay。
邊樾只是拿他當朋友。
最好的朋友。
是兄弟,才能這麽摟摟抱抱貼貼,像從前他對邊樾那樣。
如果邊樾知道他變了性向……
林一年感受着腰上的重量、聽着身後均勻的呼吸,腦子越發清醒。
一個多小時後,邊樾的手機響了,工作電話。
他翻了個身,床頭櫃上拿起手機,再翻身回來,胳膊繼續搭回林一年的腰上,另一只手接電話:“嗯。”
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輕輕地落在林一年的鼓膜上。
“讓老曲去吧。”
林一年動了動,躺平,試圖把邊樾的胳膊拿開。
“發我郵箱,我等會兒看看。”
邊樾的胳膊又給搭了回來,不僅如此,也跟着換了平躺的姿勢,再換手接電話,胳膊伸到林一年肩下,将人摟住。
林一年:???
邊樾:“我明天也不去了,有什麽問老曲。”
林一年準備坐起來。
摟着他肩的手用力,他沒動得了,邊樾跟着側身,一條腿壓了過來。
林一年:……
邊樾看看他,還在和電話那頭聊着。
林一年還就不信了,腰上用力,想要坐起來,卻被束縛着,沒用上勁兒,徹底躺平。
邊樾:“發我郵箱吧。”
電話挂斷,林一年終于能說話了,脫口就是:“我要去上廁所!”你幹嘛?
邊樾這才放開了他。
林一年爬起來往外沖,拖鞋都沒穿,邊樾看着那抹慌裏慌張的身影,唇邊勾笑。
看手機,有幾條李正巡昨天晚上發過來的消息。
李正巡:哥們兒,你昨天讓我幫你把床拆了,這是幹嘛呢。
李正巡:年爺昨天住你那兒了?
李正巡:他睡哪兒?
邊樾懶懶地擡手指回複:睡我身上。
今天是周五,明後天都是休息日,學校沒課。
邊樾回複完,躺回去,懶得動,等林一年回來。
結果好幾分鐘後,林一年沒回來,反而在客廳喊:“我走啦。”
邊樾一下睜眼,擡起脖子看向卧室門外。
林一年的聲音:“我還是回去上課吧,晚就晚了,比曠課強。”
林一年喊的時候,別說上廁所,衣服都已經換回了自己的了,正在玄關換鞋。
他心裏提着一口氣,眼看着就要離開,就要迎來自己的“獨立時光”,獲得最終的勝利,那口氣也能松了,結果正要按上大門把手,電子門“嘀嘟”一聲,提示“門已上鎖,請在手機端解鎖”。
林一年:……???
這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他彎了而已,又沒妨礙世界運轉規律,不用這麽和他作對吧?
邊樾捏着手機,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神色是他慣常的淺淡,腔調也一樣:“在我這兒跑成習慣了?動不動爽完就走?”
林一年:……
林一年挂上笑,雖然這笑的演技能打幾分他也存疑。
“什麽叫爽完就走,你這話說的,跟我是個不負責任的渣男一樣。”
邊樾走到餐桌邊倒水喝,眼神示意他回來,說:“渣不渣的,不是靠你不承認,得你自證。”
林一年索性不走了,也覺得又這麽直接跑了、反常,邊樾懷疑起來,不暴露也得暴露了。
他蹬掉鞋,走回去,爽朗道:“來吧,怎麽自證,小爺證明給你看。”
十分鐘之後,餐桌邊,林一年面前擺了一份加了生菜的雞蛋餅,以及一份蓋了生菜的三明治。
吃草就能證明自己不是渣男了?
林一年:……
那還是選擇做渣男比較痛快。
林一年咽了咽喉嚨,看邊樾:“都要吃啊?”
邊樾在倒牛奶:“選一個,另一份是我的。”
林一年選了在他眼裏生菜克數更少的那份。
吃的時候,林一年問邊樾:“你今天不用去公司?”這都已經九點半了。
邊樾:“嗯。”
林一年:“那學校有課?”
邊樾:“下午有兩節。”
林一年心道那太好了,他待到中午,等會兒和邊樾一起去骨湯店吃個午飯,差不多就能“分道揚镳”了。
世界終于可以回歸正軌,再還他一個“獨立時空”了。伊玲一彡亖,惡霸泗寺傘。
結果邊樾說:“下午的課不去了。”
林一年:“……”
林一年:“那你下午去哪兒?”
邊樾擡眼看了看林一年,林一年懂了,這是問他有什麽安排,可以一起,林一年心底流淚。
世界待他不厚道。
世界都不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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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年轉着腦子,說:“啊,我,我得去輪滑社。”
邊樾不愛滑,從來沒跟他去過社團,林一年覺得這是最好的借口:“前段時間忙籃球賽,好久沒去了。社團那邊問過我好多次,讓我去帶帶人,我都推掉了,今天剛好有空,也該去了。”
邊樾嗯了聲,說:“剛好。”
林一年:?
邊樾:“沒怎麽玩兒過,難得,剛好去滑一會兒。”
林一年:……
林一年裂了,覺得眼下比吃草還難,問邊樾:“你不是從來不去的嗎?我之前喊過你好幾次。”
邊樾:“之前不去是之前。”
林一年:“能咨詢咨詢嗎,邊總,今天怎麽又要去了?”
邊樾:“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太多。”
“……”
林一年下意識怼了句:“說我小,你哪兒比我大?”
邊樾已經吃完了,隔桌看着林一年,反問:“哪兒?”
林一年的思維限制在年齡上,沒想到別的,跟着問:“哪兒?”
邊樾一條胳膊搭上桌沿,不緊不慢道:“哪兒,都。”
什麽哪兒都。
林一年一頓,反應過來,差點扔了筷子。
他哪裏小了?
他那尺寸,根本不小好嗎!
好吧,沒邊樾的大,這個他承認。
但絕對不小!
林一年吃着早飯,嘴裏嚼出了切齒。
吃着吃着,邊樾突然伸手,看着他的唇角,指尖也送過來,在他唇邊沾了沾,幫他揩掉了嘴角的番茄醬。
像昨晚給他擦玉米汁那樣。
很輕的一下。
碰在唇邊,帶着溫度,落向心口。
林一年心魂微顫。
他飛快地掩飾,端出正常的神色,還伸手把邊樾正要收回的手拍開,“幹嘛,我自己擦。真肉麻。”
邊樾的指尖擦在紙巾上,擦掉了那點番茄醬。
目光垂落着,看似漫不經心,不過是借着斂睫遮掩掉眸色罷了。
不露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