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黑暗中, 彷佛萬物顏色盡失，枯木成灰。

鬼看着彌漫在天地間的灰飛在空中漂浮，偶有鴉鳴哀戚。

在枯樹前站立的人影，衣袂翻飛。

一個人的絕招從側面反應的是他自己的內心真實寫照。

到底是經歷過什麽, 會讓幸村産生這樣的世界？

幸村揚手揮拍, 網球立即脫離了球拍, 原本如黑曜石般閃亮的黑芒，化為濃墨一般将球場環繞。

鬼十次郎置身于廢土之上, 眼前的枯木消散的越來越快, 沒有一絲光亮的地方讓他感覺整個人都無法透氣。

消亡嗎？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随着密不透風的飛灰撲面而來，心跳的越來越快。

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還是會忍不住去顫栗。

種島晃了一會兒神，回過神來連忙伸手将入江搖醒，兩人對視一眼後, 往後退了幾步, 随後紛紛看向鬼十次郎的半場。

連在場邊的他們都會受到影響, 更何況處在風暴中心的人。

“從幸村發動的熟練度來看, 這一招不像是新招式呢。”

種島目光一沉, 幸村的路走的一帆風順, 可是眼前這一幕卻是徹底暴露了幸村心底的秘密。

不知道平等院知不知道他家小孩心裏可能存在一些問題？

“應該是夢境的一個新層次。”入江低聲道。

如果上一次在立海大他所見識的夢境是幸村以對手來造夢的話，那麽這一次和鬼十次郎的對戰, 幸村則是以自身造夢。

世人都說旁觀者清, 可幸村這一招就是反其道而行, 将自己置身其中, 幻化世界, 給人的震撼和駭然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這是他有過上一世經歷後, 開發出的第二層夢境——寂滅。

如死亡召喚一般，所有的生靈都将一點點逝去，新火熄滅，風吹化塵。

鬼十次郎現在要做的就是打破這一場造夢，他拼命的逃，但是不管跑到哪裏，這個世界就像沒有邊界一樣。

突然他發現眼前的一切都停滞了下來，原本哀戚的聲音也消失無蹤。

“真奇怪！”入江感覺到球場上的氛圍後低聲開口。

“怎麽了？”種島發問。

入江微微蹙眉，反問：“你不覺得太平靜了嗎？”

明明幸村是使用精神力的高手，可是現在空氣中卻異常平靜，完全感覺不到精神力的波動。

如果是幸村有意控制，那幸村對精神力的控制只怕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聽到入江這話，種島也察覺到了，他自己雖然沒有開發精神力方面的絕招，但是這并不代表種島本身的精神力就弱。

鬼緊握着雙手，看着無知無覺的手，他總感覺自己手上應該拿着什麽東西才對。

他擡起頭，眼中兇狠的目光盯着依舊站立在前方的幸村身上。

幸村的身影如影随形。

看到幸村手中折斷的球拍後，鬼突然眼前一亮。沒錯，他剛才還是在打網球。

是精神力的招數嗎？

鬼仔細觀察這個世界，所有的招數都存在弱點，沒有百分百獲勝的絕招。

對付精神力類型的選手，要麽自身精神力壓過對面，要麽自身心智夠堅。

前者鬼是不用想了，這樣精細的布局，鬼想要在一瞬打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此處，鬼十次郎放下手臂，即使他現在感覺不到球拍的觸感，手中還是緊緊握着，将整個人放空。

突然睜開雙眼，淩厲的視線鎖定快速移動的物體。

幸村察覺到異樣後手中的力道愈發用力，網球在空中爆射而出。

鬼站在中心位置，面對疾風驟雨般密集的網球，努力分辨着最真實的一顆。

“網球從來都只有一顆而已。”

鬼厲喝一句，瞬間閃身，分辨網球的辦法除了眼睛去看外，周身的流速、感知和氣流的波動都是預判的标準。

而在幸村的夢境裏，最渴望的是沖破束縛，打破這場死寂。

所以，鬼十次郎最不缺的就是堅定的決心。

只見他迅速揮拍——

網球在接觸球拍的一瞬間消失不見，随後“砰”的一聲，身後傳來網球砸落在地的聲音。

“2-0，這局由幸村獲勝。”

比賽繼續，鬼的發球局。

看着場上源源不斷的墨色，鬼震驚于幸村精神力的龐大，不過這樣不節制的使用，對自身的消耗是成倍增長的。

“你這樣肆無忌憚的使用精神力，後續體力會跟不上吧。”

幸村半彎的眉眼含着笑意：“多謝前輩關心，我感覺還不夠呢。”

所以請前輩加大力度吧。

鬼聽後心下冷哼，對于後輩的狂妄之語嗤之以鼻。

手中猛地一抓，網球飛躍至半空。

啪！

擊打聲響起，黑色耀眼的光芒在一片濃墨中再次綻放。

手臂用力，将網球狠狠送出。帶着摧毀一切地破環氣息，一鼓作氣穿過球場。

鬼十次郎的甜區一球——黑色戰斧。

面對洶湧的反擊幸村面不改色，立即判斷出球的落點，飛身追球。只見他手中球拍一轉，直揮而下，在網球彈起的瞬間将它攔截。

更加強力的沖擊力讓幸村不敢掉以輕心，利用甜區切削對網球上的力道進行轉化後再次送出。

鬼看着他幹淨利落的揮拍，早就等在網球的行動路線前，直接在半空進行截擊。

啪！

網球落在拍面上，鬼有些驚訝的看像球拍，在接觸的一瞬間，他居然感覺到了網球的偏移。

雖然很細微，但是他還是察覺到了。

兩人急速對打，打的越久，幸村就發覺夢境對鬼前輩的影響越小。

突然，鬼眼前一暗。

砰!

網球墜落，剛失去視覺的鬼來不急反應，球就彈出了場外。

再一球，在比賽中面對突發狀況及時調整自身狀态，對于一個強大的選手來說不是難事。

所以在幸村揮出回擊第二球的時候，鬼十次郎已經适應黑暗。

幸村的布局一層接一層，想要抽絲剝繭一點點打破，在考慮到他還有後手的情況下，一場比賽下來時間根本不夠。

想通這一點後，鬼只感覺全身一松，整個人充滿了力量。

遇到如此優秀的對手，想要獲勝的念頭在心田湧現。

“HE——”

一聲大喝響徹整個球場，鬼的全力一擊如翻湧的海浪要将幸村吞噬。

真正的較量才要正式開始。

種島和入江擡頭睜大眼看着兩人你來我往，對于幸村激發了鬼的好勝心都非常驚喜。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獲？

球場之上不管是幸村打回去的球，還是鬼打過去的球，兩人都能完美的精準回擊。

就好像他們都沒有死角一樣。

“這樣打下去，怕是會變成持久戰。”入江開口，對于場上難分上下的局面做出預測。

種島聽後接到：“就看他們誰先露出破綻。這場比賽，最後誰贏都不奇怪。”

雖然比賽進行到這裏，但是種島和入江都看得出來，鬼并沒有發揮全力，至少他的鬼神就沒有用出來。

而幸村，他們也不知道幸村到底還有多少底牌，看兩人應對都這麽從容，是打算不露底牌的一決勝負？

還好這裏是一軍私下球場，要是有其他人旁觀，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被驚吓的合不上下巴。

“這局由鬼獲勝，比數1-2，幸村領先。”

不管将球打到哪裏，幸村都會在第一時間回擊。

鬼看着不斷移動的身影，覺得自己對幸村的動向在乎的有點過頭了。

“這局由幸村獲勝，比數3-1。”

“……”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場上兩人拿下分數的時間越來越長。

“這局由鬼獲勝，比數2-3，幸村領先。”

“這局由鬼獲勝，比數3-3平。”

又是半小時過去，比分被拉平。

兩人的警惕與反射神經已經拉到了最高值。

“25，26，27……”

入江數着一球中兩人要對打多久才會結束。

“真是的，別人都是越打失誤的機率越高，這兩人完全是反過來了。”

種島忍不住吐槽，顯然他自己是忘了越是強的人，越不能容忍自己的粗心大意。

“我們真的不阻止嗎？”入江問。

他真怕繼續打下去，最後先撐不住的是他們的小學弟。

畢竟，幸村才國二。

“再看一下吧，現在也叫不住他們。”

想要讓他們中途停下來，那是不可能的。

比賽剛剛過半，幸村和鬼誰也沒有停下的意思。即使，這只是一場連練習賽都不算的私下比賽。

而另一邊大山裏，敗者組一行人由于跟着仁王的腳步走，很快就來到了大山腳下。

在仁王的提議下他們并沒有急着爬上去，原因其實很簡單。

上去之後帶的東西都會上繳，仁王可不想再次經歷吃鹹菜的日子。

所以呢，他必須在上去之前将帶的東西找個地方藏起來。

這後山的日子什麽都能忍，就是吃的太難忍了。

于是在仁王費盡口舌之力下把德川說服後，其他人也停下腳步沒有去爬山。

一群人在河邊吃飽喝足後直接原地休息。

第二天太陽初升，一群人才爬上山頂。

再山頂等了一夜的三船……

你說氣人不氣人？

而訓練營中，幸村和鬼十次郎的比賽悄悄落下帷幕。

最終的比賽是平局。

以幸村球拍線斷裂，而鬼手臂完全失去知覺而告終。

一夜過後，原本還在想把幸村安排在幾號球場的教練組，在詢問鬼和入江的意見時得到了一句話。

鬼的原話是：“我和他打過一場了，我沒贏。”

而入江則是：“我和小幸村也打過一場了，我輸了。”

兩個人這樣說，再把幸村安排在後面的球場裏，似乎就不太合适了。

既然是立海大的人，就仍去三號球場給入江好了。至于種島，教練組根本沒考慮。

于是，在其他人都還在十幾號球場徘徊的時候，幸村直達三號球場。

作者有話說：

甜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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