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暫且留下
食堂鬧完一通之後頭疼的問題又擺在了眼前,嚴剛望着緊摟住袁朗胳膊的女孩十分糾結,比寫任務報告和反省書還糾結。這個孩子到底怎麽整,現在天都黑了,打包再丢到縣城去顯然不切實際,看來只能過了今晚再說了。他把這個想法說了出來,衆人紛紛點頭贊同,不過問題又來了,這顆饅頭今晚在哪過夜?
“不如打包丢給本小爺吧!”肖杭擠眉弄眼的湊近某人,在他身邊的女孩立刻拉下臉躲到某人懷中。見狀肖杭只好一臉挫敗的摸摸自己的臉道:“難道最近被隊長削的太狠,憔悴了?要不怎麽被這麽嫌棄?”
“滾蛋你!少在我面前娘們唧唧的!”袁朗好笑的伸腳向某個正自哀自憐的小爺踹去,而後擡起沒被抓住的手去推胸前的女孩。“咱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歷史,是個正直有教養的地兒!我說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你別老窩進來,不像話!”
之前袁朗是沒去理會女孩,現在鬧騰這麽久他也不耐煩了,所以下起手來就沒留情了。常年在部隊打滾的人,力氣當然不弱,一又瘦又矮頭上還有個包的白面饅頭能敵得過嗎?所以女孩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推開了。
女孩踉跄着後退幾步摔倒在地,一邊的肖杭見狀急忙奔過去想扶她,還一臉痛心疾首的訓斥袁朗:“袁朗,你這小子下手怎麽不知道輕重,人一小不拉幾的饅頭,萬一摔壞了怎麽辦!”
摔在地上的女孩顯然對肖杭抱有很大的敵意,見他向自己走來立刻擺出防備的姿勢往後縮,然後快速轉身爬了起來繞過他向袁朗跑去。
“喂!你跑什麽!丫個蠢饅頭,小爺才是真心喜歡你的人,幹嘛老向那個花花公子跑!”望着跑走的女孩,肖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哼哼。完了他雙手抱胸打算不參合其中,圍觀算了,看袁朗怎麽辦。
最愛湊熱鬧的肖杭都擺出圍觀的架勢了,其餘人見狀也紛紛擺出看好戲的姿态,都不打算去參合,看平日裏老A他們的袁公子怎麽辦!倒是嚴剛皺起了眉說:“送去隊醫那去,湊合一晚上再說,別給我整其他事,袁朗你小子也注意點。”
老大發話誰敢不從,袁朗撇撇嘴敬個禮:“是!”接着他幾步跨到女孩面前,伸手就去拎人家的衣領,餘光瞥見某人臉色極差之後才趕緊改為捏住衣袖。
女孩不懂他們說了什麽,只是用很受傷的神情凝望着身側的袁朗,她不懂為什麽他會突然對她這麽兇。她好像睡了一大覺做了個很長的夢,睡着之前就記得他的臉,醒來之後也看到他在。醒來之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有不少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們在說話,語言似曾相識但是她卻無法聽懂。她不是啞巴,她能說話,本能的說着一種與他們不一樣的語言。
頭很疼,後來終于出現一個她能聽懂他說話的少年。他說她的腦袋受到重擊,有淤血在裏面,所以暫時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他還告訴她不用害怕,這裏是中國,一個愛好和平、友好熱心的國家,他們會幫她找到父母,送她回家。
在醫院待了好多天,後來第一次醒來見過的那個叔叔出現了,與他一起的還有個沒見過面的人。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之後帶着她離開醫院,坐了會車見到個穿軍裝的青年。他們把她交給那個青年就要走,她很害怕,這個世界一切都是陌生的。本能的,她對陌生的人會産生恐懼感,所以她偷偷溜走藏進那個叔叔的車裏,至少她認得他。
車子開了很久,一路颠簸,天漸漸黑了。
不知道到了哪裏,聽到蟲鳴聲,車子停了。
她等前面坐着的兩人下車了才推開車門,蹲的太久所以腿麻了,直接就從車上滾了下去。撞到花壇才停下來,有人在大吼,還有個人跑過來抱起自己就親。有些惱火的咬了欺負自己的人一口,眼角餘光卻瞥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那個自己記在腦中的人。
他們叫他袁朗,她喜歡他。這個世界是陌生的,她唯一記得的,就是他。潛意識裏認為待在他的身邊一定安全,所以她要抓住他,不能讓他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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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不懂女孩的腦瓜子裏面在想什麽,他只是一路捏着衣袖往前走,看也沒看身後有些跟不上步伐的女孩。他對女人孩子沒什麽概念,覺得就像豆腐渣,随便一個用勁可能就得摔壞。他是個粗人,不懂怎麽去擺弄這些豆腐渣,所以他只想快點把手中的麻煩丢給隊醫就好。
走着的兩人各有所思,長腿的青年走的有點快,個子小小的女孩勉強能夠跟上。
不一會兒就到了隊醫那邊,房內的張醫生遠遠就看到兩人過來了,人還沒到跟前她就喊:“袁朗,你小子牽着誰家姑娘,該不會是女朋友吧!”
“去去去!你家媳婦這麽小啊!”袁朗像趕蒼蠅一樣的擺手,順便放開了一直捏着的衣袖。
只要有一絲相連的地方女孩就能安心,此刻斷開了,她條件反射的想去拉袁朗的手。可惜後者故意走快幾步躲開了,她不蠢,所以知趣的沒有再去拉,只是咬咬唇跟上。
到了房裏之後見到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子,樣子和醫院的醫生差不多。女孩安靜的站在一邊,看着袁朗跟那個穿着白大褂的女子說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那個穿着白大褂的女子邊說還邊打量自己。後來他連連揮手像是說完了,接着他突然轉身沖出門飛快的跑走了,她急忙追出去。可是沒跑幾步就摔倒了,擡起頭看,四周已經沒有他的身影。
“哎,小姑娘,你沒事吧!”張醫生吓了一跳,忙跑過去扶起地上的女孩,看了看又心疼的說:“你這孩子追什麽呢,人家是臭老A,你能追上嗎?看你,腿都擦破皮了,快進來我給你處理下。”
任由別人扶自己轉身,女孩不死心的再看了看四周,可惜還是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女孩垂着眼很安靜,張醫生幫她處理完傷口之後她還是維持着那個姿勢沒動。看她年齡跟自己老家侄女差不多大吧,也就十四、五歲,這個年齡的女孩,像她這麽沉靜的還真是少見。也許是看着她想到自己侄女了,所以張醫生很親熱的坐到她旁邊跟她說話,可是從頭到尾對方頭也沒擡一下,仿佛沒聽到自己說話一般。
“算了,我帶你睡覺吧。”張醫生嘆了口氣搖搖頭,她講了半天也沒得到一句回應,所以想女孩是不是累了。
A大隊的醫療隊員不多,總共就張醫生和兩個護理,三個人輪流值夜,今晚輪到了張醫生。
“你就在這先休息下吧,有事叫阿姨,我就在外面。”張醫生把女孩領到平時值夜班睡覺的房間,見她乖乖坐在床上依然沒有說話的意思便無奈的出去了。這孩子可真奇怪,怎麽一句話也不說呢,難道是啞巴嗎?
走到外間張醫生開始整理檔案,許久之後她終于忙完了手頭的工作,不由伸了個懶腰望向窗外。
夜色正濃,滿天繁星,月如華光。
遠離都市的夜空向來美的不可思議,張醫生欣賞了一會扭頭看向牆上的鐘。快9點了,不知不覺時間過的真快啊,熄燈號要吹了吧。想到這她便往裏屋走去,打開門就看到之前送過來的女孩正蜷縮在上面睡着了。還真像自個兒老家的侄女,張醫生有些寵溺的笑了笑,接着上前拉過被單蓋在她的身上。
“看來今晚要在外面的病床将就一晚了。”看了看女孩睡的正香,張醫生實在不好意思吵醒她,只好嘀咕着往門外走。殊不知她才一轉身,床上的女孩就睜開了眼。
夏天的晚上很熱鬧,靠山的基地不似都市般炎熱,偶有微風襲過。仰首,只見如墨般黑的夜空中挂滿了閃閃發亮的星星,還有那輪彎月,向着大地灑下柔和的銀光。不知疲倦的蟲兒在鳴唱着,樹葉被風拂過發出沙沙的聲音,仿佛在為它伴奏一般,又或是迎歌起舞。它們的舞會與勞累的一天的戰士無關,他們要抓緊時間休息,以便明日能有更好的狀态面對新的挑戰。
月光之下,一道黑影突然從一面窗戶中翻了出來,接着小心翼翼的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