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可以,但我有條……

孟眠有些緊張。

在她準備下去和靳崇钰打招呼的時候, 對方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對方無意來招惹注視,所以選擇了一個僻靜的角落,也不想耽誤孟眠的排練。

耽誤這件事情, 靳泡泡比較擅長做。

她和這群與她根本不是同年齡段的人很快就熟絡了起來,靳泡泡性子活潑,讨人喜歡的話一句接一句不要錢地往外邊冒, 連袁冬冬這種很難被讨好的老油子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嗎?我高一, 但我沒去學校, 我生病了。”

“我喜歡藍色的頭發, 好看啊,許薇姐姐要是染頭發肯定比我要好看, 許薇姐姐氣場這麽強, 氣質這麽棒!”

“冬冬也很帥啊, 胖胖的男孩子最可愛了。”

靳泡泡把所有人都從頭到腳地誇了一遍,孟眠在旁邊看着這群被誇得飄飄然的同學,片刻無言,靳泡泡和靳崇钰表面上看似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但實際本性一模一樣。

之前靳泡泡充當靳崇钰的僚機,也是一臉的天真爛漫, 和現在一樣。

但孟眠可能是已經把靳泡泡當自己人了,她現在覺着靳泡泡怎麽樣都是可愛的。

被問到靳崇钰來了沒有。

“來了, 就在下邊呢。”靳泡泡朝靳崇钰所在的方向明明白白地指了一下。

孟眠:“......”合着剛剛半天找不着靳崇钰的樣子又是裝的。

靳崇钰暴露了。

所有人都朝他看過去。

男人只是彎了彎嘴角, 他懶散地靠在椅背上, 氣質儒雅和氣, 周身氣息卻是冷淡而又疏離的。

他沒有要一起聊天的意思,笑一下算是打過招呼了。

衆人呼吸一滞,那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在看見靳崇钰之後冷卻了大半, 跟風度翩翩,俊逸優雅的學長相比,他們真的好像一群小學雞。

袁冬冬清了清嗓子,“我今天穿得還行吧。”

張揚洋也不自在:“怎麽辦我們還要練嗎?我好緊張,感覺他和那種教授一樣。”

許薇蹲在地上,大口喝着汽水,“你一男的你緊張什麽?我都不緊張?”

張揚洋半晌無言,過了會兒,他小聲逼逼:“你也不算女的啊。”

“......”許薇把喝空了的汽水易拉罐朝張揚洋砸過去。

袁冬冬見休息得可以了,拍着手掌,“再來最後一遍,時候也不早了,再來一遍咱們今天就休息,後兒下午沒課的我們一起去拿衣服。”

許薇伸着懶腰,“拿啥衣服?一般衣服不都是自己去租或者借麽?”

張揚洋嘿嘿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袁冬冬還是少爺呢,家裏是搞服裝的,大牌子,好多明星都穿他家的衣服,不然你以為他哪來的錢把自己吃這麽大塊頭。”

看不出來。

袁冬冬平時很低調,吃穿用都和身邊同學差不多,只有一些和他關系比較要好的人知道,不過這也确實沒什麽好炫耀的,人外有人。

許薇舉手,“我能不穿裙子麽?我感覺西裝也很好看。”

張揚洋:“也不一定有你的尺碼啊,到時候你想穿都沒得穿。”

“你嘴能不能不要這麽賤,你女朋友怎麽受得了你的?”

“女朋友是我的心肝,我才不會說她,她是天底下最美麗的寶貝。”

“......”

陪着張揚洋誇張的肢體動作,這下連孟眠這向來能忍的都看不下去了,她站起來,“開始吧。”

緊張嗎?

是緊張的。

孟眠的手心都冒了一層薄汗,她能感覺到靳崇钰的目光,與平時一樣,專注,溫和。

他看別人的時候不是這樣的視線。

看喜歡的人,便有了實質性,很大的區別。

“一朝一夕,過往皆去,昨年之晦暗,今年之輝煌......”

孟眠望着觀衆席,她嗓音空靈,面容清冷,穿着白色的羽絨服,像只小天鵝一樣幹淨出塵。

靳崇钰支着下巴。

他聯想到了第一次見孟眠的場景,炎熱的夏季與現在淩冽的寒冬融合到了一起,那時候的孟眠還比較青澀,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和現在不太一樣,現在是什麽都不寫在臉上了。

時隔好幾年了,靳崇钰當時上前去與孟眠說話,沒抱什麽心思,他那個時候僅僅是覺得,對方長得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不過才高中,靳崇钰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做個人。

用一見鐘情形容相遇确實太過于輕佻了,靳崇钰後來學業繁重,對戀愛沒抱什麽非談不可的心思,直到他在學校再次偶遇了當年的那個小女生。

他很奇怪,如同錢教授所說的一般,這麽一副薄情樣的人,性格理應是如刀如劍的鋒利幹脆,起碼也得帶點刺兒。

可這些,孟眠統統沒有。

靳崇钰不相信一見鐘情,也不相信終年的暗戀會成真。

但他承認,遇見孟眠,就是童話本身。

整場排練在半個小時之後結束,孟眠背着書包和靳泡泡一起下來,靳泡泡踮起腳朝臺上新勾搭的小夥伴們揮手:“後天見哦寶貝們!”

許薇很是配合靳泡泡的表演,她也踮起腳揮手,“後天見哦小仙女!”

張揚洋面露嫌棄,“你再踮腳就比我高了。”

“我這樣會不會很像電燈泡啊?”靳泡泡走在中間,一邊挽着孟眠,一邊挽着靳崇钰,滿臉天真地問道。

靳崇钰不為所動,“你走旁邊。”

“......”靳泡泡,“嗷,好噠。”

最後還是孟眠走到了中間。

“周六晚上的晚會?”靳崇钰将孟眠滑到肩側的書包帶子往上拎了一下,察覺到手底下沉甸甸的重量,靳崇钰無奈道:“你帶了多少書?”

“是周六,周六晚上。”

至于第二個問題......

“電腦和兩本書,”孟眠回答道,“還好。”

靳泡泡把腦袋伸過來,“阿水你好像小學生哦,我小時候把垃圾都要帶回家。”

孟眠:“......”

“給我吧。”靳崇钰從孟眠的肩上取下了書包。

他掂了掂,真挺沉。

書包拉鏈上邊挂着一只天藍色的垂耳兔,柔軟的耳朵和兔子身體一般長度,随着走動的步伐有節奏地一搖一晃。

耳朵偶爾會甩到靳崇钰的大衣衣角,有時候只是在褲腿上擦一下。

他另一只手牽着孟眠的手指,靳泡泡說要體驗一下背書包的感覺,從她手裏把孟眠的書包奪了過去,背着書包歡歡快快地跑到了前邊。

孟眠很小心地輕輕握了握靳崇钰的手,“你們吃飯了嗎?”

“吃過了,”靳崇钰捏了捏孟眠的指尖,片刻,他低下頭,“指甲有點長了。”

孟眠有些不好意思,“忘記剪了。”

“回去了幫你剪。”靳崇钰語氣是理所應當地自然。

孟眠望着濃重的夜色,小聲地答了一句好。

停車場前邊是一片茂密的小樹林,靳泡泡在前邊走,距離不遠不近,她特意給孟眠和靳崇钰留出了單獨相處的空間。

任務完成後,僚機成了僚機牌電燈泡。

林蔭道這時候路上的人已經很少了,冬日的晚上,大家都願意窩在宿舍裏,談戀愛的都沒夏天那麽多。

吹在的風都帶着冷冰冰的涼意。

“元旦他們出去旅游,我不去了,在家陪你。”靳崇钰的聲音在耳邊徐徐響起。

孟眠懵了一下,“啊?你不去了?”

因為晚會的緣故,孟眠肯定是去不了了,加上臨近放寒假,所有的課都在收尾,老師積極地劃重點希望學生争點氣不要連六十都考不到,孟眠也得複習。

她的平時分本來就少,要是專業課的分數再拉胯,就更加沒眼看了。

“嗯,陪你,送你上學,接你下課。”靳崇钰眼裏帶着零星笑意。

孟眠:“這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這應該相對而言,”靳崇钰說道,“如果是和人命關天的事情相比,那确實不太重要,但如果是和趙樨他們出去旅游,那還是你重要。”

“阿水,對自己有點自信,”靳崇钰伸手彈了一下孟眠的額頭,愛憐又疼惜,“在我這裏,把位置擺正,擺中間,擺最前面。”

任何事情,不用猶豫,不用比較,阿水都不容置疑地靠前。

孟眠眼眶陡然就熱了。

從心底深處湧上來的熱,不是滾燙,卻熱得整個人都軟了,說不出話來,視野變得一片模糊。

但孟眠的呼吸絲毫不亂,臉色都未變一點,但眼淚的的确确是不由自主地掉下來了。

大顆大顆的,不受控制的。

“謝謝。”孟眠低聲說道。

被人重視,她理應感謝對方。

她哭着,一言不發,一點聲音都不出,眼前猝不及防就被一片黑影擋住,靳崇钰的眼睫近在咫尺。

孟眠臉上的眼淚被靳崇钰吻去,從濕潤的眼睫到臉頰,再到下巴,靳崇钰的吻輕若羽毛,最後落在孟眠的唇上。

他沒繼續探索,本來牽着孟眠的手松開,繞到了孟眠的腰後,他将孟眠整個攬進了懷裏,輕輕按着孟眠的頭,撫着她散落的柔軟的長發。

“哭什麽?”靳崇钰低笑着說道,他唇上還殘存着孟眠眼淚的鹹苦味,“不喜歡聽?不喜歡那我以後不說了。”

孟眠知道他在哄自己開心。

她仰起頭,難得撒一回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嬌,“不行。”

靳崇钰看着她,嘴角的笑意逐漸隐去,片刻後,孟眠的下巴被擡起來,靳崇钰的吻如同暴雨般襲來。

“要我說可以,但我有條件。”靳崇钰親夠了,捏着孟眠的耳垂,不疾不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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