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牧澤往後略退幾步,将将擡頭,卻見那身形飄忽的二人在連對了十幾招後,一個交錯齊齊向後退去。

“呵……”眸光朝對面掃了一眼,發出意味不明的一聲後,伊黎墨一個閃身便飛身離去了。

而歐司烨卻是連餘光都沒有投向那已經遠去的人,徑直走向了少年身邊,道了個“走”字便也帶着人離開了。

自那日下了地道到如今已過了有些時日,因挂念莊中的情況,是以,三人在附近的小鎮修整了一日,聯系了山莊的人了解了近期江湖中的情況後便準備回錦安了。

本來他們想着雖然出來麻煩了一些,但回去應該是很快的,哪知問了鎮上的人後才明白不然。

卻原來,那地道七扭八繞,再加上他們出來方向,此地離清閑山莊竟是很有些距離。而且每日裏冷風呼嘯,溫度也遠比錦安那邊低很多。

因着牧澤不會騎馬,又不願他吹冷風,歐司烨便讓封翼去準備了輛馬車。

“可會冷?”一邊從暗格裏取了本書給他打發時間,歐司烨一邊問。

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披風,牧澤搖了搖頭,心道:他們都不覺得冷,他這個被多裹了幾件衣物的又怎麽會冷。只是心裏雖這般想,但對他的關心卻很是受用,微微一笑後接了那本書。略翻了兩頁,見是一本奇聞異志,倒是挺感興趣,便從頭開始翻閱。

擡手倒了兩杯熱茶,一杯送到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歐司烨飲着茶靜靜的看着他。

繁體的字倒不是說完全看不懂,只是這半猜半蒙的也着實有些掃興。牧澤皺了下眉,翻書的速度快了一些,興趣淡了不少。

觀他這般表情,歐司烨略一思索便放下了茶盞,随即将書從他手中拿走。

放射性的擡頭看向他,牧澤面帶不解。然而他卻并未解釋,只将書翻回第一頁,“姑蘇城外,紅柳莊旁,雖說已是殘冬時節,河邊的垂柳枝上卻綻出了點點嫩綠。離河不遠之處有一座宅院,紅磚碧瓦雕梁……從東邊的一間廂房中還不時傳出一陣朗朗讀書聲,順着窗內看去,只見一個十□□歲相貌英俊的儒雅書生正帶着五個學生在誦詩詠文。這書生姓康名……主人單天宇四旬開外,小眼薄唇面皮精瘦,性格冷漠無情,禦下極為殘酷。他為這些仆童婢女們制定了一套嚴厲的家規,若是不慎冒犯,輕則鞭抽杖擊,重則炮烙……”

聽着他用低沉的聲音緩緩講述書中的內容,牧澤唇邊似有了絲笑意,随即便靠着車壁靜靜的聽着。

待他講了三四個奇聞,牧澤替他的茶杯中添上茶水,端給他喝了後道:“這書中的故事大同小異,不如你講些江湖中的故事來聽吧?”

江湖中的故事?見他以手托着下颌,偏頭瞅着自己,帶着幾分懶散的樣子,歐司烨便恩了一聲。

Advertisement

二人在車中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倒是駕車的封翼聽到自家莊主今日講了那麽多話不由很是驚奇。

這般一路行來,二人在車中或閑聊,或看書、或翻出棋盤手談幾局,非但不覺無聊,關系反倒愈加親近。

十天後,一行三人這才總算是回到了錦安。

自那日下了地道的武林衆人遲遲沒有歸來後,江湖中便有傳言說那所謂的寶藏恐怕是個陷阱,而那些下了地道的人如今估計是兇多吉少。

雖然莊主亦遲遲未歸,但莫瑾倒是并沒有太擔心,尋了人将清閑山莊重建後便在莊中等着。

不過一個月的功夫,那原本的廢墟又重新矗立起了一座與之前一般無二的山莊。便沖這點,江湖中人便不由在心中感嘆其人力、財力之雄厚,不敢再太過放肆的傳什麽清閑山莊已然泯滅于江湖的話。

“莊主!”接到消息迎出來的莫瑾面上挂着笑容。雖然猜莊主不會有事,此時見到安然無恙的三人顯然才徹底放心了。喊了一聲後,又朝牧澤二人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莊中一切可好?”随意問了一句,歐司烨領先走進了山莊。餘光瞟見身側的少年帶着些訝然的打量着四周,偏頭道了句,“休息過後再帶你逛逛。”

“好。”想着離開之前還是一片慌亂的廢墟,如今瞧來卻是亭臺樓閣、花草竹木、小橋假山等應有盡有,牧澤卻是真有興趣逛逛。那麽大的莊子如此快就修整好,古人倒也真是厲害。

莫瑾看了二人一眼,又見莊主去的方向是他居住的院落,料想他現在也沒心情聽什麽莊中的事務,朝封翼使了個眼色,與其一同退下了。

進入東邊的院子裏後,歐司烨鬼使神差的又将人帶進了自己的房間。

因着早知道他們回來的時間,一應物品莫瑾早已差人備好,于是二人便各自去沐浴了一番,洗去一路的風塵。

牧澤洗完時歐司烨還沒有出來,他便坐在桌前裏打量着房裏的布置。

“頭發怎麽未擦幹?”等歐司烨回到房間,一眼便看到坐在那裏渾身透着沐浴後水汽的少年,面上的表情不由柔和了下來。

錦安的氣候尚算暖和,牧澤便不耐煩去慢慢的擦頭發。此時聽到他的話,擡手在自己揉了一把,甩出許多水珠後不以為意的說:“沒事,一會它自己就幹了。”下一秒,他不由又拉了拉自己的頭發,自語了一句,“好像長長了不少。”

擡腳走了過去,歐司烨拿了他随意丢在桌上的布巾替他将頭發擦的半幹,“的确長了。”剛見他時的那一頭短發已經過肩了。

這麽一想,歐司烨才發現自己與少年相識竟也快半年了。

“有剪刀嗎?”想着自己許久未理發了,牧澤問道。

不自覺的摸了摸他的發,掌心傳來的柔軟觸感,使得聽到他說的話的歐司烨皺了下眉,随即道:“可以束發了。”說完,以內力烘幹他的發,指間輕動替他将發束起。

“可是……”

然,歐司烨不待他說完,便領先向外走去,“該去用飯了。”

伸手摸了摸腦袋,牧澤覺得有些怪怪的,但見他似乎不想自己剪了。又思及古代所謂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思想,便也不再多言,徑直跟了上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