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以身相許

人來人往的商場內,一男一女正暧昧的抱在一起。

“大灰狼,你怎麽在這?”少女問。

“小屁孩,你怎麽又從天上掉下來了?”男子也問。

少女怒:“我叫沐子隐,不叫小屁孩!”

男子揚眉:“我叫袁朗,也不叫大灰狼。”

“¥@#%……”某少女在惱怒的情況下習慣性用德語大罵。

“哈哈哈!”某男子見少女吃癟一臉得意的笑。

“笑個屁啊!哼!”沐子隐不爽的瞪抱着自己的袁朗,後知後覺才發現兩人的姿勢很古怪,“喂,大灰狼,你還抱着我幹嘛?放我下來!”她邊說邊掙紮着離開他的懷抱。

袁朗雙手抱胸上下打量起沐子隐來,半響才笑眯眯的開口道:“小屁孩,你欠我三條命,不對,或許是四條。”

還記得四年前,一樣從天而降,莫名其妙掉進他袁朗的懷中。失去記憶的少女,難纏的小鬼,倔強又脆弱。喜歡白色,喜歡泡沫,喜歡唱歌。齊肩黑發,總是一身白裙,喜歡站在高處。不言不語,無波無瀾,清冷如風。她笑着的,哭着的,皺着眉的,委屈着的……僅僅不到一個月的相處,她的一切他都記得如此清楚。簡直是匪夷所思,可他确确實實把她每個表情、喜好、動作還有說過的話,都記得清清楚楚,仿若昨日。

眼前的少女,同樣是齊肩黑發,一身白裙。瓜子臉,彎彎細眉,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薄薄的粉唇。之前演習時他沒認出來,那是因為她綁了雙馬尾,額上也沒劉海,且性格和四年前的相差太大。現在她把頭發剪短了,還放了劉海下來,除了高了點之外,她整個人就和四年前那個從天而降的少女一模一樣。

若說世上或許有兩個長得極其相似的人,但有件東西在這個世上是獨一無二的,那就是少女脖子上挂着的項鏈。銀色鏈子,正中間有個土黃色物體,約一厘米長,金屬材質。光滑的圓形外貌,頂端縮進去點,呈半圓形。

子彈。袁朗認得這顆子彈,并記得非常清楚,因為它曾經穿透他的肌膚,紮進他的血肉裏。

當年還是A大隊的時候,他第一次出任務,面對敵人他産生了片刻的猶豫,就是這片刻猶豫,差點讓他喪了命。後來,他把這顆子彈留了下來,算是紀念也算是時刻提醒他自己,不要因為自己的仁念而失去生命或連累隊友。再往後的某一天,他閑着沒事幹,就拿起刀子在子彈的一面刻上了自己名字的縮寫。

這顆子彈一直都放在袁朗的房內,直到四年前出任務回來,它就跟着那個從天而降的少女一起消失了。

袁朗不信鬼神,但現在他不得不懷疑,世上是否真有月老這一號人物,不然為什麽他跟眼前的少女會如此有緣?從四年前到現在,四次,一共四次了,她都從天而降,掉進他的懷中。但是他想說,月老肯定是老糊塗了,這條紅線纏錯了,他跟這個小屁孩就算再有緣也不可能發生什麽的。也可能兩人上輩子是仇家,他欠了她什麽債,所以這輩子老天爺老把她從天上丢下來,為的就是來報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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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以上只是袁朗開玩笑的,其實他什麽奇怪的想法也沒有。四年前覺得沐子隐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麻煩,到後來相處之後也就覺得她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丫頭而已。到現在的重逢,有些意外,有些驚喜,也有些傷感。

睹物思人,物是人非。此人意指何人,只想說“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袁朗不是個會一直沉浸在悲傷中的人,他的自我控制能力非常強,能夠把情緒隐藏的很深。比如現在,跟沐子隐的重逢突如其來,連帶勾起了他許多記憶,那些記憶有快樂有憂傷。他也只是快樂憂傷了片刻,之後又變為平常的神情,老大不小,玩世不恭。

有人擅于隐藏自己的情緒,有人也擅于發現一些常人所不能注意到的小細節,沐子隐屬于後者。倒不是說她的觀察力有多敏銳,只是她生性敏感,對方極其細微的情緒變化她都能覺察到一些。比如此刻,她能感覺到袁朗情緒上的變化,似乎有什麽影響了他的情緒,使他現在心情不是很好。

“喂,大灰狼,你遇到什麽麻煩事了麽?”

令人摸不着頭腦的問題,沐子隐突然這麽問,袁朗愣是沒反應過來她是什麽意思。他只好奇怪的看着她:“我能有什麽麻煩事兒?是你又整出麻煩事了吧!”

“……”沐子隐後悔自己多嘴了,她自認為不是什麽熱心腸的人。剛才也不知怎麽,見他心情驟變,不由自主說了關心的話。結果對方居然不領情還反過來說她,中國有句古話叫作“好心沒好報”,估計就是用來形容她現在這樣的。想到這,沐子隐氣哼哼的從袁朗手中奪過錢包,轉身就走,還丢下一句話。

“誰理你啊!我詛咒你馬上就會碰到超級大的麻煩!”

看着沐子隐孩子氣的舉動,袁朗哭笑不得:“你這小屁孩,一點禮貌都沒有,被長輩說兩句就生氣。”

“你才不是我的長輩!再說了,我老爹說過,對沒禮貌的人沒必要有禮貌!”沐子隐停下腳步轉過身反駁道。

最後那句話有點拗口,袁朗花了幾秒才明白是什麽意思,接着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啧啧,我說你怎麽老是這麽沒大沒小的,原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你老爹一定也不懂禮貌,所以你才這麽沒禮貌。看看你這個小屁孩,我說過多少次了,見到首長要敬禮。不敬禮就算了,還總是直呼我的名字,要麽就是給我起外號,不像話!”

聽了此話,沐子隐笑了,還是笑得特別天真爛漫的那種,直看得袁朗忽然覺得背後發涼。

“我老爹有沒有禮貌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第65集團軍少将,名字叫沐威龍。首長你可以打電話教他怎麽把我培養的有禮貌一些,随時恭候您的大駕喲,首長 ̄ ̄ ̄”

沐威龍,這個人袁朗怎麽可能不知道,他還是A大隊的創建人呢,只不過現在A大隊改了番號。真是令人吃驚的事,他真沒想到沐子隐會跟那個老将軍有關系,照她這麽說來,兩人應該是爺孫身份。将門之後啊,難怪小小年紀進得了secr那樣的鬼地方,也難怪脾氣性格會這般模樣。頭腦敏捷,有膽有識,不愧是沐将軍一手培養出來的人,雖然禮貌言行方面欠佳。

“怎麽樣?你怕了吧?我就知道,只要報出老爹的名號,你肯定不敢再亂說話!”見袁朗半天不說話,沐子隐得意的朝他做個鬼臉。

望着沐子隐得意洋洋的模樣,袁朗突然産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自從四年前離婚後,他的感情生活一直空白着,為此他的姨媽宋玉珍非常擔憂。就怕袁家絕了後,因此對他的婚事特別的着急,幾次三番的要給他找對象。這幾年來,他一直以部隊上忙為借口都不肯回家,借此來逃避姨媽給他安排的相親什麽的。

沒想到前幾天宋玉珍突然打電話給袁朗,說過幾日會親自帶同村的一個姑娘來看他,得此消息的袁朗簡直如晴天霹靂,這怎麽得了。他現在根本沒有再婚的意思,對男女感情他都看淡了,可以說目前完全沒感覺,他只想着部隊和國家。只是總不能因此不去理會千裏迢迢趕到這的姨媽吧,所以他便想了一個對策,找基地醫療隊的醫生苗苑來救場,假裝他的未婚妻。

兩人已經合計好了,就是在袁朗姨媽面前演幾天的戲,假扮幾天的未婚夫妻。本來約好了今天一起來機場接宋玉珍的,只是隊裏的唐浩突然發高燒,袁朗只好一個人先來接,苗苑忙完就會趕過來。

宋玉珍一下飛機沒看到袁朗所說的未婚妻就急了,扯了他就要買回西藏的機票。袁朗好說歹說才把她勸住,接着帶她去逛商城,說未婚妻一會兒就到,只是隊裏臨時有事耽誤了。可是沒多久之後,苗苑來了電話,說隊裏的H4不小心骨折了,她沒辦法過來了。

苗苑無法過來演戲了,這個消息直接把袁朗氣得半死。他就想不通了,怎麽基地裏的那夥家夥今天這麽多事,不是發燒就是骨折,平時壯的跟頭牛似的,怎麽今天都跟豆腐渣一樣了。他把這事跟宋玉珍一說,可她就是不相信他的話,非說他又在哄她,又開始鬧着要回去。

在這世上,袁朗就剩下姨媽這一個親人了,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讓她失望傷心。既然苗苑沒辦法趕過來,他打算帶宋玉珍回基地去見她。

袁朗打了電話告訴苗苑要回來,結果苗苑說她現在在離基地幾百米外的222峰。一中隊隊長王訊說他們隊的人搞演習,一不小心全體中暑了。

“靠!三月的天怎麽可能中暑!王訊那小子故意整我是吧!”袁朗握着電話咆哮,現在他明白了,隊裏的那夥人擺明了就是要看他笑話,不讓他成功哄住自己的姨媽。

咆哮歸咆哮,眼下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既然苗苑不能來,袁朗只能想其他辦法,只是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好的辦法。最後沒法,他只好拖延時間說人在路上,讓宋玉珍等等。

再等等也等不來人幫忙啊,袁朗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在宋玉珍又一次提起他未婚妻的時候,他假裝說去樓下給她打電話,然後就逃也似的沖下樓。

袁朗在樓下轉來轉去也想不出還有誰能來假扮他的未婚妻,他不由哀嘆基地的陽盛陰衰,看來得勸勸大隊長了。讓他下次去別的部隊搶人的時候,也搶點女的回來。正急得滿頭大汗,突然就發生了剛才的事,眼下面前正有個非常合适的人選。女的,五官正常,聰明伶俐。雖然年齡小點,不過到時候可以說點謊來掩蓋,讓她來假扮自己的未婚妻,肯定适合。

思考完畢的袁朗笑了,笑得一臉小人得志,這下換沐子隐發毛了。她有點怕怕的看着袁朗說:“喂喂喂,大灰狼,你幹嘛突然笑得這麽惡心。”

袁朗繼續笑而不語,接着快速沖到她的面前。二話不說一手捂嘴一手抱人,動作娴熟無比,接着拖了走人。

“唔唔唔……!”(袁朗,你這個大惡狼又要幹嘛!)

像是知道沐子隐在說什麽一般,袁朗低頭在她耳邊輕笑:“小屁孩!我救了你四次,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了。我也不要太多,你就以身相許吧!”

什麽?以身相許?難道這次真的要被大灰狼吃掉?沐子隐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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