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春日的黃昏裏，立海大的少年們都結束了自己的社團活動，仁王看着在高爾夫球場上獨自一人的柳生。

其他同學一個接着一個從他身後離開，柳生也不為所動，只是獨自練習着揮杆的動作，整個人自成一個世界。

仁王見人走的差不多了，這才走過去，“柳生，你要不要加入我們立海大網球部啊，有你這樣沉着冷靜的人加入，我們網球部絕對會變得更強。”

柳生放下原本已經擡起來的球杆，看着已經下沉的太陽，并沒有看向和自己說話的人，只是面無表情地回了仁王的話，“我為什麽要加入你們的網球部？”雖是疑問，但是一個“你們”将楚河漢界劃的分明。

柳生根本沒打算聽仁王的理由，就好像他并不關心身邊的人是誰一樣。

“因為孤獨啊，一個人在球場上對戰，贏了沒人一起分享喜悅，輸了，也沒人可以訴說，難道你就不覺得時間久了，這樣很無聊嗎？”仁王表情是難得的認真，“更何況，這個球場再過不久就要拆了吧，高爾夫球的比賽你也早就已經打到了國中最高級，并沒有向上攀登的餘地了。”

高爾夫球場維護的花費不是一般私立學校能夠負擔得起的，再加上這個運動并沒有全國級的比賽來獲得榮譽，國中部的高爾夫球場将會在下個學期拆除，改建體育館。

要參加練習的話就需要去隔壁大學部的球場和前輩們一起訓練。原本就少的社團成員也退的沒有幾個了。

他也是前幾天才從部長那裏知道的消息，只是柳生對網球并不是很感興趣。

一邊收起球杆，将包背在了身後，擡腳越過了仁王，“無聊的話題，就到此為止了。”

"噗哩"--プリッ，現在的比呂士怎麽比上幾輩子還難搞啊，同班的面子情一點都不給的嗎？

仁王耷拉着腦袋，有些沮喪的回了網球部。這段時間他一找到機會就在柳生面前提這個話題，今天更是直接跑去高爾夫球場堵人去了，只是感覺有點不容樂觀啊。

幸村看到這個樣子的仁王就知道他今天又失敗了，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吶。

旁邊真田已經帶着他寫好的對于仁王翹訓的懲罰單遞了過去，“太松懈了仁王，這是你今天的訓練單。”

仁王接過紙，看着上面比平時多出三倍的訓練量，果然真田這家夥才不會放棄有正當理由罰他的機會。

要知道正選選拔賽之後，幸村改過的訓練單可不是簡單的說說而已。除了日常的基礎訓練外，幸村簡直把U17訓練營半個訓練計劃都列在了裏面，只不過強度并沒有那麽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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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他早就适應了這些熟悉的配方，一點都不方……

正選選拔賽之後，正選也私下進行了內部排名賽，真田對于自己輸給仁王的事耿耿于懷，他實在想不通自己怎麽會輸給這樣的一個人。看來自己還是訓練的不夠，這讓真田又将自己的訓練加了一倍。

很快時間來到五月，這段時間柳生的耳邊總是會聽到關于網球的消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的同班同學，一頭紮眼白毛的仁王雅治。

也許是網球的事聽的多了，他突然想去看看仁王口中的網球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有什麽樣的魔力，讓仁王這樣玩世不恭又自我的人，說出了那樣一番話。

柳生進入網球部的時候，幸村就發現了他的到來，幸村早就示意過不用攔着柳生出入網球部，反正遲早，柳生都是他們部裏的人。

此時仁王正在和丸井打七球賽，所有正選和替補隊員的基礎訓練做完以後，都需要一個個排着和仁王或者幸村打一局七球。幸村和仁王輪流守門，一人一周，這周正好輪到仁王。然後晚上的時候，仁王再和幸村去跡部財團的網球俱樂部裏進行加賽。

連續幾個人打下來，仁王的體力已經消耗的只餘下兩成了，開始的時候仁王必須用零式快速得分才能支撐到後面的比賽，現在還有餘力，可見這段時間進步有多快。

柳生記得有一天被仁王問煩了，他問過仁王一句：“你很喜歡網球嗎？”

可是仁王的答案卻是：“噗哩"--プリッ，也并沒有太過喜歡吧。”

仁王覺得，比起幸村将網球視為他自己，真田的“除了網球，我一無所有”來說，自己并沒有多麽的喜歡網球。

他只是喜歡和夥伴們在一起努力的感覺而已。

當初看着幸村一步步登臨王座，最後看到的卻是神的隕落。這是所有經歷過關東大賽敗局的人的心結，解不開的心結。而這，也成為了仁王多年的執念。

對于仁王來說，看着幸村一次次拜倒在病痛之下，是很殘忍的一件事，他明明知道要發生的一切，卻一點都改變不了，仁王想過逃離，可是劇情總是一次次将他拉入局中。

立海大關東連勝的記錄太高了，高到繼承網球部部長的人，都對這個位置感到害怕，害怕在自己當部長的時候丢了前輩們的榮耀。所以網球部的訓練越來越嚴苛，超過了關東地區所有的學校。

因為他們誰都不想成為讓王者落馬的罪人。

可是強大如幸村，明明可以守住的榮耀，因為病痛而缺席了比賽，隊友們玩笑似的比賽，就那麽輕輕松松的把立海大多年的驕傲輸給了青學。

是他們，将幸村推到了“罪人”這個位置上，一個也跑不掉。

幸村手術醒來後，雖然很生氣，卻并沒有責怪他們，但是他卻深深的自責起來，可這并不是幸村的錯呀，他們明明有那個實力獲勝，卻還是敗了。

所有人都說是因為擔心幸村的病，壓力過大才會輸掉比賽。到後來連他們自己都是這麽覺得的。可經過三次輪回的仁王卻改變的了這個想法。

立海大的前輩們為了保持關東大賽的連勝，那麽刻苦的訓練，每次比賽都帶着王者該有的霸氣，全力以赴，對任何比賽都不曾掉以輕心，他們留給了立海大為了獲勝，要不顧一切的精神傳承，非常了不起。

可是他們呢？是多年來一直的連勝，讓他們産生了不需要用盡全部實力就可以打敗所有對手的錯覺，他們繼承了王者的驕傲，卻忘卻了王者該有的謹慎。

真田那句“太松懈了”，每每聽到，都是那麽諷刺。

驕兵必敗，就是他們當時的真實寫照。

可是承擔這一切的，卻是明明沒有在場的幸村，只因為他是網傳的“國中第一人”，是“神之子”，是他們的……網球部部長。

立海大優良的傳統，讓前輩們并沒有多責怪于幸村，甚至還感嘆這樣也好，連勝太久，讓後來的人壓力太大，會輸不起的。

因為一個記錄想永遠的保存，只有不在延續下去。這樣才會百分百完美的落幕，一旦有人開啓，敗了就成了毀掉榮譽的罪人，勝了，則是将這個壓力傳送給下一個人。就怕下一個人，連接下重擔的勇氣也沒有……

所以前輩們覺得斷在幸村這裏也好，下一個繼承人只會更有勇氣的争取再次開創王者的道路。

可是這對幸村來說何其殘忍，幸村從來不怕輸，可那是在球場上堂堂正正的比賽上輸，而不是這樣戲劇化的敗倒，外面人的傳言，前輩的感嘆，個中滋味，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

這一次，仁王不允許往事重演，誰也不能阻擋幸村衛冕王座的道路……

話說回現在，仁王走下場來到柳生旁邊看毛利前輩被幸村叫出去嘗試他的滅五感，說：“你別看我們的網球場很小，比不上你們高爾夫球場大，但是只要站在球場上，你就會發現它變得無限大，不管你怎麽努力地追，都追不上那顆黃色的小球。柳生，要不要和我打一場比賽，真切的體會一下網球的奧妙？”

柳生發覺自己被仁王說動了，仁王明明是一個那麽讨厭太陽，讨厭流汗的人，卻還是要堅持日複一日重複乏味的訓練。他突然想看看，這樣的仁王，打出來的網球是什麽樣子的。只是，“你們現在還是部活時間吧，而且并沒有空餘的網球場了。”

“HA~那就約晚上去俱樂部吧。”仁王有些興奮地說，自家搭檔終于被他給說服了。只要打了一局勢，就會有兩局三局，忽悠柳生進入立海大網球部不是夢！

當天晚上，仁王就興致沖沖地給柳生削了個6-0，柳生表示初次網球體驗感一點也無，不過之後看到仁王在幸村運動褲下累的苦哈哈的模樣，心情就好了很多。

只是看着兩人的比賽，他才知道，這個比賽和白天網球部裏的七球賽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原來，仁王有這麽強嗎？

哈，這麽強了居然還說自己并不怎麽喜歡網球，他看起來是那麽好騙的人嗎？

柳生想，也許，加入網球部，是一個不錯的決定也說不定。

第二天柳生就跑去網球部報道了，不過由于新學期招新已經過去，所以柳生只能以旁聽人員的身份在網球部參與訓練，由仁王親自負責教導，等下個學期開學提交申請，才算正式加入網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