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曦光,在對秦枕寒笑?

陣陣寒意在身上彌漫,他下意識握住了曦光的手臂。

曦光立時蹙眉,怒瞪秦順安。

又在發什麽瘋?

對面,秦枕寒的眸光一定。

秦順安死死拉着曦光,微微一笑,恭敬又謙和,說,“父皇難得出來賞景,兒臣就不打擾了,這便——”

“無礙,一起便是。”秦枕寒的目光從他握緊曦光的那只手上移,對準秦順安的雙眼,眸色淡漠,聲音冷冽。

曦光忍不住去看他,習慣了他的溫和耐心,再見這副倨傲無情的樣子,她竟然有些不習慣了。

“兒臣遵命,曦光,想來你也累了,先随宮人回去休息吧。”秦順安順從應下,轉而溫聲道。

他不确定他的好父皇是否真的對曦光抱有別樣的心思,索性直接把人送走。

秦枕寒眸色微動,似要開口,秦順安餘光看見不由緊張,擔心他會阻攔。

感受不到兩人之間無聲的暗湧,曦光粗粗行了個禮,直接離開。

目光随着她的背影漸漸遠去,秦枕寒遲遲不曾收回。

他這般毫不遮掩,秦順安袖中的手攥緊,僵硬的臉笑開,輕喚了一聲父皇。

恍然回神,秦枕寒看了他一眼,未曾呵斥他貿然開口,只是饒有深意的說了一句,“你這個側妃倒是好相貌。”

秦順安最不想聽他提起的就是曦光,只是笑了笑跟着就說,“此次兒臣貿然行事,帶累父了皇,還請父皇賜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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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行事,記得小心。”秦枕寒冷淡的敲打道。

“你退下吧。”

扔下一句後他直接離開,仿佛剛才叫住人同行,只是為了這一句敲打般,可秦順安還是不安。

他總覺得父皇看向曦光的眼神,與從前不同。

是想多了,還是……

心如蟻噬,秦順安轉身匆匆的回了承光殿,可在宮門前,卻頓了腳步。

擡頭安靜看着眼前的殿堂,秦順安含了笑進去,面對曦光一如既往的厭煩時,心中劃過一縷慌亂。

她這樣讨厭他,若是知道父皇對她有意……

“曦光,雲芝那些宮人傷勢養的差不多了。”心中思量,他輕聲開口。

曦光眼中驚疑,這人忽然說起這個是準備幹什麽?

“明日她們便能回來伺候你了。”

曦光這下是真的震驚了,甚至忍不住直直看向秦順安。

這人素來用盡各種方法想要吓住她,讓她聽話,上輩子這種杖責然後調走的人,她直到死也未曾再見過。可這次怎麽?他又想幹嘛?

“你喜歡她們,那就還讓她們伺候你。”秦順安沖她溫柔笑起,滿是呵護的說。

曦光又看他一眼,直接轉過身,一句話都不說,随他怎麽做。

她對雲芝等人只是平平,之前生氣也不過是厭惡秦順安用那些人逼迫她罷了。

她不說話,秦順安只當她默認,又笑着說起了別的,就算曦光不說話,他也沒有絲毫沒有不耐煩。

寂靜的殿中,只餘下男子娓娓道來的聲音。

曦光充耳不聞,一句話都不想和他多說,半晌,總算挨到他離開,方才長出了一口氣。

不過秦順安這次到底又在抽什麽風?

第二日,雲芝等人被送回承光殿。

東宮寥寥幾個妃嫔,陳知意被幽禁宮室,邱思雲則整日裏呆在殿中不出來,一時間只剩下了趙嬛音宋婉儀和曦光三人,每天八卦的時候,好似都少了點趣味。

惹怒趙家,然後又失了陳家,明顯對太子的影響很大,他平日裏更忙了,整日呆在書房之中,幾乎都看不見人影。

時間不知不覺就進了夏日,桃花落盡,禦花園中的霁色湖中碧色荷葉翻滾,隐約可見淡粉色的荷苞。

曦光拿了魚食灑下,一片魚兒就圍了過來,争先搶後的開始搶了起來。

漢白玉雕就的圍欄上,女子輕倚欄杆,月白色衣裙逶地,一角梨花綻于其上。

霎時間,竟壓住了這滿園芳菲。

來人遙遙看着,滿目驚豔,竟愣住了。

“那是誰?”他忍不住問。

宮人還沒回話,同行的人就先開了口,笑道,“那是太子側妃,盛曦光。”

“果真如你們所說,國色天香。”秦定思回神笑起。

“你看我沒說錯吧,這種絕代佳人,就算是定思兄看見了,也要為之傾倒的。”說話的人笑着說。

一群王嗣難得有了休息的時候,結伴出欄逛逛禦花園,沒想到就看見了這一幕,驚豔之餘,不由玩笑幾句。

他們絲毫沒注意,人群之中那個年齡最小的少年在看見曦光時就睜大了眼,滿是驚愕。

“她姓盛?”秦定堯看着那張熟悉的面容,忍不住問。

旁邊的人點了點頭,看了看□□歲的小少年笑道,“也是,我們堯弟也不小了,的确會欣賞美人了。”

秦定堯似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仍舊忍不住去看盛曦光。

聽着衆人準備過去,忙跟了上去,誰知沒走幾步,就被一衆宮人神态恭敬的攔住,等喝退了人,才發現曦光已經不在。

早在見了有人來,宮人就忙上前求曦光動身。

他們都得了太子的叮囑,曦光出來玩可以,但是斷斷不能和外人接觸說話,否則,等待他們的只有刑罰。

興致頓時被毀,曦光冷了臉,卻也不準備為難這些下人,起身走了。

發現人不在了,秦定堯不由失望,等晚上回了京中的府邸,他就匆匆寫了封密信讓人送回撫州安王府,在京中發現了和母親樣貌極為相似的女子,他覺得有必要禀報給家裏。

太像了,那盛曦光真的和母親生的太像了。

可母親嫁給父王這些年,只生了兄長姐姐和他三個孩子,盛曦光到底是怎麽回事?

自從送出那封信後,秦定堯坐立不安的等待了半個月,總算等來了回信,他父王只說是巧合,可他不信。

生的這麽像,怎麽會是巧合?

但他也看出來了父王不準備深究的意思,只得将心思掩了下來,可暗中卻仍舊忍不住探究。

秦定堯的心思一時間全都放在了曦光身上,相比他,其他人則更專注于太子。

他們從沒有忘記來京的目的——

天子對太子不滿,有意另擇嗣子。

這幾個月的時間,太子的人手頻出意外,不動聲色中,朝堂內外的局勢開始變化。

有人猜測是趙家出手,可某一部分人,卻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紫宸殿。

衆人心中知道,當今禦極八年,徹底坐穩了皇位,不準備再忍耐他們這些在他上位之初頻頻暗中為難他的老臣們了。

陳太傅的告老,只是個開始。

可讓人奇怪的是,皇帝之前分明還不急不緩的布置,今年怎麽忽然動作迅速起來?

秦順安隐約變得急躁起來,有時候看着曦光的眼神,都讓她心驚。

上輩子她死之前,他就是這個樣子。

這個瘋子,他就算死,也要帶她一起。

暗中警惕這人被逼急了會跟前世一樣,曦光卻又忍不住開心。

師傅他們還健在,可秦順安卻江河日下,不複當初。這樣大的喜事,當浮一大白。

“所以你就來花樓喝酒?”耐心聽完曦光的理由,秦枕寒指尖輕扣桌面,不急不慢的說。

曦光有些赧然,卻又不服氣,說,“你不也來了?”

兩人身處的地方正是玉京胭脂巷中最熱鬧的花樓,滿堂春。

曦光興致來了想喝酒,恰好得了出宮的機會,就想找個地方,路過青樓時,想起之前師兄們所說的那些話,一時沒忍住好奇,就進來了。

恰好她今天喬裝的是男子裝扮,倒也不打眼。

她易了容,面容變得尋常,唯有一雙籠着煙霧的眼一如從前,一對上,就讓人移不開眼。

秦枕寒目光劃過玉頸往下,喉間微緊,悄然收回。

“聽說你來,我也想看看。”秦枕寒随口敷衍。

“你這麽說,好像是被我帶壞了一樣。”曦光忍不住嘀咕。

“不然呢?”秦枕寒似是驚訝的說。

曦光睜眼,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說,張口就想辯解,就見對面的人施施然的說,“要不是你,我怎麽會來這裏。”

“你可以不來。”她憤憤道,不想背這口黑鍋。

“花樓我還沒來過,正好看看。”秦枕寒眉梢輕揚,倒打一耙,“怎麽,只需你來,我不行?”

“随便你。”曦光輕哼。

說話間,外面丫鬟送上了飯菜茶水,曦光看了看,就挑出幾樣摻了藥的放在一旁,小心聞了聞酒味,她特意挑的桂花酒,又小心嘗了口,被辣的吐了吐舌尖,可想了想,還是喝了。

高興事,就得喝酒,她之前被師傅管着,還沒喝過呢。

一邊喝酒,一邊吃菜,裏面有幾道肉菜湯品不錯,她就多吃了點。

“你喝嗎?”她沒忘記對面的皇帝。

秦枕寒搖了搖頭,表示拒絕,曦光就自己喝了起來。

不知不覺,她就喝完了一壺。

頭暈暈的,整個人都懶洋洋的不想動彈,曦光撐着臉頰,慢悠悠眨了眨眼,忽然發現眼前的東西都開始晃了起來。

“我好暈,”她輕哼,迷迷糊糊的說,“唔,我喝醉了。”

“走,回去了。”秦枕寒這才起身過去輕輕扶了她起來。

曦光下意識站起身,踉跄一下就撲進了他的懷裏,使勁眨了眨眼,總算看清了他的臉。

“你,長得真好看。”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她高興的說。

懷中的女子面紅如火,眼中的煙霧化作了水,潋滟流轉間,勾魂攝魄,饒是秦枕寒也不由稍稍頓了呼吸。

扶着人的手一緊,他幾乎想立時攬人入懷,可最終到底頓住。眼睑微阖,他沒有妄動,扶了人出去,準備回宮。

曦光醉酒也不鬧,乖乖的跟着他,一路走得搖搖晃晃,穿過夜色中放浪糜爛的花樓,往外走去。

她睜着一雙醉眼,恍恍惚惚的看着周圍的一切。

兩人穿着都十分低調,一路上雖然有花娘試圖留客,卻也不太勉強,可走到一半,曦光卻停住了腳步,擡頭看着秦枕寒。

“怎麽了?”秦枕寒耐心的問。

曦光歪了歪頭,柔弱無骨的靠近他懷中,仰起頭,學着剛才看見的那些人的動作,咬了咬他的唇。

作者有話說:

不要喝酒,不要喝酒,喝酒容易失智,還會導致社死,大家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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