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剛剛拍的什麽?”謝妄揚手接住陳一默抛過來的一罐可樂。

“拍我在公路邊給車加油順便幹壞事,他圍觀,超級輕松,坐那兒幾組特寫就好了,我累死了。”陳一默說,“大妄衣服找得怎麽樣了?”

謝妄:“定制呢,要等半個月。”

“差不多。”陳一默說,“先趕別的戲,真棒,我能看到穿婚紗的呦呦了。”

“呦呦是你能喊的嗎?”謝妄翻了個白眼。

“?他微博名就叫九色鹿林呦呦,我為什麽不能喊?”陳一默翻了個更大的白眼。

林見鹿似乎是覺得他倆吵,戴了耳機見縫插針地改編曲。

“最近在寫什麽歌?”謝妄摘了只耳機,自己戴上,“讓你的前導師聽聽。”

謝妄愣了一下,熟悉的旋律,是他重生後許久未能聽見的一首歌。

這是林見鹿的一首單曲。

“還沒有錄完整的嗎?”謝妄問。

“沒有,明天開始要去幾天錄音棚。”林見鹿說。

陳一默:“那等你回來,我倆還得趕趕戲,劇本修訂之後,我和你的對手戲還不少。”

确實不少,比跟我的感情戲都多。

謝妄咬牙切齒,深感不爽。

但加入了林見鹿以後,《藏鋒》整個故事确實更完整了,主角偵探和反派愉悅犯之間,除卻力量的對抗,還增加了心理、情感上的博弈。

“酒店的盒飯好像來了。”陳一默說,“大妄快吃,天黑了有夜戲,不知道我倆誰先來,反正林呦呦是都得上。”

“行。”謝妄去扒拉劇組的盒飯了。

“盒飯你還挑上了?”導演站他背後,等急了。

“想找個有糖醋排骨的,林見鹿喜歡。”謝妄把袋子翻了個底朝天,“好的,這兒有一個。”

“這麽貼心,大妄給我扒個有雞腿的。”陳一默在導演身後起哄。

“你沒長手?”謝妄又翻了翻,扒出一盒,塞陳一默手裏。

“這明明是鴨腿,大妄雞鴨不分。”陳一默大聲嘲笑。

謝妄:“……你給我等着,我這就去找個針線,把你那破嘴縫上。”

導演:“……”

林見鹿沒去拿盒飯,仍戴着耳機坐在角落裏改歌。

謝妄捧着盒飯小跑過去,俯身跟他平視。

“你快吃兩口,吃個三分飽,不然我怕你等下拍戲難受沒有力氣。”謝妄說,“等結束了我給全劇組定夜宵。”

林見鹿沒動,謝妄自顧自地開了酒店的飯盒,把筷子拆了,硬塞到他手裏。

他原本不想吃,可飯盒裏的糖醋小排骨看起來似乎很不錯。

見他動了筷子,謝妄滿意地笑笑,去挑自己的盒飯了。

林見鹿沒有吃太多,場記跟他說過,今晚要拍的戲有點困難。

剛休息結束,他和陳一默就都被導演叫走了。

夜色籠罩下的湖邊,靜谧溫和。

“陳一默故意帶你到湖邊,假裝疏忽,給你逃跑,又抓住你,讓你和尋找你蹤跡的偵探擦肩而過。”導演說,“他再把這件事告訴你老公,讓他痛苦。”

林見鹿:“嗯,能懂。”

“你跟陳一默有個沖突,算是……單方面碾壓的‘打戲’吧。”導演說,“因為怕弄傷omega,之前的演員所在公司是要求用替身的,星洛那邊,讓我們尊重你的意見。”

林見鹿:“我沒事。”

謝妄沉默不語。

主觀情感上,他是想讓替身來拍的。

但專業演員的素養不允許,林見鹿的認真也不允許。

他尊重林見鹿的想法。

他重生前,《藏鋒》用替身完成的這一段,少了很多近景,效果确實不太理想。

“沒事。”陳一默躍躍欲試,“我小心點。”

“行,我們盡量快點過,今晚還能拍個大妄的床戲。”導演說。

湖邊夜幕低垂,晚風輕拂過,湖水波光粼粼——

一身雪白衣服的陳一默靠車門站着。

“你會畫星星嗎?”

“會。”林見鹿小聲說。

“那你出來。”陳一默拉開車門,将omega拽了出來,“你畫一張,我明天帶你去看中心城的畫展。”

幾秒後,沒得到回答的陳一默拉開車門,把人拖出來,威脅地把灼燒着的煙貼近人眼尾邊。

“沒有畫紙和畫架……”omega說。

“嗯?對哦。”陳一默笑了笑,“那我去給你買。”

說着,他悠閑地踱進了夜色裏。

荒郊野外,哪來的地方買這些,可omega被毫無束縛地晾在這裏,第一時間能想到的就是逃跑。

眼看着那個白影漸漸要消失在夜色裏,omega毫不猶豫轉身跑向了相反的方向。

“你勾個嘴角,我搞個面部特寫。”導演招呼陳一默。

陳一默湊近鏡頭,牽着嘴角笑了。

omega在夜色裏,望見了一束車燈,他仿佛看見了希望,奔跑向有人來的方向,身後追逐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他被撲倒在地上。

偵探尋着線索,找到了人工湖邊,什麽都沒有發現,夜色中只有湖風的聲音。

林見鹿被陳一默捂着嘴巴,按在地上,只能看着愛人遠去。

“嘶……他又哭不出來。”導演琢磨着拍攝的片段說,“不着急,一會兒讓大妄收拾他,先繼續,把後面那段走完,走完回來哭。”

大妄:“……”

“他才不愛你。”陳一默反扣着omega的雙手,愉悅地說,“你離他這麽近,他都看不見你。”

“他忙起來的時候,經常看不見我。”omega冷淡地說,“我喜歡他就夠了。”

驕傲的alpha罪犯被激怒了,扣着omega的雙手,一路拖行到湖邊,把人按進了湖水中。

omega在水中顫抖掙紮着,水花四濺。

“行了嗎?”謝妄焦躁地問導演,“不是專業演員,不帶你這麽折騰的。”

被掐着脖子拎起來的林見鹿坐在淺水中,一直嗆咳。

“爽嗎?”陳一默撫上他的臉頰。

omega搖搖頭,喘息間忽然擡手,抽出陳一默腰側的短匕,刺向對方。

alpha似乎沒想到這一出,小腿被劃破了一條口子,血浸濕了衣服,在湖水裏散開了些。

“爽嗎?”omega問。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殺你?”陳一默一腳踢在omega的腰間,林見鹿摔倒,半身伏在水中,衣服浸濕,臉頰因為剛才的咳嗽微紅,黑色碎發一滴滴落着透明的水珠,滿面的水痕。

“你不敢。”omega說,“你殺了我,他就沒有軟肋了。”

劇組立刻給了近景特寫。

“值,演員換得太值了,弱與強的矛盾感出來了。”導演拍手叫好,“這電影上映後,林見鹿肯定要火,他太漂亮了。”

謝妄悶悶不樂。

這麽冷的天,他老婆在水裏打滾,看着就心疼。

火不火不重要,他想要林見鹿開心快樂。

而且,林見鹿剛才是真的嗆到了,不是作假。

“你趕緊拍。”謝妄催促,“太冷了。”

戲再次開拍,一直玩弄人的罪犯不知怎地笑出了聲,把omega的脖子又按進了水中。

陳一默跟林見鹿在水裏撲騰到導演說結束。

謝妄快心疼瘋了,陳一默剛要把林見鹿從水裏拉起來,他就幾步過去,把人打橫抱起來,讓助理遞幹毛巾。

“沒事。”林見鹿換了備用戲服,坐在地上,拿幹毛巾不急不忙地擦頭發,表情冷得半點不像剛剛鏡頭畫面裏破碎感拉滿的可憐omega。

謝妄嫌他的動作慢,搶過毛巾,往他腦袋上揉。

“早知道不要你來拍了。”謝妄說。

林見鹿撇了下嘴。

謝妄的動作一滞。

林見鹿……不會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才來劇組的吧。

越想越合理啊。

重生前他不當回事,但林見鹿一直都是娛樂圈內公認的清冷顏top,遞到林見鹿手中的劇本不計其數。

林見鹿從來沒接過。

所以,林見鹿是因為他來的吧。

粗糙的毛巾從omega頸後的腺體上擦過去,林見鹿偏過頭躲了一下,謝妄的呼吸一滞。

alpha的手指隔着毛巾,壓在了omega的頸後。

“學長。”林見鹿低頭,“你自重。”

謝妄:“……”

我自重可以,你別低頭把脖子往我手裏拱啊。

“你別亂動,給你擦頭發,這天氣太冷了。”謝妄把人壓着坐好。

alpha的手指,隔着粗糙的毛巾壓在omega的頸後的腺體上。

“大妄。”導演沖帳篷裏喊,“剛剛還有一段要重拍,把人搞哭,交給你了。”

謝妄:“……”

謝妄把帳篷門給拉上了。

“自己哭。”謝妄說,“我不想再兇你。”

他家omega剛剛拍戲已經那麽可憐了,他不忍心。

林見鹿眨了眨眼睛,沒哭出來。

“不哭把你丢給陳一默兇。”謝妄威脅,“他比我黑心。”

“好的。”林見鹿去拉帳篷的拉鏈,這就要走。

謝妄氣急敗壞,勾着人的腰把人拖回來。

林見鹿仰躺在地上,盯着他,領口微敞開,鎖骨間半片蝴蝶翅膀的胎記緋紅。

謝妄低着頭,在那張微紅的嘴巴上咬了一小口。

他或許有一百種方法把人弄哭,可他最終還是……舍不得再兇林見鹿了。

林草莓太黑心了。

怎麽還想走了。

林見鹿看着他,側過頭去,露出omega脆弱的脖頸。

仿佛在說——

你咬我啊,咬我呀,咬了就哭了,你是不是不行。

謝妄生生忍住了alpha的禽獸沖動,沒下嘴咬。

“林呦呦。”謝妄嚴肅地說,“你晚飯那會兒,改了一首歌的編曲。”

林見鹿:“嗯?”

謝妄:“後來我催你吃飯,幫你把軟件關了。”

林見鹿:“嗯??”

謝妄:“我好像沒保存。”

林見鹿:“嗯???”

謝妄把氣紅了眼睛的林見鹿推給陳一默:“拍吧。”

“真牛。”陳一默擡手捂住omega的嘴巴,把人按到地上。

鏡頭特寫了omega微紅含淚的眼睛。

“不錯啊大妄,好會教。”導演說,“我本來只想要他哭,你把又悲傷又憤怒的感覺都給我弄出來了。”

“可閉嘴吧。”謝妄無奈地說。

林見鹿拍完這段,第一時間就是開電腦。

編曲還在,最新保存時間是傍晚。

不是還在嗎?

他抱着電腦,看起來有些茫然,呆呆的,不似平日霜雪般的冷淡。

謝妄遠遠地看着就想笑。

傻了吧。

好可愛。

“今晚後面拍什麽?”他問導演,“我跟林見鹿。”

“完全标記。”導演說,“你會不會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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