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是不是很心動?是

輪滑社出來,林一年回寝室洗澡、換衣服,順便拿替換的衣服。

寝室沒人,借他鋪位的男生不在,床鋪疊得整整齊齊,桌上原樣,沒放一點東西,行李箱規矩地擺在角落。

林一年洗完澡,頭發都沒吹,椅子一拖,又開始做死魚,臉貼桌面地趴着。

這會兒他心跳倒是正常了,也只有心跳是正常的。

林一年:維持現狀,簡單?

哈,這不開玩笑呢麽。

邊樾喝水,他盯人嘴看。

邊樾拿衣服給他擦個汗,他反應大得跟要原地發射一樣。

邊樾喂吃草有什麽問題嗎?

之前沒喂過?不還是你主動黏糊着要的。

腿不能夾?

好兄弟之間夾個腿怎麽了?

還有滑輪滑的時候,你耳朵有什麽好紅的?

那句男朋友不是你自己喊了怼人的?

邊樾道一句男朋友,你那心口咚咚咚個鬼啊咚咚咚。

林一年用沒有溫度的桌面給自己醒腦子,醒了足有十分,吐了口氣,慢慢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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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別想了。

地球照轉,該怎樣就怎樣吧。

下樓。

邊樾等在樓外的花圃旁,正在打電話,見林一年出來,伸手,很自然地接過了他手裏的袋子,林一年也很自然地遞給他。

邊樾挂電話的時候,發現林一年又開始靜得出奇。

邊樾看看他,擡手摟了下他的肩,邊走邊道:“你最近是有些反常。”

林一年扭頭:“有嗎?”

邊樾看着他,點頭,是。

接着道:“沒和女生約會,沒談戀愛,也沒失戀。”

邊樾:“會是什麽事?”

林一年随口應道:“你猜。”

邊樾:“猜不到,猜到就不用問你了。”

林一年故作輕松地聳肩:“沒事啊。”

邊樾看着林一年,神色認真,眸光漸深,給人一種十分深情的感覺:“我傾向于沒有,有的話,我很願意和你站在一起面對,幫你承擔,替你解決。”

林一年心口又開始快跳。

“沒有,”林一年矢口否認,錯開目光,拿出他慣常的自信和張揚,“就算有,我瞞着幹嘛,埋肚子裏憋死自己啊。”

邊樾點頭,确實如此。

他也覺得,以林一年的性格和他們的關系,應該不會有什麽是需要藏着掖着的。

林一年扯開話題:“晚上吃什麽?”別喝湯了,他不想被夾腿。

邊樾問他:“想吃什麽?”

林一年想了想,食堂?吃夠了。學校外面?也吃夠了。小胡同随便吃點?沒什麽好吃的。

林一年:“要不我們開車出去吃吧?”

又提議:“吃完了外面逛逛、玩會兒,要是晚了,也不用趕回來了,索性住酒店。”

邊樾想起什麽,拿起手機,道:“有家餐廳,上次和客戶一起吃過,味道還不錯。”

林一年:“要提前定的吧?”

現在訂是不是也太晚了。

邊樾已經打通了電話,幾句話訂好了,林一年一聽就知道,邊樾在那家店充錢了。

以林一年對邊樾的了解,能讓他充錢的餐廳,少說也得充到十萬以上。

是為了方便約客戶?

林一年心底突然冒出一個聲音:是為了我。

是為了他。

他少爺毛病不少,其中一個就是從小嘴挑,又格外不喜歡吃蔬菜,邊樾高中時候就經常帶他出去吃,吃便大小餐廳,充卡也是日常。

意識到比起為了客戶,邊樾确實更可能是為了他,林一年心口又開始快跳起來。

他在邊樾挂掉電話的時候故作尋常地問:“不會是為了帶我吃,特意充的卡吧?”

邊樾把手機塞回口袋裏,唇角吊了吊,注視着他,問:“你也知道?”

“咚咚。”

邊樾:“不為了你,還能為了誰?”

“咚咚咚咚。”

邊樾:“也就你了,誰還能讓我這麽費心。”

“咚咚咚咚咚咚。”

林一年看着邊樾,感受着那些異常的心跳,忽然又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喃喃的,仿佛自言自語:“不費這個心不就好了。”

邊樾看着他,語調拖着,像在說情話:“不好。我樂意,我願意。我心甘情願,我甘之如饴。”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邊樾伸手在林一年耳朵上捏了下,“今天是有多熱,怎麽又紅了?”

林一年抓了抓耳朵,“我這是被你說得都要害臊了。你這嘴剛剛在樓下抹過蜜了?膩死我了。”

邊樾好笑:“膩什麽,誰之前天天在我耳朵邊念叨說想我、要見我、要一起吃飯,舍不得我,要跟我生生世世、永永遠遠?”

林一年:……

是他。

所以說,直的時候要口下留德,萬一彎了,以前說過的話,就都成了“福報”。

林一年誠心誠意地看向邊樾:“我錯了,我改。”

邊樾當他又在說笑鬧着玩兒,沒當回事,不但沒當回事,還道:“別改了,我承受得住,是我的榮幸。”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邊樾定的餐廳在另一個區,開車過去也要一個多小時。

兩人回到小區,沒上樓,直接拿車過去。

上車的時候,林一年接了一個電話。

他邊接邊坐上副駕,動作有點慢。

剛要去拉安全帶,邊樾從駕座傾身過來,伸手替他拉了。

邊樾靠近的瞬間,林一年看着他,下意識貼緊了座椅靠背,呼吸也屏住了。

短短幾秒,近距離看着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不僅覺得很帥很好看,還忽然有些緊張。

“咔噠”,安全帶扣緊的聲音,林一年一下回神。

他趕忙錯開目光,看向窗外,這才發現手裏拿着電話,電話沒挂,而那頭剛剛說了什麽,他根本沒聽到。

餐廳是某高端酒店半對外開放的法餐餐廳。

既然提議吃完在外面玩兒玩兒、晚了不回去也行,邊樾索性用身份證在一樓前臺開了間行政套房。

前臺與邊樾一一核對身份和入住信息,林一年站在一旁,拿着手機,低頭回複別人的消息。

回複的期間擡了兩次頭,兩次都在看邊樾,兩次都差點看出了神。

到餐廳,服務員過來幫點單,順便問口味和是否要酒,邊樾一一交代,林一年隔桌看着,這次徹底看出了神。

邊樾擡眸,見他看着自己,以為他有什麽需要,林一年回神,嘴比腦子快地說了句:“我不吃草。”

邊樾笑,唇角微微勾着,笑意半含在眸光裏,像在看情人一般,耐心而深情,字句和腔調也仿佛在說情語:“沒有草。點的牛排,都是你喜歡的肉。”

“哦。”林一年錯開目光,端起桌上的檸檬水,一口不夠,又喝了幾口,不是拿來解渴的,是用來給漸躁的心降溫的。

等主餐上桌,林一年覺得自己分成了兩部分。

一部分是平時的他,和邊樾說說笑笑、談天聊地。

一部分在默默地看着桌對面。

看瓷白的碟盤上盛着幾百塊一克的牛排;

看刀身不緊不慢、條理分明地切入那鮮嫩美味的肉質;

看銀色牛排刀的刀柄上握着的那只手,白淨修長、指節分明;

看那張垂着目光、認真切牛排的面孔,清晰生動得令人心跳加速。

林一年喝水、喝水,反複拿起水杯。

邊樾問他:“今天動多了?這麽渴。”

林一年沒留神自己怎麽回的,卻注意到鋪了餐布的桌下,邊樾腿一動,碰到了自己。

應該是不小心碰到的,畢竟這桌子夠寬,不是他們店那張“情侶桌”。

林一年原本不該多在意,卻鬼使神差的,在桌下把一條腿伸了過去,小腿在邊樾的腿邊輕輕一貼。

邊樾一下擡眼,沒動,眼神裏帶着無聲的反問:又來?

林一年整個人重新活了,邊樾不動,他也不動,繼續貼着,還揚揚眉,嚣張反問:“不行嗎?”

林一年:“之前誰說的‘我承受得住,是我的榮幸’?”

邊樾好笑地輕哼了一聲,垂眸繼續吃,當真沒動、“榮幸地承受着”,由着林一年。

林一年也吃了兩口牛排,心底咚咚咚的同時,冒出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

一個理智冷靜:守住秘密,最好的朋友,維持現狀。

你是彎的,邊樾對gay印象欠佳。

一個情難自禁:邊樾是不是很帥?是不是很吸引你?你是不是很心動?

林一年斂着眸,暗暗深呼吸:是。

邊樾擡頭看了看對面。

眼裏是林一年,桌下的腿與他的挨着。

他不動聲色,像這些年的所有時候。

林一年也不會知道,之前碰到的那一下,是他故意的。

如從前的每一次,或有意或無意的,他一再後退乃至扯開那條人與人之間相處的邊界線,由着林一年靠近、闖入,習慣、陷落。

看似包容、忍讓,實則縱容、鼓勵。

邊樾斂眸。

他的心底,關着一條惡龍。

作者有話要說:

惡龍: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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