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喊什麽叔叔阿姨,喊爸媽!
實習生涯正式開啓,生活比從前忙碌得多。
林一年從前仗着和邊樾關系最好,一直自诩是最了解邊樾的那個,一實習卻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和邊樾之前拉開了一條鴻溝。
那溝裏,全是他不了解的東西——
他一直不知道邊樾公司主營的到底是什麽,來實習了,才漸漸有點概念了。
他不知道邊樾一天伏案工作至少八小時以上。
不知道邊樾也早早有了老板範兒,公司的人雖然明面上邊樾邊樾的喊,私下其實都叫老板,有時候也很怵邊樾。
不知道邊樾手機裏多了很多他既不認識也沒聽說過的合作方、客戶。
甚至不知道窦苗苗除了骨湯店,每周會有兩天來公司上班——窦苗苗自己考了會計證,邊樾給她機會,讓她來公司上班。
茶水間,林一年端着咖啡、倚靠着桌臺邊沿,默默地嘆了口氣:他還真是沒心沒肺啊。
這要不是過來實習,還不知道要到哪天才能發現這些。
邊樾也是慣得他,連個提醒都不給。
幸好——
林一年幾口喝掉咖啡,紙杯丢進垃圾桶,脖子扭了轉來轉去,打起精神。
——幸好某人的男朋友、老板的實習生不算太廢。
幾天時間,林一年抽空把公司賬目和人事行政這塊從頭到尾的重新捋了一遍。
還給窦苗苗那做得歪七歪八的人事行政表格重做了升級。
公司不大,人事行政財務這塊包括窦苗苗在內,總共也只有兩個人。
以前的報表亂得曲治江都懶得多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林一年一弄,立馬清爽。
曲治江閑着的時候随口跟邊樾玩笑道:“早知道老板的發小這麽有能耐,早讓他過來了。”
邊樾但笑不語。
晚上下班回去了,邊樾就在床上好好獎勵下他的新晉實習生。
還有一件事——
邊樾公司有兩個男員工一向“政見”不合,明明各有實力,完全可以做到1+1>2,偏要內耗争吵,拖延進度。
邊樾知道,但沒管過,畢竟他的注意力主要在大局方面,公司瑣碎,例如兩個員工合不合得來這種,他從來不管,反正只要這些員工能給他想要的“結果”就行。
林一年知道後,做了安排,讓那兩個男員工坐一起。
不是要吵嗎?
吵一次加一次工資。
曲治江:?
林一年大手一揮:“沒事,讓他們吵,多加的工資我個人給他們補上,日結。”
兩個男員工吵了幾天,天天下班前有錢拿,納悶了、懵了、莫名其妙,再要吵,想到一吵就有錢拿,怎麽也吵不下去了。
林一年這時候再把兩人私下叫過來聊聊天、談談心,說開後,從此辦公室再無內耗。
曲治江覺得神了。
邊樾毫不意外,為人處世方面,林一年就是有這樣的能耐。
但林一年反而覺得,他的這些不過是小把戲罷了,比起邊樾在項目和商場上的運籌帷幄、淡定沉着,根本不算什麽。
暑假期間,林一年見證了一次項目交接,親眼目睹了邊樾在人前的自信和風發。
林一年當時坐在臺下,随着臺下一衆人鼓着掌,目光焦距在臺上的邊樾身上,心底有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看,我男人。
或許正因為邊樾優秀得過分耀眼,林一年還在開學前的某次出差,遇到了一個類似“情敵”的角色。
對方年輕,背景強硬,實力雄厚,面對林一年,言語間毫不吝啬對邊樾的欣賞、誇贊和喜歡。
約莫是看出邊樾和他身邊這位實習生關系不簡單,挑了不少話,暗示林一年配不上邊樾,與其在這裏争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如早點知難而退。
林一年意識到對方是什麽意思,心裏笑得不行,面上沒有任何退步,強勢道:“你一定覺得,我就是個長得還不錯的實習生。”
NO、NO、NO。
林一年笑着,目視對方:“我這麽說吧,哪天邊家破産了,能救他們的,也就我了。”
又毫不掩飾地說:“知道門當戶對什麽意思嗎?”
林一年指了指自己,又示意不遠處正和人聊天的邊樾,“我家和邊樾家,一直就是門對門。”
林一年長這麽大,第一次因為自己出身好而生出底氣十足的優越感。
這也提醒了他一件事——
轉頭,林一年一個電話打給他媽,連蒙帶哄、好話說盡,拿到了他媽給未來兒媳婦準備的那兩千萬彩禮錢。
一拿到,立刻把卡塞給邊樾。
邊樾好笑,拿着卡,問林一年:“是不是反了?”
林一年哼哼:“按照公序良俗,拿了這張卡,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邊樾親吻林一年:“哪天不是你的人了?”
十一,兩人一起回家。
高檔豪宅的樓中樓,兩家同層緊挨的兩戶。
當時為了邊樾和林一年走動方便,特意在二樓共用的一道牆上開了一道門。
那門是不鎖的,随便林一年來,也随便邊樾過去。
當然,那門平時只有他們走,家長們從來不用,要竄門都走正門。
這次倆孩子時隔大半年才回來,兩家的父母都很高興,不但高興自己家的回來了,也高興對門——“別人家孩子”原理。
林家夫妻:就喜歡邊樾的穩重,看看自己家這個,皮猴兒一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邊家夫婦:就喜歡林一年的跳脫外向,幾句話把人哄得不要太高興,看看自家這個,悶聲不吭,話都不會說幾句。
林一年一到家:“爸!媽!”
再竄去隔壁:“爸!媽!”
邊父老來得子,比這個年紀的父母都要年長一些,頭發半百,胖胖的,格外和藹。
一聽林一年推門就喊爸媽,笑得跟一尊彌勒佛一樣。
邊媽“哎”地應了一聲,嗔怪地笑道:“這孩子。”
邊樾也去林一年家裏和林正君他們打招呼:“叔叔,阿姨。”
林一年跟着走進門,不滿,瞪邊樾:“喊什麽叔叔阿姨,喊爸媽!”
林母立馬揚聲怼兒子:“女朋友呢!卡你說要就要,女朋友連個影子都沒有?”
林一年趕緊拉着邊樾往隔壁跑,跑出去了,聲音從對門傳進來:“沒女朋友,我讓邊樾喊你媽,媽你要懂得知足!”
林母:“臭小子!”
晚上,兩家人一起吃飯,在林家。
父母們聊着他們喜歡的話題,桌下,林一年的腿翹起來,碰碰邊樾、蹭蹭小腿,漸漸膽大,開始往大腿上貼。
邊樾默默地看過去,眼神警告,林一年置若罔聞,繼續他的。
邊樾不動聲色,手伸到桌下,握住了兩腿之間的那只腳,趾甲在腳底輕輕一刮。
林一年沒忍住,喉嚨裏溢出一聲,四個大人全扭頭看了過來。
林一年頓了頓,桌下的腳還在邊樾手裏,桌上佯裝是被某道菜辣到了,摸了摸脖子,指着那菜,讓那菜替他們背鍋:“辣。”
飯菜是林家的保姆做的,林媽立刻道:“辣嗎?還好吧。”
一點不心疼兒子地說道:“辣你就別吃,嬌氣。”
邊父一臉慈祥,邊媽替林一年把那菜拿走,換到了自己面前,再把林一年喜歡吃的端過去,“吃這個,這個你喜歡。”
林一年在桌下掙腳,面上耍寶地看着邊媽道:“世上只有媽媽好。”
邊媽被逗得直笑,林母翻了個白眼,舊話重提:“媽媽這麽好,不趕緊給媽媽帶個女朋友回來。”
林一年忍着腳底板的癢癢:“女朋友有什麽意思,帶人回來,和我分母愛。”
林媽瞪眼:“不帶回來,你媽也不是你媽了。”
林一年就給邊媽夾菜:“媽,你吃這個。”
邊媽打圓場:“行了行了,”勸林媽,“孩子還小呢,急什麽。”
林母:“我是不急,但哪個臭小子急着問我把卡都拿走了?!”
怼林一年,“你要那麽多錢幹什麽?給學校捐樓?今天剛好你叔叔阿姨也在,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你就告訴我,那錢你拿去幹什麽了?”
眼看着火藥味漸起,邊樾開口道:“那錢給我了。”
四位家長齊齊一愣。
邊樾說得随意:“我公司剛好缺點資金。”
邊媽立刻就想說,你公司缺錢你回來跟你爸媽說啊,你拿小煦的錢做什麽。
林媽已經率先笑起來:“原來是給你了。”
毫不介意,還挺樂意,“給你你就拿着吧。”
嘀咕,“我當這臭小子拿錢出去亂花呢。”
四位家長很快聊起別的,桌下小動作不停的兩人對視一眼,邊樾又刮了刮林一年的腳底,林一年不亂動了,邊樾就把他的腳擱在自己腿上。
吃完,二樓門一推,邊樾和林一年去隔壁邊家。
一進卧室,門一關,兩人就抱着親上了。
邊樾懲罰性地在林一年腰上捏了一把,邊親邊道:“吃個飯也不老實。”
林一年還委屈呢,嘀咕:“三天了。”
三天沒那什麽了。
回來之前兩人出差,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時間。
現在回來了……
邊樾捧着林一年的臉,略微錯開目光,看了看牆上的鐘,才七點。
這個時間,父母們湊在一起,要麽還要聊聊天喝喝茶,要麽就是去搓會兒麻将,都沒睡。
林一年不管:“那你輕點。”
邊樾好笑,反問:“誰的動靜大?”
林一年的指尖在邊樾心口畫圈圈,又湊到邊樾耳邊吹氣:“你動得輕點,我就喘得輕點呗。”
邊樾二話不說,鎖上門,把林一年拐上床。
十點多的時候,敲門聲響起,保姆阿姨隔着門問邊樾和林一年要不要下樓吃點夜宵,還說兩家父母已經吃上了,都在等他們。
林一年的呼吸跟不上心跳,根本沒辦法回答,埋首在枕頭裏。
邊樾回答得十分簡短:“不吃。”
保姆隔着門:“要不我給你們送進來。”
林一年的喉嚨裏突然溢出一聲,趕緊咬住手背,邊樾腿筋直爆,克制着嗓音,“不吃。”
門外終于安靜了。
卧室的溫度一再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