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婚之喜
林家人倒也沒有去求阿茶, 因為他們很明白, 事情到了這一步, 求也沒有用。阿茶這是鐵了心了不認林家人了, 是不會講情面的, 而且,既然報案了,那就得按照程序走, 不管誰求情也不管用了。
燕子娘家人也正為這事着急呢。
“喜梅啊,你不是有個表哥在法院上班的?你去找找看,能幫幫忙不?”說話的人是燕子的娘,一臉愁容, 兒媳婦喜梅卻不動如山, “我那表哥,又不怎麽來往,我哪兒好意思去找啊。”
“喜梅, 你就去找找看啊。說不定能把燕子弄出來呢。怎麽說也是自己家親人啊。你, 你不能不管呀。”
“娘, 那法院也不是哥開的,他也不是什麽大官, 找了也是白搭。”喜梅明顯不願去,“娘,我也沒辦法。”
“喜梅!是不是燕子坐牢你就高興了?你是不是就等着看她笑話呢!”燕子娘突然就急眼了, 心急如焚之下,有些口不擇言了。
喜梅一下子也惱了, “您怎麽說話呢?行,您就當我是幸災樂禍看笑話吧。她活該,自己為人不正,怨得着誰啊?”
“你,你咋說話呢?”
“我咋說話?您是不是忘記了,兩年前,我閨女天天吐,孩子小也說不清楚啥,急急忙忙帶醫院去看,醫生說食物中毒,洗胃後,好了,回來沒多久又天天吐,還以為得啥怪病,活不成了。
後來,我才發現,是燕子給我閨女吃那個口口豆,吃多會死人的,她安的啥心啊?幸好發現了,要是沒發現,我閨女都被她禍害死了。
我當時真恨不得殺了她。也是我沒林阿茶那勇氣。當時您說燕子啊,那是您閨女,你兒子說那是他姐,看在是一家人的份上,讓我就這麽算了吧,反正孩子沒事。
多行不義必自斃,她要不是心術不正,能走今天嗎,別說我幫不上,幫得上我也不幫,您愛咋說咋說吧。”
一番話說得燕子娘啞口無言。嗫嚅了半天才說:“是是,是燕子混蛋,是她對不住你。你別氣了。你就看在娘的面子上,去找你表哥問問,看這情況會不會判刑,會判多久,總成吧?”
喜梅只得說:“行。那我去問問。”
為了安婆婆的心,喜梅和自己家男人當天就去縣城找表哥問去了。燕子娘則在家裏焦急地等着消息。
天察黑的時候,總算把人等回來了。一見人回來,急急忙忙問:“咋樣,咋說的?燕子會不會被判刑啊?”
喜梅說:“我表哥說了,如果按照盜竊罪判的話,數額巨大的判刑是很重的有可能是無期徒刑,但是,親戚之間的盜竊可不做犯罪處理,尤其是,燕子他們家這種情況,動機是以為人死了,想要霸占家産的,且,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經濟損失,一般情況下是會輕判的。但,确有追究刑事責任的,也會判刑的,最終結果要看法院怎麽認定了。”
家裏人一聽,都稍稍安心了一些。起碼不會無期徒刑。但,不管怎樣,肯定是要受到懲罰了。
這人進去坐過牢,出來後,也擡不起頭來啊。
唉。
法院那邊怎麽判,阿茶幹涉不了,也不想再理會了,這些糟心事,就趕緊這樣過去吧,她現在要忙的事是出嫁。
三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出嫁的日子。村裏人也都知道,今天是阿茶出嫁的日子。人們不免想,這阿茶夠狠心的,一家人被抓了三個,卻還有心思嫁人。
但轉而又一想,林家人那麽三番兩次地欺負阿茶,用那麽歹毒的态度對待她,想必是讓她的心涼透了,迫切地想要離開這裏,也是真的不想再和林家人有任何關系了,這也怪不得阿茶。
早上,阿茶很早就起來了,韓勁家人安排了人過來給她梳頭絞臉。老人家用細細的線,在手裏拉拽,将她臉上細細的絨毛絞掉,而後洗臉,化妝,換上紅衣服,可以說是忙成了一團。
阿茶沒有娘家準備嫁妝,娘家人一個都沒來。別人覺得她有點可憐,但阿茶卻沒這個感覺。反正,她不是原主。
二妞和慧芳帶着自己家男人來給阿茶幫忙,把院子裏的雞鴨都裝在籠子裏,放在套好的馬車上,還有該收拾的東西都收拾了,一會兒阿茶出嫁的時候,全都帶着的。
阿茶這邊忙作一團,韓勁那邊也是忙碌而熱鬧的。三天的時間籌備個婚禮,也是夠緊張的了。
按照習俗,結婚前三天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見面的,韓勁這三天忙得不可開交,沒時間過去看阿茶,但也被家人攔着不能去。
韓勁昨天晚上興奮的都沒怎麽睡。早上天不亮就起來了,村裏懂結婚禮節的劉大叔,給他說了很多規矩。
吃了早飯後,就換上衣服了。沒穿別的,就穿着他最愛的軍裝。高大挺拔,威武不凡,英俊不凡,加上要結婚,整個人精神煥發,神采奕奕的。
明明已經好很好了,卻還是拽了韓松過來,站直身子,問:“小松,怎麽樣,怎麽樣?這樣行嗎!”
韓松看了看,“哥,你啥時候變得這麽不自信了。你放心,你肯定是最好看的新郎官。好着呢,真的!”
韓勁又對着鏡子照了照,在胸前戴上一朵紅花,這個時候,院子裏有人喊:“石頭,趕緊,吉時快到了,去接新娘子吧!”
“好!”韓勁趕緊拿起軍帽戴上,往屋子外面大步走去。
韓松和小花也跟了去。接親嘛,得多去幾個人。一起去的,還有昨天下午接到電話,連夜趕戰友龍飛。
龍飛今天是新郎官的親友團,也負責當司機,“瞧瞧,這當新郎官的人就是不一樣,容光煥發,兩眼放光。”
“那是。哥們兒今兒高興。”韓勁難得這麽不掩飾自己,上車坐在副駕駛上,小花坐在後面座位。
而韓松則開着拖拉機,拉着鼓吹班,吹吹打打地行駛在前面。村裏人跟着接親車隊看熱鬧。
小劉村的馬路上早就站滿了等着看熱鬧的人,當拴着大紅花的拖拉機和吉普車駛入村子的時候,都轟動了。村裏人結婚,近處的坐轎子,遠處的坐驢車,好了好了,借個拖拉機啥的,哪兒有人用小汽車接親的啊。
你瞧瞧,這林阿茶,一個二婚,找了這麽好個男人,家裏條件還挺好,而且這結婚雖然有點倉促,但還是挺隆重的。
大家也紛紛議論着,這要是林國中一家人好好的,別搞那些事,今天這大喜的日子,看着女兒出嫁,熱熱鬧鬧的多好啊,你看看現在鬧的,說不定得坐牢啊。
迎親的車隊很快就來到了阿茶家門口,院子周圍,也圍滿了看熱鬧的鄉親們,有小孩子拽着韓勁的衣擺讨糖吃,也是圖個熱鬧。
韓勁早有準備,口袋裏裝了不少糖,掏出來分給了孩子們,小家夥們拿到糖開心地散了,韓勁總算能進去了。
阿茶的房門緊閉,看來進這道門還得費點力氣。韓勁走過去正了正衣冠,心情激動而又興奮。他敲了敲門,聲音洪亮的喊:“阿茶,我來接你了!”
“你是誰啊!”
門內傳來的不啊阿茶的聲音。
“我是韓勁!開開門吧。”
可門就是不打開,看來他說的不對。
“我是阿茶的丈夫、男人、親愛的……”韓勁把這輩子能說的肉麻的話都說了,門總算打開了,裏面的人已經笑成一團。
韓勁一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炕邊上的阿茶。她穿着一身紅衣,千嬌百媚,濃妝淡抹的笑臉梨渦淺笑,就好像一朵嬌豔欲滴的花朵。
韓勁一直覺得自己算是個清心寡欲的男人,也不曾為哪個女人着迷,可是,阿茶卻迷惑了他,讓他渾身的血液都為之沸騰。
他的視線凝在她臉上,腳下也一步一步走過去。歪着頭,微笑着,而阿茶則揚起一張嬌媚的小臉,跟他對視着。
阿茶很喜歡他穿軍裝的樣子,威武不凡,氣宇軒昂,挺拔如松,愈發顯得他容顏俊朗,尤其是一雙眸子,猶如閃耀星辰很是迷人。
屋子裏那些陪伴阿茶的女人們笑嘻嘻出去了。屋子裏就剩下了阿茶和韓勁,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像看不夠似得。
“媳婦兒,你真好看。”韓勁忍不住伸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小臉,卻又怕被外面人看到,急忙收回手來,這時候負責結婚禮儀的一個大叔在外面喊:“吉時到了。新郎官,把新娘子抱出來吧,新娘的腳別沾地啊!”
韓勁彎腰,雙臂一撈想将阿茶抱起來,可是,她卻好似一塊巨石一般坐在那裏,他這麽有力氣,竟然沒抱起來,他忍不住低頭望向阿茶,幸福暈染的了眸子被疑惑取代。
阿茶卻是笑眯眯的等着。好像在說,怎麽不抱?
韓勁用足了力氣,繼續抱,可還是沒抱起來,反而用力用的臉都紅了。
“喲呵,給你男人出難題是不?”韓勁不知道阿茶使了什麽招,一個嬌嬌弱弱的小丫頭,他竟然還抱不起來,傳出去得被笑掉大牙,活動了一下筋骨,再次用力抱,可還是沒抱起來。
他心裏的疑惑更深,也有些着急了。這媳婦抱不起來,還怎麽娶回家啊?這阿茶到底怎麽做到這麽重的?
阿茶的臉就跟他的貼在一起,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臉上的溫度和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就這麽想把我娶走了呀?”
韓勁不甘心啊,自己當兵好幾年,每天訓練訓練,別說一個不到一百斤的小丫頭了,一百斤的大石頭都能抱起來,可是,現實就是抱不起他的小新娘子,不由蹲在炕邊上,抓着她兩只小手在手心裏,無奈地說:“媳婦兒,我這抱不起來。”
“說點好聽的試試看。”
韓勁很認真的說:“媳婦兒,我這輩子會對你好的。疼着你寵着你,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只喜歡你一個。”
阿茶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韓勁,記住了,一諾千金。日後,你可不要食言。”
“放心,絕不食言!那咱走吧。別耽誤了吉時。”韓勁站起來,試探着抱阿茶,這下,順利将她抱起來,奇怪了!到底怎麽回事?不管了,先把人娶回去,哪怕她是個妖怪,他也認了!
阿茶順手拿起紅蓋頭來蓋頭上,“走。”
韓勁把阿茶抱到了車裏,周圍圍了一大圈人,韓松點了鞭炮,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震耳響起。十分熱鬧。
接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出了村子。大劉村也好多人想看看新媳婦長什麽樣子呢。有的人吧見過阿茶,有很多沒見過啊。只聽說阿茶是個母夜叉,惡婆娘,好奇這麽兇悍的女人,長什麽樣子,是不是五大三粗,一臉橫肉啊?
車子停在韓勁家門口的時候,鞭炮聲響起。阿茶被韓勁抱下車,徑直回了屋子裏。院子裏院子外面,都擠滿了。沒見到新娘子啊,不甘心。不過沒關系,一會兒要在院子裏拜堂呢。那個時候就不蓋紅蓋頭啦。
阿茶盤腿坐在炕上,眼前放着一張紅漆方木桌,上面擺放着花生瓜子紅棗什麽的,旁邊有幾個不認識的長輩陪着。
家裏家外,喧嚣而又熱鬧。很快,到了拜堂時間。韓勁又去屋子裏把阿茶抱出來,站在了院子裏鋪好的一塊布上,對面放着一張桌子,兩張椅子。
阿茶端端正正地站在韓勁身邊,身材高挑,容貌漂亮,圍觀的人紛紛小聲議論。這哪兒是母夜叉,分明是美嬌娘啊!不說別的,就光這長相和氣質,絕對配得上韓勁!甚至很多男人覺得,能娶個這麽漂亮的老婆,二婚就二婚呗!
負責婚禮的大叔高喊:“大家安靜安靜啊。咱們現在要進行婚禮了。一共有八項,進行完就可以抱入洞房了。新郎子別着急啊。”
人們都笑起來。
“第一項,新郎和新娘,你們誰喜歡上誰的。”
韓勁直接說:“我,先看上我媳婦兒的!”
“第二項,搶喜糖。”那大叔從桌上拿起了一個拴着細線的奶糖,另一頭用一根棍兒挑着,“吃一塊糖,甜甜蜜蜜。”
當着這麽多人兩人搶一塊糖,那不是大庭廣衆之下親嘴嗎?多不合适,不過,今天大喜之日,就不計較了。
韓勁是男人,得先主動啊,嘴巴先湊過去,阿茶象征性地扭捏了一下,也湊過去,兩人張嘴咬的時候,那壞大叔要把糖塊拽走,韓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塞進嘴裏咬住一頭,阿茶則配合地咬下另一塊,完美地避開了被戲弄!
圍觀的人一陣大笑。趙芸香也是忍不住笑,這臭小子,竟然還知道耍賴,還以為他被結婚沖昏腦袋了呢!
又進項了幾項,便是拜天地,拜父母和夫妻對拜了,這些禮儀完成後,韓勁負責把阿茶抱回屋子。
“媳婦兒,你休息一會兒。嬸子,大娘,幫我好好照顧阿茶,別讓他渴着,餓着啊。”韓勁要出去的時候還不忘囑咐。
“行行,你放心吧。”
擺宴的地方,在村裏當街上,搭了一個棚子,裏面能放不少人。飯菜上桌,到點開席,大家熱熱鬧鬧吃起來。
韓勁今天是真的高興,等了一年,盼了一年,總算是把媳婦兒娶回家了,他得去敬酒啊,先敬長輩,再敬同輩。
到了龍飛這兒,韓勁高興地摟住了龍飛的肩膀,“這是我軍校最好的同學,特意過來參加我婚禮。我的好哥們兒,好!”
今天的韓勁,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龍飛還是第一次見韓勁這樣呢,“兄弟,來,咱幹了,祝你新婚愉快,早生貴子!”
“謝了啊。”韓勁先幹為盡,龍飛也一口喝下。
婚禮宴席持續到三點才結束,忙活完就四點多了。晚上還有一次宴席呢,不過只有家裏至親的人一塊吃飯了。不過,那也有二十來個人。而新媳婦是要單獨吃的,這樣顯得金貴。
韓勁中午就喝了不少酒,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高興啊!到晚上,又喝了不少,醉醺醺的,腳步都不穩,說話都不利索了,大家才放過他。
韓勁搖搖晃晃地回到了新房子裏,看着自己的新娘子坐在炕上,他心裏都是幸福和感動,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媳婦兒!”韓勁高興地喊了一聲,反手鎖門,走到炕邊。
阿茶也看着韓勁,他進來的時候還醉洶洶的呢,這會兒眼神又清亮了,一點都不像是醉得一塌糊塗那種,“你沒醉啊。”
“你男人是海量。今天這種日子,哪兒能把自己灌醉。我還等着……跟你洞房呢。”韓勁唇角微揚,滿眼春色,說話還有點撒嬌,明顯還是醉了,平時哪兒這麽說過話。
這家夥,滿腦子都是這個啊。阿茶在他湊過來的臉上輕輕推了一下,洞房啊,她也想過是什麽樣子,但聽說,女人是挺疼的。
韓勁坐在阿茶身邊,兩只大手捧住了阿茶的小臉,一雙帶着醉意的眸子盯着她看,“媳婦兒,你咋那麽好看?每次見到你,我的心就好像不是自己的。”
雖然韓勁也說過一些動情的話,但今天各位動情,話也多了,那俊臉上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和幸福。
龍飛說,韓勁整天板着臉,冷沉沉的,可阿茶覺得,他一點都不,在她面前,有時候像個孩子。
韓勁說着又握着她的小手。她的手真的的好小,也好軟,而且很白,跟他古銅色的皮膚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媳婦兒。”他喊了一聲後,一把将阿茶抱在懷裏。好像抱了個寶貝似得。一臉滿足的笑,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兒子。
阿茶能清楚地感覺到男人的身體和女人的不同。結實、硬朗、寬厚、火熱,男性的氣息夾雜着酒味兒讓阿茶有些呼吸不暢,心髒也咚咚地跳的很快,感覺很奇怪,但也喜歡這樣的擁抱,很溫暖。
“哎。”阿茶應了一聲,她該喊他什麽呢?原主的記憶裏,這邊人也不喊相公,夫君,平日裏大多都是喊名字,對外稱呼我家男人、我家漢子、我家那個,可喊名字見外,那就小名好了,“石頭。”
韓勁抱了一下又松開,兩只大手握着她的手臂,快速地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而後得意地笑了起來。
阿茶臉微微一熱的時候,肚子也咕咕地響了起來。她好餓,中午沒吃什麽東西,晚上也沒吃,陪着她的那個大娘說,新娘子不能吃那麽多,剛才,還是乘着屋子裏沒人,她偷吃了一點。
“餓了?”韓勁看了看她肚子,急忙下炕,把桌上的一只雞和饅頭端到炕上,“媳婦兒,吃吧。不能餓着。”
阿茶也不弄虛作假,揪了一條雞腿啃了起來,韓勁又趕緊給她倒了一缸子水,“喝點水,別噎着了。”
她一邊啃雞腿,他一邊喂她喝水。就好似老夫老妻似得,那麽自然。阿茶吃了一個饅頭,兩個雞腿,總算吃飽了。兩人先後洗漱了一下,也該休息了。
阿茶所在的朝代,男女平等,女兒家也可以繼承皇位,她15歲登基,當了五年皇帝,按照皇室規定,女帝要在登基後五年才能成親,納男妃。因為,女人成親了,就會生孩子,難免會耽誤國家大事。
可是,不等她成親納男妃,就香消玉殒了。所以男女之事,她并不熟悉。只知道,女人第一次會很疼的。但她從小習武,還上過戰場,受過不知道多少次傷,這點疼應該不算什麽。
兩人是新婚,所以都有些害羞和緊張。韓勁盯着阿茶,猶豫了一番伸手要去給阿茶脫衣服,誰知道阿茶卻背轉過身去,“關燈。”
“哦。”韓勁起身拽了拉燈繩,燈一滅,屋子裏黑漆漆一片,卻看到窗戶外幾個人影在晃動。有聽房的。
阿茶從古代來的,也自然知道這些舊習俗,雖然沒什麽惡意,但挺不喜歡的,壓低聲音說:“外面有人。”
韓勁長臂摟住阿茶将她拽入自己懷裏躺下,阿茶便趴在了他結實的胸膛上,能清楚地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
阿茶想說話的時候,韓勁捏了捏她的小手。她會意,便不吱聲了。而韓勁竟然假裝打起了呼嚕,高一聲低一聲,長一聲短一聲的。
外面人聽了一會兒,什麽感興趣的都沒聽到,反而聽到了一陣打呼嚕的聲音。只聽有人說:“這小子,喝趴下了。這呼嚕打的,驚天動地。”
“咱走吧,這也沒啥好聽的了。”
“走走,回去了。”
外面漸漸沒了人聲。阿茶卻是趴在韓勁胸膛上笑得快岔氣了。韓勁也忍不住笑,兩人的身體一顫一顫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笑意被黑暗化作了無聲的暧昧。兩人不約而同地停止了笑意,而是在夜色中凝望着彼此。
适應了黑暗光線,依稀能看到彼此模糊的輪廓,尤其是眼神,在夜色中,異樣明亮并互相吸引。
“媳婦兒……你好香。”韓勁的聲音有些暗沉,好像在克制着什麽。他的鼻息間都是阿茶身上那淡淡的馨香。
溫軟在懷,他滿腦子都是要她的念頭,可是,她大病初愈,身子還虛着呢,能經受得住不,“媳婦兒,你病剛好,身子能受得住不?”
阿茶第一次被男人這樣摟抱着,說不出什麽感覺,有些新奇,有些不習慣,又有點期盼着什麽,甚至有些臉紅心跳和羞澀,“不知道。要不你挨我三拳判斷下?”
韓勁又忍不住笑起來,想起兩人訂婚的時候,她打他三拳頭的事,好像一切就在昨天,其實都過去一年了。
兩只大手有些笨拙地捧住了阿茶的臉,小心翼翼地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唇小小的,軟軟的,好似會融化似得。
衣衫褪去。肌膚相貼。
阿茶雖然做好了思想準備,但那一刻來臨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被撕裂了,疼的屏住了呼吸,僵住了身體,兩只小手也下意識地推拒着他的胸膛。
韓勁卻是一愣,阿茶是……第一次?她不是結過婚的嗎,怎麽會是這樣的?其實他既然敢娶阿茶,那就不在乎這個了,但很難免會費解。
而且,要是知道她是第一次,自己也就不這麽莽撞了,“阿茶……你……你是第一次?咋不說呢,是不是很疼啊?”
“嗯……”阿茶的聲音因為疼痛有點發顫,還帶着幾分哭意,韓勁急忙要翻身離開,“疼的厲害嗎?要不,改天再來?”
阿茶卻單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忍着疼,霸氣的道:“疼都疼了,這種事還有半途而廢的?別動,讓我緩緩!”
阿茶說話,你永遠不知道她會說什麽,他以為她會說‘好’呢。韓勁覺得這樣的她十分可愛,也很勇敢和堅強。
過了一小會兒,阿茶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沒那麽疼了,她雙臂摟住他的脖子,低低道:“你要輕一點。”
是,他要溫柔以對。
不過,第一次還是草草結束,因為不管多溫柔,阿茶還是覺得疼。韓勁心疼她,雖然沒有盡興但也不再繼續了,來日方長嘛。
兩人相擁在一起,韓勁的手在她身上摸索的時候,在她手臂上摸到了一處疤痕,挺長,也挺深的,不由問:“這疤怎麽回事。”
阿茶也擡手摸了一下,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記憶,是許鐵生拿鐵鍬砍她的時候,原主用胳膊擋了一下,當時流很多血,後來傷好了,手臂就留了一道疤,“許鐵生打的。”
“他經常打你?”韓勁的眉頭皺了起來,內心充滿了心疼和憤怒,甚至想幫阿茶将那許鐵生打一頓,讓那混蛋知道知道,拳頭不是對女人揮的!
阿茶點了點頭,“嗯。”
“既然你能打過他,為什麽一開始不還手?”韓勁心痛啊,甚至都不敢想,阿茶被打的畫面有多慘!
阿茶一時啞然,要怎麽解釋啊?解釋她是從古代穿越來的,所以現在才變得厲害,能打得過許鐵生了?
他會不會覺得她在扯蛋?而且,覺得她可怕?這新婚夜的,不想吓他,還是等改天找個機會告訴他好了。
反正夫妻兩個,在一起太親密了,發現不對勁是遲早的事。而且,既然是夫妻,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她信得過這個男人。
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但是也不想對他撒謊,選擇避重就輕:“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麽還是第一次?那是因為許鐵生那方面不行,他心理可能有些扭曲了,總愛拿我出氣。你呢,你會打女人嗎?”
韓勁将阿茶緊緊地抱在懷裏,心疼而又憐惜的道:“不,我永遠不會對你動手。我會好好疼你,一輩子。”
阿茶心裏是感動的,這個男人,跟許鐵生不一樣。她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笑着說:“韓勁,記住你說得話。”
韓勁不由瞪大了眼睛,她竟然主動親他,已經忘記去問阿茶為什麽一開始不還手這個問題了。其實,他有很多疑問,比如說,阿茶為什麽一開始不對許鐵生還手。
她能把人打骨折了,說明功夫不差,不還手,起碼也能保自己周全。而且,她功夫是跟誰學的?沒聽得她從小習武。
還有啊,今天接親的時候,他怎麽就是抱不動她。這都太奇怪了。但是,心裏太幸福了,這些疑問,留着改天再問好了。
“媳婦兒,睡吧。”韓勁摟緊了阿茶,她的頭枕着他的胳膊,臉貼着他的胸膛,這感覺,真的很甜蜜。
“嗯。”
阿茶身體畢竟還虛着,加上今天忙活了一天,晚上又被他折騰,還真是又累又困,閉上眼沒多久就睡了,韓勁也是,這幾天忙壞了,又喝了這麽多酒,幾乎是秒睡,只是睡夢中,唇角都是上揚的。
村裏人天不亮就起來,阿茶以前當皇帝,每天都要上早朝,所以,倒也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早上醒來正想起床,卻被韓勁一個翻身給壓住。
這個時候,天蒙蒙亮,屋子裏光線還有些昏暗,但比夜裏明亮,看得彼此清清楚楚的。阿茶看到他眼底閃爍着如狼一般的危險光芒。
“青天白日的,你想作甚?”阿茶推了推他,可韓勁卻抱得更緊了,盯着她的小臉看了片刻後才說:“我想看看你。”
阿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挑眉,輕笑,有些頑皮又很直率的問:“怎麽,我就那麽好看麽?”
“嗯。看不夠那種好看。”韓勁說完自己都愣了一下。這種肉麻的話,他打死都不敢相信會從自己嘴裏說出來,可面對阿茶,卻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阿茶看着韓勁也不像是一個會花言巧語的男人,但每次說話,都挺會讨人歡心的。或許,被他忠厚剛正的表象給騙了。
“嘴夠甜的呀。那你看吧。”阿茶擺正了臉,可韓勁卻突然起身,她的身子就這樣露在外面,還沒穿衣服呢。原來這色胚要看的可不是她的臉!
“啊……”阿茶低呼一聲,雙臂環抱在胸前,杏眼圓睜瞪他的樣子,嬌嗔而妩媚,“色胚,盡打壞主意!”
韓勁看直了眼,昨天晚上雖然都有了夫妻之實,但是黑燈瞎火的什麽也沒看清楚,此刻,才看得真切,阿茶的臉長得好看,這身材也讓人熱血沸騰。
“再來一次!!”韓勁低吼一聲重新壓在阿茶身上,也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兩具身體緊緊地糾纏在了一起。
這一次,阿茶沒那麽疼了,甚至有着陌生而又酥麻的感覺。韓勁這一次終于盡興了,但覺得遠遠不夠。考慮到得起來吃飯,只好作罷了。
一時貪歡,兩人都起晚了。梳洗過後就趕緊去吃飯了。韓勁家的房子一共四間,最邊是單獨一個門,本來是韓勁和韓松一塊住的,現在做了新房。另外并排的三間連在一塊,父母和弟妹住着。
阿茶和韓勁進了父母住的房間,看到早飯已經端上炕了。大家視線都落在阿茶身上,眼神中倒是沒有鄙棄,但明顯的沒有好感,還有點怕她的感覺。
倒也是啊,她可是遠近聞名的母夜叉!畢竟,能像韓勁那樣無條件信任她喜歡她的人,不多。
韓勁則拽了阿茶的胳膊往前走,“昨天匆忙,都沒顧上說話。今天,阿茶成為了咱家新的一員,大家再重新認識一下。
這位呢是咱爹,韓一洋,為人敦厚,心胸寬廣,大智若愚。咱娘,趙芸香,你熟悉的,家裏家外一把好手,行事雷厲風行,幹事利索……”
韓松則接了一句,“還是吵架的扛把子!”
哈哈!
大家笑起來,阿茶也忍不住笑。趙芸香則用筷子在韓松胳膊敲了一下,“混小子,有你這麽說自己娘的嗎?”
韓勁繼續說:“這是妹妹小花,這是弟弟韓松。你們也都見過的。”
阿茶清脆地喊:“爹,娘!”
小花和韓松也喊了一聲:“嫂子。”
趙芸香點了點頭,“哎。上炕吃飯吧。”
吃飯的時候,基本都不怎麽說話,韓勁家裏的家法比較嚴,吃飯的時候不準吧嗒嘴,也不準多說話。吃完飯該幹嘛幹嘛。
阿茶在古代吃飯的規矩自然更多,她端莊地坐在那裏,慢條斯理地吃着飯,那模樣很有教養。無可挑剔。
“娘,阿茶身體還虛弱。我先帶她回房休息。”韓勁說着拽了阿茶就回他們自己屋子去了。那疼媳婦兒的樣子,韓松是看不過去了。
他忍不住低聲說:“娘,你看哥那樣子,整個一老婆奴嘛。我将來娶了媳婦兒,可不這樣!多沒男子漢氣概啊!”
“你懂個什麽!男子漢氣概是對媳婦兒用的?你要這樣想,等着打光棍兒吧。”趙芸香怼自己兒子的時候一點情面也不留。韓松翻了個白眼兒,他是不是親生的?
趙芸香就收拾飯攤子,小花在一邊幫忙的時候,小小聲地問:“娘,都說嫂子可兇了,一言不合就開打。要是我們不小心說錯話了,她會不會一巴掌呼過來呀。”
坐在炕上的韓一洋皺了皺眉頭,“你說你這孩子瞎想什麽呢?老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我不信你對她好,她能一巴掌呼你臉上。”
小花吐了一下舌頭端着碗筷去洗了。
阿茶身體确實還很虛,沒以前有精神,頭也昏沉。但,比之前那幾天好多了。不過韓勁卻硬是摁着她躺在炕上。
“媳婦兒,你得好好休息。你這大病初愈,昨天還……還流那麽多血……”韓勁說着抓了抓腦袋,一張俊臉突然湊到阿茶跟前,低低問:“還疼嗎?”
阿茶想想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那火熱的畫面,臉微微一熱,搖了搖頭,“已經不疼了。”
“那你躺着,我去把被單子洗了。”韓勁給阿茶倒了一茶缸水放在枕頭邊上。還把瓜子花生什麽的放她跟前,“無聊就吃東西。”
阿茶點頭,“嗯。”
韓勁拿着被單就出去了。
冬天雖然冷,但還是得在院子裏洗。屋子裏的趙芸香看到了,這大冷天的,何況,他平日裏在部隊裏,身邊也沒個貼心的人照顧,回到家裏哪裏舍得他幹活啊,但是,不讓他做,肯定也不聽,就喊了一嗓子:“石頭,你爹有話跟你說。趕緊的。”
韓一洋不由望向自己婆娘,他什麽時候說有話跟石頭說了?
“哦。來了。”韓勁起身回到屋子裏,小花和韓松不知道為了啥事玩鬧着打起來了,“大哥,你快揍二哥,他欺負人!”
“他打你哪兒了?”韓勁擺出老大的架勢,小花狐假虎威躲在他後面喊:“二哥打我頭了,還彈我腦瓜崩兒!大哥,你幫我彈回來!”
韓勁伸手在韓松腦袋上彈了一下,“小花的頭型長得不圓溜就是被你的腦瓜崩兒彈的。你看,頭都快成剛出土的土豆了。她以後要是嫁不出,看你這做二哥的後悔不!”
小花反應過來,氣得在韓勁後背上拍了一巴掌,“大哥,你最壞。你才土豆呢 !石頭做的土豆!”
兄妹三個笑鬧成一團,爹娘也都樂呵呵的。韓勁進了裏面屋子,問:“爹,您喊我有什麽事啊。”
韓一洋還沒說話呢,趙芸香急忙說:“你不是有話跟石頭說。趕緊,好好說說。”
老兩口這麽多年夫妻,這點默契還是有的。韓一洋就随便找了話題把韓勁給絆住了,趙芸香則來到院子裏想幫韓勁洗衣服,可到跟前一看,哪兒是什麽衣服啊,是一被單。
這孩子,瞎幹淨什麽,這床單是新的,才用一晚上就洗。趙芸香坐下揉搓了幾下,抓起另一端的時候,落入眼中一塊黑紅色血跡,她不由一愣,這是?
正納悶呢,韓勁跑出來,一把奪過來,摁在水裏,大男人還鬧了個大紅臉,“娘,您去歇着,我來洗。”
趙芸香是過來人啊,這洞房夜過了,床單上有血跡,那正常情況下肯定是女人的第一次啊,可阿茶是二婚啊,怎麽會有血跡呢?
雖然說接受了這個兒媳婦,是不是第一次也不那麽重要了。就算是,還能跟街上人解釋解釋嗎?反正人都覺得韓勁娶了個二婚女人。但是,納悶兒啊!
“石頭。”趙芸香湊到韓勁跟前,斟酌了一下問:“這咋回事啊……阿茶還是第一次嗎?她……她不是結過婚?”
韓勁不說,這種事,跟自己的娘怎麽開口啊。轉了個身,給了趙芸香一個背,明顯拒絕回答啊,可趙芸香不放棄啊,轉到他面前,繼續問:“你這孩子,倒是說啊。問你話呢。”
這個娘的八卦心理是不是太旺盛了點?不說,就不說。韓勁又轉身,還是不說。趙芸香臉一板,“那我去問你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