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分一離
該說的已經都說了,不一會兒,醫務人員便把昏迷的女孩擡了出來。那名男子緊跟在擔架旁不停哭泣,蘭德不住的安慰他,其餘幾名軍服的男子到沒多大表情,感覺就是像完成了個什麽任務一樣。
出于禮貌,沐威龍一直把他們送到了直升機前,目送對方一一上了飛機。
透過玻璃能看見女孩躺在中間艙的過道裏,她的父親坐在她的旁邊哭泣着。後面上去的那名少校也坐在了他們旁邊,突地他一把扯走了女孩身上蓋着的被單然後奔到機門口砸了下來,接着雙手插腰一臉鄙夷的說了些什麽。
“啪!”幾名戰士立刻把搶對準了他,翻譯官皺起眉道:“他說,他們不屑使用東亞病夫的任何東西,這床被子還是留着我們蓋死屍吧。”
沐威龍聞言冷笑一聲決定不予理會,只有沒有素質的國家才會去這麽肆意侮辱別人,作為有着優良傳統的中國,沒必要和這樣的小醜争論。
命運和緣分都是個很奇怪的東西,沐威龍別開眼打算不去看那個跳梁小醜,也就是這一別眼,他看到了一件令他震驚的物品。
“等等!”沐威龍驚叫一聲朝飛機撲去,幾名持槍戰士立刻奔了過來,槍口一致對準飛機和駕駛員。
那名美國少校吓了一跳,拔槍對準沐威龍就要開槍,一名狙擊手率先開槍打飛了他的槍,沒了武器他只好傻愣在那。随後沖到飛機跟前的沐威龍也不管他,徑直越過他跑進機艙裏,随行的警衛迅速跟上他。
“首長!首長!怎麽了!”随後趕到的翻譯官疑惑的上了飛機,等到了機艙內便發現沐威龍正雙手顫抖的拿着根項鏈。
項鏈是純銀鍍白金,反射着銀光,看起來很貴重的樣子。只是中間那個墜子看起來非常普通,僅僅是一塊四方形的銀片,片面是觀音圖案,磨的已經快看不清了。一條怪異的項鏈,結合貴重和普通,格格不入的搭配。
衆人都不知道怎麽了,只是愣愣的看着沐威龍,就連女孩的父親也忘了哭泣。
沐威龍不管身邊發生了什麽,他只是拽着那條項鏈,然後翻轉過墜子,去動反面的銀片。他費了翻力氣才滑動它,銀片緩緩上滑,露出一點泛黃的紙面。手不停的在抖,沐威龍有些不敢去拿出那張紙,最後還是輕輕的把它拉出來。
由于年代久遠,所以整張紙特別脆弱,還好被銀片墜子保護住了。沐威龍顫抖的把它拿在手中,還未展開已經看到紙面上有幾個模糊字眼。
——我夫威龍
……
“呱、呱、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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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鳴聲回蕩在密林之中。
縱橫交錯的樹根占據了土地,掙不到泥土的植物就直接在它們之間紮根,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龐大的綠色叢林。在這裏,擡頭不見天日,低頭只見植物。熱帶雨林,常年降雨,導致環境總是濕漉漉的。植被的繁茂也導致這裏生活的動物甚多,大致兇猛惡獸,小至肉眼不可及的菌類。
熱帶雨林內危機重重,若是不小心,可能會直接喪命。要在這樣的地方生存已經是個考驗,更不用說潛伏其中狙擊毒販。據可靠情報,有一夥販毒團隊會從緬甸越境到本國雲南省,預計會從西雙版納州邊境進入。
團隊一共四十八人加十頭大象,其中雇傭兵三十六人,持有重火力武器。袁朗他們潛伏在西雙版納州熱帶雨林區內,第一次交火,對方死亡十一人,我方一人輕傷。這是個可喜的結果,對方害怕不敢強過便退守雨林深處,嚴剛下達命令原地潛伏待命。
在之後槍聲又響起過幾次,驚得雨林中栖息的鳥兒們不斷飛出樹冠。血腥味很重,這片土地的安靜祥和被打破,衆人陡然覺得自己驚擾了它們的世界。
淩晨兩點二十分,下雨了。淅淅瀝瀝的雨珠透過密葉砸落在身上,袁朗一動不動的趴在狙擊槍前。就在剛才,販毒團夥不死心的想悄悄溜過來,不幸被發現。再次交火,對方又死了三人,這下他們不敢再輕舉妄動,而是繼續隐藏在密林深處,找尋時機企圖偷渡過境。
雨水從樹冠沖過叢叢樹葉墜落,特有的幹淨清新驅散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那些罪惡肮髒的痕跡随着雨水沒入地底。驚醒的鳥兒為了躲雨重新飛入樹叢,蟲鳴聲在雨聲中小了許多,唯有蛙鳴聲陣陣不斷。
“袁公子,看來上天很眷顧你啊,特地降下聖水洗淨你身上的血腥啊!”
一個壓低的聲音在袁朗身側兩米遠的地方響起,不用轉頭也知道是誰,除了某個喜歡苦中作樂的肖小爺還會有誰?袁朗聽了同樣壓低聲音回答道:“怎麽不開頻道說話。”
“開頻道閑扯淡?這不是等着隊長削嘛!”肖杭趴在樹根上小聲着。
“對方這次是不要命的要過境,還是謹慎點吧。”袁朗盯着瞄準鏡一刻也不放松。
肖杭小心翼翼的伸手抹掉臉上的螞蟻抱怨道:“他們一定腦子有病,跑到這種鬼地方來越境,我真想快點回家去見那顆饅頭。”
袁朗樂了:“那顆饅頭真這麽好?讓你現在還惦記着?”
“那是,跟我家妹妹,也就是你家老婆一樣好!”肖杭得意洋洋的回答。
“對,你家妹妹很好,好到當年不下麻醉藥割本公子的肉!”袁朗一本正經的點頭,說完又笑了:“其實你妹妹比你男人多了,哪像你,娘們唧唧的!”
“滾了你!小爺哪裏娘們唧唧了!”肖杭怒了,不過說起當年那件事,他家妹子還确實很男人。
說來話長,簡而言之就是當年肖杭的妹妹是某醫療團的護士,那時候袁朗還沒進A大隊,而是在一個野戰部隊中當兵。那天他得了急性闌尾炎,送到醫療隊做手術,肖杭的妹妹忘了給他打麻醉。據說他家妹子在事後去道歉,很氣壯山河的沖着袁朗大喊:“你要是疼廢了,我就嫁給你!”
也就是這麽一件烏龍事件,兩人便認識了,之後開始交往。進入A大隊的那年他們結婚了,因而認識了現在的肖杭小爺,兩人可謂即是戰友又是親戚。現在只要想到此事袁朗便想笑,沒想到割了個闌尾得了個老婆,外加一個生死相交的好知己。想到這他便扭過頭沖肖杭輕聲道:“回去之後,本公子努力努力,讓你妹子給你生個饅頭吧!”
聞言肖杭也轉過頭,他眯眯眼:“這行!可能咱們回去之後,那顆從天而降的饅頭都走了吧!”
“所以我說讓你妹子生一個,以解你的‘相思之苦’嘛!”
“滾了你!小爺可沒有戀童癖!”肖杭沒好氣的瞪袁朗,後者聳聳肩捂嘴偷笑。見狀肖杭自己也忍不住發笑,突地他僵住了,接着猛地朝袁朗撲了過去。
“哎?小爺你惱羞成怒也不該這麽明目張膽的撲過來啊!”袁朗停住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朝自己這邊撲過來的肖杭。
肖杭顧不上回答,他只是猛地撲到袁朗身上把他壓在下面。幾乎是同時,一條綠色的小蛇從高空的樹上砸落在肖杭背上。這條蛇着落之後反應迅速的伸脖就咬向肖杭的胳膊,後者不由痛叫一聲,那條蛇咬完便竄入一邊樹叢不見了。
“肖杭!你怎麽了!”袁朗驚慌的把肖杭翻到一邊,就只見他渾身抽搐,嘴唇發黑,一看就知道是中毒了。
“376點怎麽回事?完畢!”耳機中響起嚴剛惱怒的低喝聲。本來大家潛伏的好好的,怎麽突然整出這麽大的動靜,這樣很容易暴露在對方槍口下的。
袁朗沒有時間去回答,他抱着肖杭不停的問他怎麽了,可對方不斷大喘氣就是不回答。加入A大隊一年來,這樣的事情已經碰到過了,只是再一次面對。對方還是自己最親密的戰友、知己,甚至親人,他真的無法做到鎮定。
“乒乒!”兩聲槍響沖入耳中。
這邊的動靜過大,販毒團夥趁機發動進攻,那方經過訓練的雇傭兵迅速鎖定了目标,黑黝黝的槍口對準了袁朗藏身的那叢灌木。
“乒!”
子彈射出,穿過叢叢密葉帶着硝煙紮入火熱的軀體。
袁朗瞪大眼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青年,他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只有出的氣息而沒有進的。因為呼吸困難所以他大張着嘴,眼睛死死盯着上方,透過那密集的綠葉,依稀可見一小片天空。
青年睜着眼看着,嘴唇微動,袁朗僵硬的低下頭去聽,就聽到他在輕聲說着。
“生如夏花,死若秋葉。”
……
一架飛機轟鳴着飛上藍天。
一道血水緩緩的沒入土地。
卷二:南海魔窟,有妖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