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滿眼的白，像冬天的初雪一樣白。

醒了醒了。周圍有人興奮地大喊。

父親把頭湊了過來，蘇童，感覺怎麽樣，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後媽說，你沒事吧？

我知道，我沒死。環顧病房一周，我安靜地閉上了眼睛。對不起，浪費你們時間了，我很好，沒事了。

那就好，你在這好好養傷，我先和你媽回公司了，我們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

嗯。

後來，病房裏便只剩下了家裏的一個老傭人和我。

小姐啊，你有哪裏疼嗎？你說那個司機怎麽那麽不小心，下那麽大雨還開那麽快，還好剎地及時，不然你……說到這裏，芳姨抹了一下眼淚。

沒有人知道，是我不想活了，是我自己撞上去的。也許說出來都沒有人會相信的，在外人的眼裏，我也算是一個有錢人家的閨女，要吃的有吃的，要穿的有穿的，對生活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芳姨，告訴你一個秘密，你過來。

芳姨把頭湊近我，我輕聲說，其實是我不想活了，我自殺來的。

善良的芳姨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小姐，你……你怎麽能這樣？要是你有個什麽事，你爸媽會很傷心的。

我冷笑一聲，他們能傷心個三天我就心滿意足了。

就算他們不傷心，那我會很傷心的，小姐，從你回到這個家那天起，就是我帶你的，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你要是沒了，我……說到這裏，芳姨又去抹眼淚。

這個和我母親名字裏一樣有着一個芳字的女人，總是對我很好。不管周圍的人對我有多失望，她都堅信我本性純良。我也流淚了。

對不起，芳姨，讓你擔心了，以後不會了。

芳姨點點頭，出門去給我打些熱水。

不多久，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我以為是芳姨回來了，轉頭一看，是王梣。

一見她，我的眼睛就紅了，但還是忍住了。我轉過身，背對着她。

她坐到我的床邊，企圖握住我的手。我掙脫了。王老師，您可別碰我這麽惡毒的人，怕髒了您的手！盡管不是出自我本意，但狠心的話還是從我的嘴裏說了出來，盡管虛弱，卻依舊說得無情。

對不起……

您沒什麽對不起我的，又不是您撞得我，除非那個開車的司機是你老公。

王梣低聲說，蘇童，我都知道了。

我不管你知道什麽，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你不是也不願意看見我嗎？那就趕緊走，省的彼此看不順眼。以後，我也不會在你班上了，害你被學校罵，我很抱歉。

蘇童……

我猛地坐了起來，卻覺得腦子一陣眩暈，仿佛全身的經脈都斷了一般，很疼。王梣見狀，趕忙上前扶我。越是深愛，越是無奈。我拿起枕頭，往她身上狠狠地砸了過去。你給我滾！滾！

我吼得聲嘶力竭，手上打點滴的管子回血了，很快一管子的藥水變成了鮮紅的血。王梣就這樣靜靜地忍受着，一動不動，任由我手上的枕頭一次一次砸在她身上。

突然，我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跌坐在病床上。王梣的頭發亂了，滿臉的淚痕。她上前抱住我，在我的額頭，我的頭發上不斷吻着。對不起，蘇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再也忍不住了，身子顫抖着，在王梣的懷裏哭個不停。我回身抱住了王梣。老師……其實我沒有那麽堅強的，要是連你也不要我了，我就真的一團糟了。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王梣捋着我的背，不會的，我不會不要你的，永遠都不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我回來啦……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