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要吾便給

越來越接近西北,人家也逐漸稀少,光禿禿的大地上覆蓋着皚皚白雪,偶爾能看見上面留下的小動物的痕跡。寒風簌簌,樹上如玉蘭綻放,屋頂如塗了白漆,道路如明月輕。

撩起一點簾子,寒風像是找着了突破口,刮在臉上很像刀割一樣。哆嗦着,将脖子伸進毛領裏,好冷呀。

車輪陷在雪地裏動彈不得,濮陽玉仁只能跳下馬車,減輕士兵的負擔。

“虞凰,今晚天黑便能到達李将軍紮營的望歸城?”濮陽玉仁帶着狐裘毛,偏頭問道身後的紅衣女子。

一襲紗衣随風飄揚,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蛴,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轉目之間,魅惑無比。

“嗯。”一個單音,在這寒冷的冬日,也能燃氣男子心中的一團火焰。

望着伫立在前方的一襲紅衣錦袍,濮陽玉仁有時也好奇,為何同樣的紅色,為什麽虞凰和濮陽風華兩人穿出的風格如此迥異。

一個仙姿綽約,一個瑰态豔逸;冷若仙,豔如妖。

單是論樣貌,虞凰的更為精致,只是因為濮陽玉仁的五官是模糊性別的,都說是距離産生美,而濮陽風華正好勾起了衆人的好奇。

“阿玉……上車了。”

這比冰天雪地還透徹的聲音驚醒了濮陽玉仁,跳上車,頓時暖如春日。

“今年的春節恐怕要在望歸誠過了呢。”濮陽玉仁吶吶的說道。

“嗯,過兩日便要是春節了。阿玉可是想要年歲錢?”濮陽風華笑道,宛若春水梨花。

偏着頭:“年歲錢?”

“嗯。”手指摩擦在書卷的邊緣上,象牙白的手指染着淡淡的墨香。

彎着眼角,狡黠如冬天逃跑的狐貍:“什麽都可以嗎?”

擡眼,眸子黝黑,如深淵:“那阿玉想要什麽?”

低頭凝思,突然,眼放金光:“我想要皇叔每年都陪伴阿玉好嗎?”期盼的望向男子道。

心咯咚,伸手摸着少年毛茸茸的帽子:“阿玉以後要娶妻生子,皇叔怎麽可能每年都陪着阿玉呢。”眼裏含着笑意,滿是寵溺。

抓住男子的手晃道:“可是在這個世界上與阿玉最親近的夜只有皇叔了啊,我們有血的羁絆不是嗎?”

感覺到男子的僵硬,濮陽玉仁擡頭緊張的問道:“難道不是嗎?”

将少年的帽子戴好,笑道:“嗯,阿玉說的是。”只是那眼裏藏着深深的傷。

“那皇叔可是答應了阿玉?”

點了點頭:“以後阿玉記住,你要的,吾有的,便會給。”

激動的擁住男子的腰際,臉深深的埋在男子的頸子裏,屬于男子獨特的香味充斥在鼻尖上。

被少年這一抱,弄的他很是措手不及。

“皇叔,阿玉有你真好。”濮陽玉仁望着身後的車簾子,眼色灰暗。明明是那樣美好的一句話,她的面上卻那般平靜。

拍了拍少年的脊背,牽強的笑着:“只要阿玉歡喜便好。”|

放開男子,心裏有些悵然若失。

“主子!前方來了大隊人馬。”陸生在車鸾外,禀告道。

濮陽玉仁眼睛放光的快速撩起簾子,再不覺得冷風刮臉:“呀!是小安子來接朕啦。”猶如歡快的飛鳥撲出車鸾,驚了一旁的侍衛,驚詫的看着這個突然撲出來的少年。

立于雪地之上,任由冷風撲面。

靜靜的看着越來越近的隊伍,幡旗上赫然一個李字。

濮陽風華平靜的看着站在雪地裏的少年,只是握着書卷起了褶皺。

陸生擔憂的看向車鸾裏的自家主子,剛才他們的談話他是聽得一清二楚,他沒想到主子會許下那樣的承諾。

“陸生,繼續前進。”聲音很平淡,可一點也不比冬日裏的溫度暖和。

雖有疑惑,他還是照做。

濮陽玉仁呆呆的看着從身旁擦身而過的車鸾,頓然驚醒,想要追上去,可卻不知上去要說什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車輪印一道道的印在雪地上。

伴随着清脆的鈴铛聲,距離越來越遠。

“微臣參見攝政王。”一身戎裝的李安陽看到車鸾,第一個跳下馬,行了君臣之禮。

“李将軍請起。”伸出手虛扶着托起男子。

李安陽視線滑過身後的車鸾,看到并沒有期待的人,剛毅的面容線條冷硬了幾分。

“小安子,別來無恙!”濮陽玉仁使用輕功,落在李安陽的身後。

回頭看着被狐裘衣裹得嚴嚴實實的少年,伸手将其攔在懷裏:“好久不見。”

怪異的推開男子,朝四周看了看,正好對上濮陽風華微眯着的眼眸,尴尬的朝他笑了笑,卻惹來紅衣男子的無視。

李安陽将兩人的互動看在心裏,忽略掉心裏微酸的感情,退後一步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所有人才幡然悔悟,這個一路跟着的少年竟然是他們的天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震耳欲聾的喊聲在空曠的雪地上回蕩。

“衆将士請起。”濮陽玉仁使用內力,将她的聲音傳遞在每個人的耳朵旁。

學過武學的人都無比詫異,這個少年天子竟然有如此高深的內力。

“是皇上給我們送糧食來了。”有些士兵看着綿長的送輛車,有些激動的道。

“嗯……”

“真好……總算是有吃的,老子對樹皮簡直是恨透了。”

“老子對草根也恨透了。”

聽着耳邊的聲音,濮陽玉仁心下慚愧,看着他們放金光的眼睛朝李安陽看去,這時才注意到,他的臉頰微微的凹進去了,疼惜的笑了笑:“走吧,回軍營去,朕帶來了糧食,不會餓着你們的。”

李安陽朝少年笑了笑,伸出手,一把将少年扯在懷裏:“駕!”

奔騰在雪原上,濮陽玉仁扯開了明朗的笑容,“小安子!還是你了解朕啊。”因為被李安陽圈在懷,濮陽玉仁放心的張開了雙臂。

衆人看着飛奔而去的駿馬,驚掉了下颚,他們的将軍非禮了皇上?

濮陽風華優雅的站上車遙望着遠去的駿馬,狹長的鳳眼冰冰冷冷,埋身進入車鸾:“啓程。”

陸生打了個顫,看着地面上那個深深的腳印,靜默不言語。

要知道,濮陽風華走路從來都不會在地上留下明顯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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